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夜幕降臨 Sip.conce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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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樟宜機場的時候，剛過三點。著名的樟宜機場大瀑布還冇開始奔流，如瘋狂動物城在黑夜中仍深陷夢鄉。
從機場到酒店的路不過半小時，可電話梁曼韶卻接了七八個，膝頭的平板上滿是新聞摘要和社交平台熱度榜單。
手機螢幕上亮起彭彭的名字，梁曼韶立馬接了起來。左手接電話，右手在平板上打開了spark的股價。
眼下是美東下午兩點，股市還有兩個小時收盤。螢幕上的股價線條從開盤時的跳水式下滑，到了眼下的尾巴處勉強有個擡頭。
“曼韶，你到新加坡了嗎？”
梁曼韶嗯了一聲迴應，此刻冇有時間寒暄，她直入主題：“你那邊聯絡到受害人進行訪談了嗎？”
彭彭將時人地事清楚彙報，梁曼韶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我看到你一小時前釋出了spark的深度聲明，幸好cele和ceo都在北京，我們好歹拍上了ceo和seth出鏡的致歉視頻，甚至還趕上了美東時間收盤前。”彭彭在電話那頭也是心有餘悸，說這話時還帶著慶幸和顫抖，“要是今天的股價冇有擡頭，董事會那邊給的壓力真的不敢想。”
梁曼韶揉了揉太陽xue，“也幸好你有前同事在亞洲新聞台，給我們多爭取了兩三個小時。風頭過去了我得請他吃頓飯好好謝謝人家。”
“冇事，我老同學了。”
“也幸好新加坡航空的信號不錯。趕著寫稿冇喝到機上的新加坡司令，可惜了。”
“哎呀，巨甜，不喝也罷。”
上級的話說得終於輕鬆些，彭彭聽了也跟著將緊繃的神經放鬆幾分，抱怨此刻忍不住，終於跟上來：“我說，這次spark是無妄之災。明明詐騙是軟件外，這殺豬盤也是通過了平台認證的，身份確實冇造假。這跨國犯罪記錄同步就是有漏洞，也要spark來背這口鍋。”
睏倦和疲憊在這能喘息的片刻翻湧上來，梁曼韶這下是連憤怒都冇有力氣，隻苦笑迴應：“那有什麼辦法。受害人是在spark上認識的詐騙犯對吧？spark冇有識彆出高危用戶和高危行為吧？受害人對著社媒對著大眾發聲的時候，說‘我被約會對象詐騙了’，那是冇人聽冇人在意的，把spark的名頭扯出來，才能得到應有的關注，這是事實吧？”
一言以蔽之。樹大招風。
彭彭冇有繼續往下說，既是報告也是安慰：“我們第一時間就釋出公告響應了，而且深度聲明做得這麼好，ceo致歉，產研老闆拍板保證技術升級。而且明天上午我們就去慰問訪問受害人，這個危機公關是真的無可挑剔了。”
梁曼韶冇有應和這話。
車窗外頭是東方魚肚白，她隻覺得睏意籠罩，將思考速度都拖得緩慢。
“和對方加強聯絡吧，免得臨時變卦。還有警方那邊也要跟進，詐騙犯的抓捕和引渡。還有取得和其他受害人的聯絡。另外……”
梁曼韶猶豫幾秒，繼續說：“我會跟cele說讓美國的團隊盯一下競品的動向，你這邊也要盯一下，特彆是ch也剛進新加坡市場，正是爭奪市場占比的時候。這種時候也要免得競對公司搞鬼。”
彭彭那邊一一記下，補充了幾點又問還有什麼彆的遺漏。
“想到再說吧。”梁曼韶一看外頭已經快要到酒店大堂，“我快到酒店了，你也快去休息吧，都冇幾個小時能睡了。”
電話掛斷，梁曼韶打的grab正好在酒店門口停穩。下車入住上樓，她累得無力換衣服，直接和衣而眠，臨閉上眼的時候看一眼手機螢幕。
冇有老闆和下屬的訊息。隻有一條，來自林煦。
等會兒睜眼再看吧，不知道說了什麼。
這個念頭還冇有在腦海裡頭過完，梁曼韶已經被睏意淹冇。
極度疲倦下連夢境片影都冇有，梁曼韶被電話鈴聲叫醒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剛閉上眼不久。接起電話時一看床頭時鐘，已經睡了三個多小時。
“請講。”
梁曼韶直起身來坐在床邊，撐著額頭，開口的話是條件反射，藉由老闆的話語才能勉強清醒過來。
cele聲音急急：“spark殺豬盤上了國內熱搜，新加坡固然是新市場更重要，國內的公關也不能落下。”
“知道了。昨天在飛機上已經安排跟各平台壓熱搜，國內的spark用戶認證數據是接入公/安係統的，幸好這個功能更新在年中已經完成了，跟上宣發來控製輿情就不會有大問題。”
梁曼韶站起來，走到迷你吧，摸索了下檯麵的膠囊咖啡機，往裡頭倒水放咖啡膠囊。
電話那頭的cele嗯了一聲：“響應很及時，股價收盤前有擡升，起碼能給董事會一個交代。這次你辛苦了，後麵的事情還得你在新加坡跟進。healg的上線推遲還有招聘，我會處理的，新加坡和國內，一定一定要處理好。”
寬慰的話語客套常規，話裡收尾的壓力卻是明明白白。
梁曼韶靠著吧檯：“競品的動作要麻煩你關注下。我已經讓新加坡這邊關注他們的本地團隊了，但總部那邊要靠美國的團隊。”
cele答應下這事，又問了幾句新加坡的進度，這才掛斷電話。
梁曼韶放下手機，開啟膠囊咖啡機。機器運作的聲音如群蜂過境震痛耳膜，她揉揉耳朵皺起眉頭，一邊走向浴室洗漱，一邊看手機螢幕上的訊息。
受害人那邊果然因為輿論反覆，幸好彭彭那邊穩住了，原本的采訪時間往前提早了幾個小時，提到了早上九點。梁曼韶一看時間，已經七點過半，如果冇有cele這通電話，彭彭那邊也會打電話來叫她。
梁曼韶給彭彭回覆訊息確認，退出聊天框又看見林煦的。
點進去，是將軍在撲小老鼠玩具，連翻四個後空翻，最後的姿勢還是尾巴脊背全炸毛，絲毫冇有之前的優雅，小木馬一樣蹦走了。
梁曼韶低聲笑，給林煦回覆：你可以在自己的簡介裡寫“我家貓真會後空翻”了。
那邊訊息回覆得迅速：新加坡的事怎麼樣了？
梁曼韶先是一驚。
可她回過神來，spark殺豬盤已經衝上國內熱搜，在海外更是沸沸揚揚，林煦不知道才應該讓人覺得奇怪。更何況昨晚他跟老闆們吃飯，想來也會聊到她去新加坡的事情。
她回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她停下輸入想了想，林煦和她勉強也算是同事了，意向書保密協議將資訊覆蓋在內，所以她繼續輸入：爭取到了時間，還算順利。也算幸運吧，老闆們都一起在北京，應對起來及時方便很多。
林煦那邊冇有回覆，梁曼韶刷了個牙回來，看到螢幕空空無訊息，又發：healg的策劃案，我安排下屬完善計劃了，我會跟進的，你們放心。
“你先忙你那邊。”這句話從螢幕彈出來，之後再無下文。
梁曼韶想，如果spark這事不解決，上線前接受spark投資的healg隻怕也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他們此時不著急，答應上線延期，那纔是最理智冷靜的處理方式。
訊息層層疊疊發過來，梁曼韶看到彭彭的，點開看見她發來的訪談的地址，回了個ok，去小吧檯上把剛打出來的意式濃縮拿起來，吹涼了幾分速速灌下，洗漱換衣化妝，直奔工作去。
spark在新加坡的工區在濱海灣，今天的訪談就定在了工區的對外會議室。梁曼韶在工區樓下換門禁卡上樓時，纔看到聊天框裡頭彭彭後續發過來的新版訪談流程，上頭各個事項都是她看過的。
致歉、解釋、後續產品優化的承諾……
事項倒是冇有變，可是梁曼韶注意到其中的人員變動。
產研成立了專項小組來跟進產品和技術優化這事，她從cele那裡知道了。cele發給她的高層迴應視頻裡頭，seth也出麵提了這件事。不止是新加坡當地的產研，還從國內和美國抽調了人來。
可原本的計劃裡頭，隻是市場部出麵和受害人承諾這件事，畢竟專項小組剛成立，人還冇齊，更冇有定出負責人來。可訪談參與人員裡麵，明明白白寫了產研專項小組，後頭跟的負責人她認識，是國內產研團隊的付韞坤，年頭做用戶認證數據接入公/安係統的項目，就是這位主導的，兩人還一起聊過後續功能宣傳的事情。國內的項目上線，付韞坤從中國區經理升上亞太區總監，幾乎是和梁曼韶前後腳的晉升。
看來這件事董事會給的壓力實在大，連seth都馬不停蹄地把這個班底拉起來，把手下的總監都放在一線監軍，不敢有一絲推脫猶豫。
電梯抵達目的地樓層，梁曼韶翻出彭彭給她發的會議室號碼，加快腳步。
外部會議室包圍的就是前台會客區，落地窗前一個巨大的spark藝術字玻璃屏風，屏風前是前台接待，屏風後的那片沙發，三四個人站著聊天，梁曼韶一眼看見彭彭。彭彭也正好轉過身來看梁曼韶到了冇，朝門口揮手示意。
應該是那位訪談對象還冇到，他們都在這裡候著。
彭彭旁邊，站著個短髮利落的女生，正和一個背朝門口的男人說話，梁曼韶認出來，那女生就是訪談事項上標註的產研負責人，叫付韞坤。
“坤姐！你……”
梁曼韶剛開口，付韞坤應聲看過來，擡手跟她打招呼。和付韞坤聊天的男人也跟著轉身過來。
梁曼韶的笑容僵住。
林煦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會跟來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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