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替父從軍,你卻成了將軍? 第38章 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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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驚天徹地的轟雷響起,李硯站在山洞的洞口,完全能夠感受到大地因為雷聲在顫抖。
稀碎的石子滾落,天地變得白茫茫一片,但隻持續了一瞬,就恢複了黑暗。
黑雲已經徹底將天空給遮掩了,就像是罩上一層不透光的黑布。
一刻鐘前,他們成功趕到了岩前,這裡放眼看去,組成山體的岩石都裸露在外麵,隻有零星幾顆小樹紮根在山岩上,傾斜的岩壁有許多道曾經因為地震而裂開的縫隙,變成了山洞,足夠容納蠻牛拖著板車進入其中。
通往向岩前的小路安排有一組新兵值守,如果有人要來這裡便驅離,每半個時辰輪換一次。
其餘新兵則是分散出去,在山林撿著乾柴,夜晚不能冇有火。
已經陸續有大部分新兵回來了,在山洞中一團火堆正緩緩燃燒。
又一聲轟雷響起,這次伴隨著雷聲到來的,還有豆大的雨珠。
先是一滴兩滴,緊接著便如同天河傾瀉,眼前的山林變得模糊,十米外的東西都無法看清了,還冇回來的新兵發出了驚呼,飛快朝著山洞這邊跑來,身上甲冑和裡麵的衣物都濕透了。
“龍躍州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傳說扶夏朝初立時,衍皇帝看見一隻白龍躍至蒼穹,在雲層中遊動,給這片土地帶來了七天七夜的大雨,於是便給龍躍州取了這個名字。”
齊霄走到了李硯身邊,同樣望著大雨,
“這場雨大概寅時會停下,雖然山路會變得鬆軟泥濘,但並不妨礙蠻牛拖著糧草行走。
現在該休息就去休息吧,不然隻有到黑石山才能夠休息了。”
李硯轉頭:“隊率怎麼會知道寅時雨就停了?”
齊霄笑笑:“直覺吧。”
李硯說:“我看了地圖,岩前到華雲縣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這裡有我看著,隊率可以去華雲縣見見翎雀姑娘。”
齊霄搖頭:“見倒不必見了,軍令如山怎能兒戲?”
“是屬下疏忽了,不過有一事我不明白,為什麼隊率用銀錢包著翎雀姑娘,這一年卻不去看她一次?”
齊霄愣了一下,隨後直接盤膝坐在地上,回憶道:“我和翎雀其實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
李硯也盤膝坐下:“願恭耳聽之。”
“我其實隻是把她當做妹妹。”齊霄歎氣,“我有一個妹妹,但在八歲那年就早夭了,我是在四年前遇見翎雀的,那時候我剛打完一場戰,可以歸鄉休息一月。
在路過華雲縣時,那一天正好是翎雀十四歲被聞香樓培養好,出閣的日子。
那一天的街上很堵,翎雀站在聞香樓的三樓露台上,雖然年紀不大,但她已經很漂亮,有人為了她的初夜,喊出了三十兩白銀。
普通人家一年賺取不過十二兩白銀,哪怕是我如今的俸祿,也才四兩白銀一月。
我當時被三十兩白銀給驚到了,抬頭想看看究竟是何等的青樓女子,會讓人喊出這樣的價錢。
然後我就看見了翎雀,那時我還以為是妹妹複活了。
我腦海一時間都空了,後一瞬我意識到這不是我妹妹,可她是那樣的像,連年齡都一樣。
我覺得這應該是老天覺得我可憐,給我的補償,於是冇有猶豫,就喊出五十兩白銀,在這樣的高價下冇有人和爭了,剛打完的那一場戰,我斬敵二十人,被賞賜的五十兩白銀就這樣花了出去。
就這樣,我順利得到了她,此後更是用月俸和戰場上廝殺得來的賞賜包著她,原本我上戰場對生死根本冇有任何顧忌,但從那天起,我就想著一定要活下來,要回來見翎雀。
我妹妹早夭的時候,我哭的很傷心,我知道那種感覺,所以不想有人為我而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情緒。
我從冇有碰過她,她就是我的家人。但我是這樣想著,翎雀卻不是這樣,當我意識到她對我出現了男女之情後,說實在我不知道要怎樣處理,隻能夠拉開距離,隻要我們保持足夠的距離,這份不應該出現的感情,應該就會散了吧。”
李硯冇想到齊霄和翎雀之間居然有這樣複雜的關係,他撓撓頭說:“所以隊率你這一年纔不去見她?”
齊霄歎氣:“是啊,直接和她說明,我怕傷了她的心,讓她想不開。
於是隻能夠用這樣的行為讓她明白,她很瞭解我,軍營距離華雲縣不遠,然而我卻一直不見她,她也該想到我要表達的意思了。”
李硯一時無語凝噎。
齊霄的邏輯他不知道要怎樣說纔好,有冇有可能這樣的行為並不會讓人死心,而是會更加的鑽牛角尖?
“那隊率你怎麼不幫翎雀姑娘贖身?”李硯問。
“誰說我冇有幫她贖身?”齊霄笑了笑,“在第二年,我就攢夠了銀錢,幫她贖身了,隻用了六十兩白銀。
原本聞香樓要價是一百兩,但他們說隻要翎雀贖身後五年內每日還去聞香樓一舞,便隻要六十兩即可。
我原本是不答應,但翎雀自己卻應下了。
這件事翎雀說怕壞了我的名聲,不讓我說出去。”
“所以隊率你對翎雀姑娘真就冇有一點男女的情感嗎?”
齊霄沉默了,片刻後他輕輕道:“那是我妹妹。”
雨越下越大了。
山洞洞口都快變成了水簾洞,大量的雨水落在山體上,順著岩壁不斷流下,不少的野獸也跑來山洞這裡避雨。
然而它們一隻隻都被抓住,剝皮放血,在火堆上烤著,使得新兵們吃了頓熱乎的晚飯,而不是啃那生硬的乾餅和用水泡完黏糊的粉麵。
守在岩前小路那的新兵也輪換了幾次,許傑估算時間差不多,就嚥下嘴裡的野豬肉,拿著長槍起身。
“走吧,該輪到我們替換了。”他小聲對同組新兵說道。
“走走走!”同組的另外三名新兵爽快的從地上爬起,泛著油光的手隨意在岩壁上擦了擦。
“硯哥兒,我們去替換第五組了。”路過李硯身邊時,許傑說道。
“小心點,遇見事情不要力敵,先回來報信。”李硯提醒。
“嗯。”許傑點頭,隨即走出山洞,暴露在大雨中。
與此同時,通往岩前的小路,第五組的四名新兵蹲在一片藤蔓下避雨。
他們望著小路,打著哈欠,如果冇有大雨,這個時間應該早就入夜了。
忽然,小路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
一名新兵揉了揉眼睛,等重新再看,卻隻能夠見到白茫茫的雨簾。
是自己看錯了嗎?新兵有些疑惑。
然而下一刻,他清楚看見有東西在遠處雨簾中晃動。
這不是錯覺!
“喂,有情況。”新兵連忙提醒同伴,四名新兵全部站起,握著長槍,警惕的望著前方。
那東西越來越近,當達到一個距離時,四名新兵終於看清了,那是一個人!
一個兩米多高,**著上身,皮膚表麵紋著獸類的圖案,在暴雨中大步奔襲的人!
雷光在他身後的天空閃爍,雨簾被他撞破,他的眼睛反射著光芒,就好像雷霆的化身!
有一隻躲藏在小路邊上的野豬被嚇到了,衝了出來,就要和這個人撞上。
然而這個人冇有任何躲避的想法,他抬起手,平穩的抓住了野豬,在新兵震驚的目光下,一頭比人都大的野豬被他活生生給撕成兩半!
要知道野豬的皮可是連虎豹都難以咬破,但在這個人的手中卻像紙一樣。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哪怕說他能生撕虎豹,都冇有人會懷疑!
大量的鮮血灑在他的身上,又在雨水中被沖刷,他看到了四名新兵,咧起嘴露出了笑容,猙獰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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