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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燈寶抄 第八十五章 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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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年關的時候老夫子回家過年,公孫秉和岑安也在家裡做了一桌子菜。

這是公孫秉第一次聽岑安說起她的家人,說她是被家裡人拋棄的那個。

“家裡一個姐姐一個哥哥,逢上災年,家裡揭不開鍋,後來又遇上洪水,家裡房屋都被衝毀了。爹孃商量之後舍了我……”

公孫秉想問,姐姐呢?

為何要舍棄妹妹?

許多人都喜歡兒子而輕視女兒,他都明白。

“姐姐十二歲,他們打算把她賣入青樓,而我太小了,當時又總是生病,即便是青樓也是不願意收的。”

“賣姐姐是為了活下去,丟下我,是為了我少吃一口糧食。”

岑安用近乎平靜的語調和公孫秉說起這段淒慘的童年經曆。

“那你……是怎麼長大的?”

又是怎麼成為賞金獵人的?

這其中豈不是吃了很多苦,經曆了很多次命懸一線?

可你為什麼還如此願意救他,幫他?

為何還能保持如此單純善良的心性?

對於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岑安避而不談,她給公孫秉斟了一杯酒。

“公孫秉,我能告訴你,公孫家很富裕,在武陵城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在官場也有幾分薄麵,你回到公孫賈避免不了爭鬥家主之位。”

燈下的姑娘容顏秀麗,舉杯對他道:“我給你時間讀書識字明理,想求你,今後你若成了公孫家的家主,請一定多幫一幫落難的女孩兒。她們可能都不是被滿懷著期待降生到這個世上的。”

“你說的,我都應。”

公孫秉雙手舉起酒杯,認真的同岑安碰了杯後仰頭飲下這杯酒。

岑安也笑著飲下。

吃完年夜飯,公孫秉收拾了碗筷後給岑安拿來披風和花鳥手爐。

“聽人說,新年之後去財神廟上第一炷香來年一年的財運都會很好,安安,我們去拜拜財神好不好?就算是搶不到頭香,去上一柱香財神爺也會知道我們的心意的。”

“一個賞金獵人財運好可不是什麼好事。”

岑安打趣。

“那就我賺錢給安安花。”

岑安眸光一頓,四目相對的眸光之間有什麼在流轉,沒有說明的纏綿與情意緩緩浮出水麵,但無人宣之於口。

“我現在抄書寫詩寫家書也能賺錢了。”

公孫秉迅速回到他和岑安現在的身份中。

他微微移開眼,“我將來還要高中狀元為安安謀誥命。”

鄰居在門口輕喚,讓他們趕快出門看煙花,晚了可搶不到好位置了。

“走吧。”

岑安道:“晚了可就沒好位置了。”

“那也要先去拜財神。”

公孫秉對於賺錢的執念是很深的。

岑安沒辦法隻好由著他。

公孫秉也知道她必然會順著他,原因無他,她的性子好。

姻緣廟裡擠滿了年輕的男女,財神廟裡多的是年紀稍長一些的和年老的。

公孫秉和岑安到算是最年輕的。

小兒女都喜歡沉溺於情情愛愛,稍微經過生活的磋磨之後便會知道情愛於生活而言,應該排在後麵。

頭香是搶不到了,公孫秉買了兩柱香和岑安規規矩矩排隊,但大人帶的幾個孩童在人群中轉來轉去做遊戲。

公孫秉下意識的為岑安擋住孩童,冷不防自己倒是被一個稍大一點兒的孩子撞了一下,就這麼往岑安撞去。

岑安無比淡定的扶住了公孫秉。

“這與我想的不大一樣。”

公孫秉無比失望。

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讓岑安微微笑彎了眉眼。

“站好,快到我們了。”

岑安輕輕一推公孫秉,公孫秉站定了。

無比誠心的給財神爺上了香,公孫秉給岑安買了一盞蝦燈提在手上。

漂亮至極的蝦燈引來許多人側目,對於殺手來說彆人過於注視的目光令她感到不安。

岑安下意識的想往偏僻的角落裡走,但卻被公孫秉握住手。

“安安。”

公孫秉道:“你手中提著的是我給你買的燈,這裡是太平盛世,你可以抬頭,昂首挺胸的走在街上,不必躲閃。浩浩江山,也有你一份。”

岑安手心緊張的沁出了些許汗意。

公孫秉握著她的手走在人潮如織的街上,走上美人橋頭,下麵是沿著河岸種植的垂柳,柳樹旁都是手中提滿了燈上街遊玩的百姓。

滿城煙火,暖色醉人。

公孫秉握著岑安因為握劍而磨出老繭的手,心中忽然生出了勇氣。

“安安,你剛才為何沒想過把蝦燈扔了就無人會再看你了,而是選擇躲起來?”

他問這話的時候是湊近了岑安,撥出的熱氣撩得她耳廓有些發癢。

不出意料的沒有得到回答,並且眉頭還下意識的皺在一起。

“安安,回到武陵城,你可以留在武陵城嗎?”

“我行走江湖,居無定所……”

“可我想你留下。”

公孫秉並不打算放過她。

訴說愛慕,坦白心意是一瞬間生出的勇氣。

“安安,你心裡……”

砰!

夜色畫紙上忽然綻放一簇煙花,緊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目光所及的整片夜幕都被填滿。

岑安的視線被煙花吸引,而公孫秉喉間沒有說出口的話也徹底湮於喉間。

兩人都清楚,這或許是他們人生中最安穩的一段日子。

第二日岑安和公孫秉便繼續踏上前往武陵城的路途。

依舊是年輕學子和隨行的夫人。

公孫秉熱衷於給岑安買胭脂首飾,看她安安穩穩的坐在馬車裡。

岑安卻覺得這樣趕路速度太慢了,但公孫秉一一路也沒有遇上殺手為由堵住了岑安的話頭。

如此又行了一個月。

即將入武陵城時兩人遭遇了最大規模的刺殺。

那些人發了狠,似乎豁出性命也要把他們留在武陵城外。

粘膩的鮮血幾乎讓岑安握不住劍柄。

公孫秉渾身浴血,殺紅了眼卻始終敵不過訓練有素殺手的圍攻。

從大漠就隻能走到這裡了嗎?

公孫秉不甘的想,他們經曆了那麼多次的生死磨難,最後隻能停在這裡?

那他,她所受的傷又算什麼?

但在絕對的壓勢麵前,不甘也隻能是不甘。

後來公孫秉想,就算是死,他也要和岑安死在一處。

他握緊劍,手上的傷口因為用力而血肉崩開,鮮血的似荷葉上的露珠一般直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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