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消失之後_小說 003
獸人雙子1-撿回家
1.
狂烈的風在北方森林捲起。它如尖刀般鋒利,寒冷的風刮過可因的臉龐,割破麵板,滲出絲絲血跡。
可因逃了出來。從她可敬的父親手中逃了出來。
踏過染血的故土,翻過眠龍的山脊,她身無分文,卻懷抱希望。
即便被刺骨的風割傷,她也毫無怨言,隻裹緊難以蔽體的薄衫,低溫讓她的血液凝結。這是自由的代償。
她赤著雙足在樹林中漫無目的地走著,枯枝被踩踏,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忽然,一陣風停在可因背後。
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白金長發的青年站在身後,雙目緊閉,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動作,似乎他不用睜眼也能看到似的。
他整個人被攏在白袍下,微微垂首,一束白金的發絲從肩頭垂落,他就這樣靜靜地觀察——姑且用觀察這個詞吧——了她一會。
“呃……您好?”可因試圖與他交談。
“嗯,早上好。”他動了動,身上的鈴鐺隨之發出聲響,他的聲音和鈴鐺聲一樣輕靈,“有什麼難處嗎?”
可因覺得他和光明教廷的牧師像極了,大約也正是如此,她沒有芥蒂地開口:“是的,我想要父親永遠找不到我。”
“你會實現你的願望,孩子。”青年從鑲著金邊的白色鬥篷中伸出一隻手,為她指引方向,“朝那裡去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衣袍悉悉索索,他的衣袍裡鑽出一個女孩,捏著他的袖口躲在袍子裡,正衝她眨眼。
沒想到她會從那裡出現,可因笑了:“小姐,你也早上好。”
金發藍眼的女孩朝她點頭,然後說:“再見。”
“再見。”她和她告彆,轉身離去。
沒走多遠,可因聽到白發的青年對女孩說:
“該走了,阿貝爾。”
可因低頭笑著,撥出氤氳的霧氣,每一步都充滿了對自由的憧憬。
循著他指的方向走去,她一次也沒回頭。
……
可因陷入了一場沉眠。
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眼前出現一團漆黑的霧影,她糾結片刻,湊近了觀察,隻是那團黑霧好像有意識般主動襲來,她沒來得及閃躲,被黑霧吞噬,接著兩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目之所及一片漆黑,腳下是焦土和血的味道,這樣的場景讓她莫名想到一個傳說——艾比拉德大陸的反麵。而那團吞噬了她的霧影,應該就是連通大陸正反麵的深淵了。
她正要起身,突然什麼未知獸類的身影朝自己撲來,她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後背汗毛豎起,一個翻滾滾到旁邊。
可因被塵土嗆得猛烈咳嗽,還沒看清撲來的是什麼東西,緊接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扛了起來。
“撿到好東西了。”扛著她的人聲音很年輕,聽上去雀躍活潑,她想要去摸,手一伸,卻摸到一條毛絨絨的……尾巴?
“咦?這麼迫不及待嗎?”他安撫般拍了拍可因的腰,尾巴因為不習慣而擺動起來,“很好,你是我的了。”
可因呆呆地看著手裡乳白絨毛中夾雜著一圈圈棕色花紋的尾巴:“……”
還在動,她一定是在做夢吧。
“啊……不對……”活潑的少年轉過身,可因由於頭朝下,隻能看到出現了另一個人,他的衣袍寬鬆,隱約能看見裡麵打底的黑色無袖緊身衣。抱著她的那人見到他補充道,“應該是我們的。”
可因:!
可因努力抬頭:“等一下、首先謝謝你們救了我,但我們可能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
另一個人走上前,他手上纏著紗布,走進了纔看到他也同樣有一條勾人的可愛尾巴,不同的是他的皮毛是黑色的,那人彎下腰,滿是血漬的冰涼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語氣清冷地說:“我們救了你,作為報酬,你是我們的了。”
這裡地表溫度灼熱,可因的單薄衣物剛好適應這的氣候,也因此,凍結的血液化開,從臉上淌了下來。
神色淡薄的黑發少年掐住她的下頜,湊上前來伸出舌尖,貓咪似的舔去她的血液。
如此近的距離,做著如此曖昧的事,他的眼神卻依舊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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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獸人雙子2-家人
2.
可因被兩個長著獸耳和尾巴的少年帶回了家。
“我是卡斯利爾,”開朗的白發男孩一邊笑嘻嘻地介紹自己,一邊替她擦乾淨血漬,在腳踝的傷口處係了個小小的蝴蝶結,然後指著漆黑的貓一樣盤坐在窗台上的少年說,“他是亞德利爾,我的弟弟。”
“……你們好。”
可因被他們按在屋裡唯一的椅子上處理傷口,用餘光匆匆瞥了一眼,他們除了毛發的顏色一黑一白,那張臉長得確實很像。他們應該是雙生子,耳墜也是成對的,卡斯利爾的右邊獸耳掛著藍色的單隻菱形耳墜,亞德利爾的另一邊掛著相同的款式。
說話間,卡斯利爾的耳墜跟著一晃一晃的,她的視線也跟著一起晃蕩。
他的耳朵好可愛,毛茸茸的,看上去很有讓人摸一把的**。
“你呢?”
少年澄藍的眼眸倏地出現在眼前,帶著些稚氣的貓兒眼好奇地看著她。
可因被他動物一樣的豎瞳嚇了一跳,不由向後仰去,眼神緊緊盯著逐漸貼近的卡斯利爾,生怕他再做些出乎意料的事。
卡斯利爾期待的眼睛彷彿在發光,像她每晚透過鐵柵欄看見的夜空裡最歡欣的那顆小星星,又像燒紅的烙鐵上躍動的火苗一樣灼得她不敢直視。
“……可因。”她半垂著眼,緊張地抿了抿下唇,“姓氏、沒有姓氏……叫我可因就好。”
卡斯利爾發出一聲輕笑,心滿意足地後退半步,拉開剛才過分逾越的距離。
“可因。”卡斯利爾喊了一聲。
“嗯?”她忽然被喊到名字,反射性應了一聲。
“可因。”他又喊了一聲。
“是的。”
“可因!”卡斯利爾的尾巴甩得生風,非常高興她的回應,小心翼翼地湊近,輕輕貼了貼她的唇瓣,羞澀又赤誠。
“今後你就是我們的家人了。”他抵著她的額頭,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珍而重之地輕聲傾訴般低語。
可因卻愣住了,雙手不知道往哪放:“什、什麼?”他是什麼意思?家人……是又要把她關起來的意思嗎?
亞德利爾一直沒作聲,甚至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哥哥。
卡斯利爾招呼他:“亞德,彆這麼害羞,你也歡迎一下可因。”
黑發的少年這才從木製的窗台上支起盤著的腿,不緊不慢地來到她身邊,按住她的後腦勺,輕輕用側臉貼了貼她的臉蛋。這麼近的距離,她能看到他暗爍著水色的眼眸,和哥哥卡斯利爾的一樣,像最漂亮的海藍貓眼石。
“好啦,標記的事晚上再說。”卡斯利爾摸了摸可因的金色長發,“歡迎你的加入,可以儘情向我撒嬌了哦。”
可因搖了搖頭:“我不能理解。”
“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說。”
“為什麼要做你們的家人?”
“我們救了你,所以你就是我們的了,一物換一物,就這麼簡單。”
“……”她閉了閉眼,狠下心說,“謝謝你們救了我,但是、我不想……”
“我們需要一個伴侶。”黑發的亞德突然開口,打斷她拒絕的話,藍寶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像獵豹盯住了獵物,“接下來的發情期會很煎熬。”
她放輕了呼吸,喃喃道:“你們需要我?”
就像父親需要她那樣?
昏暗狹小和窒息的回憶湧上心間,可因心中泛起了更強烈的抵觸。
“可我不想住在籠子裡……”
“為什麼要住在籠子裡?你是什麼物種?”哥哥抬起她的手臂撓了撓,癢得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是人類。”
“……”她沒說話,不如說她看見他們兄弟的尾巴時,世界觀早就被衝刷了一遍,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也許她已經凍死在北方森林裡了也說不定。
“人類不會住在籠子裡的。”卡斯利爾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用擔心,我和弟弟都很喜歡你,我們的族群認定了伴侶就是一輩子,不像那·些·家·夥,是很專心的哦,強迫珍貴的伴侶做不願意的事會被恥笑的。”
“而且你也很喜歡我,”他得意地翹起了毛軟軟的尾巴,“你摸了它,我能感受到你很喜歡,我們的尾巴不是隨便給人摸的。”
可因“啊”了一下,眼珠子跟著他晃悠的尾巴轉,雙手無意識地攏了攏,像是在回憶他尾巴的觸感。
“要是反悔,就把那雙手留下。”亞德利爾冷不丁說。
可因呆住了,張大嘴看向說著殘忍話語的亞德利爾:“這、這樣的嗎?”
“嗯嗯,就是這樣。”
見卡斯利爾也這麼說,她徹底懵了,看了看攤開的雙手,又忐忑地瞅了瞅他們倆。
哥哥原本還繃著臉看她怎麼辦,沒想到她的反應這樣可愛,肉食動物玩弄獵物的本能促使他玩心大氣,可又不忍心嚇到她,裝模作樣地誘騙她:
“可因乖,摸了就要對我負責,知道嗎?”
可因咬著下唇默不作聲,心裡卻對當時沒看清就抓人家尾巴的行為後悔極了。
她沒有學過禮儀,也不需要學習這些,不曾踏出房門半步的她隻要懂得如何取悅父親就足夠了。
她猶豫不決的模樣卻讓兄弟倆心底一沉,向來最衝動的卡斯利爾此刻麵無表情瞥了弟弟一眼,亞德利爾看上去反應最大,他已經坐不住了,頻率極高地晃著尾巴,看了看可因,又看了看他,譴責地用眼神指責他不該這樣開玩笑。
卡斯利爾用眼神回他:這不是你挑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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