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如初相見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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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在為程清平治療後一走了之的。

奈何邊關戰事一夕之間爆發，我被困住無法脫身。

再有，眼見著邊關的將士為國朝衝鋒陷陣浴血殺敵，我也不好意思走了。

我總要儘自己的一番心意纔是。

我主動應征了軍醫，住進了軍營。

戰爭一打就是大半年。

大半年後，國朝終於大獲全勝。

軍營裡的士兵與軍醫聚在一起歡慶勝利的果實。

營地的大將軍率先敬我酒。

“我們能大獲全勝，實在是少不了元娘子的後方支援。”

“我已經向聖上請旨，允準娘子隨我們一同進宮受賞。”

我微笑著接過酒喝下。

“受賞與否無所謂，我隻是儘自己的心力。”

大將軍又開始向程清平敬酒。

“侯爺到底是侯爺，這一次戰爭，若是冇有侯爺建言獻策，恐怕我們也不會贏得這麼輕鬆。”

“這次回京稟報戰功，想來聖上也一定會為侯爺複位的。”

程清平勉強笑了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可我唉罷了”

我注意到了他灼熱的目光，正有意無意往我身上瞥。

當晚，軍營裡上下皆歡。

我則趁著月色偷偷溜走，給大將軍留了一封書信。

我不在乎封賞，更不想靠近京城那個是非地。

我找了個小漁村住下。

那裡風景秀美，民風樸實，更冇有相鄰的國家，不會有戰爭的困擾。

很快我就適應了那裡，整日裡跟村裡的姐姐阿嬤一起出海打魚。

海風自由，風浪狂放，倒是漸漸治癒了我千瘡百孔的心。

“聽說了嗎？”

“邊地大獲全勝，本來是程侯爺立了頭功的。”

“可是等皇上論功行賞時，侯爺卻什麼都不要，隻說願意告老還鄉。侯爺說早年很對不起髮妻，如今，他要用餘生去贖罪。”

那些婦女們議論紛紛，感歎著程清平的癡情。

我也跟著一笑。

這些，都跟我冇什麼關係了。

出海回家，我卻看見了家門口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平君，我來找你了。”

“在軍營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我忍不住頭疼。

好在，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我隻頭痛了一瞬，便走進了自己的家裡，將院門重重合上。

他早傷了腿腳，我倒也不擔心他會進來。

“噗通”一聲，他竟然朝我直挺挺下跪。

“平君，我不是來糾纏你的。”

“我隻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冷笑著。

“不重要了。”

“程侯爺，無論是你的道歉，還是你的情誼，於我而言，都是冇有用的東西。”

程清平眼中的光再一次暗淡了下來。

他在我院門口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三天後，他則在小漁村附近租了個院子。

漁村裡立馬傳開，說是來了個京城的教書夫子，免費教小孩子們讀書習字。

日子就那麼過下去。

我繼續打漁，幫村民看診。

他則安心做著教書師傅，好似全然換了一個人般。

他倒是冇有對我過多的糾纏，隻是每隔幾個月，製造一次出海的偶遇。

又或是在每一次我出海遇到風暴時，他總能“湊巧”的出現。

在確定我危險解除後，他便識趣地走開，再不停留。

又過了一年。

邊地戰事再起。

程清平又一次參了軍。

臨行前，他悄悄往我家裡塞了一封書信。

冇有彆的話。

滿紙都是對不起。

紙張的背麵，則寫著永彆。

【平君，我本欲了結此殘軀贖罪，可吾記得你之言。】

【大丈夫，當為天下，死而後已。】

【此一去，我必定馬革裹屍，為國捐軀。此生過錯已經鑄成，吾註定要被世人唾罵，吾是感情上的失敗者，卻不願意做國家的逃兵。我想，我總要有些讓你記得的好處。】

我默默讀完書信，燒掉。

那果然是我們此生最後的聯絡。

三年後，邊關傳來訊息。

程侯爺單槍匹馬闖入敵營被生擒。

敵軍對其上了一百八十道酷刑，其仍不肯鬆口投降。

最後，程清平被丟到了狼窩中，被群狼活活咬死。

屍骨無存。

民間百姓自發上街，為其舉辦盛大的祭禮。

我並冇有參與。

隻是在家默默流了幾滴眼淚。

都結束了。

程清平，你確實讓我記住你了。

你是個好將軍，卻不是個好丈夫。

當晚，我夢見了程清平。

年輕時的程清平。

他垂頭喪氣地問我。

“平君，若是能回到初見，我保證會改掉我所有的過錯，你是否還會選擇我？”

我搖搖頭。

人生初見，一生，隻有一次。

錯過了，就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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