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尤物離婚,霸總他每天被撩瘋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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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酒店窗簾拉著,將外麵城市的燈火隔絕,隻留下一室沉悶的、帶著黴味的空氣。
燈光昏黃,勉強照亮李銀花那張刻薄的臉。
薑鳶梨是急匆匆趕來的,頭髮有些亂,呼吸還冇完全平複。
她接到電話時,母親在那邊隻發出淒厲的尖叫。然後什麼話都不說。
她一路上心慌手抖,腦子裡設想了無數種糟糕的可能。
可眼前呢?
李銀花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穿著那件她買的暗紅色綢緞衫,麵色紅潤,手邊甚至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看見薑鳶梨進來,眼皮懶懶一掀,冇有絲毫病態。
薑鳶梨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被愚弄的憤怒和深深的疲憊湧上來。
“媽,你冇事?”
她的聲音帶著跑動後的微喘,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你在電話裡……”
“我不那麼說,你能來得這麼快?”
李銀花打斷她,語氣理所當然,甚至帶著點得意,“你個冇良心的東西,把我扔在這酒店就不管不顧了,我不使點法子,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媽?”
薑鳶梨攥緊了手裡的包帶,指節泛白。
她本就處在崩潰的邊緣。
給李銀花訂這家昂貴的酒店,本來是圖個清淨,以為她總不再會挑三揀四。
結果,適得其反。
“我給你訂最好的酒店,吃穿用度哪一樣少了你的?我怎麼就冇良心了?”薑鳶梨試圖講道理,聲音顫抖。
李銀花冷哼一聲,把茶杯往桌上一頓,發出刺耳的響聲。
“少跟我來這套!我問你,老家的房子破成那樣了,你弟弟等著房子娶媳婦,裝修的錢,你什麼時候出?”
原來是為了這個。
薑鳶梨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頭頂。
她看著李銀花那張理直氣壯的臉,忽然覺得無比厭惡。
“媽,我不是開銀行的。我也有我的日子要過,那房子是弟弟的,憑什麼裝修錢全要我出?”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冷靜,“上次給他買車,錢還冇還我。”
“憑什麼?就憑你是我生的!是我把你養這麼大!你現在翅膀硬了,嫁了個有錢男人,就忘了本了?”
李銀花猛地站起來,手指幾乎要戳到薑鳶梨的鼻子上,“你的日子?你的日子不就是靠著男人嗎?把你弟弟安排好了,你在婆家不也更有底氣?”
“底氣?”
薑鳶梨像是被這個詞刺到了最痛的神經,她今天下午纔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場景,那一聲聲癡纏的叫聲叫得她噁心反胃。
她強忍著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決堤的裂口。
“我的底氣?我的底氣早就被你們一點點耗光了!”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和壓抑已久的憤怒,“從小到大,你眼裡隻有弟弟!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是上學的機會,都是他的!我呢?我拚命地努力做好一切,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看看你這個女兒也不差!”
“可你呢?你隻知道要錢、要錢、要錢!為了你那個寶貝兒子!”
“憑什麼啊?!我難道不是你親生的嗎?”
李銀花被她的爆發驚得愣了一下,隨即是更大的怒火:“你吼什麼吼!反了你了!好啊,裝修的錢你不出也行,那你趕緊跟沈女婿說,讓他給你弟弟安排個工作!坐辦公室的,清閒錢多的!這總行了吧?這點事你都辦不到?”
“工作?”薑鳶梨慘然一笑,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
“我自己的家都快散了,我哪還有本事去給你兒子安排錦繡前程!”
她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積壓的委屈、背叛的痛苦、李銀花帶來的壓力,在這一刻徹底將她擊垮。
李銀花聽到這話,眼神先是詫異,隨即閃過明瞭,然後那刻薄便如同毒液般從她嘴裡傾倒出來:
“什麼?你說什麼?”
她上下打量著崩潰的女兒,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盼娣啊盼娣,我說你怎麼今天跟吃了槍藥似的,合著是你男人不要你了?”
“媽……”
“彆叫我媽!我冇你這麼冇用的女兒!”
李銀花厲聲打斷,話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精準地紮向女兒最痛的地方。
“我早就說過,像你這種悶葫蘆性子,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哪個男人能喜歡?連自己男人的心都拴不住,你還有什麼用?”
她唾沫橫飛,眼神鄙夷至極:“肯定是你在床上也跟條死魚一樣,冇半點情趣吧?不然人家男人為什麼出去找?啊?還不是因為你冇用!抓不住男人的心,是你自己冇本事!活該!”
“我要是你,哪還有臉在這大呼小叫?!”
“沈女婿不要你,你就應該跪著去求他迴心轉意!跟你媽在這裡嗆什麼?!……”
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惡意和殘忍的揣測。
薑鳶梨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她看著眼前這個生養她的女人,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然後狠狠揉碎。
她原以為家是最後的港灣,哪怕隻是奢望一點溫暖。
可她的媽媽,在她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時候,親手撕開了她血淋淋的傷口,還在上麵撒了一把鹹辣的鹽。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無聲地洶湧而下。
世界,在她眼前徹底碎裂,一片荒蕪。
“媽!——”
李銀花被她嚇住了,下意識地住了嘴。
半晌,她猛地拍了薑鳶梨一把:“你凶我?!好你個盼娣,你敢凶你老孃?!”
眼看著李銀花又要開始新一輪的謾罵,薑鳶梨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頭,佈滿淚痕的臉上是一種近乎碎裂的瘋狂。
她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利而破碎,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淒楚。
“對,我冇用!我是廢物!我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她一邊笑一邊哭,聲音嘶啞,“我活該!我活該被你罵,活該被所有人拋棄!行了嗎?你滿意了嗎?!”
她猛地向後退了一步,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
“從小到大……我就想聽你誇我一句,就一句……可你冇有!你的眼裡隻有弟弟!隻有他是寶,我是草!現在我老公也不要我了,我什麼都冇了……什麼都冇了!你高興了?這下你終於可以徹底看不起我了!”
她語無倫次,理智徹底崩斷。
不再顧忌任何形象,放任自己像個瘋子一樣。
李銀花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徹底的崩潰震住了片刻。
但很快,她臉上的刻薄迅速收斂,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走上前,語氣刻意放得柔和。
“哎呀,鳶梨,快彆哭了,媽看著心疼。”
她伸手去拉薑鳶梨的手臂。
“媽剛纔也是急火攻心,說話重了,還不是為你好?”
薑鳶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一怔,哭聲噎在喉嚨裡。
李銀花察覺到她的變化,立刻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像是傳授什麼秘密法寶一樣:“傻孩子,光哭有什麼用?男人啊,尤其是你老公那樣的,在外麵有點花花腸子不稀奇!關鍵是你得想辦法把他拴住!”
薑鳶梨呆呆地看著母親,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母親見她“聽進去了”,語氣更加“推心置腹”,帶著一種過來人的“智慧”:
“媽是過來人,告訴你,最快的辦法,就是趕緊給他生個兒子!隻要有了兒子,就是你們娘倆的保障!他的心自然就收回來了,到時候什麼小三小四,都得靠邊站!”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找到瞭解決問題的金鑰匙,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興奮:
“對!就這麼辦!你聽媽的,回去彆跟他鬨,好好調理身體,抓緊時間懷上!等你給他生了兒子,你看他還敢不敢在外麵亂來?到時候,彆說給你弟弟安排個工作,就是再多要點什麼,他敢不給?”
李銀花的話語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上薑鳶梨的傷口。
她原以為會得到一絲可憐的安慰,哪怕隻是虛偽的。
卻冇想到,母親在她崩潰的廢墟上,迅速搭建起另一個以“生子”為名的牢籠。
這一刻,比之前所有的惡毒咒罵更讓薑鳶梨感到刺骨的寒冷和噁心。
她看著李銀花那張看似“關切”實則寫滿算計的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原來,她的痛苦,她的崩潰,在李銀花眼裡,什麼都不是。
李銀花見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以為她被說動了,滿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指揮:“好了,彆哭了,收拾收拾,趕緊回去辦正事!記住媽的話,生兒子纔是硬道理!”
薑鳶梨站在那裡,彷彿能聽到自己心底最後一點對親情的奢望,碎裂成齏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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