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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權臣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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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5

非說咱們酒樓殺了人……

紀雲瑟穿戴好,
顧不上洗漱,也來不及與丁香解釋,徑直去了壽康宮。

太??後尚在休息,
她隻能找到周嬤嬤,跟她說家中??重要的親人突發疾病,
需回去一趟,求她幫忙。

周嬤嬤見她麵色不好,寬慰了她幾句,便做主讓她先出宮,
等太??後醒了再告知一聲。

紀雲瑟知曉周嬤嬤服侍了太??後幾十年,有??時說話比宮裡的一些主子還管用,
便不想太??多,謝過了她之後,
回毓秀宮收拾一番。

她手持壽康宮的宮牌出了宮門,卻並未回家,而是讓送她的小內監駕著馬車停在京城頗大的一間酒樓,悅椿樓旁。

紀雲瑟遮上帷帽,跳下馬車,她塞了一袋銀子給內監,
道:

“我上街市買些東西就回府,公公辛苦了。”

“回頭煩請公公跟周嬤嬤說,已經送我到家了就好。”

內監忙不迭地??接過道謝,答應著調轉馬頭回宮。

隔著帽紗,
紀雲瑟抬眼一看,
酒樓大門已經貼了落款是順天府衙門的封條,原本??門庭若市熱鬨非凡的三層小樓,如今已讓來往行人避之不及。

她心中??一驚,
什麼事如此嚴重?

突然跑過來一個人,上前拉住了紀雲瑟,悄聲道:

“姑娘,跟我來。”

細細一看,正是崇陶。

她一早就尋了個藉口出府,在對麵的茶莊中??焦急地??看向窗外等著自家姑娘,一見宮裡的馬車停在酒樓門口,下來一個纖窈的女子,便知是她,忙迎了出來。

紀雲瑟隨她進入裡側的一間茶室,摘下帷帽,沉聲問??道:

“究竟怎麼回事?”

崇陶關緊門,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道:

“昨日正午,最大的雅間來了一桌客人,看衣著都是達官顯貴,點的也都是咱們酒樓的招牌菜,還點了一道鮮筍烹河豚。”

“河豚?”

紀雲瑟大致猜到了幾分,道:

“你是說,這道河豚出事了?”

崇陶哭著點了點頭:

“按照日常的做法,都是咱們的廚子先嘗了一口,無不妥後,再由客人們吃,以防意外。可是,不知為??何,廚子沒??事,卻有??位客人卻當場毒發。”

“方管事一聽說,到雅間看了後,第一時間就要請大夫過來,可那桌客人已經叫喊起來,非說咱們酒樓殺了人,嚷嚷著要報官,不準放走一個人!”

紀雲瑟聞言心中??一緊:

“你是說,那人已經中??毒,死了?”

崇陶看著她,十分無奈地??點了點頭。

紀雲瑟問??道:

“方叔和其他??人呢?”

崇陶止不住眼淚:

“無論方管事如何說,他??們都不聽,當場就讓人去報了官。順天府立刻派了人過來,一看那人已毒發身亡,便控製了所有??酒樓的夥計。”

“如今,人全都關入了順天府衙門的大牢。”

紀雲瑟隻覺頭腦一陣眩暈,她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道:

“有??沒??有??去看看方叔,如今怎樣?”

“去了,昨兒個傍晚,奴婢得知此事後,就讓綢緞莊的宋掌櫃去了衙門打聽。”

崇陶抹淚道:

“他??回來說,方管事因是酒樓掌櫃,被??單獨關押,還受了刑,具體怎樣還不知道,宋掌櫃並未見到人。”

紀雲瑟細思一瞬,道:

“宋掌櫃在哪兒?”

崇陶擦著眼淚,道:

“他??知道姑娘今日出宮,想必安排好綢緞莊的事就會趕過來。”

說話間,有??人在外敲門,崇陶前去接應,進來一個中??年男子,正是宋掌櫃,他??拱手向紀雲瑟行了一個禮,將昨日去府衙瞭解到的詳情說了一遍。

紀雲瑟疑惑道:

“可是,咱們的廚子吃了分明沒??事,為??何單單那一個人中??毒呢?”

宋掌櫃道:

“老奴也質疑了這點,但衙門一口咬定,仵作已經驗屍,那人就是食用河豚,致毒發身亡。”

“同??行者都說,那人食用最多,故而中??毒。”

紀雲瑟明顯不信:

“酒樓做河豚不是一日兩日了,從未出過事,況且,他??們如何能斷定那人是食用河豚中??毒?”

“萬一,是另有??人下毒害他??呢?”

宋掌櫃無奈歎氣??道:

“隻可惜,此案涉及官員,咱們連狀師都請不著,無人敢接。”

聽他??說了那死者的身份,紀雲瑟呆住,

“你是說,死的,是一個七品的官員?”

宋掌櫃眉頭緊鎖,點了點頭:

“七品官若是放在京城品階不高??,但他??是通州推官,掌管著一州府的邢獄,就非同??小可了。”

“他??是前幾日剛到京城,昨日刑部的一個員外郎做東,請了這位和刑部的幾個同僚私聚,卻不料發生這等事。”

紀雲瑟一下覺得心涼到了極點,她不懂什麼官員品級,但總歸不是一般人。哪怕那人隻是普通百姓,也是一條人命,這件事,想來十分棘手。

她知道宋掌櫃也是揚州過來的,一直得方叔信任,便問??道:

“從前,方叔一直打點的那幾個人,可有??去找?”

方叔雖然沒??有??跟她說過,但紀雲瑟大概知曉,做生意之人,必定與當地??的一些官員常年維持關係,以備應對一些突發狀況。

方叔是個老練的,能在京城將蘇氏的產業越做越大,定然少不了這些人。

宋掌櫃聞言,麵露難色:

“不瞞大小姐,老奴去找了,但無一人露麵相??見。”

“還是那句話,因此事涉及官員性命,同??行的還都是刑部的官員,本??就掌管著邢獄,非同??小可,沒??人敢擔保。”

紀雲瑟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問??道:

“您是長??輩,比我有??經驗,您看,這件事,該如何是好?”

宋掌櫃歎了口氣??,道:

“此事若隻靠咱們幾個人,恐怕做不了什麼。”

“卻不知,紀侯爺是否能……”

“不行!”

紀雲瑟搖搖頭:

“不能讓父親知曉。”

這些產業都是她母親偷偷留下的,這些年亦是揚州外祖家派人過來一直照管打理,若是此時去找父親,一時鬨起來,外祖那邊如何自處?她清楚,方叔是絕不允許她告知侯府的。

況且,以章齊侯府如今的境況,父親恐怕也幫不了這個忙。

宋掌櫃聞言,無奈道:

“那就沒??有??法子了。”

紀雲瑟攥緊衣袖,腦海中??浮現出方叔的削瘦的麵容,心中??一痛。

方叔是母親蘇氏的陪房,跟著母親陪嫁過來後,一直留在京城,從小,她偶爾跟著乳母秦氏外出,以買脂粉釵環的名義去找方叔,每一次,他??都會準備紀雲瑟愛吃的菜式糕點,提前置辦一些時興首飾給她。

自己的喜好,方叔記得清清楚楚,幾乎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疼愛,京城的產業,更是兢兢業業地??打理,從未讓她操過一點心。

紀雲瑟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稱他??一聲“舅父”並不為??過。

但此刻,她麵對方叔深陷牢籠一事,卻無能為??力??。

她擦去眼角的淚,拿上帷帽,道:

“走,咱們去順天府衙門。”

“我要跟方叔見一麵,再想法子。”

崇陶和宋掌櫃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再攔,忙著叫上了一輛馬車,幾人徑直去了順天府。

宋掌櫃思索片刻,還是攔住她道: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還是讓老奴去吧。”

“您不好拋頭露麵的!”

紀雲瑟戴上帷帽,道:

“無妨。沒??人認識我,就說,我是方叔的女兒。”

她跳下馬車,宋掌櫃見她如此,歎了口氣??,先行過去打點,塞了一路的銀票後,獄卒終於肯讓紀雲瑟這個“女兒”去看望所謂的父親。

紀雲瑟被??獄卒領著,到了陰冷潮濕異常的地??牢中??,隻看到方叔的第一眼,她的心便猛地??揪了起來。

隻見他??獨自一人被??關在一處沒??有??窗戶的黑暗逼仄的牢房中??,衣衫襤褸,全身都是血跡,臉上也被??血汙沾濕,看不出一絲好皮,躺在地??上如同??活死人一般。

紀雲瑟隻覺胸口一陣窒息,半日說不出話來,還是崇陶嗚咽著抓著牢門,叫了幾聲“方管事”。

方成微微睜開眼睛,在看見紀雲瑟後,慌忙爬了過來,有??氣??無力??道:

“大小姐,這怎麼是您該來的地??方?”

紀雲瑟終於挪動步子過去,握著欄杆緩緩蹲下,流著淚不知該說什麼。

方成用儘力??氣??,向崇陶和宋掌櫃二人道:

“快,送大小姐出去。”

紀雲瑟抿了抿唇,終於開口道:

“方叔,您一定要堅持住,我定會想法子救您出去!”

她在崇陶的攙扶下起身,抹乾了臉上的淚,轉身離開,幾人又見了廚子。

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已做了二十幾年的菜,最拿手的是烹河豚,從未出過事。”

“我可用一家大小的性命發誓,我做的河豚,絕不可能有??毒!”

他??們從地??牢出來,紀雲瑟向宋掌櫃問??道:

“如今,主理這案子的是誰?”

宋掌櫃道:

“是順天府的推官,但是,老奴已想過法子了,就是見不著。”

“如今,隻是打點了司獄,讓方管事不再受苦。”

紀雲瑟道:

“再去想辦法,一定要見上此人,問??清楚案情,咱們纔有??機會知道該怎麼做。”

幾人走出地??牢,已行至儀門,宋掌櫃應了一聲,又去推官廨求人。

不出所料,還是被??拒了出來,宋掌櫃無奈搖了搖頭:

“不管老奴使多少銀兩,都無濟於事。”

就在紀雲瑟心灰意冷地??抱緊了雙臂,準備回家去求父親,哪怕冒著蘇家與侯府決裂的風險也要救方叔時,突然,她摸到了一直放在袖袋中??的一塊硌人的物件。

她拿了出來,幾乎不曾猶豫,立刻將東西交給宋掌櫃,說道:

“你拿著此物,再去一次。”

“這次,你就說,我要見順天府尹。”

宋掌櫃雙手接過那塊通體瑩潤的白玉,看到上麵赫然刻著的一個字,目光瞬間一凜,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薄紗內的自家小姐,答應著去了。

一盞茶後,他??如釋重負地??快步回來,說道:

“大小姐,府尹大人請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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