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第一武夫 第182章 在此一舉
武英侯府。
自曹沫被薑峰打傷以後,他便鮮少在外人麵前出現。
每日不是去東庭府衙當差,就是宅在家裡,默默修行。
樂坊不去了,青樓不逛了。
酒也不美了,茶也不香了。
人生好似隻剩下了修行,隻剩下了鬥誌,也隻剩下了……不甘與仇恨。
說來也怪。
如今已經沒什麼人再提起長安雙傑,更沒人說起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薑峰一拳打傷的事情。
或許在眾人眼裡,被薑峰打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連風虎都尉,涼國公,青龍都尉,都被薑峰擊敗了。
區區一位六境武夫,區區武英侯世子,又有什麼值得被關注和討論的?
可曹沫自己在意!
他在意被人打敗,在意自己不如薑峰,他更在意……他所愛的人,眼裡沒有自己。
無人知曉,曹沫這段時間,內心是何等的煎熬。
父親勸他放下麵子,去給薑峰道歉。
可他何錯之有?!
難道錯的人不該是薑峰嗎?
難道就因為薑峰年紀輕輕,便已是超凡武夫?
曹沫心中當然不甘心!
可他又能如何?
超凡超凡!
武夫不入超凡,終究隻是凡人,隻是廢物!
可對於曹沫而言,晉升超凡,談何容易。
他的父親磨礪武道數十年,直至三年前,方纔踏入煉神境,晉升為超凡武夫。
他的天賦雖比父親強一些,可起碼還要十年之功,方可嘗試衝擊這天人之隔。
十年啊。
十年後,薑峰會強到什麼地步?!
十年後,蕭淩雪怕是已經嫁為人婦。
十年時間,他要錯過多少?!
因此,他如何能夠說服自己,再堅持十年,再磨礪十年。
父親常說,武道之路,須一步一個腳印,欲速則不達。
可父親並不知道,有些事情現在不去爭取,往後便再無爭取的可能。
如果連愛的人都不能去爭取,如果連受的屈辱都不能去討回,那他練武的意義又在哪裡?!
“你真能甘心,薑峰繼續高歌猛進,人生得意嗎?”
“你真能甘心,蕭淩雪這個冰山美人,落入他人懷中,在彆的男人胯下承歡嗎?”
“你真能甘心,武英侯府的千年榮耀,在你手上聲名掃地,淪為笑柄嗎?”
“你真能甘心?”
“你豈能甘心?!”
那聲音一遍遍的在心裡響起,如同一根根帶刺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將他打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夠了!”
曹沫猛地睜開雙眸,眼底儘是血紅!
一縷縷血紅色的氣機,自身上蒸騰而起,卻又在極短的時間內,強行收回體內。
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驀然響起。
屋外。
武英侯曹震,聲音凝重的出聲問道:“沫兒,你沒事吧?”
嘎吱。
曹沫拉開房門,神色疑惑的看著曹震:“爹,怎麼了?”
曹震看著自己的兒子,在確認對方無礙後,方纔鬆了一口氣。
“沒事,爹剛才察覺到一絲不正常的氣息,以為是你……好在你無事。”
曹震伸手在曹沫肩膀上拍了拍:“你最近確實用功,爹都看在眼裡,也很欣慰。但是,你也彆太心急,超凡武夫不是一日便可成就的,須知……”
曹沫打斷道:“欲速則不達嘛,我知道,您已經強調很多次了!”
曹震笑道:“正因為重要,所以纔要一遍遍強調。”
可接著,曹震收斂笑意,神色嚴肅的看著曹沫:“記住,修行一事,戒急戒躁,爹雖答應過你,等你踏入超凡,便親自去向伍帥提親,但隻要你繼續努力,倒也不必非要等你超凡再去。”
曹沫一愣,目光呆呆的看著曹震:“爹,您是說……”
曹震臉上露出一抹慈父般的笑容:“等秋闈過後,爹親自去找伍帥,為你提親。以我武英侯府的門麵,也不算辱沒了他的弟子。”
曹沫一時陷入了沉默。
曹震接著輕輕又拍了拍曹沫的肩膀,寬慰道:“彆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無論如何,爹始終都會支援你。”
曹沫沉默了片刻,輕聲道:“爹,謝謝您。”
曹震揉了揉曹沫的頭頂:“父子之間,說這些做什麼。”
他放下手掌,繼而背負著雙手,轉身離開。
臨走前,仍不忘囑咐道:“記住,彆太心急。”
曹沫望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沉默的站在原地。
許久後。
他方纔關上房門,重新返回屋內。
“你要放棄了嗎?”
“這是你唯一能夠趕超薑峰的機會!”
“也唯一能夠靠你自己,堂堂正正的迎娶蕭淩雪的機會!”
“尊嚴是需要自己爭取的,而不是靠彆人施捨來的!”
“女人也是需要自己爭取的,如果你自己不夠強大,她一生都會瞧不上你。”
“你的父親根本不理解你,根本不懂你……”
“夠了!你說夠了沒有?!”
曹沫閉上雙眸,直到片刻後,又猛然睜開。
那漆黑的雙眸,再次變得血紅起來。
“成敗,在此一舉!”
……
博城侯府。
原本隨著範初塵的平安歸來,動蕩了數日的博城侯府,方纔平息下來。
可在今夜。
府中下人又開始行事匆匆。
有的端熱水,有的熬參湯。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與不安。
因為,撐起整個博城侯府的支柱,忽然倒下了。
博城侯範舒,病了!
而且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忽如其來。
都說病來如山倒。
可什麼樣的病,才能讓一位超凡武夫倒下呢?
範陽走到床前,望著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老父,心中不由得開始擔憂起來。
對於範初塵那個逆子,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他甚至已經開始打算,再納幾房小妾,多生幾個兒子。
他甚至在想,無論如何,都要說服父親,絕對不可以把爵位,傳到範初塵這個喪心病狂,忤逆不孝之人的手上。
可話未開口,父親就病倒了。
他至今想不明白,以父親的修為,又怎會生病?
“爹。”
忽然。
範初塵的聲音,在身後幽幽傳來。
範陽猛地轉身,看向這個陌生又可恨的兒子,眼中露出一抹憎惡之色:“你來做什麼?”
範初塵微微笑道:“聽說爺爺病了,我來看看,儘一儘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