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人間煙火照歸人 > 001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人間煙火照歸人 001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顧清歡是京北醫療界裡有名的禁**神。

白大褂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卻從未有過男朋友。

沒人知道這位高嶺之花在午夜之後,被京北的太子爺靳臨修按在診室要了一次又一次。

再一次纏綿後,顧清歡看著靳臨修穿上了衣服。

她第99次問出了那個問題。

“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靳臨修骨骼分明的手指係了下領帶,似笑非笑的看著顧清歡。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有些事不要逼我。”

顧清歡點點頭,靳臨修這樣典型迴避型依戀的發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當著靳臨修的麵打了個電話。

“我想回去了,聯姻的條件還作數嗎?”顧清歡說著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

對麵的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她身邊似乎有彆人,也用意大利語回複了她。

“當然,我一直在等你。”

顧清歡看向窗外,聲音清冷:“不過條件改一下,不用注資顧家了,我跟他們沒關係了。”

她剛結束通話電話,靳臨修疑惑的開口:“什麼事這麼神秘,還需要外語講?”

顧清歡還沒回答,他的微信就響了起來。

她餘光隻看到單字一個唸的備注。

靳臨修看見電話的一瞬間,表情瞬間溫柔下來立刻回複。

他像是突然想起顧清歡似的,把電話收了起來。

“顧醫生的治療很有效果,我想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治療。你再休息一會,我公司還有事。”

顧清歡看著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他們之間在靳臨修眼裡,竟然隻是一場治療。

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見靳臨修的那天。

初見時,顧清歡正在自己的心理諮詢室坐診,靳臨修就那樣突然的闖了進來。

“顧醫生,聽說你是最好的心理醫生,我想讓你幫我治好我的病。”

簡單溝通,顧清歡發現靳臨修並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

麵對愛人炙熱的感情,他總會逃避,甚至冷漠的對待。

開始顧清歡也隻是進行談話治療,希望從他童年著手找到造成性格缺陷的原因。

見麵的久了,她漸漸發現自己有些不一樣了。

第一次,顧清歡因為給一位被家暴的妻子出具心裡評級被丈夫威脅,靳臨修將顧清歡擋在身後徒手握住了那把刀。

第二次,顧清歡生日那天跟靳臨修被困電梯,他從身後拿出一盒小蛋糕,兩個人在黑暗的電梯裡過了顧清歡的二十八歲生日。

第三次,顧清歡因為競爭對手陷害被下藥,她慌不擇路闖進了隔壁包廂。

靳臨修一個人正坐在沙發上,成為了她的解藥。

第二天醒來,顧清歡想表示這隻是一場意外。

可靳臨修卻學著顧清歡說過表達愛意的辦法,攬著她吻在她的眼睛上。

“清歡,這樣做對嗎?”

那一刻,她覺得他們的關係似乎變了。

靳臨修送她禮物,問她會不會喜歡;外麵下著暴雨,靳臨修會打著傘站在門口等她下班。

他們在不同的地方纏綿,每一次靳臨修都會親著顧清歡的耳尖,溫柔的問她做的對不對。

顧清歡覺得自己栽了,竟然愛上了自己的病人。

她鼓起勇氣第一次看著靳臨修的眼睛問出了那個問題。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他喘著粗氣按住了顧清歡的雙手,“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係?彆逼我好嗎?”

她知道,他的病沒有好。

逃避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顧清歡一次又一次的問,靳臨修一次又一次的逃。

直到那天,靳臨修喝醉了,手機上的訊息不斷在響。

“瞧瞧,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剛回國修哥就立馬去接機一起吃飯了。”

“何止忘不掉,修哥為了讓自己學會怎麼愛人專門去看了心理醫生學習呢!”

“這照片拍的,屬實唯美了啊!修哥這深情的眼神誰看了不說一句純愛戰神?”

顧清歡顫抖的點開那張照片。

靳臨修蹲在地上,幫著一個女生溫柔的揉著腳。

對話方塊裡的置頂也發來了訊息。

【臨修,謝謝你送我的護身符。】

顧清歡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靳臨修隻有一個護身符,是自己送給他的。

小時候顧清歡時常生病,母親在寺廟祈福跪拜四十九天才求來。

也是因為靳臨修幫自己擋了那一刀後,進了醫院。

顧清歡就送給了他。

所以他把自己的心意送給了彆人?

靳臨修的心裡已經有人,那自己算什麼?

一個合格的床伴嗎?

顧清歡帶著僥幸的想法最後一次問靳臨修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答案始終如一。

在靳臨修眼裡,他們隻是一場荒唐的治療。

自己的感情隻是他用來學習如何討好白月光的練習冊。

現在他通過了考試,再也不需要廢紙了。

顧清歡擦了擦眼淚,轉身回了自己的公寓。

既然他不愛自己,那就斷的徹底跟一個愛自己的人聯姻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剛收拾行李,顧清歡就接到了顧父的電話。

“你曲阿姨的女兒回來了,你過來一起吃個家宴。”

顧清歡眼底一片涼薄,“不去。”

顧父知道她的性子趕在她掛電話前開口:“今今也知道錯了,在國外受了苦,她隻希望獲得你的原諒。”

“顧建華,你是怎麼好意思背叛我媽,替彆人養孩子的?我告訴你,讓我原諒她很簡單,那就是叫她去死。”

顧清歡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看著自己因為情緒顫抖的右手,臉上滑下一滴眼淚。

一年前,父親出軌,不顧母親的苦苦哀求硬是把老小三跟她女兒接回了家。

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讓母親成為了京北最大的笑話,最後落得個精神恍惚跳樓自殺的結局。

顧清歡想將他們趕出顧家,曲今今激動之下把她的右手筋腱劃開。

右手功能嚴重受損再也拿不起手術刀,讓顧清歡與她最嚮往的外科失之交臂。

顧父太瞭解自己的女兒,連夜把曲今今送出了國。

顧清歡看向母親的遺像,憑什麼殺人凶手能風風光光回國?

她偏要讓他們不痛快!

顧清歡驅車直奔聚餐的地點,還不等她下車,就看到靳臨修牽著曲今今的手走進飯店。

動作裡滿是小心翼翼,彷彿如獲至寶。

她如墜冰窟,雙手不自覺的顫抖。

那一刻,顧清歡才徹底明白,原來那個‘念’字。

是把今放在心上的意思。

顧清歡隻覺得上天為什麼總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她的家庭支離破碎,父親的疼愛是給曲今今的。

她的感情無疾而終,靳臨修的白月光竟然也是曲今今。

顧清歡扯了扯嘴角,抬腿走進了飯店。

眼見為實,她要看看靳臨修跟曲今今到底是什麼關係。

顧清歡邁著步子推開了包廂的門,顧父看到她的一瞬間臉色有些尷尬。

“你怎麼來了?跟蹤我?”靳臨修聲音冷淡,隨後繼續幫身邊的曲今今夾著菜。

“你們認識?”

聽到曲今今的話,靳臨修點了點頭,“隻是個朋友,追的緊,沒想到打擾你們吃飯了。”

隻是個朋友。

跟朋友可以同床共枕,徹夜長談;跟朋友可以耳鬢廝磨,日夜纏綿?

好一個朋友。

顧清歡扯了扯嘴角,直接坐了下來。

“一年前的帳,我還沒跟你算。”

曲今今又想到了當時顧清歡揚言要殺了自己的話,往靳臨修身邊躲了躲。

怯生生的喊了句,“姐姐,我真的錯了,那時候我還不懂事。”

顧清歡聽到她嬌弱的嗓音,心裡直犯惡心,“你連個私生子都算不上,叫什麼姐姐?我可沒你這個便宜貨妹妹。”

“顧清歡!你到底有沒有規矩!沒看到靳總還在這?”顧父連忙看了看靳臨修的臉色。

如果曲今今真的能跟太子爺在一起,自己也就不用得到為了亡妻的嫁妝,再對著顧清歡低聲下氣。

想到這,顧父的聲音都大了些。

靳臨修抬頭看著顧清歡,眼睛彷彿結了冰一般,“顧醫生,我不管你多高貴,現在給今今道歉。”

顧清歡從沒見過這的靳臨修。

那眼神彷彿要把自己淩遲。

“啊!我......我來了月經,我的裙子臟了,臨修。”

曲今今一聲驚呼,房裡的幾個人都看向了她。

曲母讓服務員拿著熱水袋,顧父幫她倒著熱水。

靳臨修脫下外套就蓋在了曲今今身上,低頭輕聲詢問:“慢慢站起來,我陪你出去買身衣服。”

顧清歡一個人坐在對麵,冷冷的看著他們如此溫馨的一幕。

小時候自己第一次騎自行車摔倒,滿身擦傷,父親也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女孩子要堅強。

跟靳臨修的每一晚她被折騰的翻來覆去,靳臨修還是握著她的腰不斷索取。

原來這纔是他們愛人的方式。

他們竟然也會輕聲細語,小心嗬護。

原來自己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被愛過。

顧清歡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她隻覺得眼眶發酸,抓起包就衝進了衛生間,顧清歡的手指死死扣住手盆,不斷的深呼吸不想讓眼淚落下。

沒人愛怎麼了,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靳臨修眼瞎,她顧清歡不稀罕這種男人。

顧清歡拿出手機,定了機票。

飛去意大利最近的航班也要十天後。

十天而已,她等得起。

她擦了擦眼淚,剛回頭就發現曲今今走進了洗手間,手裡還提著新衣服。

“姐姐火氣還是這麼大,不過你依然像你那個廢物媽一樣,無能狂怒罷了。”

顧清歡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

“再說一次。”

曲今今也不在夾著嗓子,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就跟你那個......啊!”

顧清歡扇了她一個耳光,將曲今今按在洗手檯上。拿起化妝包裡的眉刀,抓起曲今今的手就要割下去。

“我說過,這筆賬我遲早要算的!”

門瞬間被踹開,靳臨修攥緊了顧清歡手,“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你不問問她一年前做了什麼!”顧清歡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眼淚不斷往下掉。

靳臨修看著一向冷靜的顧清歡此刻雙眼含著淚,聲音淒厲。

這樣的顧清歡讓他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看著懷裡發抖的曲今今,靳臨修壓下那種異樣的感覺。

“我不管發生過什麼,你都不能傷害她。”

他手腕用力將顧清歡推在地上。

顧清歡手裡的眉刀沒鬆手隨著慣性瞬間劃破了曲今今剛拿進來的熱水袋。

剛倒的開水瞬間撒在了顧清歡的手背上。

劇烈的疼痛讓顧清歡幾乎沒了力氣,她疼的不斷吸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臨修,我的手被燙到了!”

曲今今手臂上被燙了幾個紅點,靳臨修看了一眼橫抱起她就出了門。

房間裡亂作一團,隻有顧清歡一個人癱坐在地上,死死按住自己發抖的手。

顧父站在門口看著顧清歡,臉色也沉了下來。

“你這個脾氣真的嫁的出去?我看上次王總看中你可以給他續弦的事就這麼定了,嫁給他也省著你嫁不出去!”

顧清歡疼得滿頭大汗,死咬著嘴唇才壓下手掌的疼痛。

“你要把我嫁給打死過老婆的五十歲老頭?”

顧父不以為意,原本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嫁給誰不是嫁?

“是你自己當初非要拒絕你那個學長的追求,人家國外的房地產的太子爺配不上你嗎?當初的聯姻條件可是跟咱們顧家注資一百億!”

看著顧清歡倔強的神情,顧父更覺得不耐煩。

“你不是自詡清高,嫁入王家也不算虧了你這個顧家大小姐的身份,三十億的彩禮也可以提前給咱們。”

顧清歡笑了起來。

顧家大小姐是再說自己嗎?

母親死後,曲家兩母女就三番兩次挑釁。

最後自己也因為再也拿不起手術刀,隻能開了一間心理諮詢室維持生計。

如果不是母親最後的遺囑,把她嫁妝的大部分留給自己。

顧建華都不會叫她一句女兒。

“我嫁,十天之後來接我過門吧。”顧清歡看著顧父眼睛都亮了起來,扯了扯嘴角。

王家那位歲數大了又嗜虐成性,要是那時娶不到自己,也不會饒了顧建華。

到那時就慢慢狗咬狗吧。

顧清歡強撐著獨自去了醫院,手背上已經浮起指甲蓋大的水泡,抖得不行。

她獨自坐在醫院,卻被告知今晚燙傷科的醫生都被靳總包下。

“實在對不住,您再等一等。”

顧清歡此時感覺額頭滾燙,傷口大概是久了開始發炎。

她再也等不了,直接衝進了病房,

“你們這種行為,是擾亂公共醫療資源,如果不想被告,現在就給我換藥。”

靳臨修皺著眉回頭看向顧清歡。

“今今是學醫的,她的手燙傷以後怎麼拿手術刀?你隻是個心理醫生,對手的需求並不高。”他看向顧清歡浮腫的手背,心裡閃過一絲心疼。

可如果不是顧清歡對曲今今發難也不會有這回事,他耐著性子又補了一句。

“你放心,我已經調了國外專業祛疤團隊,你的手不會留疤。”

明明他說的雲淡風輕,顧清歡卻覺得像一把匕首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心口通了個對穿。

為了曲今今幾個燙傷的紅點。

他就大費周章連夜呼叫國外的資源。

顧清歡連那句你們又是什麼關係都不想再問了。

“臨修,畢竟我欠姐姐的,讓醫生先幫姐姐換藥吧。”

曲今今嬌滴滴的說著,看向顧清歡的眼神裡充滿著施捨。

靳臨修點點頭,“今今大度,你也不要在執著過去的恩怨,上一輩的事畢竟跟今今無關。”

顧清歡連回懟的想法都沒有了。

自己母親的一條人命,自己的職業生涯。

隻是一句不要執著恩怨就抵消了?

醫生幫她換好藥,顧清歡冷著臉轉頭就出了病房。

剛開啟電梯,曲今今就帶著靳臨修擠了進來。

“姐姐,你應該不介意我們一起下去吧,畢竟我已經把醫生讓給你了。”

顧清歡沒有看她,“介意,我再宣告一次,不是你讓給我。”

“今今已經委曲求全了,顧醫生非要這麼咄咄逼人?”

靳臨修將自己的外套蓋在了曲今今身上。

這個動作是顧清歡曾經教給他的。

“女生受了委屈如果你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就把你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那時候顧清歡坐在靳臨修的懷裡笑著,看著他點點頭似乎銘記於心。

他確實記得,卻不是為了自己。

電梯正執行到十五樓突然砰的一音效卡在了中間。

安保立刻叫技術人員找到了故障電梯,開啟後才發現電梯正卡在十五樓到十四樓中間。

看著門口隻有不到一米的出口,曲今今嚇得連連後退。

“我先上去,我在外麵拉著你,彆怕。”

靳臨修不斷安慰著她,借著保安的手跳了上去。

他剛脫離地麵,電梯就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靳總,保險栓可能出了故障,電梯的重量不均衡,在拉出來一個人的話,電梯可能會急速下降。”

靳臨修紅著眼揪著技術人員的領子,“今天誰都不可以有事,立刻去修!”

員工擦著冷汗,“靳總,已經在修了,但是誰都不知道電梯什麼時候會掉下去,您要儘早決斷。”

靳臨修轉過頭看著電梯裡的顧清歡跟曲今今,閉了閉眼睛。

“救今今。”

顧清歡心裡一片悲涼。

雖然她早就知道靳臨修的選擇,可親耳聽到時還是感覺心口那個洞不斷灌著冷風。

曲今今被拉了上去。

顧清歡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電梯就帶著她急速落了下去。

顧清歡隻覺得死亡之際來臨前,一切都像是放慢的電影。

她看著靳臨修緊緊抱住了曲今今,小心嗬護。

一瞬間大腦閃過了無數畫麵。

初見時靳臨修桀驁不羈闖進了她的診室,攥緊她的手群求幫助;麵對歹徒時,靳臨修手掌流血也沒有放開那把刀;狹小的空間靳臨修低沉的嗓音為她唱著生日歌。

那是母親死後,第一次有人記得她的生日。

黑暗裡顧清歡滿臉淚水,許下了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的願望。

他的每一次親吻,每一次親密,讓顧清歡越陷越深。

也許真的有人愛自己呢?

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幸福呢?

可最後這些畫麵都變成了靳臨修一句冷冰冰的,“救今今。”

所以他寧可讓自己去死。

顧清歡隨著急速下落的失重,大腦已經越來越不運轉。

電梯此刻恢複運作,停在了十一樓的位置。

砰的一聲——

顧清歡摔倒在地,胸腔震的她吐出一口鮮血。

......

再次醒來,顧清歡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她想活動一下,被一邊的靳臨修按下。

“彆動,你的腿骨折了。”

顧清歡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觸碰,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靳臨修有些愧疚,可技術人員再三保證會及時拉下最後一層保險,他才做了這個決定。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今今已經嚇壞了,你心理素質比較好,一定會穩定情緒選擇合適的姿勢落下。”

顧清歡淡漠的看向靳臨修,許久才開口。

“我們什麼關係,憑什麼生你的氣?”

靳臨修剛想開口,助理就走進來。

“靳總,曲小姐醒了一直再找你。”

他徑直走向門口,直扔下一句我會補償就出了門。

顧清歡住院的這幾天,每天都會收到一束玫瑰跟一些甜品。

她摩挲著蛋糕盒子,眼裡發酸。

過去她常愛吃甜點,靳臨修總會笑著問她為什麼?

“我覺得生活太苦了,吃些甜的會開心些。”

過去一年裡度過的日日夜夜,靳臨修是不是也曾有過一絲真心?

“靳總也太寵了,他女朋友就是受了點驚嚇,將醫院都包下來給她養病。”

“何止,你看咱們每天領的蛋糕,就是為了讓我們不要覺得照顧他女朋友辛苦,發的福利!”

“是啊是啊,曲小姐是不是馬上就成為靳太太了?”

顧清歡忽然間明白了。

靳臨修根本什麼都不記得。

就連自己手裡以為是他補償的最後一點溫暖,也不過是他對曲今今好的一點贈品。

一想到這,顧清歡瞬間拿起盒子就扔在了門上。

顧父剛進門就險些被砸到,他拎著水果隨意就扔在顧清歡床上。

“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

顧清歡看著那些早已不新鮮的草莓,心裡一陣冷笑。

從小她就對草莓過敏。

“來看我有沒有被毀容?怕拿了三十億交不了差?”

顧父被戳中心事,大聲反駁,“我是你爸,來看你天經地義,這些天不要亂跑了,養好傷準備去結婚。”

這些年麵對顧清歡,早就習慣了她說話帶刺。見她不說話,顧父轉身就去了曲今今的病房。

顧清歡身邊沒護工,隻能自己拄著柺杖去打水。

路過曲今今的病房時,餘光看到靳臨修正在幫曲今今削著水果,病房的地麵擺滿了粉色玫瑰。

顧父端著自己剛熬好的湯,遞給曲今今。

顧清歡被這一幕刺的眼睛生疼,幾乎抑製不住眼淚。

她拄著柺杖,想飛快逃離這裡。

不要哭。

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的軟弱。

可小腿劇烈的疼痛隨著她急速的步伐加速,讓顧清歡一頭摔在了地上。

周圍人的目光瞬間被她吸引。

“她好像纔是顧家大小姐啊,看著好眼熟。”

“什麼大小姐,你見過大小姐住普通病房還隻吃一堆爛水果的嗎?”

她狼狽的趴在地上,聽著周圍不斷的議論,眼淚奪眶而出。

沒出息,顧清歡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她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擦乾了眼淚,顧不上彆人的目光拖著一條腿就回了病房。

顧清歡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沒必要在這裡當個笑話。

剛準備背起包,就被柺杖絆了一下。

馬上要撞到櫃角的一瞬間,她被一雙有力的手擁進了懷裡。

靳臨修看著她的行李,皺著眉頭。

“你去哪?”

顧清歡從靳臨修懷裡掙紮出來,“我去哪關你什麼事?”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我說過會補償你的。但是現在今今受了驚嚇,夜夜做噩夢,你現在需要幫她去做心理疏導。”

靳臨修將她的行李放好,直接拉著顧清歡的胳膊就要往門口走。

顧清歡聽著他的話氣得想笑。

差點沒命的是自己。

骨折吐血的也是自己。

現在還要自己拖著病腿去給曲今今做心理疏導?

靳臨修,你欺人太甚。

顧清歡用力給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從來沒把我當個人?”

這個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靳臨修的臉頰瞬間泛起一片紅。他眼神陰騖,舌頭頂了下腮幫。

整個京北還沒人敢這麼對自己。

可當他看到顧清歡整個人都發著抖,眼裡猩紅,心突然就軟了下來。

“解氣沒有?還是你需要我在這裡再治療一次,才能幫我這個忙?”

聽到靳臨修語氣平淡,聲音裡竟沒有一點怒氣。

他到底把自己當什麼?

顧清歡的右手又開始不自覺的顫動,她死死的盯著靳臨修。

靳臨修一把把她抱了起來,“今天你必須去。”

顧清歡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直到嘴裡一陣血腥味才鬆了口。

他忍著肩膀的疼痛,直接將顧清歡抱進了曲今今的病房。

“臨修哥哥!”曲今今剛笑著開口,卻在看清了他們動作後笑容凝固。

“你最近總睡不好,顧醫生很專業,隻要心理疏導好你就沒事了。”靳臨修把顧清歡放在曲今今床旁的凳子上。

曲今今隻好硬著頭皮點點頭,“那就麻煩姐姐了,臨修哥哥你能不能幫我買南城那家的糕點,我最喜歡的那家。”

顧清歡看著靳臨修沒脾氣的直接出門,堂堂京北太子爺就這樣心甘情願被驅使。

她看著曲今今中氣十足,根本不需要什麼心理疏導。

“你還看不明白嗎?臨修在生死二選一的時候寧可讓你去死,也不肯讓我受傷。”

“顧清歡,就算你陪他睡了一年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像你媽一樣隨隨便便用完就扔掉的玩意?”

曲今今撥弄著手上新做的指甲,神情鄙夷。

聽著她的話,顧清歡瞬間頭皮發麻。

她跟靳臨修的事情,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曲今今看到她的表情,隻覺得暢快,“很意外我怎麼知道的?因為他以前喜歡我,可我又因為你不得不出國,是我讓他去找你的。”

“也許臨修哥哥給我那些照片,是讓我有底氣留了你的把柄,畢竟你總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我。”

她靠近了顧清歡,仔細欣賞著對方痛苦的神情。

“你不是覺得我身份低微不如你嗎?不是自詡什麼顧家的大小姐嗎?我偏要你也成為我這種見不得光的人,情婦?我忘了你連情婦都算不上。”

顧清歡攥緊了手掌手指泛白,她從沒想過靳臨修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接近自己。

“你是有什麼喜歡收集二手貨的怪癖嗎?”

“自己沒父親找個二手的,找個男人也是二手的,曲今今你撿我剩下的還這麼沾沾自喜,那我祝你幸福。”

顧清歡強忍著心裡的疼痛,起身就要離開。

“顧清歡!我都不知道你在拽什麼!你的家庭,愛人,事業,哪一樣不是我的?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曲今今拿起一旁的湯碗就扔向了顧清歡的身上。

菜湯順著褲腳滴在了骨折的夾板裡。

顧清歡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狠狠紮在了曲今今的右手掌上。

鮮血噴湧的畫麵跟曲今今淒厲的慘叫,讓她想到了當年自己受傷的右手。一想到這,她狠狠得在曲今今的傷口上轉動著刀柄。

“放手!”靳臨修剛進門就看到這一幕。

顧清歡就像沒聽到一樣,死死握住那把刀沒鬆手。

靳臨修用力推開顧清歡,她一頭栽在櫃角上,額頭鮮血噴湧。

他將曲今今抱在懷裡,“彆怕,彆怕,我去找醫生。”

臨出門前,他看著地上滿臉血跡卻出奇平靜的顧清歡,“我記得顧家有規矩,無故傷人要受鞭刑,把顧大小姐送去。”

顧清歡任由血液順著臉頰流淌,“你甚至不問發生了什麼,是嗎?”

靳臨修腳步一頓,“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是你能傷害她的理由。”

“靳臨修,你怎麼能這麼惡心......我真是後悔喜歡你。”

保鏢不等顧清歡說完,就將她帶回顧家老宅,按在凳子上。

顧建華手持著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顧清歡的背上。

“你怎麼就那麼不知羞恥!還敢跟你妹妹的男朋友有糾纏!還敢傷人!”

顧清歡手指緊抓著凳子。

身後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她身上。

她緊咬著嘴唇,已經滲出了血。

“我不知羞......你靠著媽媽的嫁妝發家......你好意思我為什麼不好意思?”

顧建華最恨彆人提起這件事,怒氣瞬間到了繁體。

他把鞭子扔給保鏢。

“99鞭,一下都不能少!”

這場家規足足打了一個小時,整個老宅都回蕩著顧清歡的慘叫。

直到她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幾個保鏢才離去。

顧清歡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

再次睜開眼,又是醫院。

顧清歡已經記不清因為曲今今住了幾次院。

她顧不得身後的疼痛,發了瘋一般闖進了她跟靳臨修秘密約會的公寓。

開啟電腦,顧清歡手指發抖的不斷翻找。

就在她以為曲今今隻是編了個理由騙她時,顧清歡看到了角落的一份加密檔案。

檔案裡是他們度過的每一夜。

顧清歡筋疲力儘靠在靳臨修身上的照片;顧清歡背對著鏡頭滿身吻痕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都標注著時間,日期。

顧清歡後退一步,隻覺得大腦轟的一聲。

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她雙手顫抖將那些照片刪除。

剛放下電腦,靳臨修就走了進來,驚訝的看著顧清歡。

“顧醫生,我們的治療結束了,如果你留戀這裡我可以把這棟公寓送給你。”

顧清歡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她看了一眼靳臨修,輕輕搖了搖頭。

“不必了。”

靳臨修有些奇怪,往常顧清歡一定會追著繼續問他們是什麼關係。

就在顧清歡馬上要走出門時,靳臨修回頭攥緊了她的手腕。

“我說過會補償你,後天是你生日,我已經給你辦了生日會。”

看著顧清歡雙眼無神,他隻得又提醒了一句。

“你彆亂想,畢竟你是今今的姐姐,我不想我們那些治療讓彆人知道。”

顧清歡隻覺得在這一刻,心好像被剜去了一塊,連血都流不出了。

她掙脫了靳臨修的手,像是被抽空了靈魂。

一步一步的走出那棟曾經讓她感覺幸福的公寓。

剛走出門口,自己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我們的訂婚宴已經準備好了,你沒反悔對嗎?”男人的聲音低沉,也掩蓋不住語氣裡的小心翼翼。

跟靳臨修躲躲藏藏的日子,她受夠了。

她要她的感情人儘皆知。

顧清歡攥緊了電話,“最後一個要求,我要訂婚宴全球直播。”

登上飛機前,她給自己的助手打了個電話。

“幫我把曲今今傷人的證據放出去,我要她身敗名裂。”

......

顧清歡的生日宴,顧清歡遲遲沒有出現。

顧建華額頭冒著冷汗,王總已經催了他許多次了,現在他卻聯係不到顧清歡。

靳臨修坐在台下,心裡不知為什麼感覺一陣心慌,他總覺得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宴會裡的濾晝賓客也有些不耐煩,靳臨修正要宣佈宴會取消時,身後的大螢幕突然亮了起來。

畫麵裡曲今今拿著刀死死的紮在顧清歡的手掌上。

“你就是個廢物,看到外麵你媽媽的屍體沒?傷心啊,傷心你也學她一樣跳下去!”

畫麵一轉,變成了曲今今的病房。

她看向鏡頭,“你的家庭,事業,愛情都是我的,情婦?你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玩物!”

曲今今看著那些錄影眼睛瞬間瞪大。

她顫抖的撲在螢幕上。

“假的!都是假的!這是合成的。”

場麵頓時騷動起來,所有人看向顧建華跟曲今今。

“沒想到顧家還有這麼一段!”

“養小三的女兒就算了,還讓她傷害親生閨女!”

靳臨修看著跟自己印象裡不太一樣的曲今今,瞬間心跌入穀底。

叮——

所有人的手機響了起來。

【緊急插播——意大利房地產大亨之子訂婚宴現場直播!】

靳臨修手裡的酒杯瞬間捏碎。

他看清了直播截圖裡的新娘。

赫然是今天沒有到場的顧清歡!

畫麵裡顧清歡身穿旗袍,一改往日清冷的裝扮,十分嫵媚。

她挽著一位混血男子,看著鏡頭,紅唇輕啟:“我願意嫁給林兆南先生,生死不棄。”

靳臨修死死的盯著手機裡的顧清歡。

連掌心被玻璃刺破都毫無感覺。

顧建華聽到顧清歡竟然嫁給了彆人,瞬間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這個不孝女真的敢騙我!”

竊竊私語的賓客,崩潰的顧建華跟曲今今。

場麵瞬間混亂起來。

靳臨修閉了閉眼睛,拿起餐巾擦著手掌的鮮血,“都滾出去,今天的宴會到此結束。”

曲今今上前攥緊了他的手,臉上滿是淚痕。

“臨修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是要毀了我!”

聽著曲今今嬌滴滴的哭聲,靳臨修煩惱的情緒更勝。

“你先回去,晚點再說。”

見他表情陰沉,曲今今也不敢再撒嬌,連忙拉著顧建華就離開了。

靳臨修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宴會廳裡,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

顧清歡訂婚了?

她竟然跟彆人訂婚了?

他不知為什麼心裡那種煩躁此刻變得酸澀難忍。

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首飾盒,裡麵靜靜躺著一枚蝴蝶胸針。

當初跟顧清歡一起參加拍賣會時濾晝,這件拍品是她競拍了三次都失之交臂。

靳臨修不懂她為什麼執著這枚胸針,卻不求他。

“這是我媽媽生前最喜歡的一件飾品,不過也沒關係,我纔是她最喜歡的遺物。”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靳臨修難得問了一句。

那時的顧清歡站在雪下,搓了搓手心,朝著他甜蜜的笑了起來。

“我不想我們的關係變得不純粹了。”

自從曲今今回來後,他知道顧清歡受了許多委屈。

靳臨修動用關係,輾轉多次才將這件胸針又拍了回來。

他是真的想過要補償的。

可顧清歡給了他什麼?一個嫁人的訊息?

也對,他們原本就沒什麼關係。

似乎是說服了自己,靳臨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剛回到彆墅,曲今今就一下撲進自己的懷裡,“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臨修哥哥你是不是也信那個合成視訊?姐姐就是太恨我了,你是知道的,她恨不得殺了我!”

靳臨修捏了捏眉心,聽她提起顧清歡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視訊不是合成的,醫院那天你是不是挑釁過她?”

曲今今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

“是,可我隻是生氣而已!當初是你說我就算離開了你也會為我出氣的!”

“我在你電腦裡看到你們那些恩愛的照片,我能不生氣嗎?”

“臨修哥哥我不知道你以前跟她是這種關係,我以為你對她還餘情未了!”

聽到她提起照片的事,靳臨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曲今今離開時,的確說過顧清歡一直欺淩她,把她趕去了國外。

走進顧清歡診所也有捉弄她的成分。

可誰知道顧清歡真的說他有病,說自己是什麼迴避型依戀。

他也隻當是顧清歡是個庸醫,變著法的折騰她。

可後來靳臨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自從那次成為了顧清歡的解藥,他的世界就像是開啟了一道新的門。

麵對她清冷的模樣卻對自己**高漲,靳臨修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按在沙發上。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捉弄,自己並沒有動心。

再一次耳鬢廝磨,顧清歡臉上還滿是汗水,毫無防備的靠在自己懷裡時,靳臨修鬼使神差的拍下了一張照片。

他想留下這一幕。

她隻屬於自己的這一幕。

隨著照片越來越多,靳臨修隻感覺自己像失控了一樣,最後隻能把那些照片鎖在了電腦裡。

“誰讓你動我的東西了?”

曲今今看著他臉色越發陰沉,一時連撒嬌都忘了,“我隻是.......不小心看到的,臨修哥哥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她?”

靳臨修下意識的反駁,“怎麼可能!”

他剛說出口就想起了顧清歡當初說的話。

迴避型依戀就是會對自己心愛的人逃避,否定。

開什麼玩笑?

他感覺自己很亂,輕輕推開曲今今,“你在家休息,我有點事。”

酒吧裡,靳臨修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悶酒。

身邊的兄弟都是情場老手,看他這樣子也忍不住調侃。

“靳總為情所困了?出來借酒消愁?”

靳臨修拿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如果對一個女人,總是忍不住靠近,對她有生理反應,是什麼感情?”

兄弟愣了一下,“是喜歡唄,對不喜歡的人你一個精神潔癖的人會跟她有身體接觸嗎?”

“可我不喜歡她,我隻是......我隻是......”靳臨修又忍不住反駁起來。

這些情場老手一看他的樣子就大概明瞭,忍不住笑起來。

“你這種就屬於什麼,口嫌體正直。嘴上說著不喜歡,又忍不住關心她,看她過的好不好,甚至還會吃醋。”

吃醋嗎?

靳臨修又想起來自己聽到顧清歡訂婚那一刻的酸澀感。

他正發愣曲今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臨修哥哥!救命啊!忽然來了一幫人在家裡又打又搶,還要打死爸爸!”

靳臨修眉頭一皺,立刻趕去了顧家。

剛走進去,就看到王總帶著幾個保鏢正抓著顧建華的頭發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地上。

“拿了我的三十億,把女兒嫁給彆人是吧?”

“我告訴你,不把顧清歡交出來,那就讓你這個女兒抵債!”

王總剛要拖著曲今今出門,就撞上門口的靳臨修。

這位太子爺他還是有點懼怕的。

靳臨修沒管哭得梨花帶雨的曲今今,“顧清歡要嫁給你?”

他記得這位王總在那方便有些癖好,發妻被逼迫致死,找的幾個金絲雀都一身傷的跑出了京北。

“是顧建華答應我的!我可是給了他三十億聘禮,顧清歡那種傲氣的模樣三十億夠多了!誰知道顧建華把她嫁給彆人?讓我的老臉往哪放?”

靳臨修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看著王總對顧清歡毫不掩飾的猥瑣表情,他揮起拳頭就打了過去。

在場的保鏢都認識這位京北的太子爺,一時竟不敢上前阻攔。

靳臨修一天裡積攢的怒氣此刻全都爆發,他力氣全開,一拳又一拳的揍著地上不斷求饒的王總。

“我錯了,我不要了那錢了,我不敢肖想今今小姐了!”

最近靳臨修跟曲今今的事,王總有所耳聞。

這位發瘋的少爺,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直到靳臨修打的心裡那股氣散了,他才把癱軟的王總扔到一邊。

曲今今見他為自己如此,連忙撲在了靳臨修的懷裡。

“臨修哥哥還好有你,我都不敢想今天你要是沒來我會怎麼樣!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靳臨修緊緊盯著曲今今挽著自己的胳膊,心裡像堵了一塊棉花。

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控,他不是為了曲今今。

而是顧清歡。

直到這一刻,他纔不得不承認,他愛上了顧清歡。

給曲今今的寵愛更像是一場表演。

一場彌補青春遺憾的表演。

顧建華看到王總被打倒在地,腰桿也硬了起來,“靳總,真是多謝你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今今嫁給這個糟老頭子,隻要你說,不論有沒有聘禮我都同意這門婚事!”

“你也知道他是一個老頭子?還私自決定把顧清歡嫁給他?”

靳臨修看著顧建華,才理解為什麼顧清歡一定要逃出京北。

可她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隻要她肯低頭,自己不會看著她跳進火坑。

口袋裡的手機瞬間震動了幾下,昨天生日宴會的錄影已經登上了熱搜。

“顧醫生我知道啊!當初為了幫我差點被我老公捅傷!沒想到她妹妹這麼惡毒。”

“當初顧家夫人跳樓的新聞你們沒看過嗎?果然網際網路沒有記憶。”

“就是因為小三的女兒把顧千金的筋腱挑斷了,她才轉業去的心理科。聽說她以前是外科聖手的得意門生,也是可惜了!”

靳臨修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顧清歡對著自己哭喊的那一幕還在耳邊回蕩,“你知不知道她一年前做了什麼?”

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曲今今把她的家庭毀了,甚至還把她的未來也毀了?

怪不得自從曲今今回來,她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冷漠,最後那次在公寓看自己的眼神甚至像死水一般。

靳臨修一把將曲今今推開,看向了顧建華。

“你誤會了,我沒有想娶曲今今。我對她好,也隻是因為年少時對她有些好感,現在我才發現我並不喜歡她。”

曲今今聽到這句話眼淚瞬間洶湧而出,跪在靳臨修的腳邊。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對我的那些好怎麼會不喜歡我?”

靳臨修低頭看著自己曾經當作白月光的曲今今。

她早就不是自己記憶裡那個純潔無暇的小姑娘。

也許她從來都不是。

隻是自己從未看清。

他轉頭看向了滿臉是血的王總,“顧建華的事我不管,你們該討債的討債,該清算的清算。”

曲今今趴在地上衝他哭喊著:“臨修!你難道要看著我嫁給這個老不死的嗎!”

靳臨修理了理衣服回頭看著她。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該問你父親,看他是要三十億還是要你。”

靳臨修說完直接離開了顧家,直奔機場。

他現在就要去意大利找顧清歡。

他要告訴她,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顧清歡剛結束訂婚晚宴,就走到天台上吹風醒酒。

這裡的夜生活很豐富,已經淩晨一點了還到處燈火通明。

她仰頭看著天上閃爍的星辰,想咧開嘴笑又感覺十分苦澀。

“媽媽,你看到我結婚,也會為我感到高興的吧。”

顧清歡眼角滑過一滴淚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慌忙擦了擦。

回頭望去,是自己的未婚夫季景川。

“你剛下飛機都沒有好好休息,就來出席訂婚晚宴,是我太著急了。”

顧清歡一天都在舉杯敬酒,隻有這個時候才能好好看一看自己的未來丈夫。

她跟季景川已經三年沒見,他似乎沒怎麼變,就連這雙永遠注視著眼神都更加炙熱。

顧清歡在意大利留學時,季景川就追求過她。

甚至在知道她母親的事情後,為了幫顧家提出注資一百億來留住她母親建立的公司。

可那時顧清歡不想因為金錢跟季景川在一起。

她也明確說過對他隻有感激,沒有感情。

“景川,為什麼你還願意接受我?”

季景川將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她身上,“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季太太。”

顧清歡沒有再說話。

喜歡上一個人確實不需要理由。

就像她跟靳臨修糾纏的一年裡,明明對方一逃再逃,可她還像飛蛾撲火一般。

現在跟季景川,隻是身份對調了。

他將手機遞給顧清歡,上麵是最近國內對顧家熱搜的討論。

“這件事發酵的這麼快,是你的手筆?”

顧清歡猜到了這件事肯定會對顧家有影響,但是這個速度太快了。

她前腳訂婚,後腳顧家的醜聞就不斷重新整理。

季景川扶著顧清歡回了臥室。

“這幾年我往返了國內幾次,偷偷去看過你,我不知道你父親會對你做出這種事。如果我早一點知道,我會選擇三年前就把你娶回家。”

他輕輕握住顧清歡的右手,“你來之前我一直在聯係這裡的康複機構,有一位瑞士的頂級醫生剛好來這裡出差,會好的。”

顧清歡皺了皺眉,強忍著眼眶的酸意。

“景川,真的值得嗎?”

他蹲在顧清歡麵前,溫柔的笑了笑。

“值得,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

靳臨修拎著皮箱剛走出彆墅,曲今今就滿身傷痕的跪倒在他麵前。

“臨修哥,顧叔叔捨不得那三十億不肯退回去,把我送給了那個老變態,我求求你救我好不好?”

她哭的梨花帶雨,嘴角還泛著青紫。

靳臨修低頭看向了曲今今,忽然笑了起來。

“現在不叫爸了?當初不是你跟你的顧叔叔提議把清歡嫁給那個老變態的?”

曲今今眼睛瞬間睜大。

這件事靳臨修怎麼會知道?

“今今,人隻要做了事情就會有痕跡,我沒找你的麻煩已經是我給你留麵子了。”

曲今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她感覺到靳臨修看自己的眼神變了,索性破罐破摔起來。

“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對我好?為什麼給我錯覺!”

“顧清歡那個賤人都離婚了!你現在去有什麼用嗎?是上趕著去戴一頂綠帽子嗎?”

靳臨修冷著臉,掐住了曲今今的脖子。

“看來你還是沒學乖,是不是以為我對你好一點,就敢騎在我臉上了?”

曲今今倔強的看著靳臨修。

“是你說過喜歡我的,如果不是那個賤人,我怎麼可能來不及答應你就出國?”

“她到底有什麼好?臨修,我纔是最愛你的那個人!”

靳臨修嗤笑一聲,“也許那時候我是喜歡你,甚至覺得你可憐,對你有保護欲。可是當我擁有過真正喜歡的人後,就對你毫無興趣了。”

他抬起了曲今今的下巴,眼神冰冷。

“你倒是也提醒我了,是你害的清歡離開我,我得將你好好送回去,你說呢?王太太。”

保鏢將曲今今拖了起來,直接塞在了車裡。

靳臨修不再聽身後曲今今的汙言穢語,直奔機場。

意大利此時正值冬季。

靳臨修剛下飛機就感覺到了一陣冷空氣。

他沒有耐心等待直奔季宅。

......

顧清歡還沒睡醒,就被樓下一陣搬運貨物的聲音吵醒。

她披了件外套,看著傭人正將各式各樣的禮盒擺滿客廳。

“是不是吵醒你了?”

季景川招了招手,幾個傭人的動作漸漸輕了些。將最後一件禮物放下,助理把禮品單遞給了顧清歡。

十件大師藏品畫。

十件十克拉各色寶石。

十間富人區的商品豪宅。

...

“你這是把季家給搬空來給我了?”

顧清歡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捏了捏他的手指,“為什麼是十件?”

季景川輕咳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你知道的,我從小在外長大,對國內好多習俗不是很明白。可十全十美的道理我是知道的,這些是我的聘禮,清歡我隻希望你能喜歡。”

“聘禮也不用這麼多,已經夠了。這幾天光是你買的東西,我的房間就已經堆不下了。”

季景川思考了一下,“我還有一座古堡,比較遠,又怕你不喜歡中古的裝修風格,那裡很大放得下的。”

“真的不用,婚禮還有一個月,你現在首要任務是帶我出門逛逛。”

兩個人剛走出彆墅,天空就飄起了雪花。

“外麵冷,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叫人幫你拿件厚點的外套。”

顧清歡站在雪下抬頭望瞭望,她緩緩嗬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掌。

身後的人影猛地將她拉進了懷裡。

這動作著實把她嚇了一跳,她剛掙紮了幾下,那人影抱得更緊。

“清歡,彆亂動,讓我抱抱你。”

靳臨修的聲音有些哽咽,頭發上也沾了些雪。

顧清歡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又獨自一個人在這裡站了多久。

“我們是什麼關係?你又憑什麼抱我?”她用力將靳臨修推開。

靳臨修的眼眶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顧清歡的話,瞬間變得通紅。

“我們......”

是啊,過去顧清歡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

可那時自己害怕真的喜歡上她,隻能一次又一次的敷衍。

朝思暮想的人現在就站在自己眼前,靳臨修鼓起勇氣將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我喜歡你。”

“清歡!”

他的聲音被身後趕來的季景川瞬間淹沒。

季景川將圍巾圍在顧清歡的身上,轉身看向了靳臨修。

他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一點也不陌生。

一年裡關於顧清歡的訊息裡有一大半是關於他的。

看著對方眼裡毫不收斂的愛意,季景川走上前伸出手,緩緩開口:“你好,我是清歡的未婚夫,季景川。”

靳臨修攥緊了拳頭,他死死盯著剛才幫顧清歡戴圍巾的那隻手。

“未婚夫?那就是還沒結婚,不用這麼著急給自己安排個名分。”

顧清歡皺了皺眉頭,這話怎麼聽上去十分酸澀。

“靳總,你找我有事到底什麼事?是曲今今又讓你來折磨我還是聽你嶽父的話把我綁回去?”

靳臨修搖了搖頭。

“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跟你說清楚。”

顧清歡讓季景川先回去等下自己,隨後帶著靳臨修坐在院子裡的長椅上。

“你想說什麼?最好快一點,我約的飯店還有一個小時。”

靳臨修看著顧清歡的冷漠的表情,心裡瞬間像堵了一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清歡,你說的對,我的確有病。”

“我一直都在逃避我們的感情,我怕承認我離不開你,我怕承認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你身上。”

他頓了頓看向了顧清歡,“我怕承認我自己愛上你。”

顧清歡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她想過很多靳臨修要說的話,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番話。

“靳臨修,你現在來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我對你的感情,早就在你一次又一次踐踏裡,消耗殆儘了。”

顧清歡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身就要離開。

靳臨修攥緊了她的手腕,眼角滑落一滴眼淚。

“我不知道什麼是真的喜歡,我以為我是喜歡曲今今的,可我對她隻有關心跟照顧,就連抱著她的時候我都毫無感覺。”

“隻有你,我會害怕,會逃離。我怕你愛上我,可我又怕你不愛我。”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少有的祈求,顧清歡甚至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靳臨修。

“我說過,沒意義了。”

“我早就不愛你了!”

顧清歡一把甩開靳臨修的手,她眼含熱淚的看著這個自己把整顆心都獻祭的男人。

如果再早一些,她聽到這些話都會痛哭流涕。

可現在自己的心早就破爛不堪,連血都流不出,怎麼還會為他而跳動呢?

“靳臨修,我恭喜你,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這句話是作為你的醫生對你說的。”

“可就算你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也沒有人有義務在原地等你。”

“這句話是作為我們過去關係的一個結尾。”

“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謝謝。”

顧清歡轉身就要離開,撲通一聲,靳臨修緩緩跪在了她麵前。

“我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會改,不會再動搖了。”

他顫抖的伸出手,將顧清歡的手背抵在自己的額頭上,虔誠的像個信徒。

“為什麼不能再愛我了?”

“求求你愛我好嗎?”

顧清歡輕蔑得抽出了手,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靳臨修。

“我被你一次一次戲弄時,你有沒有給過我機會?”

“被你選擇墜下電梯去死時,你有沒有給過我選擇的機會?”

“靳臨修,你憑什麼還能有機會?”

看著顧清歡的背影,靳臨修隻感覺那些質問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狠狠戳在了自己的心口。

他一頭栽倒在雪地上,天空中的雪花不斷飄在他臉上。

上一次這樣,顧清歡還在自己的身邊。

去年初雪時,他站在診室門口等著顧清歡下班。

“你為什麼總來接我?”

靳臨修也答不出來。

他隻知道自己有點想見她。

那個夜晚,他們在寂靜無人的巷子裡打著雪仗。

最後筋疲力儘,兩個人都躺在雪地裡。

路燈映的顧清歡臉上的雪花亮晶晶的,他偏過頭去,忍不住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靳臨修不記得那天的細節。

隻記得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厲害。

為什麼自己總把一切都搞砸。

為什麼她可以抽離的那麼乾脆?

......

顧清歡坐在沙發上,右手還有些發抖。

季景川遞給了她一杯暖茶,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頂。

“是想起不好的回憶了嗎?”

“那我們先上去睡一覺,今天就不出門吃飯了。”

顧清歡緊握著茶杯,手指都有些泛白。

“你不問我跟他的關係嗎?”

季景川身形一頓,許久才淡淡的開口:“他是你曾經喜歡的人,我聽說過。我想既然你決定嫁給我,你就已經決定放下他了,我也不該再問。”

顧清歡抬頭看著不自覺摳著手指的季景川,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想不想聽個故事?”

這一夜,她從遇到靳臨修一直到自己墜下電梯,再到被自己的父親實施家法逼她嫁給一個五十歲的老頭。

整個過程,她說的十分輕鬆,像是在複述彆人的故事。

季景川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有我,以後都有我。”

這是顧清歡這一個月來睡的最安穩的一次。

也是這些年,第一次夢到母親。

母親又恢複到了年輕的樣子,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顧清歡身邊,溫柔的摸著她的頭。

“我們清歡受苦了,是媽媽的錯,沒有陪在你身邊。”

顧清歡滿臉淚水不斷的搖著頭,想伸手再抱抱她。

“我好想你,媽媽。”

母親慈愛的看著她,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

“不要再走媽媽的老路,不要去試圖挽留要離開你的人。”

母親的身體越來越淡。

顧清歡哭得幾乎要發不出聲音。

不要走。

媽媽彆再離開我了。

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想要你在我身邊。

“清歡!醒醒!是夢,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季景川將顧清歡攬在懷裡,才發現她死咬住嘴唇已經滲出了血絲。

“是我,看看我,隻是夢。”

顧清歡看了看眼前的季景川,緩緩放鬆下來。

“景川,我求你一件事,行嗎?”

“我們之間,不許用求這個字。”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著窗外,“趁著婚禮還沒有舉行,我想回去把我媽的牌位跟骨灰帶回來,我不想把她自己留在那。”

第二天,季景川就扶著顧清歡登上私人飛機,幫她蓋上毯子。

“還要飛十個小時,你先睡一會。”

顧清歡反握著他的手,“我離開前坑了顧建華一把,他大概不會輕易的讓我帶走??d我媽媽的牌位。”

季景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彆太擔心。

“他能來找你最好,我正好有份禮物送給他。”

顧清歡跟季景川剛走進顧家大門,就被裡麵的吵鬨聲吸引。

“你的三十億是拿我女兒換的!你分給我怎麼了!”

曲母正不斷推搡著顧建華,甚至拿起一邊的水果刀正對著他。

顧建華早就被煩的沒了耐心,一腳將曲母踹倒在地,“不是我,你那女兒還值不了三十億呢!你知不知道靳臨修都把她給踹了!分給你?你也配!”

曲今今見顧建華真的敢跟自己母親動手,拿起凳子就扔在他身上。

“我這輩子都被你毀了!你的錢想獨吞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天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顧建華嗤笑一聲,“三十億早就填了公司的空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三個人瞬間扭打在一起,連門口站了兩個人都沒發現。

“顧建華。”

顧清歡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三個人的理智瞬間回籠了一些。

“你這個賤女人還敢回來!”

曲今今已經被王總折磨的蓬頭垢麵,早就沒了青春小白花的嬌滴滴模樣。

她像個潑婦一般指著顧清歡破口大罵。

顧建華看清了她身邊的季景川,心裡瞬間心花怒放。

還是自己的女兒中用,這不就是當時那個願意給自己注資一百億的首富嘛!

他諂媚的笑了起來,連忙把曲今今踹到一邊。

“乖女兒,我就知道還是你爭氣,你跟季總的婚禮可一定要通知爸爸啊,你幸福就是爸爸最大的幸福。”

顧清歡冷著臉看著顧建華,剛才的情景她也大概猜到了。

王總給的三十億他沒吐出去,反而把曲今今抵押了過去,現在他一分錢拿不出,大概又是投資了什麼不靠譜的東西填了窟窿。

“我回來隻有一件事,就是把我媽在祠堂供著的骨灰跟牌位帶走,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顧建華笑嘻嘻的臉上出現了裂痕。

可看向她身邊的季景川時,又不敢真的發火。

“你母親供在家裡的祠堂,這是祖宗傳下的規矩,這怎麼能破?”

季景川拿出一張支票,“伯父,以後清歡就是我的愛人,她遠嫁難免想母親,這就當是我這個女婿的見麵禮,還請伯父成全。”

顧建華看著上麵的數字,頓時喜笑顏開。

“沒問題,明天我親自帶你們去祠堂,讓清歡把她媽媽帶回去。”

曲今今癱倒在地上,看著顧清歡身邊站著的男人氣質非凡,一出手就是十個億的彩禮。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她這麼好命!

“帥哥,我看你還是彆被她騙了,她早就被京北的那位太子爺睡爛了!現在裝什麼知性醫生人設,一定是騙你的!”

顧建華一聽曲今今要斷了他的財路,連忙朝著她扇了十幾個耳光。

“季總彆聽她亂說,瘋瘋癲癲的腦子也不好使。”

季景川大概猜到了曲今今的身份,攥緊了顧清歡的手,“她願意跟我在一起是我高攀了,不管她過去跟誰在一起,現在都是跟我在一起。”

顧建華低頭哈腰送了他們二人出門。

回身就叫家裡的傭人按住了曲今今,拿著鞭子不斷鞭笞。

“讓你壞我的好事!自己沒什麼能耐留不住男人,還想破壞我女兒的幸福!”

曲今今被打的滿身是血,躺在地上不斷哀嚎。

直到顧建華解了氣,才將滴著血的鞭子扔在地上,轉身離去。

她剛爬起來,自己的電話就響了,王總大著嗓門讓她趕緊滾回家。

想起剛才那一幕,曲今今死咬著嘴唇。

“你不是一直沒睡到顧清歡嗎?我幫你把她弄過去,你能不能放過我?”

王總摩挲著自己手裡準備罰曲今今的鞭子,陰惻惻的笑起來。

曲今今確實也沒什麼意思,隻是被打了幾下就開始痛苦求饒。

顧清歡那倔強清冷的臉更適合他的胃口。

“行,隻要你幫我帶過來,你以後都是自由的,怎麼樣?”

曲今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反悔!”

......

第二天,顧家祠堂裡格外熱鬨。

顧建華帶著顧清歡進了祠堂。

顧清歡點燃了手裡的香,跪在了蒲團上,拜了三拜。

媽媽,是我。

你死的那天我就發過誓。

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顧建華見她已經上完香,連忙就要伸手把牌位抱下來。

“顧建華,那張支票現在還在冷凍期。隻要我一個電話,它就會馬上生效。”

顧清歡冷眼的看著這個自己痛恨了十年的父親,她強忍著怒意拿出一份檔案。

“我隻有兩個要求,第一你我斷絕父女關係,第二讓那老小三跟她女兒給我媽磕頭認錯。”

顧建華聽到她的要求,臉色立馬變了變。

第二個要求他是無所謂的,可若是跟顧清歡斷絕父母關係,以後這位財神爺不就跟自己沒關係了?

見他還在猶豫,顧清歡也沒了耐心。

“就算你不答應,你覺得按我的脾氣,你可以拿到錢嗎?答應下來,你還能得到手裡的十個億。”

顧建華臉色越來越差,反複衡量後直接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轉身將曲母跟曲今今拉了過來。

“趕緊磕頭,磕完我要你立馬把支票兌現!”

顧清歡示意保鏢把準備好的炭火倒在地上,炙熱的溫度瞬間烤的二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我要你跪在這裡,好好贖罪!”

曲母看著眼前的炭火瞬間嚇破了膽,她不斷後退著,卻被保鏢立刻按在地上跪了下來。

劇烈的灼熱感頓時將她的膝蓋燙的鮮血淋漓。

曲今今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你就是個瘋子!顧清歡你不要得意!”

她還未說完,就被另外兩個保鏢按在炭火裡,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

祠堂裡兩個人的慘叫此起彼伏。

顧清歡隻是淡淡的看著母親的遺像,笑了起來。

媽媽,我說過,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直到磕了99個頭,二人的手掌,膝蓋跟額頭早就燙的泛起了指甲蓋大的水泡。

空氣裡瞬間湧出一陣肉香。

顧清歡皺了皺眉頭,這種人的味道不配沾染自己母親的香。

她輕輕抱起牌位,季景川跟在她身後走出了祠堂驅車去了寺廟。

“放心吧,清歡,等大師為你母親超度誦經後,我們就能帶著她回去了。”

看著顧清歡眼下的烏青,季景川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

“這裡一切有我,你先回酒店好好休息。”

顧清歡隻覺得身體十分疲憊,她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隻感覺為了顧建華那樣一個男人,母親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十分不值。

“那你等儀式結束,來酒店找我,我們就回去。”

顧清歡獨自坐進了回酒店的保姆車,剛出發十分鐘就被右後方的一輛麵包車撞了過來。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司機隻來得及打著方向盤,卻撞在了左邊的貨車上。

劇烈的撞擊,讓整個保姆車卡在了兩車中間。

顧清歡額頭還流著血,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看到了曲今今滿臉傷痕衝她笑了起來。

“顧清歡,我說過的,你不會得意太久!”

曲今今將顧清歡拖了下來,直接塞進了自己的麵包車。

“下午不是很神氣嗎?現在害怕了是嗎?放心,王總會好好對你的!”

她抓起顧清歡的頭發,憤恨的看了許久。

要不是答應了那個老變態不動她的臉,她非要把這個賤人的臉劃爛!

“曲今今......你現在把我送回去,我現在還能讓景川饒了你......”

顧清歡感覺自己眼前越來越模糊,額頭上的傷正不斷的冒著鮮血。她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悄悄給季景川發去訊息,被曲今今一把按住。

“季景川在寺廟等著給你媽誦經呢?今晚不會有人察覺到你去哪裡的,等你跟王總**一夜之後我倒要看看季景川到底還要不要你!”

曲今今將顧清歡拽了下來,一路拖進了王家彆墅。

王總坐在沙發上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上前就抓住曲今今的頭發,“拖這麼久是不是又想捱打了?”

曲今今指了指彆墅外地上躺著的顧清歡。

“我怎麼敢欺騙你,王總,你答應我的千萬不要食言!”

王總將顧清歡拽了起來,猥瑣的摸了摸她蒼白的臉蛋,“肯定不食言,我看上她很久了,今天終於能得償所願了!”

曲今今連忙幫他們把彆墅的門關了起來。

顧清歡,今晚之後你就會跟我一樣的低賤!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總將她扔在床上,笑眯眯的湊了上來。

一想到過去顧清歡總是一副高傲的樣子,還拒絕自己多次。

他心裡的火就不打一處來,直接將顧清歡身上的襯衫撕成兩半。

“你裝什麼貞潔烈女?你原本就該是我媳婦知不知道?”

王總油膩的臉湊了過來。

顧清歡渾身無力,因失血眼前陣陣發黑。

救命......

救救我。

她用儘全力張了張嘴,隻發出了氣聲。

王總捏緊了顧清歡的下巴,“你叫啊?我看今天誰來救你?”

他話音剛落,彆墅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靳臨修一眼就看到了顧清歡的狼狽的躺在床上,王總正準備將她身上僅有的布料撕開。

他瞬間紅了眼,抄起身邊的棒球棍就敲在了王總的下巴上。

“清歡,彆怕,是我。”

靳臨修小心得將外套罩在了顧清歡的身上,緊抱著她渾身發抖的身體。

王總下巴被猛地敲了一下,頓時吐出一口血還帶著一顆牙。

他正要發火,這纔看清了眼前雙眼猩紅的靳臨修。

“靳總,靳總,這都是誤會!”

靳臨修陰沉著臉站了起來,“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我的人你也敢動?”

他拎起棒球棍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王總身上。

慘叫聲瞬間充滿了整個彆墅。

看著王總慢慢不再掙紮,顧清歡強撐著起來拉住了靳臨修。

“彆出了人命。”

聽到顧清歡的話,靳臨修的理智才慢慢回籠。

“我不殺他,不配臟了我的手。”

他一步一步走到王總麵前蹲了下來,拿著彈簧刀就死死刺著王總的手心。

“是這隻手碰了我的清歡嗎?”

王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此刻的靳臨修彷彿地獄索命的鬼魂。

顧清歡看著眼前的靳臨修,有些陌生。

記憶裡他雖然霸道蠻橫,卻不會下如此狠的手。

靳臨修幾乎要將王總的幾根手指切斷,她隻能上前拉住了他,“送去警局就好,你先冷靜一點。”

他點點頭,吩咐保鏢將王總送去警局。

隨後將顧清歡橫抱起來,往彆墅外走去。

“靳臨修!你放我下來!”

他小心的將顧清歡放在副駕駛,直視著前方卻沒發動車子。

“他真的能保護你嗎?”

“如果不是我趕到,你知道今晚會怎麼樣嗎?”

顧清歡拉緊了衣服,“他就是保護得我再好,也架不住有人故意來害我。”

“我會把曲今今帶回來給你處置。”

靳臨修語氣裡帶著些祈求。

“你不需要幫我做任何事,我們也沒有關係了。”

顧清歡以為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也沒想到靳臨修還會跟著自己回了國。

又剛好救了自己。

車裡一時陷入了沉默,顧清歡想開門下車。

靳臨修猛然攥緊了她的手腕,此刻他無措的像個孩子。

“清歡,其實我撒謊了。”他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顧清歡的那天,“我沒有美滿的家庭。”

顧清歡一愣,“什麼?”

“我父母是聯姻,我父親痛恨我母親的勢力,又拿她沒辦法,隻能不斷的在外麵包養金絲雀。”

“所以我母親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她不斷的告訴我,不要輕易付出真心。”

靳臨修眼角含淚,苦笑一聲。

“我時刻謹記她的這句話,不要付出真心。”

“我不敢喜歡誰,也不敢接受誰的喜歡,直到我遇到曲今今,她說了很多她在家裡不被重視,被人欺負的事情。”

“那一刻的保護欲,對我來說也許是喜歡。”

顧清歡盯著自己被攥的生疼的手腕,“所以,你出現在我麵前就是為了她來捉弄我。”

“她出了國,我的感情沒有了出口。”

“所以,我走進了你的診室。”

“那天跟你談過以後,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我不斷的在想我們的過去,我一直問自己到底能不能放棄喜歡你。”

靳臨修聲音哽咽,連手指都在顫抖,“答案是我不能,我不能接受你離開。”

“我真的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跟你重新開始的機會。”

顧清歡緩緩的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她知道靳臨修跟自己一樣都是家庭裡受過傷害的小孩。

他們各有各的缺陷,可卻從不互補。

自修心理時,她的老師跟她說過一個很有意思的理論。

每個有缺陷的人都像一塊拚圖,這份缺失可以被親情,友情甚至愛情來填滿。

也許每個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適合自己的那一塊拚圖。

可惜,靳臨修不是。

“我是一個執念特彆深的人,越是做不好的事,我越想去做好。可愛情不一樣,在你無數次的拒絕我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靳臨修掉著眼淚不斷搖頭。

“我愛你......我隻是不敢承認。”

“所以我為什麼要等你呢?”顧清歡笑了起來,“我們就像兩條不同方向的線,相交之後,就會越來越遠了。”

就在顧清歡轉身的一瞬間,靳臨修拿著剛才那把彈簧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靳臨修悶吭一聲,手腕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我說過的,我真的不能接受沒有你!”

“你還在怪我對不對?怪我傷害了你,我還給你,你把那個愛我的顧清歡還給我好不好?”

他拿起刀一下又一下刺著自己右手的掌心。

顧清歡看著他滿身鮮血,震驚的說不出話。

靳臨修慘笑一聲,向她展示著自己的右手。

“你看,我們一樣了,你有的傷口我也有,你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顧清歡想離開的腳步硬生生停下。

她暗罵了一句,好歹他也剛救了自己,不可能見死不救。

她隻能按住靳臨修不斷流血的手腕,撥打了急救電話。

“你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你也捨不得我死?”

聽著他越加瘋魔的話,顧清歡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我捨不得你死?我恨不得你馬上去死!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我被你害的這麼慘你看不到嗎?”

她臉上滿是淚水,情緒愈加崩潰。

“我隻是想要有個人愛我,跟他安慰的度過一生!為什麼!你們都要來傷害我!”

靳臨修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他顫抖的抬起手想要幫她擦拭眼淚。

“對不起......”

直到救護車趕來,顧清歡才鬆開了早已發麻的手。

一直提著的氣終於鬆下來,她幾乎要暈過去。

“清歡!”

季景川穩穩的接住了她。

“是我不好,我來晚了。”

看著顧清歡身上滿是血跡,還披著靳臨修的外套,季景川橫抱起她直奔醫院。

“景川,我好累。”

季景川這才發現她額頭還在流著血,眼眶裡有些發紅。

“我知道,我會帶你走,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的擔心我都知道,彆怕。”

......

季景川在醫院,守了顧清歡一夜。

聽到顧清歡差點被曲今今暗算,他的心差點幾乎要跳了出來。

他抬起手,幫她撥弄了下劉海,發現顧清歡眼角還含著淚。

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摯愛。

季景川小心的退出房間,轉身走向走廊儘頭靳臨修的房間。

靳臨修剛包紮完,臉色慘白。

看到來人時,眼裡的那種敵意瞬間冒了出來。

“今天的事,我很感激你。可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清歡的麵前了。”

季景川語氣平靜,卻在靳臨修心裡捲起了一陣颶風。

他是來跟自己宣戰的嗎?

他憑什麼讓自己離遠一點!

“就算她跟你訂婚了,她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憑什麼替她做決定?”

靳臨修掙紮著坐起來,手腕又滲出了血。

“因為你給她的並不是愛,你自己真的明白怎樣愛一個人?”

“我喜歡了她五年,我知道她因為家裡的原因一直不敢真的喜歡上誰。哪怕當我得知她在國內有了一個喜歡的人時,我也會替她感到高興。”

“也許真的有人比我還愛她,讓她卸下心房,讓她重新開始嚮往生活。”

季景川語氣平緩,看向靳臨修的眼神裡甚至多了一絲羨慕。

“可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對她,靳臨修,愛一個人不是用生命去威脅她做違揹她意願的事情。”

靳臨修扯了扯嘴角。

“那隻能說明,你不夠愛她罷了!”

看著如此偏執的靳臨修,季景川也隻是淡淡了搖了搖頭。

“你的愛跟曲今今愛你有區彆嗎?不顧你的意願,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愛她,隻因為她想跟你在一起就做了許多傷害彆人的事情,你也覺得這樣很合適?”

靳臨修氣勢慢慢弱了下去。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懟。

季景川將一份結婚請帖放在桌子上。

“清歡會是我們季家未來的夫人,靳總早日放下吧。”

靳臨修看著季景川出了門,他拿起那張請帖摩挲了一下,然後狠狠撕碎。

他絕不允許!

第二天,靳臨修被助理攙扶走出醫院。

車還沒走到半山彆墅,他就看到了路邊拎著行李正在焦急等車的曲今今。

曲今今自從知道了王總被靳臨修廢了以後,連夜收拾了些能帶走的財產,京北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就算靳臨修不來找自己,王總也會把怨氣撒在自己身上。

剛準備上車,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攥住。

“今今是準備去哪呢?我倒是把你給忘了。”靳臨修的聲音猶如惡魔低語一般在曲今今的耳邊響起。

曲今今還不等回頭就被身後的保鏢拽上了車。

再次睜開眼睛,她正躺在地下室陰冷的地磚上。

顧建華也躺在一邊,身上滿是鮮血。

靳臨修坐在真皮沙發上靜靜的抽著煙。

“醒了?今今太不乖了,既然那麼愛我,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要離開京北?”

他陰惻惻的聲音驟然響起,曲今今打了個冷顫。

她感覺靳臨修像是瘋了一樣,雖然臉上十分平靜,可眼神裡滿是瘋狂。

“臨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王總跟顧建華逼我的,我隻是一個弱女子真的沒辦法啊!”

曲今今跪在地上不斷祈求,顧建華聽到她的話憤恨的給了曲今今一巴掌。

“你吃我的穿我的,現在還來害我是吧!”

兩個人撕扯在一起,互相指責。

靳臨修感覺有些無趣,直接扔下了一把小刀。

“你們兩個都不遑多讓,讓我來幫你們一下,今天隻有一個人能走出這裡。”

顧建華在刀落地的瞬間就撿了起來。

他指著靳臨修,“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說的話在京北還是可信的,你們不動手的話,猜猜看,你們的下場會是什麼樣?”

顧建華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他死死盯著手裡的刀,又轉頭看向了曲今今。

都是因為她跟她媽媽。

自己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如果不是自己當年貪圖一時的快活,逼死了發妻。

顧清歡也不會這樣恨自己,自己也還是顧家的董事長。

顧建華的手不斷顫抖,嘶吼一聲就刺向了曲今今。

看到她身上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顧建華的大腦裡最後一絲理智斷開,不斷揮舞著手裡的小刀一下又一下的在曲今今身上戳著。

直到曲今今慢慢沒了聲音,他纔回過神來,手裡的凶器瞬間掉下來。

“靳總......”顧建華艱難的張了張口。

靳臨修滿意的錄下全過程,吹了個口哨。

“我答應你,會讓你走出去。”

“不過,我沒答應你去哪。”

顧建華剛疑惑,大門外的警察就衝了進來,靳臨修將手裡的犯罪證據交了過去。

“故意殺人,帶走吧。”

“靳臨修!你不得好死!我可是顧清歡的爹,你把我送進去她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顧建華臨走時還在大喊著。

靳臨修沒有出聲,隻是沉默的看著自己手機裡的備份。

“不,就是因為你是她爹,我纔要幫她報仇,她會很高興的。”

他拿起外套驅車趕往顧清歡下榻的酒店。

還不等進門,就被門口的保鏢攔了下來。

“清歡!清歡!我有話對你說!”靳臨修再也沒了形象,像個急於炫耀成績的孩子。

顧清歡站在樓梯上,低頭看著靳臨修。

“你還來乾什麼?”

他顫抖的將播放視訊的手機遞給了顧清歡,“你不喜歡的兩個人,我都幫你解決了,清歡。是我錯了,是我被她矇蔽了!”

視訊裡顧建華刀刀見血,曲今今則毫無生氣的躺在血泊裡。

顧清歡心下一驚,她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靳臨修。

就算曲今今再怎麼陷害自己,可她對靳臨修也算是一心一意。

過去給她的寵愛,她是看在眼裡的。

原來他不愛一個人就可以這樣隨意的毀掉。

靳臨修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了!

“你真的需要去看心理醫生,靳先生,回去吧。”

顧清歡的話讓靳臨修的手慢慢垂了下來,他聲音顫抖的看向樓梯上的倩影,“是不是我怎麼做你都不會再愛我了?”

“你也覺得我病了對嗎?你是最好的心理醫生,那你救救我好不好!不要再用這樣冷漠的眼神看我了!”

靳臨修癱坐在地上,滿臉淚水。

顧清歡低垂著眼,“我救不了你,另請高明吧。”

靳臨修猛地抬起頭哈哈大笑起來,“為什麼!是因為季景川嗎?”

“不管有沒有他,我都決定放下你了,靳臨修,我們永遠都回不去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條被引燃的引信,將靳臨修所有的理智炸了個乾乾淨淨。

他像個破爛的玩偶,任由保鏢將他拖了出去。

隻有那雙眼睛,他還在死死注視著顧清歡的背影。

......

季景川再收拾著回意大利的行李,他將助理剛送來的檔案遞給了顧清歡。

“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骨科醫生,他看了你的病例,覺得還是會有希望通過康健複原的。”

顧清歡驚訝的抬起頭,她以為季景川早就把這件事忘了。

“你真的去請了這位醫學界的大拿,我記得他的一次的手術費......”

季景川打斷了她。

“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康複以後你還是可以拿起手術刀的。”

顧清歡感覺心裡的那個血洞,似乎被填滿了一點。

她餘光看到了窗外樹下的靳臨修,瞬間攥緊了手指。

“季景川,還不求婚嗎?你口袋裡的戒指盒要被你放得落灰了。”

季景川沒想到顧清歡早就察覺了自己的意圖。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也確實覺得不是一個求婚的好時機。

一向馳騁商界的季總,此刻竟也有些緊張。

“再不求婚,那我走了。”顧清歡又說了一句。

季景川強壓住心裡的緊張,緩緩在窗邊單膝跪地,“清歡,我原本想找個更好的時機,可你說的對,我不能在等了。”

顧清歡拿起戒指自己戴在了手上,“我願意。”

她彎腰吻在了季景川的嘴唇上。

靳臨修站在樹下,看著那扇窗上的人影,隻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嘔出了一口鮮血。

離開京北前一天,顧清歡去了趟監獄,探視了顧建華。

他的頭發已經全白,眼球渾濁。

看著對麵坐著的顧清歡,顧建華好似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發妻。

“你很像你媽媽,就連性格都很像。一樣的倔強,一樣的不肯低頭。”

顧建華聲音嘶啞,似乎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

顧清歡將一張撕了一半的照片推給了他,“這是你跟我媽媽的合照,小時候我撕了一半,想把你們分開。”

她的聲音很輕,思緒像飄回了那個充滿爭吵的童年。

“我想讓她獲得幸福,可她很執拗。我把她的另一半放在了她的骨灰盒裡,你的就留給你自己。”

“顧建華,我想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麵了,看到你有現在這樣的下場,我很高興。”

見到顧清歡起身要離開,他慌忙站起來又被獄警按住。

顧建華的臉被按在桌子上,艱難的開口。

“囡囡,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家裡的桂花樹,你最喜歡爸爸抱著你在那裡蕩鞦韆。你出生的那一天,我是真的想過做一個好父親的.......”

顧清歡的嘴唇有些發抖,她深呼吸了幾下將眼角的淚水擦乾。

隨後戴上墨鏡,走出了監獄。

她還沒上車,就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影走進。

“清歡,你要走了?”

靳臨修不似前幾天不修邊幅的形象,發型吹的飄逸,身上還穿著第一次走進顧清歡診室的那套運動裝。

顧清歡一陣恍惚,她好似又見到了當初那個狂放不羈的京北太子爺。

“嗯,走了。”

她不想過多糾纏,剛拉開車門,手腕就被靳臨修攥緊。

“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顧清歡有些不耐煩,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很多次了,“是,請你放手。”

靳臨修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我不會再放手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紗布就捂在了顧清歡的臉上。

濃烈的乙醚味道撲麵而來,她來不及說什麼,眼前一黑就跌入了靳臨修的懷抱。

......

再次醒來,顧清歡隻覺得頭痛欲裂。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四肢被絲綢綁住,扔在床上。

整個房間都跟之前那個滿是回憶的公寓一模一樣。

“你醒了,抱歉,讓你睡了這麼久。”

靳臨修走進來,小心的將顧清歡扶了起來,“要不要喝點水?哦,我忘了你被綁著,那我隻能親自餵你。”

顧清歡偏了下頭,聲音像是結了冰一般。

“靳臨修,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這種人?”

聽著顧清歡帶刺的話,靳臨修也不惱火,他輕柔的將顧清歡的手腳放開。

“彆亂跑,你離不開的。”

在鬆綁的那一刻,顧清歡就推開了他,朝著大門跑去。

開啟門的一霎那,她絕望了。

眼前是一片沙灘,遠處就是湛藍的海水。

這是......靳臨修的私人島嶼!

這一刻顧清歡的憤怒達到了頂峰,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靳臨修竟然瘋成這樣!

她回頭看著衝自己嬉笑的靳臨修,用力甩了一個耳光。

“你就是個瘋子!”

靳臨修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是啊,失去你的那天,我就瘋了!”

他看著這座小島大笑了起來。

“你逃不走的,你會跟我永遠的留在這裡!”

靳臨修每天都會討好的拿著各種顧清歡喜歡的食物湊到她麵前。

“你絕食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顧清歡依舊是沉默。

這些天,麵對靳臨修的發瘋或是痛哭,顧清歡都毫無反應。

她就像隔絕了靳臨修一般,沉默的看著海的那邊。

“你到底怎樣才能原諒我?才能跟我回到過去?”

顧清歡眼睛眨了眨,忽然笑了。

她嗓音嘶啞:“讓我原諒你嗎?除非你死。”

靳臨修手一抖,“你就這麼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又是一陣沉默。

他再也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將手裡的碗摔在地上,捏緊了顧清歡的肩膀。

“你看清楚!現在隻有我在你身邊!隻有我!”

靳臨修將她推倒在床上,用力扯開她的衣衫。

“是不是有了孩子,我們就能回到過去?”

“你一直嚮往家庭對不對?我們會回去的,我們一定會回去的。”

他手上的動作不斷在抖,自言自語不知是說給顧清歡,還是說服著自己。

顧清歡意識到他的意圖,崩潰的大叫。

“我恨你!我恨你!”

她拿起床邊的花瓶就砸在了靳臨修的頭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流進了眼睛裡。

靳臨修眼前一片血紅,聲音哽噎:“哪怕你恨我!我也不在乎!”

他剛要擠進顧清歡的腿間,抬頭看到了她滿臉的淚水。

心裡刀割般的疼痛又湧了出來。

靳臨修拿起被子蓋在了她身上,不斷後退。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快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清歡,為什麼你能那麼輕鬆的忘掉我們過去的一切?為什麼你讓我愛上了你又不肯給我機會?”

“我真的忘不掉,我忘不了我們在一起的每個夜晚,我忘不了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

顧清歡身上發著抖,將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

“你最好也不要忘了,你的每一次拒絕,你對我的每一次傷害!”

靳臨修跌跌撞撞的逃出了房間。

他不敢再麵對那樣的顧清歡。

深夜,顧清歡自殺了。

靳臨修緊緊攥住她正在流血的手腕,“你寧可死,也要離開我?”

見顧清歡不說話,他隻得拿起布條先緊勒住傷口,壓迫止血。

轉身出門打著電話讓助理空運一些藥品。

顧清歡強忍著疼痛,將她翻找到的自己的手機開啟,開啟了衛星定位。

季景川一定會收到這個訊號。

剛開了十秒,靳臨修就推開了門,陰惻惻的看著顧清歡。

他一步一步走近,掐住了顧清歡的脖子。

“為什麼要騙我?用這種辦法騙我!”

靳臨修拿著錘子狠狠砸向那部手??d機。

最後一點希望隨著這一聲碎裂的聲音慢慢消散。

顧清歡絕望了。

她已經不知道要如何逃離這裡。

短短十秒的訊號,季景川真的能找到自己嗎?

第二天,靳臨修一大早就拉著顧清歡要登上直升飛機,他不敢賭有一點意外的可能。

顧清歡拚命掙紮,死死咬住靳臨修的肩膀。

“沒關係的,我愛你。”

這一句愛你就像是炸彈一般,轟的一聲將顧清歡的理智炸的粉碎。

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玻璃碎片,抵在靳臨修的脖子上。

“放我離開!我讓你放我離開!”

靳臨修甚至還朝著她手上的玻璃靠近了些,脖子瞬間被割破。

“彆傷到你自己。”

天空中直升飛機的聲音由遠及近,季景川拋下了雲梯,從上麵跳了下來。

“清歡!”

他揮起拳頭將靳臨修打倒在地,橫抱起顧清歡登上飛機。

靳臨修眼前發黑,脖子上還流著血。

“彆走......如果你走了,我真的會死。”

顧清歡靠在季景川的懷裡,沒有回頭。

她的聲音冰冷。

“靳臨修,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也彆再見了。”

季景川直接關閉了艙門,直升飛機越來越高,朝著遠處飛去。

靳臨修力竭的躺在沙灘上,盯著越來越遠的白點裂開了嘴角。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槍輕輕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砰——

一聲槍響驚起一陣飛鳥。

靳臨修的頭上慢慢流出鮮血,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見到顧清歡的那天。

她靜靜的坐在診室裡,抬起頭衝他笑了笑。

“你好,我是顧清歡。”

畫麵慢慢黑了下去。

你好,我是靳臨修。

可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想起我。

全文完。

【全文完】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