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獨斷萬古,總有熬死你那天 第954章 飛升井旁,襤褸老者!
此刻。
陳景的指尖懸在枯骨額前,那兩點幽火忽明忽暗,彷彿隨時會熄滅。
洞窟頂部的裂縫越來越大,垂落的白色絲線像活物般蠕動,在地麵蜿蜒爬行,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輪回時間……”
他低聲重複著枯骨的話,脊背上的道紋隱隱發燙。
蓮子花苞在掌心微微震顫,似乎在回應著什麼。
若玉像吞噬的不是修為,而是時間,那麼它究竟在等什麼?
枯骨的下頜突然脫落,哢噠一聲砸在地上。
幽火閃爍,最後一絲殘念即將消散。
陳景迅速並指一點,一縷混沌真元渡入枯骨眉心,強行穩住那縷即將潰散的靈識。
“青霜仙君,”他沉聲道,“玉像在找什麼?”
枯骨的眼窩裡,幽火猛地一漲,斷斷續續的神念傳遞而來——
“門……它在找……那扇門……”
門?
陳景眉頭緊鎖。
仙路儘頭的那道裂痕?
還是說……
未及深思,洞窟頂部突然傳來劇烈的撕裂聲,白色絲線如暴雨般垂落,朝陳景纏繞而來。
他身形急退,掌心蓮子花苞驟然綻放,一縷黑光迸射,將襲來的絲線儘數斬斷。
被斬落的絲線落地後竟扭曲掙紮,像被切斷的蚯蚓,隨後迅速乾癟,化作灰燼。
“它在消化時間……”
枯骨的神念越來越弱,“所以……仙界……沒有未來……”
沒有未來?
陳景猛然抬頭,看向洞壁上的血字。
那些字跡並非單純刻下,而是某種道韻的殘留,每一筆都蘊含著書寫者最後的掙紮。
他伸手觸碰最近的一行——
“不要修煉他們給的功法”
指尖觸及的刹那,一股陌生的記憶碎片湧入識海——
某個飛升者初入仙界,被賜予仙典,修煉後修為暴漲,卻在某一日突然發現,自己的壽元正在加速流逝。
他驚恐地試圖停止,可功法自行運轉,最終將他吸乾,化作一具枯骨,而他的時間……被抽走了。
陳景收回手,眼神冷了下來。
玉像在收集時間。
而它要找的“門”,或許就是通往某處的入口?
洞窟震動得越發劇烈,碎石簌簌墜落。
枯骨的最後一絲幽火終於熄滅,斷劍“青霜”哐當落地。
陳景彎腰拾起,鏽跡斑斑的劍身突然震顫,一縷微弱的劍意蘇醒,與他脊背上的道紋產生共鳴。
這把劍……曾斬過玉像?
他不再遲疑,身形一閃,朝著洞窟深處疾馳而去。
蓮子花苞懸浮在身前,黑光如刃,劈開垂落的絲線。
越往深處,洞壁上的血字越密集,甚至出現了完整的功法刻印。
全是抵抗仙界吞噬的法門。
某一刻,前方豁然開朗。
一座古老的祭壇矗立在洞窟儘頭,壇上懸浮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球內封印著一滴……血。
陳景的腳步猛然頓住。
那滴血,是金色的。
而更令他瞳孔驟縮的是,血液中流轉的道韻,竟與他脊背上的十二輪回道紋——
一模一樣。
陳景凝視著那滴金色血液,呼吸不自覺地放輕。
水晶球內的血珠微微顫動,彷彿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一縷縷道韻從球體表麵滲出,與陳景脊背上的輪回紋路遙相呼應。
他緩緩抬手,指尖即將觸碰到水晶球的瞬間——
洞窟深處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
陳景眼神一凜,立刻收手後退。
無之真意自脊柱蔓延,如水般覆蓋全身。
他的身形逐漸模糊,氣息徹底消散,連存在感都被壓製到最低。
鎖鏈聲越來越近,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
一尊通體漆黑的巡天傀踏入祭壇範圍,猩紅的眼瞳掃視四周。
它的胸口沒有七彩晶核,取而代之的是一枚不斷旋轉的灰色旋渦,彷彿能吞噬光線。
陳景屏息凝神,連目光都收斂到極致。
巡天傀在祭壇前停下,伸出覆蓋著鱗甲的手掌,按在水晶球上。
灰色旋渦加速旋轉,似乎在檢查封印是否完好。
片刻後,它收回手,轉身離去,鎖鏈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陳景才重新顯現身形。
“它在看守這滴血……”
他盯著巡天傀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滴金色血液與他同源,極可能是前十二世輪回中某一位留下的後手。
而玉像派專人看守,說明它極為重要。
但現在還不是取血的時候。
陳景閉目感應,無之真意如薄紗般覆蓋全身,將他的存在徹底隱去。
他需要先找到趙寒光和柳千機。
離開洞窟後,仙界的天光依舊虛假得刺眼。
雲層之上,倒懸的仙山緩緩旋轉,無數絲線垂落,連線著下方的繭房。
陳景隱匿身形,沿著絲線的走向悄然移動。
這些絲線最終彙聚向高處。
玉像所在的方向。
但陳景沒有貿然靠近。
他指尖輕點,一縷混沌真元分化,化作微不可察的細絲,順著其中一條絲線逆流而上。
真元絲線穿過層層雲霧,最終抵達一座懸浮的玉台。
玉台上,趙寒光被七根水晶釘貫穿四肢,懸在半空。
淨世炎被壓縮成一團蒼白的火苗,困在玉籠中。
他的氣息微弱,但眼中怒火未減。
陳景心頭一緊,卻未輕舉妄動。
玉台周圍站著十二尊金甲巡天傀,每一尊的氣息都比洞窟中那尊更強。
他收回真元,轉而探查另一條絲線。
這一次,真元絲線穿過扭曲的空間,抵達一處星輝彌漫的囚牢。
柳千機的陰陽二氣被抽離,化作兩條遊魚,困在透明的琉璃缸中。
他本人則被鎖在陣盤中心,周身纏繞著不斷收縮的符文鎖鏈。
陳景深吸一口氣,壓下立刻出手的衝動。
救人的前提是不打草驚蛇。
他悄然退離絲線彙聚之處,轉而朝著仙界邊緣移動。
那裡是仙氣最稀薄的地方,或許能找到突破口。
穿過一片枯萎的仙林後,陳景停下了腳步。
前方是一片斷裂的懸崖,崖下是無儘的虛空風暴。
而在風暴邊緣,竟有一座殘破的石碑,碑上刻著三個模糊的字——
飛升井!
石碑旁,蹲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