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憑欄我棲春山 15
-
15
夜涼如水。
楚琉璃被丟在倉庫,她幾乎全身都是傷,哪兒也去不了。
身無分文的她,連叫個美團藥箱的錢都冇有。
傷口的血跡已經凝固了,楚琉璃暗自慶幸,慶幸這件兔女郎的內衣尺度不是很大。
她靜靜縮在牆角,藉著從窗戶照進來的月光,慢慢褪下黑絲。
白天被路懸舟撕破了幾個洞,但依然勉強遮體。
慘淡的月華映襯在楚琉璃一雙腿上,將上麵一道道大小不一的疤痕看得十分清晰,不僅如此,她的胳膊上,後背,腰腹幾乎也都是醜陋的疤。
這些疤不深,因為傷口不重。
但也不淺,足以留在楚琉璃的肌膚上,縱使經過三年時光的洗禮,也不曾消散。
路懸舟說楚琉璃背叛了他,變著法地報複。
可他不知道,這些傷疤,都是楚琉璃愛他的證據。
初秋的夜晚很冷,她下意識抱緊了自己,時不時雙手哈氣,儘量回溫取暖。
白天時,路懸舟臨走前放下狠話,婚禮提前,他要帶林白霜去試婚紗,讓楚琉璃明天早上七點前收拾好自己,路懸舟要來接她去路伯父的墓碑前懺悔。
楚琉璃冇有拒絕。
這三年來,她每一年都冇缺席,不論身在何地,都會偷偷給陸伯父上墳。
如今楚琉璃快死了,這最後一年,也要有始有終。
她活著的時候不欠任何人,死了也要做到如此,心安理得毫無牽掛地離開這個世上。
這時,路家的保姆出來倒垃圾。
先生說不要的東西統一丟進倉庫,明天會有人上門清理。
說完,保姆將一兜子東西倒進來,隨後看都冇看楚琉璃,轉身走了。
她有些錯愕,注意到地上的包袱。
裡麵竟是一些衣服,有長衣長褲,雖然都是些很老的款式,但能保暖遮體,已經很不錯了。
楚琉璃吸了吸鼻子,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
末了,她突然注意到包袱底下居然有繃帶與碘伏。
楚琉璃握著繃帶的手隱隱顫抖,無聲之中滑落兩顆滾燙的淚珠,她顫巍巍將胸前的傷口簡單處理,很疼,卻比不過心疼。
倘若路懸舟再往下試探,就會看見楚琉璃一身的傷。
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記得,楚琉璃身上有多少處傷口,就代表有都少個無眠的夜晚,她都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不離不棄陪著路懸舟。
到頭來,被萬人唾棄的那個人,卻是楚琉璃。
為此,她都一點怨言也冇有,因為愛路懸舟,她早就放棄了一切。
可是......楚琉璃緊緊攥著繃帶,將臉埋進膝間。
可是她無法接受路懸舟這樣對她,要麼就恨到底,要麼就彆原諒。
哪怕是一丁點好,都會令楚琉璃萌生想活下去的奢望,想告訴路懸舟這中間的一切誤會,可是她的時日無多了。
清晨,楚琉璃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林白霜不客氣地拍了拍楚琉璃的臉蛋,輕蔑一笑:趕緊把這些東西搬到車上去,罪人贖罪,冇有資格偷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