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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搶的就是人妻!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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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場冰冷的對峙之後,彆墅成了兩個獨立空間的勉強拚接。穆韻住在客房,顧瑾川留在主臥。兩人像執行在不同軌道的星球,偶有交錯的瞬間,也迅速被沉默與刻意維持的距離感吞沒。穆韻照常去琉光珠寶上班,將自己投入無儘的工作細節中,用策劃案的邏輯與珠寶的光澤,填補內心的空洞與荒蕪。顧瑾川則似乎更頻繁地留在微核創想,用會議與藍圖構築他的堡壘。

打破這脆弱平衡的,是一通來自顧瑾川母親的電話。

“瑾川啊,池清媽媽回國了,約我們兩家一起吃個飯,聚一聚。你安排一下時間,帶上穆韻一起。”顧母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熟稔與喜悅,穿透了電話線,也穿透了顧瑾川試圖維持的平靜表象。

他捏了捏眉心,無法拒絕母親的要求,更無法在電話裡解釋他與穆韻之間那道深不見底的鴻溝。他隻好給穆韻發了一條資訊,語氣是經過斟酌後、試圖恢複往常卻依舊顯得生硬的平靜:「媽讓我們明天晚上和蕭阿姨一家吃飯,地點我發你,下班我去接你。」

這是大半個月以來,他第一次主動聯係她,不是為了修複,而是因為無法推脫的外力。穆韻看著那條資訊,指尖在冰冷的螢幕上停留片刻,然後回了兩個字:「好的。」

沒有情緒,沒有疑問,隻是接受一個既定的日程安排。

第二天晚上,顧瑾川開車到琉光珠寶樓下接她。兩人坐在車裡,一路無話。氣氛比車窗外初冬的夜色還要凜冽。穆韻穿著得體的藕粉色連衣裙,妝容清淡,神色平靜,目光始終落在窗外流動的霓虹上,彷彿身邊的男人隻是一個儘職的司機。

餐廳選在一家格調高雅的中式私房菜館,包間裡流淌著舒緩的古箏曲。他們到的時候,顧母和蕭母已經在了,正親熱地拉著手,沉浸在久彆重逢的喜悅中。蕭池清也在,她今天穿了一件煙灰色的緞麵長裙,氣質沉靜,看到他們進來,起身禮貌地打招呼,目光與穆韻接觸時,閃過一絲極快、極複雜的情緒,隨即垂下眼簾。

“蕭阿姨。”穆韻換上無可挑剔的、屬於“顧太太”的微笑,走上前,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蕭母,“蕭阿姨,歡迎回國,一點小心意。”

“哎喲,穆韻太客氣了,真是個好孩子。”蕭母笑著接過,拉著穆韻的手打量,語氣熱絡,“瑾川真是好福氣,娶到你這麼漂亮又懂事的太太。”

顧母也笑著附和:“是啊,穆韻這孩子,沒得挑。”話語裡的滿意,卻像細針,輕輕紮在穆韻早已麻木的心上。

寒暄落座,精緻的菜肴一道道上來。席間,兩位母親完全沉浸在回憶的漩渦裡,話題自然而然地繞回了那些塵封的往事。

“時間過得真快啊,想想當年,我們兩家住對門,瑾川和池清兩個小家夥,天天一起上學放學,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顧母感慨道,眼神帶著對往昔的懷念。

蕭母也笑了,拍了拍身邊女兒的手,語氣裡帶著一種不自覺的、將過往浪漫化的傾向:“可不是嘛!記得有一次,池清被班上的小男生欺負,瑾川二話不說就衝上去跟人打架,雖然自己掛了彩,但可是把我們池清感動壞了,回來就跟我說,長大要嫁給瑾川哥哥呢!”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看似和諧的飯桌上炸響。

顧瑾川拿著筷子的手猛地頓住,一塊嫩滑的魚肉掉回了盤中。他臉色僵硬,甚至不敢去看身旁穆韻的表情。

蕭池清蹙緊了眉,臉上掠過明顯的窘迫和不悅,低聲阻止:“媽!多少年前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話了,還提它乾嘛!”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目光飛快地掃過穆韻,帶著歉意和無力。

穆韻端著茶杯的手,指節幾不可查地泛了白。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完美地掩住了眸底瞬間翻湧又迅速被壓下的驚濤駭浪。“嫁給瑾川哥哥”……多麼天真又無比刺耳的童言稚語。原來,那些她輾轉得知的“青梅竹馬”,都有著如此具體而微的注腳。而她,這個坐在“瑾川哥哥”身邊的合法妻子,此刻像一個徹頭徹尾的、被排除在故事之外的笑話。

顧母似乎也意識到失言,連忙生硬地打圓場,試圖將話題拉回“安全”的軌道:“哎呀,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當不得真!現在你們都長大了,各有各的事業和生活,瑾川也成家了,穆韻這麼好,我就盼著他們早點讓我抱孫子呢!”

話題被強行扭轉,但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尷尬、那些未被言說的過往與當下尖銳的矛盾,卻如同無形的冰層,凍結了餐桌上的氣氛。穆韻全程保持著那個溫婉的微笑,偶爾附和幾句,應對得體,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頓飯的每一口,都如同咀嚼冰碴,寒冷刺喉。

顧瑾川的臉色也一直不太好看,他幾次想給穆韻夾菜,試圖做出一些修補的姿態,都被她不著痕跡、卻又無比堅定地避開了。她不需要他此刻遲來的、表演性質的體貼。

飯局終於在一種表麵的、搖搖欲墜的和諧中結束。告彆兩位依舊沉浸在敘舊氛圍中的母親和神色複雜的蕭池清,坐進回程的車裡,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一路沉默地開回家。進門,換上拖鞋,穆韻徑直走向客房,她不想再與他共處一室,哪怕多一秒。

“穆韻。”顧瑾川終於忍不住,在她身後開口,聲音壓抑著被今晚種種勾起的不滿、尷尬,以及一種事情徹底脫離掌控的煩躁,“你今晚是什麼意思?擺臉色給誰看?”他將內心的不適,轉化成了對穆韻的指責。

穆韻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琉璃美人。“我擺臉色?”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悲涼,“顧瑾川,在你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回憶裡,在你母親‘盼著抱孫子’的殷切期望裡,在你和她母親其樂融融的敘舊裡,我這個所謂的‘合作物件’,該擺出什麼樣的臉色纔算合適?”

她的話語,精準地剖開了這場婚姻虛偽的外殼,露出了內裡冰冷、空洞、基於欺騙與利用的本質。

顧瑾川被她的話噎住,俊臉上青紅交錯,那份身為微核創想ceo的從容與自信,在她冷靜的注視下片片剝落。半晌,他纔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種被逼到牆角的氣急敗壞:“所以你還是在為照片的事耿耿於懷?我說了那是應酬!蕭池清現在隻是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穆韻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涼和徹底的失望,彷彿終於看透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本質,“顧瑾川,到了現在,你還要用這套說辭來騙我?還是你覺得,我穆韻就真的那麼好騙,活該被你們蒙在鼓裡,看著你們上演‘久彆重逢’的戲碼,還要笑著鼓掌說真配?”

她往前一步,仰頭看著他,清澈的眼底映照出他此刻的狼狽與慌亂,一字一句,清晰地,如同最終審判前的陳述: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你忘不掉的白月光,這些,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在你決定和我‘合作’的時候,為什麼不說清楚,你心裡一直住著彆人!你給我的,從來就是一個殘缺的、建立在謊言上的位置!”

壓抑了太久的委屈、憤怒、以及被徹底否定價值的傷心,在這一刻終於衝破了所有束縛。她的聲音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眼圈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但她倔強地沒有讓眼淚掉下來,隻是死死地盯著他。

顧瑾川看著她的眼睛,心臟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從未見過穆韻如此情緒外露的樣子。在他的認知裡,她永遠是溫柔的,得體的,包容的,是永遠不會給他帶來麻煩的、完美的伴侶。他習慣了她帶來的穩定和舒適,卻從未想過,她也會痛,也會怨,也會因為他的隱瞞和欺騙,露出如此破碎的神情。

“我……”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想要安撫,卻發現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確實隱瞞了,他確實……在心裡給那段過去、給蕭池清,留了位置。他的沉默,成了壓垮穆韻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看著他,眼底一片死寂的灰燼。她擡手,輕輕擦去眼角即將溢位的淚水,動作依舊帶著她特有的優雅,卻帶著一種心如死灰的決絕。

“顧瑾川,”她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比剛才的激動更讓人心寒,“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她頓了頓,看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清晰而緩慢地,投下了最終的重磅炸彈:

“現在,糾正這個錯誤吧。”

說完,她不再看他臉上是何等震驚與難以置信的表情,轉身走進客房,輕輕地,但無比堅定地,關上了門。

“哢噠。”

鎖舌扣上的聲音,清脆地在寂靜的彆墅裡回蕩,像一聲最終的槌音,鄭重地宣告了一段關係的徹底死亡。也將那個曾經自信能掌控一切的男人,徹底隔絕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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