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紈絝當爹!一不小心養成皇帝了 082
能不能給百姓修路
接著,皇帝又看向佇列中的諶家兩兄弟:“諶遠瑞、諶遠瑾上前聽封。”
兄弟二人出列跪下。
“你二人隨父征戰,屢立奇功。特封諶遠瑞為驍騎將軍,諶遠瑾為雲麾將軍,各賞黃金千兩。”
驍騎將軍與雲麾將軍,都是三品武官,聽著風光,卻都是虛職。
無兵可領,無仗可打。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齊聲道:“臣,謝主隆恩。”
退朝時,雪下得更大了。
諶老將軍走在最前麵,腰板挺直,有些官員想上前安慰,都被他爽朗的笑聲擋了回去:
“老了老了,該享清福嘍!今後就在京城釣釣魚聽聽曲,豈不快活?”
可一回到驛館,諶老將軍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爹這是……”諶遠瑾憂心忡忡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大哥諶遠瑞擺擺手:“讓爹靜一靜。”
書房裡,諶老將軍對著牆上的邊境地圖站了許久。
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注著佈防要點,都是他幾十年心血。
半晌,他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了四個字:韜光養晦。
……
三日後,定國公府修繕完畢,皇帝特意設宴慶賀。
宴席擺在禦花園的暖閣裡,炭火燒得劈啪作響。
諶老將軍穿著新賜的國公朝服,坐在離皇帝最近的位置。
酒過三巡,康乾帝似乎無意間提起林墨珩。
諶老將軍把酒杯重重一放,鬍子都翹了起來:“陛下彆提那個孽障!老臣這張臉都讓他丟儘了!”
康乾帝挑眉:“愛卿何出此言?”
“那混賬東西,文不成武不就,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諶老將軍越說越氣,臉漲得通紅。
康乾帝笑了笑:“少年心性,愛卿不必過於苛責。”
“苛責?老臣恨不得打斷他的腿!”諶老將軍氣呼呼地又灌了一杯酒,“要不是看在他早逝的娘份上……”
宴席上頓時鴉雀無聲。
誰不知道諶老將軍的獨女,燕王的生母當年病逝,是老爺子心裡一道疤。
康乾帝臉色微變,隨即岔開話題道:“墨珩年紀小,將來總會懂事的。”
“懂事?等他懂事,老臣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諶老將軍似乎真醉了,開始大倒苦水,“陛下您是不知道,那小子前天還跑來跟老臣要錢,說要建什麼天下第一酒樓……”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燕王的糗事,把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外公形象演得活靈活現。
康乾帝聽著,眼底的戒備漸漸散了。
他親自給諶老將軍斟了杯酒:“兒孫自有兒孫福,愛卿放寬心。”
等宴席散了,諶老將軍被扶上馬車,立刻睜開了眼睛,裡頭並沒有半分醉意。
“父親演得一場好戲。”同在車內的諶遠瑞低聲道。
諶老將軍冷哼:“皇帝想看我是什麼樣,我就演給他看。一個被外孫氣得半死的老糊塗,總比一個暗中籌謀的老狐狸讓人放心。”
……
禦書房內,康乾帝正在與心腹密談。
“諶家那邊,可有什麼異常?”
暗衛首領跪地回稟:“諶老將軍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在府中養花逗鳥。兩位少將軍也深居簡出,偶爾去酒樓吃酒,並沒有什麼異常。”
康乾帝指尖敲著桌麵:“軍中有什麼反應?”
“各部將領大多為諶家鳴不平,但,沒人敢非議聖意。”
這纔是康乾帝最擔心的。
諶家交出兵權容易,可他們在軍中的威望卻交不出來。北疆那些部落為什麼安分?還不是怕了諶家軍?
“陛下,”太監輕聲提醒,“該翻牌子了。”
康乾帝揮揮手:“都退下吧。”
眾人退去後,皇帝獨自站在窗前,望著漫天大雪。
諶家這頭老虎,他隻是暫時關進了籠子。邊關一旦有變,還得放虎歸山。
而最讓他忌憚的,是諶老將軍今天的表現太過順從。
這老狐狸,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雪越下越大,覆蓋了京城的朱牆碧瓦。
康乾帝忽然覺得,這個冬天,比往年都要冷。
……
西北風跟刀子似的,刮在臉上生疼。
馬車軲轆陷進半尺深的雪裡,走起來吱嘎作響。
林墨珩把懷裡的小人兒又裹緊了些。林疏桐小臉凍得發青,卻硬是咬著牙沒喊一聲冷。
“爹,還有多久能到?”小丫頭從厚厚的狐裘裡探出半個腦袋,撥出的白氣瞬間結成了霜。
“快了,看見前麵那片燈火沒?那就是西北府衙。”林墨珩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直罵娘。
這鬼天氣,原本六天的路程硬是走了整整十天。
車夫老陳在前頭吆喝:“王爺,雪太深了,馬走不動了!”
林墨珩掀開車簾,一股寒風夾著雪片子灌進來。
他眯眼看了看前路,二話不說跳下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馬前。
“爹!”林疏桐急著要跟下來。
“坐好!”林墨珩頭也不回,直接上手扒拉車輪周圍的積雪。老陳趕緊過來幫忙,主仆倆折騰了一炷香的工夫,總算把車輪從雪坑裡弄了出來。
回到車上時,林墨珩渾身都是雪,手凍得通紅。
林疏桐趕緊用小手給他搓著,眼圈有點發紅:“爹,您的手都凍僵了。”
“這算什麼?”林墨珩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
小丫頭卻突然說:“可是百姓們沒有馬車,也沒有狐裘。他們生病了怎麼辦?怎麼去看大夫呢?”
林墨珩愣了一下。這丫頭總是能想到這些。
“前年冬天,我生了一場大病。”林疏桐聲音輕輕的,“嬤嬤背著我走了十裡路去找郎中,雪太深了,她摔了好幾次。”
林墨珩心裡一揪。
他想起來這丫頭以前是端王府最不受待見的女兒,在鄉下彆莊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要是路好走些,嬤嬤就不會摔跤了。”小丫頭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爹,等到了西北,咱們能不能給百姓修路?”
林墨珩苦笑。
修路?談何容易。這西北官道年年撥款修繕,銀子卻都進了那些貪官的腰包。
他要是真提出修路,不知多少人要在皇兄麵前參他“收買人心”。
“桐桐啊,”他摸摸女兒的頭發,“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為什麼?”小丫頭不解,“皇伯父不是讓咱們來賑災嗎?”
林墨珩望著窗外茫茫大雪,歎了口氣:“你還小,不懂。在這朝堂上,有時候為民做事,反而會惹禍上身。”
這話說得太重,六歲的孩子顯然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