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手術那天，男友在忙著給他學妹排隊買爆 002
意外懷孕第三次，我約好週末去做人流手術，提前三天就跟江衍說好要他陪我。
手術當天，我在小區門口等了他半天，才發來訊息：
“今天走不開，你自己打車去吧。”
直到我一個人躺在手術台上，麻醉前看到了他學妹的朋友圈動態。
照片裡，他學妹正拿著兩張電影票甜笑，而江衍正笑著，在她背後的爆米花視窗排隊。
配文是：【陪你看的每一場電影都不會膩】
我麵無表情地點了個讚，把手機交給了護士。
手術結束後我在休息室躺了兩個小時，手機響了無數次，我都沒接。
回到家躺下，看到江衍打來的六十多個未接電話。
最後他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妍妍你，以後我們的日子還長，我一定陪你。”
我看著醫生剛才塞給我的化驗單——習慣性流產導致的子宮壁嚴重受損，以後很難再懷孕。
我回了一句：“不用了，也不需要了。”
1
屋裡一片漆黑，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乾脆起身，開啟冰箱把江衍之前給我買的所有補品、牛奶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開啟外賣軟體，點了一份水煮魚，還特意要求加辣，變態辣。
跟江衍在一起後，他從來不讓我吃這些。
理由是他不吃辣。
我遷就了，可即使他嘴都辣腫了，也要一次次陪林薇去吃她愛吃的麻辣火鍋。
外賣很快送到，我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
商家給的辣料很足，辣得我眼淚直流，但我沒停，我要把這一盆全都吃完，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掉。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有一次我半夜痛經，疼得在床上打滾，他二話不說抱著我衝下樓打車去醫院。
在急診室，他還因為一個護士態度不好，不顧形象地就跟對方大吵了起來。
他當時漲紅了臉，把我護在身後的樣子，那麼清晰。
彷彿就在昨天。
又彷彿，已經隔了幾個世紀那麼遙遠。
我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隻記得那次，大概是他最後一次，為了我的事那麼著急上心，因為林薇出現了。
夜裡十一點，我才吃到一半，玄關處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江衍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聞到了味道，看到桌上的外賣盒，眉頭緊緊皺起。
“我不是說過不想在家看見這些嗎？”
“而且你瘋了？剛做完手術，怎麼能吃這麼刺激的東西？”
他的語氣帶著責備，我沒有理他，繼續夾起一塊魚片，慢慢地吃。
他大概是想起了白天的虧欠，放軟了語氣，走過來解釋。
“妍妍，今天的事……是我不對。”
“林薇她剛失戀，哭得特彆傷心，我作為學長，隻是去安慰她一下。”
“哦。”
我抬眼看他，隻說了這一個字。
他愣了愣，又試探著問：“你……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沒有。”
我搖搖頭，把最後一口魚嚥下去。
這個反應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突然煩躁起來：
“那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都說了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我都低聲下氣哄你了，不就是個小手術，至於一直擺著張臭臉給我看嗎？！”
小手術？
是啊，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小手術。
可對我來說，是我失去的第三個孩子，是我被醫生宣判死刑的子宮。
我心裡冷笑一聲，卻沒有說出口，收拾好餐盒準備扔掉。
他在我身後，終於被我的沉默激怒，怒吼出聲。
“許妍，你鬨夠了沒有？”
我沒回頭。
他從他包裡甩出一個盒子，重重地砸在茶幾上。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懂事，非要跟我作，我不是說過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嗎？”
“我心裡沒有你又怎麼會去給你買補藥？”
我頓了頓，回頭瞥了一眼。
是藥店裡最便宜的那個牌子，包裝盒都有些舊了，而且我根本不適合吃。
他甚至連花點心思關心裝裝樣子都不肯。
將我當成徹頭徹尾的傻子。
換作是以前，我會哭著質問他是不是不愛我了，為什麼一點都不在乎我。
但這次，我沒有跟他鬨，而是平靜說了聲：“謝謝。”
然後伸手，把它從茶幾中間，掃到了角落裡，和我扔掉的那些垃圾待在一起。
我一言不發，轉身走進臥房，從櫃子裡拿出一張被褥。
他衝過來，一把攔住我，眼神裡滿是不可理喻。
“你乾什麼？”
“我累了，想一個人睡。”
我推開他的手，走進次臥，關上門，然後反鎖。
門外，江衍的聲音從質問到怒吼，最後開始砸門。
“許妍！你他媽有病是不是！給我開門！”
“不可理喻！”
我戴上耳機，點開一首純音樂，隔絕了他的聲音，也隔絕了我們的過去。
2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下床的時候小腹還在隱隱作痛。
走出房門，看到桌上擺著一碗白粥，清湯寡水，旁邊還有一碟鹹菜。
這就是江衍所謂的補償。
我走到咖啡機前，給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濃鬱的苦味蔓延開來。
比白粥有味道多了。
江衍聽到動靜從主臥出來，一臉疲憊：
“我給你熬了粥，暖胃的。”
他的眼睛下麵掛著重重的黑眼圈，大概昨晚一夜沒睡。
“沒胃口。”我說了一句。
他走近我，張開雙臂，似乎想像以前那樣給我一個早安擁抱。
我端著咖啡，側身一步避開，他的手臂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幾秒後，他轉身去拿了一個首飾盒，到我麵前。
“昨晚是我不對，我不該那種語氣跟你說話，這是給你的補償，彆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有開啟，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謝謝。”
他終於被我這種油鹽不進的冷漠激怒了，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
“夠了，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我道歉了，也送了禮物！你為什麼還是這副死人樣子！”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林薇隻是我的學妹！不就是陪她看了一場電影嗎？你至於小氣成這樣，抓著不放嗎？！”
我終於開口，聲音卻沒有波瀾：
“因為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江衍。”
他的動作，在聽到我這句話時僵住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我急性腸胃炎，半夜疼得死去活來去掛急診，你說林薇發燒了，需要人照顧，所以把我扔在醫院不管不顧。”
“我外婆病危，我哭著求你陪我回老家見最後一麵，你說，林薇在外麵被搶了錢包，一個人在警局裡很害怕，我外婆人死不能複生，看不看都沒差。”
“再加上之前的兩次人流手術。”
“你每一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她都恰好有突發狀況。”
我想起他除了最開始追我時，對我那麼上心之外，後來就再也沒有對我的事情真正著急過。
每一次，都是我一個人扛過來。
每一次，我都告訴自己，他隻是太忙了，他心裡有我。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江衍的眼神開始躲閃。
“那都是意外！”他嘴硬地辯解，“再說了，你不是都好好地過來了嗎？我們明明感情一直都這麼好！”
好好地過來了。
對。
我都好好地過來了，所以他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那全都建立在我獨自嚥下委屈，一遍遍開解安慰自己的情況下。
他的手機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微微。
江衍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聲音瞬間溫柔下來。
“怎麼了？彆哭，慢慢說……”
我笑了，轉身回房，把他和他的溫柔都關在了門外。
躺在床上，我聽到客廳傳來江衍焦急的聲音。
“你彆哭了，我一會馬上過來……”
“不是，我這邊……”
“好好好，我馬上出門。”
然後是匆忙的腳步聲，開門，關門，他走得沒有半分猶豫。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再出來時，他那碗給我熬的白粥旁邊，多了一張字條。
【妍妍，對不起，晚上回來給你解釋。】
我拿起字條，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我給我的上司打了個電話。
“王總，之前您說的，公司下季度那個核心專案競標組，現在還缺人嗎？我想申請加入。”
電話那頭的王總很驚喜：
“當然缺呀！小許，你想通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為了你男朋友，真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
這個專案，曾因江衍說專案啟動後會太忙，導致我們沒有時間相處，而被我含淚放棄。
如今，我親手把它撿了回來。
晚上，江衍沒回來。
林薇在朋友圈發了和他在高階餐廳吃飯的照片，她手上戴著一條新手鏈。
評論區有人問：【這鏈子好漂亮，哪裡買的？】
林薇回複：【學長送的生日禮物~】
我點開那個首飾盒，又點開購物軟體，將他送給我的贈品手鏈和盒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或許是我的冷淡讓江衍有危機感，他第一次在林薇的朋友圈下艾特我：
【妍妍，彆多想，就是幾個同學聚餐，我們都在呢】
我沒回，把他和林薇拉黑了。
夜裡十二點，門鎖響了，江衍醉醺醺地推門進來，紅著眼質問我：
“你為什麼不打電話查崗？”
我正在次臥看書，連頭都沒抬：
“沒興趣。”
他愣了愣，眼尾更紅了，衝進來想拉我回主臥，被我用力甩開。
“江衍。”
我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床，我嫌臟。”
他愣在原地，我關上次臥的門，留下他一個人在客廳。
他一直以為那件事自己瞞得很好。
3
接下來的一週，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公司那個新專案裡。
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加班到淩晨。
這期間，江衍給我發了無數條資訊。
最開始是質問：【你為什麼要拉黑我？到底要跟我冷戰到什麼時候？】
見我沒回，變成了服軟：【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草莓蛋糕，放在冰箱裡了，記得吃。】
後來是哀求：
【妍妍，我們談談好不好？】
【那天我喝醉了，微微送我回來，我隻是把她當成你了，才一時糊塗，可我沒和她進行到最後一步，你信我！】
半個月前，我去鄰市出差三天。
可就在這短短的三天裡，江衍卻帶著彆的女人回我們共同的小家，甚至縱容林薇穿著我的睡衣，在我們的床上激情擁吻。
這件事我也是獨自流產那日，無意翻到家裡的監控才發現的。
曖昧的喘息聲充斥著空蕩蕩的房間，我以為我會崩潰找他大吵一場。
可我嘗試了很久，內心卻一點波動也沒有。
我才恍然醒悟，原來我不在乎他了。
【與我無關。】
回了最後一條資訊後，我不再點開他任何資訊，甚至設定了攔截騷擾。
週五下午，我收到了一個陌生的微信好友申請。
我無意中點了同意。
點開她的朋友圈，才發現是林薇的小號，裡麵更是一場為我精心策劃的展覽。
一張照片，是江衍在網紅奶茶店門口排長隊，她隻露出一隻拿著奶茶的手。
配文：【全世界最好的阿衍哥，知道我來大姨媽特意跑來送溫暖。】
另一張照片是江衍陪她逛街，手裡提著七八個購物袋，而她兩手空空，對著鏡頭比耶。
配文：【人形購物架get！有你真好。】
還有一張是深夜的寫字樓裡，江衍正皺著眉幫她修改一份檔案。
配文：【有學長帶就是不一樣哦，安全感爆棚呢！】
我一條條往下翻，越看越覺得好笑，比她的大號要肆無忌憚多了，甚至還有那天他們的床照。
這哪裡是什麼學妹？
這分明就是正宮。
而我，纔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手機突然響了，江衍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卻是劈頭蓋臉地質問：
“許妍！你怎麼找到林薇的小號的？她都跟我哭了！你是不是想騷擾她？”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處理不行嗎？你非要牽連無辜的人？！”
我把手機開了擴音，一邊對著電腦改方案，一邊語氣平淡地回他。
“她自己來加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如果能證明是她自己來加我的，你是不是要把臉打腫向我道歉？”
他被我一句話噎住，轉而，換了一種命令的口氣。
“好了，我不管你耍什麼花樣！我媽下週要過來，跟我們談婚禮的事情，這幾天你給我安分點！彆再出什麼幺蛾子！”
“我已經耐著性子哄你很久了，再鬨就過了。”
談婚禮？真是可笑。
“我週末要加班，沒空。”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他大概從沒想過，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我，竟然敢用這種態度拒絕他。
一分鐘後，手機開始不斷震動。
是他發來的一長串語音條，每一條都接近60秒，估計又是在罵我不知好歹。
我沒聽，直接全都刪除。
4
我以為拒絕了江衍，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沒想到晚上江衍的媽媽親自打來電話，語氣不容置喙。
“妍妍，週六中午十二點，香格裡拉酒店，不見不散。”
“什麼加班比婚禮重要？江衍可是我們家獨子，你嫁過來是福氣，彆給臉不要臉！”
說完，沒等我拒絕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螢幕愣了好幾秒，行啊，那就去看看唄，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週六中午，我準時到了餐廳。
包廂門推開。
江衍和他母親都在，江衍對麵坐著的，是林薇。
她今天穿得很淑女，白色連衣裙，珍珠耳環，看到我，露出甜美的笑容。
江衍的母親拉著林薇的手，親熱地介紹。
“妍妍，這是林薇，你江衍舅媽家的遠房表侄女。”
“跟江衍是校友，剛從國外回來，以後就是你親妹妹一樣的。”
親妹妹？
我看著林薇對我露出一個甜膩的笑容。
“妍妍姐，你本人比照片上還漂亮呢。”
“你彆誤會啊，我和阿衍哥真的隻是校友，關係好得像親兄妹一樣。”
她一口一個“妍妍姐”，一口一σσψ個“阿衍哥”，叫得無比親熱。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飯局開始，江母清了清嗓子，開始對我進行敲打和規訓。
“妍妍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女人終究還是要以家庭為重。”
“你那個工作，我看也彆乾了，沒多大前途，還累。”
“先把身體養好，等跟我們家江衍結了婚，趕緊給我們江家生個大胖孫子，這纔是正經事。”
江衍全程默不作聲，等於預設。
林薇在一旁附和，“是啊姐姐，我也覺得女人還是要有家庭。”
“工作再好，也比不上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沒說話，隻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是我的直屬上司，王總。
我特意按了擴音，整個包廂都能聽到王總興奮的聲音。
“許妍，天大的好訊息！我剛從甲方那邊開完會回來！你做的那個專案方案通過了！”
“而且，甲方的大老闆，點名要你來做這個專案的總負責人！”
“下個月準備一下，你帶團隊，直接去深圳總部常駐半年！”
包廂裡，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衍猛地站了起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聲音發顫。
“去深圳？還要去半年？許妍，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