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無疆之海的彼岸 第898章 像是早有預謀
街角興旺的奶茶店，進進出出，往來人群，三三兩兩喜笑顏開，透著幸福的甜蜜，
就連風中都裹挾著奶茶的甜膩與焦糖香，肆意蔓延。
暖黃的燈光漫過木質桌椅，把餘倩倩和鄧州毅所在的角落烘得格外溫和。
桌上擺著三兩款精緻甜點——抹茶慕斯上撒著細密的糖粉，
草莓大福鼓囊囊地臥在白瓷碟裡，旁邊是餘倩倩常點的珍珠奶茶，
杯壁凝著薄薄一層水珠，而鄧州毅麵前那杯拿鐵，奶泡正隨著他的攪動泛起細密的漣漪。
鄧州毅的動作很輕，銀匙碰到骨瓷杯沿，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他抬眼看向餘倩倩，目光比杯裡的咖啡更顯溫潤：“這兩天……還有人給你添堵嗎？”
餘倩倩正低頭注視著桌麵上倒影的自己出神，聞言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什麼？”
“我這兩天沒去你們公司樓下等你，”鄧州毅把勺子放在咖啡杯外的碟子裡，
語氣裡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同事們還有亂嚼舌根的嗎？”
餘倩倩拿起奶茶杯，吸管戳破塑封的瞬間，珍珠的軟糯混著茶香漫出來。
她吸了一小口，才慢悠悠地說：“短時間內，自然少不了大家的言論，要不是翻書，翻篇了就能過去了。”
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尾音卻輕輕往下沉了沉，滿是落寞。
鄧州毅的睫毛顫了顫，無可奈何的抿了抿嘴唇，指尖在桌麵上蜷了蜷：
“對不起。是我之前想的太過簡單了，沒考慮到你的處境，給你徒增困擾。”
餘倩倩沒接話，從小巧玲瓏的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輕輕推到他麵前。
卡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道無形的界限。“鄧助理，這個你收回去吧。”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這幾天我想了很多。
那晚的事，是我自願的，不能全怪你。強扭的瓜不甜，這個我真的不能要。”
她抬眼看向他，眼底映著穹頂的燈光，卻異常清明：“沒有感情的婚姻，撐不了一輩子。
我不想用這件事綁著你，更不想拿道德當枷鎖。有些事，尤其是婚姻，勉強不來的。”
鄧州毅的手猛地伸過來，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燙，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倩倩，你聽我說！”
他的聲音比平時急了些，喉結滾動著，“這張卡跟京爺沒關係，是我自己每個月的薪資。
我知道以前的我很混蛋，遊戲人間，可自從江程煜給我爆揍一頓後，
還有京爺對我媽媽說的那番話，我幡然醒悟了，我不想再渾渾噩噩的一輩子了。
既然讓我遇到了你，我想好好經營我的未來，媽媽和外婆的不幸，我不能改變，
但是我能給她們帶來新的希望，媽媽很久沒有回去外婆家探望外婆了。
我曾經回去外婆的雞絲煲飯店，已經人去樓空。大家說，自從媽媽離家出走後，外婆就不正常了。
時常在店裡喃喃自語，嘟囔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就笑了。
我找到她之後，送去了療養院，找了看護照顧她，這件事情，我媽媽還不知道。
如果你不建議的話，將來我們一起給兩位可憐人，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好不好？”
餘倩倩看著他泛紅的眼角，那裡還沾著點未乾的濕潤，像藏著多年的委屈。
她的心跳突然亂了半拍，想說什麼，喉嚨卻像被奶茶的甜膩堵住了，張了張嘴，終究沒發出聲音。
桌上的草莓大福還在冒著淡淡的涼氣，可她的手腕被他攥著的地方，卻燙得驚人。
空氣裡的焦糖香還沒散儘，餘倩倩望著鄧州毅泛紅的眼睛出神，那張存有五十萬的卡，在二人的掌心裡羈絆著過往。
就在兩人目光膠著的瞬間，周圍原本細碎的笑語聲突然變了調，窸窸窣窣的議論像潮水般漫過來，帶著一種莫名的躁動。
“你看了嗎？安泰科技出事啦……”
“我的天，大老闆都被帶走了，你們看，視訊裡安總還戴著手銬呢……”
鄧州毅猛地扭頭，視線掃過鄰桌——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舉著手機聚在一起，螢幕的光映得他們臉上滿是震驚；
吧檯前排隊的姑娘們也在低頭刷著訊息，時不時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
他剛皺起眉，自己口袋裡的手機就“嗡”地振動起來，緊接著，
餘倩倩放在桌上的手機也彈出了推送提示音，兩聲脆響在暖黃的燈光裡顯得格外突兀。
鄧州毅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出手機，螢幕上跳出的新聞標題像淬了冰——
“突發！安泰科技創始人安晉鬆涉嫌多項違規被依法逮捕，公司核心團隊遭全員調查”。
他飛快點開，安晉鬆戴著手銬走出大樓的照片赫然在目，下麵滾動的評論區已經各種噴子炸開了鍋。
“怎麼會……”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剛才還帶著溫度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周身的氣息像被驟然凍結，連握著手機的指節都繃得發白。
餘倩倩也拿起了手機，瞳孔微微收縮。她劃著螢幕，看著那些關於偷稅漏稅、違規實驗的報道，指尖有些發顫。
“倩倩，我先送你回去。”鄧州毅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怔忪。
他伸手去拉她，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安泰這事鬨大了，我必須立刻向京爺彙報。等我處理完，馬上給你打電話。”
餘倩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著站起。桌上的甜點碟被帶得晃了晃，
她手忙腳亂地抓起包包，把手機塞進包裡，又慌忙將那張銀行卡塞進鄧州毅的手裡——動作沒有一絲拖遝。
“這個你收好，回頭給你解釋。”鄧州毅拉著她的手腕，一邊把卡重新塞回餘倩倩的包裡。
急切的步伐路過吧檯時，店員還在對著手機小聲議論，
門口的風鈴被撞得叮當作響，卻蓋不住鄧州毅急促的腳步聲。
剛踏出奶茶店，一輛車子駛來的燈光晃的睜不開眼。
鄧州毅下意識抬手替餘倩倩擋了擋，目光掃過路邊的車流，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側頭看了眼身邊還在發愣的餘倩倩，聲音放緩了些，卻依舊帶著緊繃：“你還好吧，我先送你回家去。”
餘倩倩點點頭，被他拉著穿過人行道，走去停車位上車。
鄧州毅上車，豪車的引擎聲轟的奏響，極速得彙入車流。
回到了東恒小單元樓下，餘倩倩解開安全帶下車，諾諾道：“路上注意安全！”
小區單元門的感應燈在餘倩倩身後亮起，暖黃的光勾勒出她轉身的輪廓。
鄧州毅站在車旁，指尖還殘留著她手腕的溫度，語氣比剛才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緊繃：“上去吧，晚點給你電話。”
餘倩倩點點頭，沒再多說，推門時回頭看了一眼。
他靠在車邊，白襯衫被風掀起一角，臉上的焦灼藏不住。
單元門“哢嗒”合上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引擎的嘶吼——那輛黑色轎車由近及遠不見了。
興騰酒家頂樓的辦公室裡，空氣彷彿被抽成了真空。
厚重的紅木辦公桌後，滕子京陷在寬大的真皮座椅裡，修長的雙腿隨意地搭在桌麵上。
他指間夾著支煙，煙霧在他眼前繚繞，卻遮不住眼底的寒意。
辦公室兩側，兩排穿著黑色保安製服的男人筆挺地站著，
肩寬背闊，腰間的對講機時不時發出細微的電流聲。
他們是滕子京從退伍軍人裡帶出來的精英，此刻卻個個垂著眼，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觸怒了座椅上的人。
“砰”的一聲，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
鄧州毅闖進來時帶起一陣風，額前的碎發都被吹得淩亂。
他一眼就瞥見這凝滯的氣氛，喉結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
腳步放慢了些，走到滕子京身邊低聲道：“京爺，安泰科技的事你也看到了？”
滕子京沒吭聲，隻是抬眼掃了他一下，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鄧州毅立刻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尷尬地抿了抿唇，轉而看向兩側的保安，
語氣陡然嚴厲起來：“戚浩宇呢？新聞裡安泰的人抓了一大片，該進去的不該進去的都沒跑，怎麼偏偏沒見他？”
“跟他那小情人，一起蒸發了。”滕子京終於開口，聲音裡沒什麼情緒，卻讓空氣更冷了幾分。
鄧州毅猛地回頭看向滕子京，一臉詫異：“京爺，你說什麼？”
站在最前麵的保安隊長魯峰往前一步，聲音低沉而有力：
“鄧助，我們按您的吩咐，三組人輪班24小時盯梢，昨晚在環城高速的服務區換崗時，
發生一起交通事故，對方像是早有預謀，事故車剛好堵住監控盲區，
還阻擋了我們的去路。等我們的人繞過去時，戚浩宇的車早已沒了蹤影。”
“不可能！”鄧州毅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們都是京爺帶出來的兵，
反追蹤、定點盯梢是基本的看家本事，怎麼會栽在這種小伎倆上？”
他指著魯峰，語氣裡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火氣，“就算對方玩陰的，以你們的反應速度，至少能咬住尾巴吧？”
“鄧，閉嘴。”滕子京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哥，安大小姐現在可是被調查組帶走了，戚浩宇那個王八蛋一定有問題。”鄧州毅憤憤不平。
滕子京把腿從桌上放下來，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
“戚浩宇和昌淼淼的突然消失，很蹊蹺；魯峰，你們儘快調整部署，
派出一部分人，盯梢昌海河，一部分人儘快尋找戚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