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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權臣 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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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9

恨不得將她整個人融入自……

紀雲瑟沐浴完便徑直鑽進自己的床榻裡放下了帳簾,
也不管晏時錦那廝,總歸以他的武功手段,就算不在她的房裡,
隨時也能進來,想對她做什麼是一點兒都??反抗不了,
便乾脆放棄抵抗,舒舒服服地睡大覺。

或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這一夜竟然意外地好眠,連做了什麼夢都??忘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如往常一般喚道:

“崇陶,
給我拿衣裳。”

在掀開??帷帳的一刹那,看見窗下坐著的雋挺男子,黑眸幽幽地看過來,她迷糊的腦袋方??記起昨日發??生了什麼。

晏時錦習慣早起,自行洗漱過後照例在院中耍了半個時辰劍。睡在一旁耳房的效猗先聞見聲響,透著窗縫往外瞧了一眼,
打了個激靈,立刻睡意全無,推醒崇陶起來乾活,伺候昨日突然冒出來的“新姑爺”去??。

晏時錦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坐在窗台下的圈椅,
一麵喝茶一麵看著邸報,就見兩個婢女安靜地在一旁給他收拾床榻。

羅漢床原本就短窄,放上??被褥之後更??顯得逼仄,
對他一個高碩的男子來說,空間十分侷促。

但幸好床榻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個就寢之處而已,他從不挑剔,也不會成為影響他睡眠的障礙,除了……

兩封邸報看畢,拔步床內終於發??出了聲響,是少女嬌滴滴的嗓音。

晏時錦抬眸,見她身著一件赭紅的寢衣屈膝側坐在床榻上??,胸口處兩片鬆散地隨意交疊著,微微露出一抹弧度,黑發??如瀑散落肩頭,撩開??帳簾的手臂寬袖滑落,現出一截雪白的膀子,緞麵裙擺下,兩隻雪白的玉足不安分地跑了出來,清澈的眸子目光懵然,是他從未見過的隨意慵懶模樣??。

像清晨裡慕著朝露,落在枝椏上??的一隻嬌軟小雀兒。

他放下手中的邸報,彎了彎唇:

“你醒了?”

紀雲瑟瞳孔微縮,愣了片刻後,匆忙放下了帳簾,將自己的衣裳攏了攏收緊,昨夜的一幕幕湧入腦海,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怎的竟忘了這廝睡在她的房中?

崇陶默默地拿了衣裳過來,紀雲瑟隔著透明的紗帳看向一動??不動??的男子,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終於從兩片交疊的簾紗處探出個頭來:

“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我…我要換衣裳了。”

晏時錦低下頭繼續翻著邸報:

“你換便是,我不看你。”

紀雲瑟:我信你個鬼!

拔步床內許久沒有動??靜,男子正要開??口,卻聽見窗外紫電的聲音:

“稟世子,赤霄回來了。”

晏時錦應了一聲,臨走前不忘行至寬大的拔步床旁,道:

“我出去??一趟,不必等我回來用膳。”

紀雲瑟:

“……”

嗬!他可??真把自己當回事!隨即聽見了崇陶恭敬地應聲:

“是。”

紀雲瑟撫著驟然一抽的額頭,閉了閉眼。

待沉穩的腳步聲走遠,門重新關??上??的聲音響起,她終於忍不住掀開??帳簾,狠狠瞪了這個遇強則彎的軟弱婢女一眼。

崇陶心虛地擠出一抹笑:

“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

效猗隨即將早膳送來,紀雲瑟心不在焉地吃完,收拾妥當後問道:

“他們都??走了?”

效猗自然知道姑娘所指是誰,點點頭,紀雲瑟道:

“好,咱們也出去??。”

“姑娘,去??鋪子麼?”

跟在其後的崇陶一聲問話還沒說完,就見步出門外的自家姑娘已經停下腳步,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在姑娘麵前響起:

“紀姑娘久違,屬下奉大人之命,白日裡貼身保護姑娘。”

“以後,姑娘去??哪兒,屬下就去??哪兒。”

崇陶詫異地探出腦袋,就見是一張熟悉的英氣??麵容,

“赤霄?”

赤霄帶笑頷首:

“幾??位姑娘,好久不見。”

“此刻是要出門麼?”

紀雲瑟一陣無語,這廝,自己走了,還不忘留個眼線!口口聲聲說什麼白日裡保護她,騙鬼吧!

“對…我去??綢緞莊看看。”

她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淡笑道:

“還有一樣??東西??我忘了,你等會兒,我回去??拿。”

笑容瞬間從轉過身的紀雲瑟臉上??消失,她拉著兩個婢女進入房中關??上??門,思索一番,低聲對效猗道:

“你悄悄地去??尋破竹,讓他查一查沈夫子住在哪兒。”

“告訴他趕緊離開??江州。”

沈繹是因幫她才會去??官出宮,如今來江州也是找她,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再連累了他。

效猗明白姑孃的意思,答應著去??了,崇陶看了一眼門的方??向,問道:

“姑娘,那咱們,今日還…出去麼?”

紀雲瑟輕哧一聲:

“當然!我又不是晏時錦的囚犯,為何要關??在這兒?”

“走,咱們就去??鋪子裡待著!”

晏時錦上??了候在院外的馬車,讓車夫駕馬,紫電坐在一側道:

“大人,青霜已經去??了府衙地牢,按您的吩咐,佈置一切,今夜動??手。”

見他點頭應了一聲,又問道:

“世子今日還要找羅弘麼?”

晏時錦不置可??否,紫電為他斟了一杯茶,道:

“可??他畢竟是蔚王的人,而且,據赤霄所查,偷稅之事,未必沒有他在後推波助瀾。”

晏時錦道:

“江州的鹽茶生意最為出名,這裡的富商,十有七八與??此有關??,不光是知府,從上??到下的官員,沒有哪個乾淨的。”

所以,江州府治下雖隻有三個小縣,但這裡的職缺卻是江南的官員爭搶之處,甚至許多人連升任京官都??不願,為什麼?

不就因為都??是肥缺麼?

他飲了一口茶:

“羅弘此人,在江州做了多年知府,與??這裡的富商盤根錯節,早已織了一張錯綜複雜的利益網。他沒有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咱們不能直接查他,而是要利用他,將這張網上??的官員,一個一個揪出來。”

紫電瞭然,道:

“屬下明白,世子您是直接去??知府衙門找他,還是……”

晏時錦道:

“不急,先去??一趟驛站,廬州的人今日該到了,等羅弘散值後去??羅府找他。”

“記得不要走正門,而是從他家後院的角門進。”

紫電看了一眼自家大人,俯首應聲。

馬車緩緩駛出小巷,不多時,破竹步出門外,他小心觀察了四周,確定無人跟蹤後,方??向城區走去??。

守在門外的小廝剛想眯著眼養一會兒神??,卻不知片刻之後,又見著自家小小姐一行人出門,不同以往的是,沒有帶隨行的侍衛,而是跟著一個與??昨晚的幾??人衣飾一樣??,氣??質相近,同樣??冷戾讓人駭然的,女子。

那女子淩厲的目光掃過來,小廝登時一個激靈,昨晚嚇得一夜沒睡的困頓感瞬間被趕去??了九霄雲外,躬著身目送幾??人離開??。

紀雲瑟帶著崇陶和效猗上??了馬車,原本是破竹駕馬,如今,這份差事自然落在了赤霄身上??。

“姑娘坐好了麼?”

她貼心的問了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方??利落地掉轉馬頭。

一行人到了綢緞莊,掌櫃的聽聞她今日過來,倒是一臉詫異,他記得這位小東家吩咐他這兩日閉門盤點,等著曾家上??門。

他笑道:

“小小姐不必擔心,我已差人盯著曾家布莊,一有異樣??就來回稟,第一時間告訴您。”

紀雲瑟餘光瞥了一眼緊跟著的赤霄,隻得故作正經道:

“我來看看庫房裡剩下的布匹還有什麼彆的花樣??。”

“再將這個月的售賣記錄給我瞧一瞧,也好看看下月再去??蘇杭一帶進些什麼新料子。”

掌櫃的不得不感歎:

“小小姐真是用心呐!”

“比咱們二小姐還心細些!”

紀雲瑟乾笑了兩聲,自然知曉這就是恭維的話,她哪能與??姨母比?姨母身為蘇氏所有產業的當家人,隻需掌握好大方??向就行,不會有閒工夫管這些瑣碎之事。

她今日也是無處可??去??,才來這莊子裡找個由頭躲著。

自逃出京城後,她就一直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蘇瀅雖頂著長輩的名號,但實際與??她年齡差距不大,基本不約束她,有時甚至縱著她隨心所欲到處亂跑,隻要有人盯著安全便是。

平日裡在江州,她早膳後會去??幾??家鋪子轉一圈,再回漪瀾苑一麵吃瓜果一麵看賬本。

午休一個時辰後,在自家院子裡蕩會兒鞦韆,或是與??崇陶效猗一起看破竹他們在湖裡撈魚抓螃蟹,有時去??姨母所居的蘇氏彆苑泡一泡湯泉,偶爾赴宴,和羅姝幾??個投緣的姑娘聊一聊各家軼事,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可??晏時錦一來,就害她在這布莊裡憋了一整天,不知有多忿悶。

掌櫃的見這位小東家將賬本和每日盤點的售賣記錄翻來覆去??地來回看,不知是何意,汗都??出了一頭。

他抬手擦了擦擰成川字的眉心,陪笑道:

“小小姐累了一日,可??要歇一會兒?”

頓了頓,他又似想起了什麼,笑道:

“對了,聽說今日隔壁的茶樓請來了揚州知名的說書人,最擅長講各種奇聞異事,您可??要去??聽個新鮮?”

“那兒的茶點也不錯,咱們鋪子裡的餐食簡陋,也不知您午膳吃不吃得慣。”

紀雲瑟撐著腦袋,眼睛沒離開??賬本,實話實說道:

“我不喜歡喝茶。”

掌櫃的乾笑了兩聲:

“也對,年輕姑娘都??不喜飲茶。”

他看著賬本在小東家的手裡都??快盤爛了,狠了狠心,又道:

“還有對麵的香樽樓,據說前兩日新來了個揚州的廚子,最擅淮揚菜,姑娘可??要去??嘗嘗鮮?”

“彆的不說,他家剛啟了酒窖,開??了幾??壇二十年的老酒,這兩日門庭若市,生意好得很呐!”

紀雲瑟聽他如此說,又見他不停地擦汗,才自覺今日看這些賬本著實久了些,她瞧了一眼窗外暗下來的天色,介麵道:

“好,我去??看看。”

總之,她不想回去??麵對那廝,好不容易逃出京城過著舒心的日子,她一點兒都??不想跟過去??再有一絲聯係。

可??是她已經假死逃了一次,又不能再用這一招。她心煩意亂,罷了,彆想了。她與??晏時錦的糾葛,能拖一時是一時。

掌櫃的親自帶著她去??了酒樓,給她要了個二樓的雅間,推開??窗就能瞧見樓下的天井。

當真是熱鬨,原本那簡單的高台上??是樂伎們奏樂,今日恐是為了迎合觥籌交錯的一桌桌賓客,都??換成了舞姬跳舞,偶爾有優伶表演雜戲。

掌櫃的為她點了幾??個時興菜,又叫了一壺酒來,問了她不用相陪後,方??自行回去??。

赤霄恭敬地守在門外,崇陶和效猗見自家姑娘無精打采提不起興致,也都??淡淡的不說話。

紀雲瑟歎氣??不斷,就連吃著平日裡最愛吃的菜也是味同嚼蠟,她心情煩悶地飲了好幾??杯酒。

心裡還不忘把晏時錦那廝罵了八百遍,都??是那王八羔子,讓她一個富商的好日子戛然而止,有家不能回,躲在外溜溜達達一整日!

她不是看不出那廝的打算,總之,她絕不會跟他回京城!

見她心情不好,連崇陶也不慣著她,壓著她又要去??添酒的手,勸道:

“姑娘,你彆再喝了。”

紀雲瑟皺著眉頭推開??她,效猗見狀,抿了抿唇,道:

“姑娘,您打算怎麼辦?”

她見那位世子爺的架勢,不把自家姑娘據為己有,是誓不罷休,縱使??姑娘不願,可??那位的身份地位,誰得罪的起?

“要麼,您好好跟晏世子聊一聊?”

“奴婢瞧著,雖然他看著可??怕,但好像也不是那等完全不講理之人。”

紀雲瑟眯起有些微醺的眼眸,輕哼一聲:

“那是你不瞭解他!”

她憤然將那廝以妻禮安葬假屍體的用意給二人細細解釋了一通,道:

“如今,他便用這個威脅我,我若是不認,他便會追究助我假死的沈夫子和蘇氏之責!”

崇陶和效猗一時咂舌,效猗擔憂道:

“那姑娘您是打算……?”

紀雲瑟又悶了一盞酒,道:

“先同他耗著,等姨母回來再說,她見多識廣,一定有法子幫我。”

雅間一時寂靜,突聞窗外天井旁傳來一陣陣喝彩,崇陶聞聲探頭看了一眼,道:

“姑娘,有人舞劍呢,您過來瞧一瞧吧!”

效猗也勸道:

“對,姑娘去??看看,彆光喝酒。”

紀雲瑟拗不過兩人,拎了酒壺坐在靠窗的椅子,趴在窗台上??,垂眼看著天井處,兩個玉麵少年半敞著上??衣,手持長劍,舞姿矯健,劍光如練,她不懂什麼劍術,隻覺著兩人生得麵如冠玉,動??作英姿颯爽。

窗外人聲鼎沸,少女纖嫋地身影俯在玫瑰椅靠背上??,雙耳後垂著兩綹烏絲,一隻手托腮,另一隻手勾著酒壺,險泠泠的,彷彿下一瞬就要掉落,發??出哐當的聲響。

紀雲瑟不知在那兒看了多久,竟連身後突然安靜了下來都??沒有發??覺,直到有人搶了她的酒壺,一道低沉的嗓音出現在她耳畔:

“好看麼?”

“當然…好看!”

她原本已經闔上??的雙眸驟然睜開??,乜斜著眼看過去??。

很麵熟的一張臉,是誰來著?

隱約記得這人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樣??彆扭拗口,一點兒都??不隨和可??愛!

她收回目光,混沌的腦子想了想,突然一個激靈,原本鬆散無神??的雙眸驟然聚攏了光亮。

“你…你怎麼來了?”

晏時錦蹙眉看了一眼醉眼迷離,舌頭打架的少女,在她的身體即將從椅子上??滑落之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回去??再說。”

他徑直將紀雲瑟抱進了她的馬車,崇陶和效猗剛要跟上??,卻見臉色不耐的世子爺將車簾落下,隨即吩咐赤霄:

“走!”

紫電適時過來,向二人抱拳,指著自己的簡陋馬車,客氣??道:

“二位姑娘這邊請。”

崇陶和效猗對視一眼,見自家姑娘已走遠,隻得咬著牙跟上??去??。

蘇氏的三駕馬車很是闊氣??,亦十分平穩,三麵的坐席寬大,鋪著軟軟的絨毯,兩個角放著案桌,下麵空餘之處有時會擱上??冰鑒,放些瓜果,桌上??擺著一套茶具。

不過這種天氣??,紀雲瑟喜歡喝一些涼飲,效猗多半會為她提前準備著冰鎮的梅子湯。

整個車內彌漫著濃馥的酒氣??,縱是有涼風從拂動??車簾從視窗吹入,亦難以驅散。

晏時錦皺緊眉頭,從香盒裡抓了兩個香餅扔入一旁的熏爐中,見身旁的小醉鬼按著額角一路不言語,又將壺中剩餘的梅子湯給她灌了進去??。

“是不是頭疼?”

男子坐在她身側,摸了摸她的額頭,卻被她一把推開??:

“我又沒病!不用你管!”

酒壯慫人膽,她已有六七分醉意,在他麵前說話也硬氣??了許多。

“你是在…置氣???”

“跟我?”

晏時錦頓感莫名其妙,她做了那些對不住他的事,他問清原委之後就輕拿輕放輕易原諒了她,這姑娘她生什麼氣???

想到她今日又出來喝酒,還盯著那些伶人看他們赤膊舞劍,該生氣??的應該是他吧!

紀雲瑟掀了掀眼皮斜著眼珠子看向他,直言道:

“我不會跟你回京城。”

晏時錦眸光黯了黯:

“此話何意?”

紀雲瑟雙手撐在絨毯上??,身體坐直了些:

“我好不容易離開??那兒,不可??能再回去??。”

“更??不可??能跟你回去??。”

“不跟我?”

晏時錦徹底冷下臉,語氣??涼涼:

“那你要跟誰?”

“沈繹?”

紀雲瑟愣了愣,隨即道:

“與??沈夫子無關??,不用扯到他。”

晏時錦冷笑一聲:

“你派出去??的人找到他了麼?”

“通風報信有何用?他犯的是欺君之罪,隻要事發??就是死路一條!”

紀雲瑟定了定神??,道:

“我們倆的事,與??沈夫子無關??,從京城出來後,我也是昨日才見著他,你無需用他威脅我!”

“現在,隻說我們之間的事!”

晏時錦麵無表情向後靠了靠,聲音也似沒有波瀾:

“你說。”

“我從未喜歡過你。”

“從前在宮裡,我每一次刻意接近你,都??是有目的,隻想借你的勢擺脫一些麻煩,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出宮後,我也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我根本不在意你家長輩接不接受我,因為我壓根不想嫁給你。”

“逃離了京城,我每日都??過得很開??心,從來不曾想起你,更??不想再見到你。”

那酒樓的酒不愧是陳年老酒,醇厚但並不上??腦,紀雲瑟隻覺頭有些飄飄然,但意識清醒,借著那幾??分酒勁,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沉默在車內蔓延,隻有男子愈發??粗重的呼吸聲。

好,她終於對他說了實話!

恐怕這麼久以來,她對他說過的,也就隻有這幾??句是實話!

這些他不是沒想過,但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卻依舊如利刃一般直插他的心窩。

很好,沒有一絲真心,全都??是做戲,全都??是欺騙!

可??惡!

“所以呢?”

胸口重重起伏,晏時錦垂眸看向她。

紀雲瑟迎上??他懾人的眸光,毫無畏懼:

“我不願嫁給你,你就該放了我,你我各走各路!”

“一彆兩寬,再無瓜葛!”

“不願?”

這兩個字從他咬緊的後槽牙擠出,語氣??雖淡,卻透著令人脊背生寒的冷意。

馬車正好駛過一處街麵,晚風掀開??車簾一角,一盞搖晃的燭火擦著男子突起的眉峰,映著他銳利的目光落在紀雲瑟的眼眸中,有被始亂終棄的惱恨,夾雜著愛而不得的不甘。

光亮閃過,車內驟暗,陰影瞬間覆下,厚重的氣??息撲麵而來。

察覺到危險的紀雲瑟本能地去??推他,卻被他反將兩隻手扣在她後腰,一手捏起她的下頜,動??彈不得。

晏時錦的眸光森冷,如同野獸注視著獵物,他緩緩俯身下來,高挺的鼻梁碰了碰她柔膩的鼻尖,突然停住。

他閉上??了眼。

“你做什…”

少女的尾音被吞沒在男子強硬的唇齒間,趁她說話的間隙,輕鬆撬開??她的齒關??,肆無忌憚地闖入,洶湧且霸道。

酒氣??過後,是陣陣清甜,激烈的唇齒交纏聲從唇瓣處溢位,淹沒在破碎的喘息之中。

紀雲瑟隻覺一陣眩暈,被他蠻橫的攻勢吻得透不過氣??來,想要偏頭躲開??,卻被他將手腕攥得更??緊,貼得愈近,吻得越深。

晏時錦恨不得將她整個人融入自己的身體,她竟然說從未對他動??心,要跟他一彆兩寬?

憑什麼?

這些年,他無時不刻不在想她,心裡夢裡都??是她,她居然敢說離了他過得更??好?!

休想!

從她招惹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了退路,她隻能是他的!若是敢再逃,他就把她關??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少女的呼吸愈發??急促,臉頰也泛起了絲絲紅暈,晏時錦終於柔和了唇舌,給她留出喘息的間隙。

他含著她微腫的唇瓣,緩緩吐出幾??個字:

“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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