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都市 > 人生調換 > 第一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人生調換 第一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父親去世三個月後,我終於鼓起勇氣整理他的遺物。

第一章父親的筆記本

推開書房門的那一刻,灰塵在陽光下起舞。

父親的書桌還保持著最後使用時的樣子——攤開的筆記本,鋼筆斜放在頁麵上,墨水早已乾涸。

我輕輕撫過桌麵,指腹沾上一層薄灰。

程隊從來不讓彆人碰他的東西。

周叔站在門口,手裡端著兩杯茶,連打掃都是自己來。

我接過茶杯,苦澀的茉莉花香瀰漫開來。

他總這樣,什麼事都自己扛。

周叔是父親的老搭檔,退休後常來家裡下棋。

父親車禍後,是他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法醫說,撞擊角度很刁鑽,司機當場逃逸。

周叔的聲音低沉,監控壞了,附近居民什麼也冇看見。

我翻開筆記本,裡麵密密麻麻記錄著父親經手的各種案件。

最後一頁的日期是他去世前一天,上麵隻有潦草的三個字:她冇死。

這是什麼意思

我把筆記本轉向周叔。

他的表情瞬間凝固,茶杯在手中微微顫抖。

老程還在查那個案子......

哪個案子

周叔放下茶杯,從書櫃最底層抽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灰塵簌簌落下。

檔案袋上用紅筆標註著日期:2003.5.17,下麵是一個名字:林小蔓。

二十年前的失蹤案,你父親的心病。

周叔歎了口氣,當時證據確鑿,凶手認罪,案子結了。但你父親堅持說有問題。

我打開檔案袋,照片滑落出來。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穿著紅色連衣裙,站在遊樂園的旋轉木馬前微笑。

照片背麵是父親的筆跡:林小蔓,最後影像,2003.5.15。

下麵還有一張照片讓我呼吸停滯——年輕的父親蹲在小女孩身邊,兩人對著鏡頭比耶。

照片背麵寫著:與林小蔓,結案前三天。

父親認識受害者

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周叔避開我的目光。

例行詢問時拍的。那孩子很粘你父親。

我繼續翻看檔案。

案件記錄顯示,林小蔓在從補習班回家的路上失蹤,三天後在下水道找到她的書包和帶血的衣物。

一個叫王誌強的建築工人認罪,稱酒後失控殺害了女孩,但因找不到屍體,最終判了無期。

王誌強去年死在獄中。

周叔說,你父親去見了最後一麵。

我注意到檔案裡夾著一張剪報,報道王誌強在獄中不斷喊冤,聲稱自己是被刑訊逼供。

父親在旁邊批註:傷口方向與供述不符,拋屍路線不合理。

父親認為真凶另有其人

周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小墨,這事到此為止。你父親就是太執著,纔會......他的話戛然而止。

纔會怎樣

我追問,但周叔已經鬆開手,向門口走去。

把檔案燒了吧。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活得久。

周叔離開後,我仔細檢查了整個檔案。在最後一頁,我發現父親用鉛筆寫的幾行小字:

王不可能作案—當時在工地有監控

聲音不對—錄音帶被調換

徐雅說謊—為什麼

她冇死—那她在哪

我合上檔案,心跳加速。

父親在暗示什麼

如果林小蔓冇死,為什麼二十年來毫無音訊

王誌強如果不是凶手,為什麼要認罪

更重要的是,父親的死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嗎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警局檔案科的老同學電話。

幫我查箇舊案,2003

年林小蔓失蹤案的所有原始記錄。

那個案子

同學聲音突然壓低,資料室上週失火,正好燒掉了那批檔案。

掛斷電話,我渾身發冷。

太巧了,巧得不像巧合。

窗外,一隻烏鴉落在樹枝上,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突然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快步拉上窗簾。

轉身時,我注意到書桌抽屜有一道細微的劃痕——有人撬開過它。

我拉開抽屜,裡麵的物品看似整齊,但作為偵探,我立刻發現有人翻動過的痕跡。

父親的書房被人搜查過,而且是在他死後。

我重新檢查整個房間,在書架後的牆角發現一個微型竊聽器,紅燈微弱地閃爍著。

我輕輕把它取下,放進抽屜,用手機播放起早間新聞。

帶著檔案回到自己公寓,我鎖好門,拉上所有窗簾,開始梳理線索。

根據新聞報道,林小蔓失蹤當天下午

5

點離開啟明星補習班,通常

6

點前能到家,但她再冇出現。

監控顯示她最後出現在補習班

200

米外的便利店,買了一個草莓冰淇淋。

警方鎖定王誌強是因為有居民舉報看見類似他的人在附近徘徊。

王誌強被捕後很快認罪,但庭審時曾翻供,聲稱被刑訊逼供。

法官采納了警方提供的認罪錄像,判決成立。

父親筆記中提到的聲音不對是什麼意思

徐雅說謊又指什麼

我搜尋徐雅的名字,發現她是當年補習班的老師,現在仍在啟明星任教。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位於老城區的啟明星補習班。

這是一棟九十年代的三層小樓,外牆爬滿藤蔓。

前台告訴我徐老師正在上課,讓我在休息室等待。

休息室牆上掛著曆年師生合影。

我在

2003

年的照片前駐足,很快找到了年輕的徐雅——圓臉,馬尾辮,站在一群孩子中間。

我的目光被其中一個女孩吸引:紅色連衣裙,正是檔案中的林小蔓。

但奇怪的是,照片裡林小蔓站的位置有些偏移,像是後來被

P

上去的。

邊緣處還有半個模糊的身影被裁掉了。

你對我們學校的曆史感興趣

我轉身,看到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性,眼角已有細紋,但氣質優雅。

徐老師我是程墨,程衛國的兒子。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教案差點掉落。

程...程警官的兒子

您認識我父親

他...他來調查過案子。

徐雅勉強笑了笑,有什麼事嗎

我直接拿出林小蔓的照片。

我想瞭解這個學生。

徐雅臉色煞白。

案子已經結了很久了...

我父親認為真相併非如此。

我緊盯著她的眼睛,他說您撒了謊。

胡說!

徐雅突然激動起來,我...我隻是按照警方要求作證...我...

她意識到失言,猛地閉嘴。

什麼要求

徐雅搖頭,向門口退去。

請你離開,否則我叫保安了。

我攔住她,壓低聲音:我父親死了,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如果您知道什麼...

程警官死了

徐雅震驚地瞪大眼睛,隨後露出一種奇怪的釋然表情。

果然...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人...

他們是誰

徐雅冇有回答,而是匆匆寫下一個地址塞給我。

今晚

8

點,彆被人跟蹤。

說完,她幾乎是跑出了休息室。

我低頭看紙條:清河路

27

號,舊城改造區的一棟待拆遷樓房。

離開補習班,我立刻察覺有人跟蹤——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在街對麵假裝看報紙,我轉彎他也轉彎。

我鑽進地鐵站,利用人群甩掉了他。

回到家,我發現門鎖有被撬的痕跡。

謹慎地推開門,屋內一片狼藉——有人徹底搜查了我的公寓。

幸好我把檔案藏在了空調外機後麵。

離約定時間還有六小時,我決定先調查王誌強。

監獄記錄顯示他死前一個月,父親曾探視過他。

我找到王誌強姐姐的住址,一位佝僂的老婦人開了門。

王家人死絕了,彆再來了!

她聽我說明來意後激動地說。

我父親程衛國相信您弟弟是無辜的。

老婦人突然哭起來。

隻有程警官相信...我弟弟是替死鬼...他們威脅要殺我全家...

誰威脅他

不知道...弟弟最後見我時說,'那個聲音不對'...

老婦人抓住我的手,他說真凶是'老師'...

老師徐雅就是林小蔓的老師。

晚上

7:30,我提前來到清河路

27

號。

這是一棟廢棄的居民樓,大部分窗戶已經破碎。

我在三樓找到一個相對完整的房間,從視窗可以觀察整條街。

8

點整,徐雅的身影出現在街角。

她不斷回頭張望,顯得十分緊張。

就在她即將走到樓下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加速衝向她!

小心!

我大喊,但為時已晚。

徐雅被撞飛數米,重重摔在地上。

轎車毫不停留,疾馳而去。

我衝下樓,徐雅滿身是血,呼吸微弱。

誰...乾的...我按住她流血的傷口。

徐雅顫抖著抓住我的衣領。

你父親...發現了...他們換掉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林小蔓...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老師'...聲音...

她的身體突然僵直,手垂落下來。

我摸向她的口袋,找到一部老式手機,通訊錄裡隻有一個未署名的號碼。

警笛聲由遠及近,我迅速躲進暗處。

這不是意外,是謀殺。

徐雅知道太多,而凶手知道她會見我。

回到藏身處,我檢查徐雅的手機。

那個唯一號碼屬於一個叫陳世安的人——父親的老朋友,現任市局副局長。

我渾身發冷。

二十年前,陳世安正是負責林小蔓案子的刑警隊長,是他將案件定性並移交檢察院。

父親筆記中的聲音不對,難道是指...

我打開檔案中封存的光盤,裡麵是當年王誌強的認罪錄像。

畫麵中,王誌強低著頭,機械地重複罪行。

我調大音量,仔細辨彆——認罪詞中夾雜著微弱的背景音,像是有人在低聲指導。

而那個聲音,像極了陳世安。

父親一定是發現了這點。

認罪錄像被動了手腳,真凶另有其人,王誌強隻是替罪羊。

但林小蔓在哪裡

如果她真的還活著,為什麼二十年不出現

徐雅臨死前說的他們換掉了又是什麼意思

淩晨三點,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停止調查,除非你想步你父親後塵。

我回覆:你是誰

對方發來一張照片——我的公寓窗戶,拍攝時間顯示是十分鐘前。

緊接著第二條資訊:林小蔓已經死了,你父親也是。彆成為下一個。

我立刻拔掉手機電池,冷汗浸透後背。

有人在實時監視我,而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

父親留下的謎團比想象中更危險。

林小蔓案不是簡單的兒童失蹤,背後牽扯著一張巨大的網,而網的中心,是那個被稱為老師的人。

我拿出父親的照片,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在父親與林小蔓的合影中,父親戴的手錶顯示時間是

5



16

日下午

3

點。

但官方記錄中,林小蔓

5



15

日就失蹤了。

這意味著,在官方認定的失蹤時間後,父親還見過活著的林小蔓。

他隱瞞了這個事實,為什麼

除非...林小蔓的失蹤本身就是一場戲。

第二章危險的錄音

我將父親的筆記攤開在臨時租住的汽車旅館床上,用手機拍下每一頁內容。

窗外雨點敲打著玻璃,像是無數細小的手指在叩門。

父親潦草的筆跡中藏著一個銀行保險箱號碼和密碼,標註日期是他去世前一週。

我盯著這串數字,喉嚨發緊——這是他留給我的最後訊息。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確認一件事。

淩晨四點,我站在市公安局舊檔案室後巷。

雨水順著我的脖頸流進衣領,冰冷刺骨。

老同學張斌的值班表顯示他今晚上夜班,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你瘋了

張斌在電話那頭壓低聲音,監控錄像的事已經有人警告過我了!

就一個問題。

我盯著檔案室二樓的窗戶,2003



5



16

日,我父親的執勤記錄。

沉默良久,張斌歎了口氣。

等著。

十五分鐘後,一包用塑料袋裹著的檔案從二樓視窗扔下來。

我迅速撿起躲進雨中。



24

小時便利店的燈光下,我翻開了檔案。

父親的值班日誌顯示,2003



5



16

日他請假了——理由是家庭事務。

但那天母親出差,我在外婆家。

父親去了哪裡

更奇怪的是,同一天的執勤表上,陳世安也請了假。

我翻到下一頁,呼吸停滯——一張現場照片滑落出來。

父親站在一個我不認識的小區門口,照片角落的時間戳顯示是

2003



5



16

日下午

2:17。

照片背麵寫著確認安全。

這絕對不是警方的常規記錄。

父親在私下調查什麼

便利店的電視機突然播放起早間新聞:今晨在城南發現一具女屍,初步確認為'啟明星'補習班教師徐雅,死因疑似交通肇事逃逸...

我壓低頭上的棒球帽。

警方效率太高了,徐雅的屍體不該這麼快被確認並聯絡到身份。

除非有人一直在關注她——或者說,關注與她接觸的人。



我摸出徐雅留下的手機,撥通了裡麵唯一的號碼。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我立刻認出是陳世安。

我掛斷電話,手指發抖。

陳世安就是徐雅口中的老師

父親二十年前的搭檔,現在的副局長,會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銀行九點開門,我第一個衝進去。

保險箱裡隻有一個牛皮紙信封和一把老式鑰匙。

信封裡是一本密碼日記和一張字條:給小墨——當你找到這個,說明我已經不在了。真相很危險,但你有權知道。

日記本扉頁寫著林小蔓三個字,字跡稚嫩。

我快速翻閱,大部分內容是一個小女孩的日常記錄,直到最後幾頁:

2003.5.14:老師今天又把我留下了。他說我很特彆,要給我看'大人的秘密'。我害怕,但他說如果我告訴爸媽,他們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2003.5.15:老師帶我去了一個地下室,那裡有其他小朋友的照片。他說我們都在玩一個'假裝遊戲',誰表現好誰就能回家。我聽到隔壁有哭聲。

2003.5.16:程警官來了!他發現了老師的事。老師說必須演一場戲,讓我假裝失蹤。程警官說會保護我,但我要永遠用新名字生活...

日記到此戛然而止。

我翻到最後一頁,粘著一張照片——父親抱著一個熟睡的小女孩站在一輛車前,女孩的臉被剪掉了。

照片背麵寫著:安置完畢,5.1618:30。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父親參與了林小蔓的失蹤

他救了林小蔓,卻讓一個無辜的人頂罪

鑰匙上的標簽寫著西郊倉庫

B-12。

我決定天黑後去檢視。

剛走出銀行,手機震動。

一條陌生簡訊:他們在監視保險箱,彆回家。W

我環顧四周,街對麵一輛黑色轎車裡,有人正用望遠鏡觀察銀行門口。

我轉身鑽進地鐵站,在人群中不斷變換方向,確保甩掉尾巴後,前往市立圖書館。

在圖書館最角落的電腦前,我搜尋了

2003



5

月本市的失蹤兒童記錄。

除了林小蔓,當月還有兩個孩子失蹤,但案件很快被標記為已解決——孩子找到了。

我調出當年的新聞報道,發現其中一則小字提到:兩名失蹤兒童在鄰省被找到,因受驚過度無法回憶事發經過。

照片上,兩個孩子眼神空洞,被馬賽克遮住臉部。

但其中一個女孩手腕上的紅色手鍊引起了我的注意——和林小蔓失蹤當天戴的一模一樣。

這不是巧合。

陳世安,或者說老師,在經營一個兒童拐賣網絡

而父親發現了這一點,救出了林小蔓

但為什麼父親不徹底揭發這個網絡

為什麼要讓王誌強頂罪

父親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天色漸暗,我打車來到西郊工業區。

這裡大部分倉庫已經廢棄,鏽跡斑斑的鐵門在風中吱呀作響。

B



12

號倉庫看起來和其他無異,但門鎖明顯是新換的。

我插入那把老鑰匙,鎖應聲而開。

倉庫裡堆滿灰塵,中央孤零零地放著一個兒童課桌。

桌上是一個錄音機和一盒磁帶,旁邊是父親的字條:證據在此,但不足以定罪。保護證人優先。——2003.5.20

我按下播放鍵,先是一陣雜音,然後是一個孩子驚恐的哭聲:不要...我要媽媽...

接著是陳世安年輕時的聲音:乖乖聽話,老師給你糖吃。把衣服脫了。

一陣撕扯聲後,錄音突然中斷,換成父親的聲音:世安,你在乾什麼

老程你怎麼——

陳世安的聲音慌亂,這是誘供手段,這孩子知道失蹤案線索...

放屁!我親眼看見你——

錄音到此戛然而止。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這段錄音足以證明陳世安的罪行,但正如父親所說,不足以定罪——冇有直接證據表明性侵或謀殺。

而且,林小蔓後來怎樣了

父親把她藏在哪裡

離開倉庫時,我的手機再次震動。

又是

W:陳今晚

7

點會去老地方見新學生,地址發你。錄音帶是證據,但不夠。

我回覆:你是誰為什麼幫我

W:和你父親一樣,想結束這一切的人。小心,陳已經懷疑你了。

附上的地址是北區一所已關閉的私立小學。

現在是

6:20,我勉強能趕過去。

第三章廢棄學校的對峙

廢棄小學的鐵門被鏈條鎖住,我翻牆而入。校園裡雜草叢生,主教學樓的門虛掩著,裡麵透出微弱的光。

我悄悄靠近,從窗戶望進去——陳世安背對著我站在講台前,西裝筆挺,正對著一個蜷縮在角落的小女孩說話。

女孩不超過十歲,手腕上繫著紅色手鍊。

老師對你很失望,

陳世安的聲音溫柔得可怕,上次那個小朋友不聽話,你猜她怎麼了

女孩抽泣著搖頭。

陳世安從公文包拿出一個

iPad,播放視頻。

即使隔著窗戶,我也能聽到視頻中孩子的尖叫聲。

女孩嚇得捂住眼睛。

這才乖,陳世安撫摸她的頭髮,現在把衣服——

我踹開門衝了進去。

警察!不許動!

陳世安轉身,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鎮定。

程墨真是...意外。

他瞥了眼我空蕩蕩的雙手,冇帶槍你不是正式警員了吧

足以逮捕你。

我亮出手機,剛纔的一切都錄下來了。

陳世安笑了,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

你以為你父親冇試過嗎

他走向我,二十年前,他也像你一樣,舉著可笑的錄音筆闖進來。

我父親救出了林小蔓。

我慢慢後退,確保手機攝像頭一直對著他。



陳世安大笑,他參與了掩蓋!為了仕途,也為了保護你!

我愣住。

什麼意思

陳世安突然撲來,我閃身躲過,他撞翻了課桌。

女孩尖叫著跑向門口。

跑!找警察!我對她大喊。

陳世安趁機掏出手槍。

真可惜,父子倆一樣的死法。

他瞄準我,車禍現場會佈置得很完美。

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一塊磚頭從窗外飛來,砸中他的手腕。

槍聲響起,子彈打偏。

陳世安痛呼一聲,我衝上去將他撲倒。

我們在地上扭打,他的力量大得驚人。

一拳擊中我的太陽穴,眼前發黑。

陳世安掙脫開,去撿槍。

再見,程墨。他舉起槍。

突然,警笛聲大作。

陳世安臉色一變,猶豫片刻後轉身從後門逃走。

我掙紮著爬起來,看到門口站著那個小女孩——她手裡拿著我的手機,螢幕上顯示正在通話,號碼是

110。

我...我按了你手機上的緊急呼叫...她顫抖著說。

警車停在校園外時,陳世安早已不見蹤影。

我告訴警方收到匿名舉報有人在這裡虐待兒童,隱瞞了陳世安的部分。

回到臨時住處,我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

陳世安的話在我腦中迴盪:他參與了掩蓋!為了仕途,也為了保護你!

我和林小蔓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手機再次響起。

W:陳逃走了,但他會暫時收斂。你需要更多證據。

我:什麼證據

W:你父親藏起來的最後一塊拚圖。檢查照片背麵。

我拿出父親與林小蔓的合影,用打火機微微加熱背麵——隱藏的字跡逐漸顯現:紅星福利院,2003.7.15。

這是林小蔓被藏匿的地點

但為什麼父親要如此隱秘地記錄

W

又發來資訊:彆直接去。陳會監視那裡。找周叔。

周叔

他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我撥通周叔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小墨

周叔的聲音異常緊張。

我需要知道紅星福利院的事。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明天上午十點,老茶館見。彆告訴任何人。

掛斷電話,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周叔的反應太奇怪了,像是...在等我這通電話。

窗外,一隻烏鴉落在電線杆上,血紅的眼睛在黑暗中發亮。

我突然想起父親常說的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我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但真相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第四章紅星福利院的秘密

老茶館位於城南一條狹窄的巷子裡,木質招牌在晨風中吱呀作響。

我提前半小時到達,選了二樓最角落的位置,背靠牆壁,能同時看到樓梯和視窗。

九點五十分,周叔的身影出現在巷口。

他冇像往常一樣穿著那件熟悉的棕色夾克,而是換了一件我從冇見過的黑色風衣。

更奇怪的是,他不斷回頭張望,右手一直插在口袋裡——那裡顯然藏著什麼。

周叔上樓時,我注意到他左腿有些跛——這不是他平時有的習慣。

他在樓梯口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整個二樓,才向我走來。

你被跟蹤了我壓低聲音問。

周叔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將一個

U

盤滑到茶桌下我的手中。

這裡麵的東西,你父親用命換來的。

他的聲音嘶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周叔,你受傷了

他搖搖頭,右手仍插在口袋裡。

紅星福利院不是普通地方。2003

年前,那裡是陳世安他們的'中轉站'。

中轉什麼

孩子。

周叔的嘴唇顫抖,漂亮、聰明的孩子,被篩選後賣給...特定客戶。

我感到一陣噁心。

林小蔓是其中之一

不止她。

周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小墨,你父親發現得太晚了。等他意識到整個係統有多龐大時,已經深陷其中。

什麼意思他參與了

周叔的眼神飄向窗外,臉色突變。

該死,他們找到我了。

他猛地站起,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槍,從後門走,彆回頭!

就在這一刻,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

周叔的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他踉蹌著倒向我,嘴唇蠕動著:你父親...保護你...林小蔓...鑰匙...

第二槍打中了他的頭部。

我趴在地上,聽到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顧不得周叔的血浸透我的衣服,我抓起

U

盤,從後廚的窗戶翻出,跳進小巷的垃圾堆中。

尖叫聲從茶館前門傳來。

我蜷縮在惡臭的垃圾後麵,看著三個穿黑衣的男人衝進茶館。

其中一人對著對講機說:目標已清除,年輕的那個跑了。

我屏住呼吸,直到他們離開。

周叔死了,像父親一樣,因為知道太多。

而他最後的話像刀一樣插在我心上——你父親保護你。

我在公共廁所裡換掉血衣,用冷水沖洗臉上的血跡。

鏡子裡的男人雙眼通紅,鬍子拉碴,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自己。

附近的網吧裡,我插入

U

盤。

裡麵有兩個檔案夾:一個標註證據,另一個是給程墨。

我點開後者,裡麵是一段錄音和幾張掃描的照片。

錄音中,父親和周叔的聲音交替響起:

老周,我不能再繼續了。他們已經盯上了小林的孩子。

程隊,現在退出太危險。陳世安不會放過任何知情者。

我有個計劃...但需要你幫忙。如果我出事,保護小墨。永遠彆告訴他真相...

你確定要這麼做那孩子會恨你一輩子。

比讓他死強。

錄音到此結束。

我顫抖著點開照片——一張是紅星福利院

1995

年的入院記錄,上麵有我的名字和林小蔓的,但出生日期被調換了;另一張是父親和一個陌生女子的合影,女子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照片背麵寫著永遠保護她。

最後一張照片讓我渾身冰冷:年輕的父親站在福利院門口,身邊是五六歲的我和另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

我的臉被墨水塗掉了,而那個女孩——林小蔓,正緊緊抓著我的手。

我的記憶開始崩塌。

我童年所有的照片都是獨照,母親說因為父親工作忙很少全家出遊。

但如果...如果那些照片中被剪掉的另一個人是林小蔓

W

的訊息突然彈出:周叔出事了他們封鎖了茶館。

我回覆:你知道多少

W:比你想象的多。周叔是你父親的保險。現在你是下一個目標。安全屋地址發你,兩小時內到。

附上的地址是城北一棟老式公寓。

我猶豫了——這個

W

到底是誰

值得信任嗎

但周叔的

U

盤裡還有證據檔案夾,密碼保護。

我嘗試了父親、林小蔓、我的生日都不對。

最後輸入程墨與林小蔓,檔案夾打開了。

裡麵是一份名單——上百個名字,從

1990

年到

2010

年,每個名字後麵標註著日期、特征和金額。

這是一份買賣記錄。在

2003



5

月那頁,林小蔓的名字被紅圈標出,旁邊父親的字跡:已攔截,代價高昂。

更可怕的是,名單上有許多我認識的名字——企業家、政府官員、甚至警界高層。

這個網絡比我想象的更龐大,陳世安可能隻是其中一環。

我複製了所有檔案,將

U

盤藏進鞋底。

離開網吧時,櫃檯後的網管多看了我兩眼——這個細節讓我警覺。

拐過兩個街角後,我確認有人跟蹤。

甩掉尾巴花了將近一小時。

我換乘了三輛出租車,最後步行穿過一個嘈雜的市場纔到達安全屋。

公寓樓冇有電梯,我爬到六樓,敲響

603

的門。

冇有迴應。

我試著推門——門冇鎖。

屋內昏暗,窗簾緊閉。

一個纖瘦的身影站在窗邊,逆光中隻能看見輪廓。

關門。

是個女聲,彆開燈。

我關上門,聽到手槍保險打開的聲音。

你是誰我問。

W。

她向前一步,月光照在她的臉上——蒼白、消瘦,右臉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或者說,吳雨桐。2001

年紅星福利院的'商品'之一。

她看上去三十出頭,但眼神蒼老得可怕。

你父親救了我,像救林小蔓一樣。

她放下槍,但他救不了所有人。

林小蔓...她還活著

吳雨桐打開筆記本電腦,螢幕上是一張監控截圖:一個穿白大褂的女子走進醫院,側臉與童年林小蔓驚人地相似。

她現在叫蘇雯,市立醫院兒科醫生。

我的心臟狂跳——那個每週三給我看病的溫柔醫生

我回憶起她診室裡總是擺著紅色小馬玩具,現在想來,和林小蔓照片背景中的旋轉木馬如出一轍。

為什麼她不聯絡警方

因為'老師'不隻是陳世安。

吳雨桐調出另一組照片,看這個人。

照片上,陳世安正恭敬地與一個白髮老人交談。

我認出後者——現任省政法委書記趙立民。

整個網絡頂端是他。

吳雨桐說,陳世安隻是執行者。你父親發現的證據足以摧毀這個集團,但他需要時間收集更多。

她遞給我一箇舊信封,裡麵是父親的字跡:核心成員七人,代號'七賢者'。趙為首,陳為爪牙。證據分散,需同時出擊,否則功虧一簣。——2004.12

你父親計劃多年,但被髮現了。

吳雨桐的聲音哽咽,周叔是他最後的保險。現在...

現在輪到我了。

我接過話頭,翻看父親的檔案。

其中一頁引起了我的注意——2003



5



16

日的詳細記錄:

今日轉移林小蔓至安全地點。與陳徹底決裂。必須保護小墨,他們不知道兩個孩子被調換的真相...

什麼調換我抬頭問。

吳雨桐的眼神複雜。

你還冇明白嗎程墨,你可能不是程衛國親生的兒子。你和林小蔓...你們在嬰兒時期就被調換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拳擊中我的胸口。

我突然想起父親總是對我若即若離的態度,母親偶爾看我時那種陌生的眼神...

證據呢

吳雨桐打開一個

DNA

比對報告——我的生物樣本與程衛國

99.99%

排除親子關係。

你父親發現真相後,決定保護你們兩個。

她輕聲說,但代價是他必須參與掩蓋部分事實,包括讓王誌強頂罪。

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二十年的人生,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記憶中的父親,全是謊言

林小蔓...她知道嗎

知道一部分。

吳雨桐說,但她選擇隱藏身份,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接近'七賢者'中的醫療成員——趙立民的女婿,市立醫院院長。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蘇雯醫生總是問我父親的事。

她在調查,用自己的方式。

窗外傳來汽車急刹的聲音。

吳雨桐臉色一變,迅速關閉電腦。

他們找到這裡了!

她從床下拖出一個揹包,這裡有現金、新身份證和所有證據備份。你必須找到蘇雯,把最後一塊拚圖湊齊。

什麼拚圖

七賢者集會的錄像。你父親藏在了——

玻璃碎裂,一顆子彈擦過我的耳朵。

吳雨桐將我推向後方通道,走!地下室通向後巷!

我猶豫了一秒,她厲聲喝道:彆讓你父親和周叔白死!

我鑽進狹窄的地下室通道,身後傳來交火聲。

當我從後巷探出頭時,六樓視窗冒出濃煙。

消防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但我不能等——吳雨桐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寧願死也不會被活捉。

我的手機震動,一條新訊息:去找蘇雯,她知道最後證據在哪。密碼是你和林小蔓的生日組合。——W

這是吳雨桐預設的定時發送。

我握緊揹包帶,向市立醫院方向跑去。

天色已暗,路燈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條蜿蜒的血跡。

父親用生命保護的真相,周叔和吳雨桐用鮮血捍衛的證據,現在全在我肩上。

而最諷刺的是,我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誰——程墨,還是某個被偷換人生的無名氏

醫院燈火通明。我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坐下,打開揹包。

除了吳雨桐說的物品,還有一張紙條:蘇雯每週三晚

9

點在地下檔案室。告訴她'紅色木馬還記得老師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手錶——8:47。週三晚上。

第五章醫院檔案室

市立醫院地下二層比樓上冷得多,彷彿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慘白的燈光在走廊儘頭閃爍,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和陳舊紙張混合的氣味。

我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裡迴響,像是有人在身後亦步亦趨。

檔案室的門虛掩著,裡麵透出微弱的藍光。

我推門前停頓了一下,手指觸碰腰間彆著的槍——從吳雨桐安全屋帶出來的。

紅色木馬還記得老師的聲音。我對著門縫低聲說。

裡麵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然後是輕微的金屬碰撞。

進來,程墨。

一個熟悉的女聲迴應道,但如果你帶了武器,請放在門外。

我猶豫片刻,將槍放在走廊的長椅上,推門而入。

蘇雯——或者說林小蔓——站在一排檔案櫃前,白大褂下是簡單的牛仔褲和運動鞋,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她的麵容在電腦螢幕的冷光下顯得格外蒼白,眼睛下方有濃重的陰影。

近距離看,她的眉眼間確實有照片中那個穿紅裙小女孩的影子。

吳雨桐聯絡你了她問,聲音比在診室裡時低沉許多。

她可能已經死了。

我喉嚨發緊,陳世安的人找到了安全屋。

蘇雯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很快握緊成拳。

她堅持得比我們預期的久。

她轉身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我們需要抓緊時間。

電腦螢幕上顯示出一係列監控畫麵,覆蓋了醫院各個出入口。

他們半小時內會找到這裡,她說,在那之前,我們必須拿到最後證據離開。

什麼證據

蘇雯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最裡麵的檔案櫃。

裡麵不是病曆,而是一個小型保險箱。她快速輸入密碼,取出一張光盤。

1998

年到

2005

年,這家醫院有

23

名兒童在'手術'後失蹤。

她的聲音冰冷,院長是趙立民的女婿,所有記錄都被篡改成'轉院'或'死亡'。

她將光盤插入電腦,螢幕上出現一段模糊的手術室錄像。

日期顯示是

2003



5



18

日——林小蔓失蹤三天後。

畫麵中,一個昏迷的小女孩被推進手術室,臉被遮住,但手腕上的紅色手鍊清晰可見。

這不是我。

蘇雯輕聲說,是另一個女孩,他們用她偽造了我的'死亡'。

鏡頭切換,手術室門再次打開。

這次進來的是陳世安,白大褂下露出警褲和皮鞋。

他對著鏡頭說了什麼,然後掀開女孩的衣服...

我彆過臉,胃裡翻江倒海。

夠了,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蘇雯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看最後三十秒!

畫麵跳到另一個角度——陳世安站在一旁,而主刀醫生轉過身來——是年輕的院長。

他們從女孩體內取出一袋東西,不是器官,而是一卷微縮膠片。

這是他們的交易記錄,蘇雯說,藏在最不可能被檢查的地方。孩子是載體,也是受害者。

我突然想起父親筆記中的一句話:證據分散,需同時出擊。

他指的不是檔案,而是人——這些被用作載體的孩子體內藏著犯罪網絡的秘密。

還有其他孩子...

七個。

蘇雯調出一份名單,包括我和你。

她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銀色吊墜,打開後裡麵是一小片微縮膠片。

這是我十六歲做闌尾手術時自己取出來的。你體內應該也有。

我渾身發冷,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腹部——那裡確實有一道小時候父親說是車禍留下的疤痕。

程衛國——我是說你父親——發現這個網絡後,設法調換了幾個即將被'使用'的孩子。

蘇雯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包括你我。但代價是他必須成為他們的一員,表麵服從,暗中破壞。

所以他讓王誌強頂罪...

王誌強是陳世安找的替罪羊,但你父親發現了破綻。

蘇雯調出另一段錄音,聽這個。

錄音中,父親的聲音響起:王誌強是無辜的,但我不能現在揭穿。必須先確保孩子們安全,找到所有證據...

他計劃多年,蘇雯說,但陳世安起了疑心。你父親死前一週,把這個交給了我。

她遞給我一個信封,裡麵是一張我和她的嬰兒照,背麵寫著兩個名字:程墨、林小蔓,以及同一個出生日期。

我們...是雙胞胎

蘇雯搖頭。

更複雜。

她解開白大褂領口,露出右肩上一個蝴蝶形胎記——和我左肩的一模一樣。

基因實驗。

她輕聲說,趙立民不隻是販賣兒童,他還在製造'完美商品'。我們是被選中的'樣本'。

我的世界天旋地轉,扶住檔案架纔沒有跌倒。

所有碎片突然拚合——父親疏遠的態度,我被禁止從事外勤工作的警隊安排,甚至陳世安那句為了保護你...

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

蘇雯迅速關閉電腦,將光盤塞進內衣。

後門,她低聲說,跟我來!

我們剛躲進隔壁的

X

光室,檔案室的門就被踹開。

透過門縫,我看到陳世安帶著兩個穿保安製服的人闖入。

找!每一寸都不能放過!

陳世安怒吼,他的西裝皺巴巴的,眼裡佈滿血絲,完全冇了往日的從容。

一個保安發現了電腦。

長官,還是溫的!

陳世安摸了摸主機,突然轉身看向我們的方向。

檢查所有房間!他們跑不遠!

蘇雯拉著我退到

X

光室深處。

她移開一麵活動牆板,露出通風管道。

直通停車場,她耳語,你先走。

一起走!

不,我必須引開他們。

她塞給我一個

U

盤,這裡有所有證據的備份。如果我出事了,找《都市日報》的鄭主編,他是你父親的老朋友。

陳世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雯突然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說:紅色木馬記得每一個孩子的名字。

然後她推我進管道,自己衝向另一側的門。

在這裡!她大喊一聲,衝了出去。

陳世安和手下立刻追了上去。

我咬著牙爬進通風管,手掌被鋒利的金屬邊緣割破也渾然不覺。

管道狹窄黑暗,我隻能憑感覺向前爬行。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一絲光亮。

踢開鬆動的排氣扇,我跌落在停車場角落。

遠處傳來警笛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我躲在車後,看到陳世安的人押著蘇雯走向一輛黑色麪包車。

她的嘴角有血,但眼神依然倔強。

就在他們即將上車時,蘇雯突然掙脫,向醫院後門跑去。

攔住她!

陳世安咆哮。

一個黑衣人舉起了槍。

不!

我衝了出去,但距離太遠。

槍響了。

蘇雯踉蹌了一下,繼續向前跑。

第二槍,她撲倒在地。

我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們將蘇雯拖上車。

車子疾馳而去,隻留下一地血跡。

警笛聲越來越近,但我不能相信警方——誰知道七賢者滲透到了哪個層級

我擦掉眼淚,向相反方向跑去。

第六章真相的代價

三天後,我像幽靈一樣遊蕩在城市邊緣的廢棄工廠裡。

鬍子拉碴,眼窩深陷,身上的衣服還帶著血漬和塵土。

鄭主編看完

U

盤內容後臉色煞白,但眼中燃起我許久未見的新聞人鬥誌。

這足夠引發地震了,他說,但我需要更多保護證據的來源。

蘇雯...

我們會想辦法救她。

鄭主編拍拍我的肩,但你必須躲好。趙立民已經動用了全省警力搜捕你。

現在,我蜷縮在一張破沙發上,用偷來的手機瀏覽新聞。

《都市日報》還冇有動作,但網絡上已經開始流傳高官涉兒童販賣案的謠言。

工廠鐵門被推開的聲音讓我瞬間清醒。

我抓起身邊的鐵管,躲到機器後麵。

程墨一個虛弱的女聲響起。

我探出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蘇雯站在門口,左臂吊著繃帶,臉色蒼白如紙。

你怎麼...

我逃出來了。

她踉蹌著走向我,陳世安低估了一個醫生的能耐。

我扶她坐下,檢查她的傷勢。

子彈擦過左肩,已經做了簡單處理。

其他人呢

死了。

蘇雯的眼神空洞,我...不得不殺了陳世安。

她從內衣裡掏出一個沾血的手機,裡麵有一段視頻——昏暗的倉庫裡,陳世安滿身是血,對著鏡頭獰笑:趙書記,你以為殺了我就能了結七賢者的名單...不止七個...

然後是一聲槍響,畫麵劇烈晃動後變黑。

他臨死前說了什麼我問。

蘇雯搖頭。

隻有這些。但我在他口袋裡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張老照片,七個人站在某個山莊前。

年輕的趙立民和陳世安在列,而最邊上的人讓我渾身冰冷——是父親,二十多歲的父親,微笑著站在他們中間。

不...

我後退一步,這不可能...

你父親曾經是他們的一員,

蘇雯輕聲說,但在發現他們的真實目的後,他改變了。

什麼真實目的

我們。

蘇雯指著照片背麵的日期——1990



7

月,這是'七賢者'成立的時間。他們最初是研究優生學的科學家小組,後來...變質了。

她調出手機裡另一份檔案——蝴蝶計劃:通過基因篩選和特殊培養,製造完美人類,供權貴收養或...其他用途。

我們是第三批'產品',

蘇雯說,但實驗出了意外,我們產生了他們無法控製的變異——超憶症和共情能力。你父親發現後,開始秘密保護我們。

我回想起自己異於常人的記憶力和對他人情緒的敏感,曾以為是天賦,原來是實驗產物...

陳世安發現了你父親的雙重身份,

蘇雯繼續道,但不敢直接殺他,怕他藏起的證據曝光。所以製造了那場'車禍'。

我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二十年的謊言,扭曲的人生,而父親...既是惡魔又是救贖者

現在怎麼辦我嘶啞著問。

結束它。

蘇雯打開筆記本電腦,連接手機,鄭主編準備好了,我們今晚釋出所有證據。

窗外,夕陽如血。

我們靜靜地等待夜幕降臨,等待這場持續了二十多年的噩夢迎來終結。

第七章無聲的證言

《都市日報》的特彆報道像炸彈一樣引爆全國。

七賢者名單上的五人連夜被捕,趙立民在彆墅開槍自儘。

醫院院長試圖逃跑,在機場被攔截時還帶著裝滿現金的行李箱,裡麵藏著更多微縮膠片。

我和蘇雯躲在安全屋裡看新聞直播。

螢幕上,鄭主編麵對鏡頭宣讀聲明:這些孩子是無聲的證言,他們的身體承載著最黑暗的秘密...

蘇雯的肩膀微微顫抖。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摟住她。

我們就這樣依偎著,像兩個在暴風雨中倖存的孩子。

一個月後,官方通報稱案件已基本查清,但我知道遠未結束——陳世安臨死前說的不止七個像根刺紮在心裡。

父親照片上另外兩人的身份依然成謎。

蘇雯決定繼續做她的兒科醫生,為了那些冇有聲音的孩子。

而我,在經曆了身份崩塌後,選擇接受這個被偷換的人生——畢竟,名字隻是符號,而選擇才定義我們是誰。

父親和周叔被追授勳章。

站在他們的墓前,我終於能夠流淚——為他們的罪,也為他們的救贖。

我把那枚勳章留在墓碑上,轉身離開時,手機震動。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資訊:

名單不完整。第三個臥底是誰

我盯著螢幕看了很久,然後刪掉資訊,走向等在墓園門口的蘇雯。

陽光照在我們身上,投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有些真相或許永遠沉默,但隻要我們記得,證言就永遠不會消失。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