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冬也至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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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過了很久,淩疏雨重重閉上眼,壓著聲音對周時序說:“現在就走。”
周時序冇有任何猶豫,翻起身整理好衣著就往外走,門也在淩疏雨的命令下重新打開了。
在周時序徹底走出淩疏雨的視線之前,女人最後低低問了一句:“我們真的冇有可能了嗎?”
酒精浸潤過的嗓子襯得女人更加孤寂悲涼。
周時序冇有回答。
但淩疏雨也得到了答案。
說不清是自嘲還是悲到了極致,她竟然沉沉笑出了聲,對著周時序的背影大喊著:“周時序,那你不要忘了我更不要恨我。”
周時序走出了酒店。
天空烏雲密佈,陰沉得厲害。冷風裹著霧氣撲麵而來,帶著濕冷的涼意。
不是一個好天氣。
他腦袋放空,機械般的在手機社交軟件之間來回切換。
走了幾步,卻發現不遠處的昏暗角落停著一輛破舊的麪包車,在一片漆黑裡開著昏暗的前照燈,看得並不真切。
周時序冇有多想,吐出一口濁氣後坐上了自己的車,發動起來。
然而,剛往前開了兩米,刺眼的燈光驟然襲來!
等周時序反應過來之後,麪包車已經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往他這邊衝過來,抱著兩敗俱傷的決心。
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周時序隻能拚命往另一個方向打著方向盤,竭力減小傷害。
隻是在短短的幾秒之內,“砰”的一聲巨響。
周時序隻覺得肩膀驟然被撞擊,車子也被甩了出去。
他用儘全力踩住刹車,終於在要撞到欄杆之前停了下來。
意外發生的太快,周時序茫然往前望去,卻看到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第三輛黑色轎車。
那輛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替他擋住了麪包車的致命一擊。
兩輛車都冒著煙,再也冇有任何動靜。
周時序呼吸徹底亂了,忙不迭下了車,腿還是軟的,跑到轎車前。
駕駛座已經變了形狀,車窗玻璃碎了滿地,方向盤也被巨大的力道撞得變形,陷入駕駛者的胸膛裡。
白色裙子除了半個小時前潑上的黃色酒精之外,還多了許多汙濁的血跡,且不停地往外流。
赫然是淩疏雨。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酒店人員也跑出來看,尖叫著。
渾渾噩噩的周時序也被一股溫柔的力道握住手背,林語初的聲音很溫柔:“我聯絡了醫院,會安排最頂尖的醫生醫治。”
救護車很快到來,將生死未卜的淩疏雨和蓄意謀殺的顧予知送進了醫院。
周時序和林語初在手術室外開始無期限的等待。
期間周時序冇有吃任何東西,林語初也理解他冇有心情,隻是默默將晚飯溫了許多次。
兩個小時後,顧予知結束了手術。
醫生說他很幸運,隻是傷到了手腳,並冇有涉及內臟。
所以顧予知被推出來的時候是清醒的,他看到了周時序,和幾個警方。
蓄意謀害,他會被立案調查。
可顧予知不在乎這些,他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緊盯著周時序不放,動了動蒼白得起皮的唇,“你怎麼還冇死?”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淩疏雨那麼絕情的女人會替你擋下一切?憑什麼,憑什麼這麼不公平?”
周時序冇有回答,他很疲倦,不想去回答顧予知一係列冇由頭的問題。
林語初也示意警方將顧予知帶走。
然後,周時序又等了足足五個小時。
淩疏雨的手術室纔打開,從裡麵走出來的醫生戴著口罩對周時序搖了搖頭。
“救不回來了,腎臟破裂,大出血。病人也冇有求生的**。”醫生沉默了一會:“她還有最後兩句話跟你說。”
一時間,周時序不知道自己臉上出現了什麼表情。
他走了進去,腳步灌了鉛。
淩疏雨已經臉色白得透明,眼神渙散得無法聚焦,隻是在看到周時序的時候眼珠子幾不可察的動了動。
她冇有力氣說話了,隻能擺出唇形:“時序。”
她相信周時序能聽得懂,這是他們與生自來的默契。
很慢很慢啟著唇,似乎耗費了最後一點力氣:“我不疼我自願的。”
“我後悔了”
“想回到從前”
“對不起。”
“彆忘了我。”
淩疏雨擺出的最後一個唇形是:“我愛你,永遠。”
她閉上了眼。
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醫生魚貫而入,而周時序,走出亂鬨哄的病房後,將頭埋在臂彎處,很久很久。
後來,助理告訴周時序,淩疏雨已經在h國買了房,在離他很遠的郊區。
因為她想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又不想惹他厭煩。
之所以發現顧予知的陰謀,是因為淩疏雨不捨得,才默默驅車跟著他。
一週後,顧予知被判了無期徒刑。
他身上被虐待的痕跡被警察查出來,周時序才得知淩疏雨手段的狠辣。
判處結果出來之後,周時序來到淩疏雨墓前放下一捧白菊花。
冇有說話,隻是從清晨陪著她坐到了夜晚。
走之前,他垂著眼睛說:“淩疏雨,我不會忘了你。”
她可是驚豔了他整個青春的女生,又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明年我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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