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長恨，水亦長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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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三個月，小叔霍衡就抱著我在槍林彈雨裡廝殺。

父母臨終前，他承諾會護我一世。

十八年裡，他替我捱了十八顆子彈。

而我為了掩護他，在一場特大爆炸後，失了聰。

一向嗜血的霍衡捂著我止不住血的雙耳，哭得像個孩子。

“明月，我們不走這條路了，好不好？”

從此，他金盆洗手，成了圍棋賽場上的棋聖，許給我安穩的生活。

我假千金身份被揭露那天，醫聖哥哥和他打賭。

如果他能在初賽獲勝，就會為我治好失聰。

從無敗績的霍衡，卻笑著輸給了剛入行的清冷真千金。

我坐在台下，渾身血液凍結，麻木地看著他的嘴型。

“明月命硬，占了你的身份這麼多年，本該受些懲罰。”

“你才入行，需要立威，我來做你的踏板。”

手機振動，醫聖哥哥發來訊息。

“死心了？妹妹，你有冇有想過，換種活法？”

——

我攥緊手機，冇來得及回覆，肩膀卻被重重撞了一下。

徐諾手不穩，那個承載著“天才少女”名號的獎盃，直挺挺朝著我砸了過來。

霍衡下意識護住險些跌倒的徐諾，蹙眉看著我頭破血流的臉。

周圍人奚落我的嘴型格外刺眼。

“要不說假貨永遠是假貨呢，拖累了霍先生這麼多年，根本不配和他站在一起！”

“徐家父母也是倒黴，當年居然抱了個冒牌貨進家門，要是知道了真相不得氣活啊！”

“真千金初戰就能打敗霍先生，他們纔是絕配！”

我平靜地拭去臉上狼狽的血痕，將摔出來的子彈儘數撿起。

十年前，同樣的場景，所有人都在說我是霍衡的拖累。

他當著眾人的麵，麵不改色將腿裡的子彈挖出來，告訴所有人。

子彈什麼時候腐朽，他就什麼時候不再護著我。

但此時，霍衡臉色變了，輕慢的笑意一寸寸斂去，隻餘失望。

“你就一定要讓我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去。”

徐諾也優雅地攏了攏白裙，絲毫冇有愧疚的意思。

“你就是頂替了我十八年的冒牌貨？”

語氣絲毫不客氣，帶著興師問罪的怒意。

有她打頭陣，記者群瞬間將我圍攻。

我聽不見任何聲音，被左右粗魯地推搡著，隻能倉惶地去看霍衡。

他冷下臉，嘴型刻薄尖銳。

“明月，諾諾流落在外多年，你替她享了這麼多年的福，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求助的表情瞬間凝住，我怔愣地看著他。

享福？

冇有誰享福，會在全身落滿大大小小、永遠不會褪去的傷疤。

冇有誰享福，會連看見節日慶祝的煙花都有創傷後遺症。

遠處的哥哥再也看不下去，冷笑著和霍衡對峙。

“欺負一個聽不見的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霍衡針鋒相對。

“冇有下跪求饒，算什麼欺負？”

“她都冇說委屈，你一個外人，在這裡加什麼戲？”

哥哥攥著拳頭，忍不住要開口時，我拽住了他的手腕。

曾幾何時，霍衡拿我當眼珠疼。

即使犯了錯，也打不得，罵不得，總會再給我兩次機會，警告我，事不過三。

我疲憊地朝哥哥打手勢。

“再給他兩局比賽的機會，我們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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