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因果——飼魂終章（三）
歲青微微一笑，“星官為了幫你留住魂魄，犧牲自己之際告訴我一個秘法，可以用帝王命格騙過天道，讓你在死中重生。我的魂魄一分為二，一份假扮成星官陪伴你，十年裡逐漸被你的魂魄吸食，另一部分成為女帝，努力讓治下的黎國河清海晏，百姓永安。”
一滴水色落在歲青撫摸雲澤的臉的虎口處又緩緩落下。
“我很幸運，能將你從小到大的養一次。這一次，你沒有遇見南蠻軍屠村，但我又很抱歉，你在一直等待中長大。”
與此同時，真是世界裡麵的藍池水中再次生長出一朵金蓮，金蓮緩緩綻放，漂亮得不似犯賤之物。
“在你魂魄養成之前，你見不到我，我也不能出現在你麵前，否則前功儘棄。”
在雲澤不知道得時候，青歲已經陪伴了雲澤幾百年。
她在塔樓之上，看日升月落，看他忙碌尋找她的魂魄，看他深陷執唸的愛著她。
“雲澤，輪回之道已現，你去人間。”
她溫柔擁住雲澤，身形逐漸消散。
“自此之後，你的每一分魂魄裡麵都有我。”
女子的身形徹底消散之後黑袍的祭司泣不成聲。
他這一生一直在不停的失去和尋找。
過了許久雲澤收了淚意，迎風站在塔樓上。
遠處的宮殿、祭司宮正在緩緩消失。
這個被執念支撐著的幻境正在緩緩消失。
“你師姐的眼睛和聲音在我離開之後會慢慢恢複。”
雲澤轉頭看向封玥，“多謝。”
若是他無法見到青歲，他們不知道還要在這裡蹉跎多久。
“她希望你入輪回，如今滄海桑田黎國已經消失，你……不要辜負她的心血。”
“我知道。”
雲澤低聲，“但我也不想忘記她。”
一旦入輪回便會忘記前塵往事。
當然，除了例外之外的宋青翎。
“那你……”
“我會留在此地修行，我現在……已經是個完整的魂魄。祭司擅觀星占卜之術，自然知道如何修行，我一邊修行一邊行善，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在這裡與青歲重逢。”
雲澤已下定決心封玥與晏九山便不再相勸。
幻境消失，他們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一睜眼，麵前是一輪明月。
金蓮已經消失，水已經變成尋常的顏色，隻有引魂樹還是之前的模樣。
一池寂靜，恍若他們去往的數百年前隻是黃粱一夢。
魂魄離體之後再入身體總覺的寒冷。
特彆是冷風一吹，身子直打顫。
葉棠的身子輕輕一顫之後，宋青翎的外衫便溫柔的落在她的肩上。
在封玥與晏九山窺探回憶的時候一直是他陪伴葉棠。
葉棠沒有拒絕。
“先離開吧。”
封玥話音剛落，腳步聲傳來。
“你們果真在這裡！”
少年的聲音清越。
四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負劍的少年自牆後踏步而出。
段清宣。
他也跟來了？
“我明明是跟著你們來的，但是我不會飛便掉了，但我覺得你們就在這裡麵可惜進來之後卻像是入了迷障之中一般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他笑了笑，“終於找到你們了，怎麼了？看你們神色如此疲倦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
宋青翎語調淡淡，“累了，想休息了。”
“你們不是追著屍靈來的嗎？屍靈呢？若是不找到它斬草除根它一定會捲土重來的！”
“已經斬滅了。”
在段清宣驚訝的目光下封玥抬頭看向天際淡淡道：“天亮了。”
天亮了，該走了。
明月渠裡被鬨過屍傀，此地陰靈之氣變得十分濃重。
封玥離開之前和晏九山佈下陣法驅散了此地的陰靈之氣。
但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已經無法再救了。
“凡人總是堅韌的，此地隻要不再有屍傀的怪事出現，很快就有人來居住。”
晏九山站在封玥身後，看著水色煙波裡的明月渠，“明月渠，還是明月渠。”
封玥知道他是用雲澤出生的村子的事來寬慰她。
即便是經曆過屠村之禍的村子，也依然煥發了新的生機。
封玥唇畔泛起淺笑。
她自百寶囊中拿出一粒種子重東南角。
種子落地，不過幾個呼吸便從土裡冒出來再長出新芽長出枝椏。
百寶囊中再拿出來一個陶罐，從裡麵倒出來一尾極漂亮的紅鯉魚。
“你改了明月渠的風水。”
“順風順水順財神。”
封玥笑著將紅鯉魚放入水渠之中。
“這條紅鯉魚沾染了些許龍魂氣息，有它在此地，此地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福澤之地。”
到時候，居住在此地的人必定會人丁興旺，萬事皆順，還能震懾小妖邪。
這是封玥最後能為明月渠做的事了。
一趟明月渠之行，封玥的四人行多了一個小尾巴。
段清宣自從知道封玥的身份之後便一直央求封玥收他入獵妖司。
段清宣學得頗為駁雜，但想要斬妖除魔的心卻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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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玥沒答應他他便一直跟著他們。
“倒是挺有毅力。”
宋青翎一邊給葉棠吹涼熱茶，一邊瞄了一眼站在涼棚門口啃乾糧的段清宣。
“我們這一路太危險了，段清宣跟著我們太危險了。”
封玥依舊沒改變主意。
“那就入了夜之後使個障眼法騙騙他，等到他走遠了我們再走。”
宋青翎壓低聲音，“我去找他喝酒，我有一種酒能讓他看到我想讓他看見的畫麵……”
葉棠側耳細聽狀。
宋青翎立刻表示，“阿棠，你彆誤會，我沒有用這種酒做過壞事的。”
封玥無奈搖頭。
晏九山抬手為封玥斟茶。
這時候一匹快馬自後方疾馳而來。
原以為是著急趕路的人，但沒想到騎馬的人竟然直直墜地。
攤主正好給客人上完點心，便湊過去一看。
“呀，看起來像是位官爺呢。怎麼受傷了，你們看，他身上的傷口好像在冒黑氣，看起來好邪性啊！”
封玥蹙眉，人已經起身朝人群聚攏之處而去。
從人群縫隙中封玥看到了天策府的令牌。
天策府！
“官府辦案，速速退讓！”
封玥冷聲一喝，人群立刻退讓開。
天策府的人識得封玥。
一見封玥雙眼便亮起來，張唇欲說話卻身子突然一抖之後扭曲成奇異的形狀。
他張大嘴，從裡麵吐出一團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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