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怪物祂又癡纏上來了 第4章 又犯病了
又犯病了
江弋的宿舍也在主城內,離科研院幾條走廊的距離。
透過玻璃,主城外電閃雷鳴,轟鳴聲不絕於耳。
這場雷鳴大雨已經下了整整一週了,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屋內,江弋微微汗濕的額發間綁著根黑色發帶,他戴著運動耳機,一身乾練的黑白運動衣,腳步規律跑在跑步機上。
汗水浸透了他的背心,順著流暢緊實的薄肌線條滑落。
耳機與房間的隔音裝置都不能完全將雷聲隔絕。
心頭湧出難言的焦躁,江弋調大了音樂音量和跑步機速度。
耳機裡打來的電話突兀打斷正在播放的音樂。
江弋沒停下跑步,微喘著,指尖輕點耳機接通通訊。
“師父!大事不好了!”
江弋被他尖銳的嗓音刺得耳膜一痛,忍不住蹙眉道:“段飛揚,下次打電話可以把你的音量控製一下嗎?”
段飛揚聲音沒有一絲下降,驚恐無比:“師父!!037不見了,它不見了!”
江弋一怔。
他停下跑步機,拿一次性毛巾擦了下臉上的汗,而後隨手扔進垃圾桶。
“怎麼會不見?說清楚。”
段飛揚解釋他沒有關閉人造血的輸入孔,一轉頭回來玻璃艙裡就沒有037了。
江弋眉心緊蹙,他拿上乾淨衣物去浴室,邊走邊說:“你先在樣本庫裡找一找,它或許是藏在什麼地方了。”
江弋去浴室洗澡,沒注意到,在他關上浴室門後,排風口格柵被無聲頂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一團濕漉漉的黑色膠體,從縫隙中如液體般流出,液體順著牆壁流到地麵,在牆上留下一道顯眼的粘液。
液體在地麵蠕動,重新聚整合黝黑的膠狀固體。
這些動作像是耗費了它全部力氣,聚集的形態有些渙散,移動無力而緩慢。
但它卻執著地循著空氣中渴望的氣味,帶著粘液執著爬行到江弋剛剛運動完的跑步機旁。
地麵有幾滴未來及清理的汗漬。
037匍匐在地上,貪婪地將汗漬吸收乾淨。
每吸收一點,它的形態便更凝聚一點,色澤也更加深邃一分。
洗完澡,換完衣服從臥室出來,剛推開門,江弋猛地頓住腳步。
段飛揚口中那個不見的樣本,此刻正出現在他眼前。
跑步機上,黑色的一團安安靜靜蜷在那裡,它小了一大圈,神態很虛弱。
江弋瞳孔一縮,037是如何躲過實驗室層層關卡,找到他這裡的?
見到江弋,037興奮地顫了顫表麵的觸須,然後蠕動著努力朝江弋爬來。
037在地麵蠕動,清潔機器人就追著它拖行的粘液清潔,邊拖邊用的機械音說:“主人!請不要讓您的寵物再弄臟地板!”
短暫震驚過後,警惕和厭惡立刻襲來,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實驗室,這隻樣本,遠超過報告上瞭解的表象。
江弋後退一步,迅速找來個玻璃罐,準備將它扔進去,明天一早就送回實驗室。
有了上次被咬的經驗,江弋特地戴了防咬手套。
他冷著臉去捉037。
037沒有躲,反而主動迎上他的手指,伸出細長的觸須,興奮又討好地纏上江弋的指尖。
江弋還是低估了037觸須的穿刺力。
隔著厚重的防咬手套,江弋指腹再次傳來刺痛。
又被咬了!
接連被這隻肮臟的醜東西咬了兩次,江弋是真的被冒犯到了。
他用力將037甩進玻璃罐中,眉宇間難掩慍怒。
他合緊玻璃罐,臉色難看拉開隔音門,正欲將這讓人討厭的樣本送回去。
一道幾乎要劈裂夜空的驚雷猛然炸響,刺目的電光將整個走廊映照得慘白一片。
江弋臉上血色霎時褪了個乾乾淨淨。
那聲雷鳴好像砸在了他的心上,帶來骨髓裡深刻的恐懼。
他猛地後退,近乎狼狽地摔上厚重的隔音門。
靠著冰冷的金屬隔音門滑坐在地,江弋緊緊閉上眼,極力克製著身體的顫抖。
不行還是不行
不管過去多少年,江弋還是做不到在雷雨夜踏出這道房門。
被關在玻璃罐中的037,似乎感到他驟然崩潰的情緒,慌亂地在玻璃罐中衝撞,企圖出來。
江弋無暇顧及滾落在地的037,也無法踏出這間屋子立刻將其送回實驗室。
心跳雜亂無章,某些埋藏在深處的記憶再度不受控擠進江弋的腦子裡。
他丟下不斷撞擊瓶子的037,跌撞往臥室跑去。
他將自己藏於衣櫃,逼仄狹窄的空間給了江弋一定的安全感,他蒼白的臉色剛微微好轉,口袋中通訊器突兀響起。
以為是段飛揚,江弋沒注意看陌生號碼,聲音微微虛啞地接通:“喂,037找到了,明天我送回去”
預想中段飛揚的聲音沒有響起,對麵沉默片刻,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聲傳來。
“小弋。”
江弋渾身一僵,剛剛回升的體溫再度降至冰點。
他攥緊手機,手指因為過於用力泛起青白。
不等江弋出聲,對麵便自顧自套起近乎:“小弋,是我,我是梁修,你,你還記得我嗎”
梁修這個名字,就是化成灰江弋也記得。
江弋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他竭力克製著聲音的顫抖,咬牙冷冷問:“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梁修頓了頓,沒有回答江弋這個問題,語氣中帶著討好,“小弋,我聽說你被江主任認回江家了,現在還進了主城,我知道你還恨我,當年那件事希望你能聽我解釋”
他的話猛地戳中江弋的逆鱗,江弋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恥辱而破音顫抖。
“閉嘴!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江弋掐斷通訊,指尖發顫將梁修打來的號碼拉黑。
梁修這通電話,將江弋深埋心底最腐臭的創口無情扒開。
那些肮臟的,恥辱的,讓人永遠無法釋懷的回憶伴隨著窗外轟隆的雷聲,深淵一樣將江弋吞沒。
通訊器被用力擲了出去,摔在牆角,螢幕四分五裂。
江弋崩潰地蜷緊身子,緊隨著窒息般醃臢記憶而來的,還有身體的如蟻啃噬的病態渴望。
他開始感到熱,感到從骨髓裡鑽出來如螞蟻啃噬般的虛無感蔓延。
江弋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