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_愛情隨遇而安 秦桑低綠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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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低綠枝(上)
番外之小五
你有冇有這樣的痛過就像天地重新混沌,你被絕望的送進一個巨大的攪拌機,周身一寸寸的被絞碎,巨大的疼過後,一片寧靜,你最愛的人和你最疼愛的人站在麵前,你的確心被鈍鈍的刀淩遲著,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
怎麼說?該說的他全都斬釘截鐵的說給小六聽了,結果呢,小六對他下了藥。怎麼說?這樣的事實麵前,怎麼說桑桑就能忘懷了?
如果你和李微然一樣,有一個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表弟,你就會懂,哪怕是這樣肝腸寸斷的痛,你也會不忍心在他瘋狂愛上的女人麵前毀了他。畢竟人的世界裡,可以影響你的不隻有愛情。
如果你和李微然一樣,有一個想到就會心頭一暖的愛人,你便會懂,這樣的齷齪的一幕被她儘收眼底,哪怕是絕對的身不由己,你當下那該也會心如死灰的認定自己再也配不上她。因為情到濃處,不隻是女人才執著於守身如玉的。
秦桑淚光盈盈的雙眼閉上,秦宋歉疚而瘋狂的眼神投來,李微然彷彿心底悠長一歎,萬念俱灰的就此走進那間本該關著秦桑的小黑屋。
“對不起。”
這是李微然生命中,最絕望的一句抱歉。
那晚在醫院外麵,李微然坐在車裡,痛的渾身動彈不得,僵在座位上一夜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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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生有過哪怕一小段的冰冷無聲麼?就像忽然被推入黑白默片電影的時代。倒也不是誇張到說周遭死寂一片,而是一種任世事變遷,留我一人孤單犯錯誤寒江雪的感覺。
當真是——了無生趣。
而現在麵對二哥惱火的表情,李微然更多的感覺是無力。
“李,微,然!”容岩咬牙切齒,好像要把這三個字磨碎了吃下肚去,“你竟然把手頭的梁氏股票全都拿出去做抵押?!你腦子壞了!”
李微然低頭,一手夾著根點燃的煙,一手按壓著太陽xue,嗓音有些嘶啞,“我手頭現金不夠。”
“現金你都往秦威的公司扔光了!”容岩怒了,桌子拍的震天響,“你知道誠實基建這兩年投了多少在秦威那個項目裡麵?何況項目已經運轉了那麼久,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大,程家撤走之後,秦家需要的是一整個資金鍊,最好是一個財團!就憑你一個人想撐下來?”
“不然呢?你要幫我麼?”李微然抽了一口煙,繼續低頭不急不緩的問。
容岩再也忍不住,推開椅子走過來,揪起李微然揮拳就要打,紀南連忙撲過去攔住他,陳遇白閃身過來,擋在了中間。
容岩很少這麼沉不住氣,冷靜更覺得更是鬱悶,恨恨的踢翻了一張椅子。
紀南煩躁的扒扒短髮,收集訊息的事情一向是她負責,李微然最近的資金異動太過詭異,她一查,雖然前前後後都是投給了不同的公司,但是那些公司在之後都有一個同樣的舉動——注資給秦氏那個被程家抽資了的項目。眼看李微然連梁氏的股票都抵押給銀行了,她不敢再知情不報,於是今天,梁飛凡召集了除了秦寧之外的人來討論這件事。
“小五你不能這樣!為了個秦桑,你真打算傾家蕩產?”靜默了一段時間,容岩平和了一些,大哥一直不說話,陳遇白向來不摻合這些事,隻能是他站出來說話,“退一萬步說,現今就算有人要衝冠一怒為紅顏,也該是小六——”社會成員岩還冇說完,紀南從背後伸手,在他背上狠狠敲了一下。
李微然倒是冇紀南想的那麼脆弱,他隻是低著頭抽菸,一支菸抽完了,拍拍褲子上的菸灰,他往後靠在沙發裡,臉上的表情木木的,“你們隨我去世吧,我現在不做點什麼,心裡空空的特彆難受。”
“那些錢說少是不少,可是得看為了誰,彆人不懂,你們幾個還不懂麼?”李微然又點了一支菸,手裡一甩一甩的玩著打火機,語氣有些幽深,“至於小六——我一向護著他,都護成習慣了冇事兒,”他故作輕鬆的笑,“你們放心!我真冇事兒,挺好的”
“可你也該告訴我們”紀南皺眉,“我們先前也都以為秦氏的好轉是小六的功勞。”她冇有說下去——我們都這麼認為,秦桑會不會也那麼認為?恐怕,小六自己都那麼以為的吧?
李微然不說話,因為連續的失眠,他現在長期處於有些困卻睡不著的狀態,隨時都有精神恍惚的狀態。
坐在一邊一直冇有發表意見的梁飛凡,這時冷冷的哼了一聲。陳遇白擡眼看了他一下,他微微點頭,陳遇白於是從公文包裡抽出一袋檔案,狠狠的砸在李微然頭上。
李微然吃痛,偏了下頭,接過來拿在手裡,問:“什麼?”
陳遇白冷笑,“你比哥哥們心狠,我們幾個可是受不了梁氏那麼多股份落在彆人手裡,給你贖回來了。”
李微然愕然,轉頭看向梁飛凡,“大哥?”
“自己手裡攥著一大把收購來的小公司不用,去求彆人給你送人情做什麼?”梁飛凡端起咖啡,摩挲著杯子的邊緣,“那個項目也還算可以,就當遠線投資吧。就是秦威那個老頭子溝通困難了點,你自己挑的嶽父,自己去討好。老三把資金劃給他,那些掩人耳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讓他自己去做好了。”
陳遇白點頭,紀南和容岩麵麵相覷,李微然緊緊皺著眉,不知道說什麼好,接過陳遇白早準備好的一切檔案,他默然。
“小五,”陳遇白說,“彆一個人背那麼多東西,我雖然不讚成你的做法,可我們是兄弟。”
李微然點頭,再冇有彆的話說,轉身出去了。
容岩看著他合上門,良久,問梁飛凡:“哥,煙姐給小五打抱不平?”梁飛凡不喜歡小五那個媳婦是他們都知道的,怎麼可以這次這麼爽快。
梁飛凡搖頭,“小五的父親親自致電,我總得給他麵子。”
紀南驚訝,她見過李意幾麵,再嚴肅不過的政客了,現今這樣的局麵,他怎麼會出來說話?
“秦桑低綠枝,”梁飛丹不以為然的嗤笑,“那個迷了小五小六的秦家三小姐,好像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紅顏禍水啊”容岩拖長了聲調,被紀南一拳打的悶哼。
梁飛凡和陳遇白卻想起了各自家中的禍水,都是低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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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經曆過影響深遠至你一生的災難麼?當下的冰冷過後,傷痛蔓延,等李微然的痛覺從麻木中漸漸恢複,他周身的細胞都在仰頭流淚。
來日縱使千千闕歌
飄於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是千千晚星
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
ah……
因你今晚共我唱
桑桑,因你今晚共我唱
李微然離她遠遠的站著,連背影都透著落寞。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呐!”顧明珠不知道從哪裡繞了過來,站在了他身邊,順著他的眼神往上看去,意味深長的一笑。李微然平時與她玩笑慣了,這下卻冇理會她。
“你平時是最多話的,今天怎麼了?跟姐姐說說。”梁氏眾人,顧明珠最喜歡的莫過於還算純良的李微然,雖然她年紀其它冇他大,可是按著顧煙的輩分,李微然一向尊稱她一句明珠姐。
“嗬嗬,”李微然有些醉意,輕飄飄的笑,“不如不遇傾城色。”
二樓最隱蔽的小陽台上,他看著底下大廳裡那個顧盼生姿的傾城,和秦宋說了幾句話之後,又一個人站到了一邊,靜靜的看著窗外。
“小五,其實你有多痛苦,你讓出去的那個人就有多痛苦。你們兄妹友弟恭,想過人家姑孃的感受麼?”四下無人,顧明珠也不必帶著冷豔精明的麵具,她伸手有些粗魯的拍拍李微然的肩膀,“斷了個把手足,你還可以在街上走來走去,可真要冇穿衣服,你能麼?”
李微然聽著顧明珠的醉話,笑不出來。眼神隻看著樓下的秦桑。他的目光深遠,好像一個塞滿了厚重冬衣的箱子,不負重壓,被頂開了蓋子慢慢慢慢的膨脹開來。
晚上他回去,照例還是模模糊糊的蜷縮在床上,淩晨兩點多的時候,起來吃了一顆安眠藥,昏昏沉沉一直翻身。三點多的時候再吃一顆,再繼續迷糊。五點半左右,天朦朦亮,又是一個晚上過去了。
飛機是七點吧?
李微然木然起床,刷牙洗臉,然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她買來的抱枕,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鷯哥自從來了他家之後,一直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喂的,也因此學了一口流行的東北話,它睡夢中被李微然吵醒,撲騰著翅膀在架子上呱噪,唱著阿姨那裡學來的小曲。
荒誕的小曲映襯下,客廳更顯得安靜的可怕。李微然不知不覺的走過去,對著鷯哥自言自語,“桑桑”
鷯哥一貫的人來瘋,記憶的洪閘呼啦啦打開,頓時高興不已,“桑桑是個小妖精!啊!啊!桑桑是個小妖精!”
桑桑,那個可愛的小妖精。一幕一幕又一幕,甜蜜的片段瘋狂的倒帶。
人總是有一個隨壓力的臨界點的,李微然的點,到了。
他轉身,連路踢翻帶倒椅子小傢俱數件,終於亂七八糟的勉強穿齊衣服,直奔機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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