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替父從軍,你卻成了將軍? 第42章 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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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有猶豫,趁敵傷,要其命,李硯出刀了!
寒泉刀朝前劈去,斬開了空氣,刀身上散發的寒意,讓氣流也變得冰冷起來,就像是淩冽的殺意將空氣給凍結。
這一刀是那麼的果斷,那麼的決絕,這是殺人的刀,而非尋常訓練時的刀,唯有真正抱著殺死一個人的決心去出刀,才能夠揮出這樣順暢的、充滿殺機的刀。
就像是飄落的梅花,那樣的美麗,令人目眩,卻又帶著腐朽時迸發出的死意。
狼官比常人更加敏銳的本能直覺感受到了這一刀內潛藏的所有。
失去了一隻手並冇有讓他行動變得不便,反而激發了他屬於野獸一麵的嗜血。
野獸不會因為受傷而退去,受傷的野獸反而會變得更加危險,它們會不懼怕任何的攻擊,隻要最後能夠咬碎敵人的喉嚨,那麼就足以。
他蹬地前撲,左手下撈,撿起了狼牙匕,瘋狂的揮刀。
寒泉刀和狼牙匕相互碰撞在一起,然後分開,又撞在一起,又分開,就好像是排練過的舞蹈一樣。
冇有任何的偏差,失誤是不可能存在的,因為失誤的下場就是死。
清脆連環的撞擊聲絡繹不絕的響起,右手斷麵灑出的血液在狼官身後留下了長長的痕跡。
李硯緊緊咬著牙齒,雙手不斷傳來刺痛,像是有一根根針不斷紮著手掌,如果掀開甲冑的護臂,完全可以看見他的雙臂變得通紅,還有血絲不斷滲出。
快,太快了!
血液大量流失,狼官不僅冇有變得虛弱,反而越來越強,李硯的力量本來就不如狼官,和狼官有著不小的差距,就連狼官揮動狼牙匕的速度,他也是勉強才能夠跟上。
狼官似乎察覺到了李硯的頹勢,他咧開嘴,露出森森白牙笑著,又一次劈開寒泉刀後,他整個人低伏在地麵。
在這一瞬間,時間彷彿都靜止了下來,狼官眼中,月光、樹林、落葉、寒泉刀、李硯似乎連成了一條線。
呼!
一股雨後的夜風吹來了,帶著泥土的腥味,用力的拍在臉上,狼官動了!
他雙腳和左手同一時間發力,整個人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撲出,眨眼間就來到了李硯麵前。
他像是停滯了一刹那,然後右腳就蹬在左側的地麵,將濕潤的泥土都踩出了一個坑洞。
他轉起來了!
這是讓人幾乎難以反應的轉身劈,狼官都還冇完成轉身,狼牙匕就已經到了。
如此驚豔的一刀,冇有任何的人教導狼官,這是在野外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中領悟出來的。
一切迴歸到最為原始的戰鬥,無論是刀法還是其他的什麼,目標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要最快的殺死敵人。
李硯抬起了寒泉刀,可他擋不住這樣的一刀。
狼牙匕劈在寒泉刀上,李硯後退了一步,還冇重新提起力氣,狼牙匕又再一次的劈來。
“死死死死!”
狼官咆哮著,不知道劈出了多少次,隻有打鐵一樣的聲音不斷響徹在山林中。
最後一劈,李硯整個人倒飛起來,狠狠撞在了樹上。
他咳嗽幾聲,血腥味從喉嚨湧了出來,撐著寒泉刀才勉強起身,如果冇有穿著甲冑,單單撞在樹上這一下,都能夠讓一個人重傷了。
樹影下,狼官匍匐的前進,他的眼睛亮起了瑩瑩的幽光。
在冇有將獵物的喉嚨給撕碎,在冇有聽見獵物的呼吸消失,獵手從來不會失去警惕。
“真難纏啊。”
李硯吞嚥下嘴裡的血沫,低低笑著。
他可以感受到身體受到的傷勢在快速的好轉,奪生能力在發揮著作用。
也多虧了和狼官最開始交鋒時的最初決定,如果冇有斬下狼官的右手,否則此時他大概已經體力不支了。
狼官察覺到李硯的氣息在恢複,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知道不能夠讓李硯再繼續了。
他又撲了過來,李硯舉起寒泉刀格住狼牙匕,捨命刀法中一式又一式不清楚的地方在戰鬥中被飛快的想明白,甚至狼官剛纔那一下轉身劈,他似乎也理解了是怎樣劈出的!
後退一步,李硯避開了狼官的一下攻擊,隨即他握緊寒泉刀,蓄力,抽刀,轉身,斬!
這是完美的複刻!
狼官都驚了,他完全想不到李硯居然能夠用出他方纔的那一刀,他抬起了狼牙匕,擋在了寒泉刀斬下的路徑上。
在接觸的瞬間,狼牙匕斷了。
在材質上,狼牙匕本來就不能和寒泉刀相比,多次的撞擊,直到現在才被斬斷,狼牙匕已經算的上一把好的短刀。
斷裂的狼牙匕碎片劃過了狼官的臉頰,留下來一道長長的傷口,狼官身子朝著後方仰去,但寒泉刀還是劃過他的胸膛,一條血線頓時出現了。
狼官拉開了距離,他低頭看著胸膛上的傷口,伸手抹著流出的鮮血,放在嘴邊舔著。
這道傷口有一公分深,如果再深入一些,就真要把他開膛破肚了。
“我小看你了……”他低沉說著。
和右臂的斷口不同,這個傷口兩三息就止住了鮮血。
哪怕狼牙匕斷裂,狼官也冇有放棄進攻的想法。
他再次做出攻擊的姿態,目光狠厲,李硯也提刀吐氣準備應對。
這時,突然大量腳步聲闖入了他們的耳中,隨後樹林中人影不斷衝出。
跑在最前麵的,是齊霄。
他聽見了李硯的喊聲,然後帶著新兵們趕到了!
“硯哥兒,我們來幫你了!”王致大吼著,裴師古和許傑跟在他的身後,飛快的靠近。
在來的路上,他們才從齊霄那裡知道了真相。
“這是個陷阱?”狼官這才意識到這一點。
新兵們將狼官團團包圍,齊霄站在另一個方向,他對著李硯點點頭:“辛苦了。”
李硯剛想說什麼,忽然瞳孔緊縮,喊道:“小心!”
隻見狼官冷笑著,果斷的朝一名新兵撲去,那個方向的幾名新兵嚇得舉起了長槍朝前猛紮。
狼官側過身軀,躲過了刺擊,他再度逼近新兵,左手張開朝新兵抓去。
新兵後退,驚險的躲開了狼官的攻擊。
看見這一幕,李硯鬆了口氣,但下一刻,他就看見有寒芒在狼官的左手亮起。
那是一柄短刀!
李硯目光落在一名差點被狼官攻擊到的新兵身上,那名新兵佩戴的短刀已經消失不見!
原來狼官並非是要攻擊新兵,他隻是要從這些新兵身上拿到武器!
“你以為這麼多人就能夠留下我嗎!”狼官嘶吼道。
齊霄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深吸口氣就大步奔向狼官。
他抽出了腰間長刀,赫然揮出比李硯要熟練的捨命刀法。
“來戰!”齊霄大喝。
“北燕雜碎!”狼官低吼一聲,冇有畏懼的衝了過去,兩人頓時交起手。
新兵們都不敢靠近,狼官癲狂的氣勢嚇住了他們,他們從來都冇有遇見過這樣的人,隻是看上一眼,就簡直要無法動彈。
齊霄和狼官的交手很快,讓人幾乎看不清,但隻是這種程度,李硯也能夠做得到。
李硯抿嘴,隊率的力量並不如自己,雖然目前看似能夠和狼官平分秋色,但隻是因為對捨命刀法熟練的原因,實際上絕對撐不了太久。
李硯冇有足夠的信心在不傷及齊霄的情況下插入兩人的戰鬥中,他隻能夠等待著,要是齊霄不敵狼官,他可以及時出手,替齊霄擋住狼官的攻勢。
和李硯想的一樣,十多息後齊霄就出現了頹勢。
狼官臉上冇有了血色,可攻擊一下比一下來的凶猛。
最後齊霄的長刀被挑開了,狼官一腳蹬在齊霄的腹部,接上一記膝頂,齊霄直接倒飛出去。
“你就隻有這種程度嗎!”
狼官大吼,他還想追擊,可李硯及時趕到,接住了齊霄,寒泉刀斬下,逼退狼官。
狼官忌憚的看著李硯,隨即他轉身就要逃跑。
他朝著人最少的方向衝去麵對擋在麵前的新兵,狼官低吼:“滾開!”
他輕而易舉的就衝出一個缺口,這些擋路新兵全部都被撞飛,倒在地上哀嚎。
“咳……”齊霄看著狼官冇入山林中的身影,不斷咳嗽著。
在身影消失前,狼官回首發出一聲說暮鶘錳娜頌灞磯忌鷂奘募ζじ澩瘛Ⅻbr/>齊霄臉色凝重,隨即對李硯歉意道:“讓你冒著生命危險糾纏住狼官,但最後卻還是冇能拿下他,都是我的責任。”
“冇事,狼官的實力是我們有目共睹的,隊率不必自責。”李硯道。
他冷冷望著狼官消失的方向,按著寒泉刀站了起來。
齊霄看著李硯朝著前方走去的身影愣住了,他大聲喊道:“李硯,你要去做什麼!”
李硯冇有回頭:“殺狼!”
“回來!狼官傷勢越重,就越危險!他不是你一個人能夠對付的!
而且他還進入了山林中,那是他的主場!
麵對麵我們都拿不下他,在山林中就更不會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李硯握緊寒泉刀,“但就是這樣危險的敵人,在有機會殺死他的時候,就一定要殺死他。
不然等他恢複傷勢,死的隻會是我們了。”
話落,他朝著狼官消失的方向,衝進了那片山林中。
齊霄咳嗽的越發劇烈,王致走過來扶住他,安慰道:“隊率,硯哥兒肯定能夠殺死狼官的,我們冇趕到前,那狼官不都被硯哥兒砍了一隻手嗎?
瞧,那隻手還在地上呢!區區狼官,怎麼可能是硯哥兒的對手。”
齊霄歎氣:“希望如此吧。”
其實齊霄其實有一點說錯了,山林不僅是狼官的主場,同樣也是李硯的主場。
當徹底進入山林,在枝葉的遮掩下,月光都難以照入這裡麵。
李硯腳步卻冇有任何的放緩,到他肩膀高的血虎在山林中狂奔著,李硯緊跟其後,血虎眼眸中滿是興奮,那股鮮血的氣味,哪怕隔著一大段距離,它都能夠清晰的聞到。
翻過山坡,衝下斜坡,一尺厚的落葉在踩踏中發出細碎的聲音。
溪水聲在前方響起,血虎也對著前方發出一聲咆哮。
呼!
李硯按著寒泉刀,從灌木叢中衝出,那些細小樹枝被他撞的粉碎。
一潭山中水泊映入眼中,溪水從山崖上流下,彙入水泊中,又繼續朝前流淌。
在水泊旁,一個斷臂的高大身影在用水沖洗著傷口。
聽見聲音,他猛然轉過了腦袋,目光和李硯對上。
噌!
李硯抽出了寒泉刀,吐出口氣:“意外嗎?又見麵了,狄戎的狼官。”
“北燕的崽子,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狼官起身,左手握住短刀,發出低聲的聲音。
“嗬,你猜。”李硯調整著姿勢,當戰鬥再次迸發,那將是比剛纔還要來的猛烈的攻勢。
“是他出賣了我?不,不可能……無所謂了,北燕的崽子,我會在這裡,殺死你!”
狼官說了一句讓李硯感到莫名其妙的話,就主動發起了攻擊。
誰出賣了他?李硯摸不著頭腦,也冇有時間能夠容得他思考了,狼官的身影已經逼近。
李硯揮刀斬出,他的刀法越發的融會貫通,每一次和狼官的交手中,都能夠卸去對方兩三成的力量。
“你就會躲嗎!懦夫!”狼官嘶吼著,但李硯不為所動。
的確,野獸在受傷時是最危險的,可也是最弱的。
受傷後,野獸會因為鮮血從而迸發出血勇,可當傷勢逐漸加重,在血勇退去後,野獸就隻會任人宰割了。
所以,李硯現在隻需要消耗著狼官,隨著時間過去,最後站在這裡的人,隻會是他!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他可以靠著奪生能力不斷恢複體力、傷勢。
哪怕狼官的巨大力量把他的雙手震的傷痕累累,可李硯卻能夠不斷快速恢複。
在此消彼長的情況下,李硯隻會保持著最好的狀態,而狼官則是會越來越虛弱。
狼官也意識到這一點,他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會累!你的力量明明那麼的弱,你的雙手早應該折斷!”
李硯微微喘息著,他笑了:“你猜。”
狼官越發的暴怒,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他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隨著時間過去,狼官揮動短刀的力量明顯變小了。
“喝!”李硯上步劈刀,逆轉了一直防守的局勢,改為了由他發起進攻。
下劈、上撩、回身斬、正中刺……狼官無暇應對,短刀又被寒泉刀砍斷,他的身上添了許多道深可見骨的傷勢。
最後,如同血人的狼官無力跪倒,這樣一隻孤狼,終究是油儘燈枯了。
“死!”李硯大喝一聲,寒泉刀徹底劈開狼官的胸骨,將他的心臟劈成了兩半。
狼官倒下,他望著天空,半輪月亮映入他的眼睛,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臉上勾起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細微的聲音被他一點點吐出,李硯走了過去,聽清了他在死前到底說了什麼。
“我詛咒你……”狼官用蹩腳的北燕語斷斷續續的說,“以貪狼的名義……詛咒你……
你會征戰不休……你會殺死無數的生命……你會被血染紅……
最終你也會……被殺戮埋葬……
這就是……被貪狼光芒籠罩的人……的宿命……”
狼官最後一點氣息消散了。
李硯垂下眼眸,他看著一個和狼官一樣的血色人影在身前凝聚出現,這一次血虎並冇有把血色人影給撕碎吞噬。
當血色人影徹底凝實,李硯才注視它的眼眸,說道:“求之不得。”
隨即他就割下了狼官的腦袋,把寒泉刀收回鞘中,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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