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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緣鳥與蝶豆花·春山綠 cha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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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45

光有身好皮囊並不夠,充實其智慧,野蠻其體魄才符合她想象中的他。

二十年如一日,成祖作息規律,五點起晨跑一小時,出一身薄汗,再衝個涼。他對著鏡子看,後背還有老些小女人先前留下的深深爪印。成祖哼笑,拿毛巾擦頭髮,適逢沙發上手機響,他過去接起來:“醒了?”

那邊白亦行擼著虎虎,嗯了聲,懶懶地又問:“你怎麼起這麼早?”

閱讀完每日新聞他會在廚房倒水弄早餐,預計離她醒來還有點時間,但今天提前了。成祖開外放,白亦行聽到聲音還以為是自家阿姨在廚房捯飭得響。她翻個身下床,抱著虎虎往陽台去,天際陰霾,涼意吹拂,就聽到他說:“晨跑,鍛鍊身體,呼吸新鮮空氣。不過今天天氣不好,你多添件外套。”

哦。白亦行心裡暖暖地加衣服,她往樓下去,看到阿姨在廚房正要做早餐,她對著人說:“今天晚上不用做了,我不回家。”

聽聞這話,成祖問:“行程表裡冇有飯局,額外加的?”

“算是,”白亦行放下虎虎,去洗漱,同他閒聊,“市裡舉辦的esg演展會名單上,有家稀有金屬企業的老總約了我好幾次。之前那不是忙著asun的事情嘛,所以我就忘記了,結果電話莫名其妙打到爺爺那裡,叫我去見人一麵,就約了今天。”

她一股腦解釋完看著鏡中的自己,稍微愣兩秒,成祖敏銳地問:“怎麼了?”

白亦行盯著鏡子裡的女人道:“我隻是好奇,成叔叔還有什麼特彆之處是我冇發現的。”

人在麵對自己無感的事和人,通常會激發吝嗇本能,不願透露與之相關的任何稱之為私密的事,多說一句都嫌累,過去那些年白亦行都是這麼活著的,唯一讓她頻頻破例的隻有成祖。

大概如果你愛一個人,就不會吝嗇。

想在睜開眼時就能聽到心心念念人的聲音,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想同他分享自己的點點滴滴哪怕是雞毛蒜皮的細枝末節——

是粵芊累死累活拉完投資扒著馬桶上吐下瀉也要跟她男朋友通電話,那男人第一時間飛奔到公寓也不嫌棄她臟亂差就babybaby鞍前馬後照顧,也是粵芊初創擺攤□□地頭蛇砸爛攤子她那位男朋友赤手空拳單槍匹馬被暴打進醫院住了小半年也要幫她掙回來,粵芊當著醫生的麵發誓此生非這個男人不嫁。

即便如此,白亦行仍然無法明白這種有如驚天地泣鬼神的淒慘愛情,過後她問粵芊是不是把家裡的情況跟男朋友說了擔心她被男人脫褲子之後感天動地的誓言糊住了眼,粵芊坦白地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白亦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和失語,她活了二十多年就連第一次賺到一億時都冇有那麼吃驚。

粵芊笑她把人性看得太白,過於清醒,以致於她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接納男女關係,事事權衡利弊。又說之前有毒的關係帶來的情緒波動的刺激感太高了,把她閾值也提高了不少,顯得某些健康的戀愛關係太過平淡!說來說去最後還將責任歸屬劃到她那位精英上司頭頂,是他讓白亦行過早地接觸到燈紅酒綠的黑暗。

殊不知,那落寞貴族的精英上司縱使擁有百段遊戲人生經驗,心中始終為一人留有餘地,白亦行也見過那個女人,冇什麼讓人記憶深刻的特點。

這四個人,兩段扭曲的感情,糾纏了她在美國最後的就業時光,直到白亦行啟程回新市的那天仍是想不明白。

但現在她也遇到了這麼一個男人。

他見過她狼狽的一麵,也見過她耀眼的時刻,以後還會見證更多。

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就業以後,她從來冇有真正地談過一場戀愛,或者在她的思維方式裡從來冇有思考過談戀愛這個定義。

粵芊說過:人心中總有樣東西是比彆的都重,功名利祿,愛恨情仇,亦或是她自己的良心,她是蓄意報複卻冇想到那個男人是癡心一片。同樣的人心中總有那麼個人跟所有人都與眾不同,任何道德法律都不能束縛他,他就算再為她死上上百回也肝腦塗地在所不惜,他們這輩子註定要糾纏不清了。

白亦行費解地想:非得是他麼?

以前白亦行肯定覺得不值得,現在她好像也動搖了,如果不是他,彆的還有什麼值得的?

成祖現在對待食物,水,空氣,睡眠,溫度,性,這些最基礎的維持生命體征和身體健康的東西很認真,他尊重雞蛋和空氣的味道,他冷靜地嚥下那口涼咖,他明白那話語裡的溫度,他不打算遮掩:“特彆的地方多了,”成祖陰沉地盯著那扇裝有她身影的門說:“怎麼,白總考慮搬來跟我一塊住?”

像她是羊入虎口,這會就乖乖地站在他家大門口,等狼開門,釋放危險的誘惑力。

白亦行一笑,故作姿態拒絕他的邀請道:“是誰說屁大點地方,多塞個人都不夠走的。”

電話那端人低笑。

他假裝吃癟,不與這小女人逞口舌之快,逗她:“那不然,乾脆我就把這軟飯吃到底,隨時披一張白白嫩嫩人畜無害的臉立在白總身後怎樣?”

白亦行忍俊不禁地笑:“聽著像是在罵我。”

她的這聲笑,跟他身下那個緘口不言顫顫栗栗的姑娘簡直是兩個人,這會他在潛意識裡再次撕掉她的衣物,赤身**任他揉撚,瞧她失魂瞧她難耐,真想看看她在床上不老實的一麵,能不能也把天花板掀了,成祖調笑:“哪捨得~”

白亦行喜歡聽他說話,更喜歡看他說話時喉結滾動的樣子,尤其他叫她的名字,很性感。可現在她也要學會藏著掖著纔好,這跟穿三點式情趣內衣外麵再罩件薄紗半遮不遮欲露還掩的性質是一樣。

很多東西說得太清楚,反而不夠有趣。

白亦行說句公司見就把電話掛了,她捧著手機笑得羞答答,少女羞怯,跟鏡子裡的自己對上眼時,她一時冇認出來那是誰。

這就是戀愛中的白亦行麼。

是吧。

這通電話打得時間不算長,但這個極為普通的清晨,於她而言,變得意義非凡。

到了辦公室,兩人著手準備高盛改革一事,萬裡長征最大一步已在進行當中,多虧成祖巧思出的《全民企業文化》通關小遊戲,讓白亦行能聽到高盛更多真實的聲音。

但改革不同於收購一家公司,隻需要簡單粗暴拆分重組完事,未來的蜂堡要想同高盛一樣走得長久,光複刻高盛肯定不行。時代不同,經濟發展迅速,競爭對手如春筍出土,穆介之目的是想要她知難而退,想看她在董事會那群老傢夥麵前出醜,想向眾人宣告你白亦行還嫩著。

可白亦行是誰,她哪裡會按照老一套的思想。光她在asun做出的那些舉動,指不定哪天就把高盛這群老傢夥全撅了。

要不是白亦行念及父母勞動成果,顧及白家公會根基,所以才遲遲冇動手。而穆介之也正是拿捏她這點心思,看似處處當甩手掌櫃,任她為所欲為,卻總是拿長輩身份力壓。

這不,白亦行剛把項目提案和業績報告交上去,穆介之連看都冇看。事實上,所謂的‘改革’不過是穆介之的一場豪賭,無論輸贏,她都不虧。

白亦行見她忙得不理閒事,自顧自說起計劃。

目前蜂堡想跟高盛一樣,從傳統投資銀行業務擴展到資產管理證券交易多個領域,隻不過現在還不能完全吃下,而且利潤較少。另外搞兩家一模一樣的公司到市麵,無疑是給高盛多樹立一個競爭對手,冇必要。於是她有心另辟蹊徑,想將蜂堡往加密貨幣交易所方向發展,讓高盛在背後提供金錢和技術支援。

現階段,市麵乃至全球市場冇有做加密貨幣社區的平台,基於市場巨大的潛力和高需求,她想讓未來的蜂堡既能提供各種金融服務又可以支援大量不同幣種買賣,藉此打造全世界最先進最安全的加密貨幣交易平台。

想法是好的,穆介之打字的手倏地頓住,掀開眼皮瞧她,笑問:“你怎麼會突然想做加密貨幣?”

白亦行不鹹不淡說:“有前景就做唄。”

她清楚穆介之的意思,那女人把史爾傑的‘夢想’賣給她之後,據說申惠美都已經氣進高危病房了,如果穆介之早知道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同她說話。

穆介之這纔拿起檔案翻了翻,好聲好氣感慨:“這確實是個撈錢的好途徑。”

語氣中有一絲惋惜。

白亦行挑眉道:“之前高盛想吞了apay也是因為他們有多種支付功能和個性化選擇,加上用戶體量龐大。在當年,但凡拿下,高盛或許會更早如日中天。”

聞言,穆介之聽得在心裡冷笑,攤手擡眼笑看這女兒:“白總,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責怪我冇有早點讓高盛走向全世界麼?”

話還未完,成祖帶著幾位董事來了,穆介之看眼,站起身迎接。

白亦行打過招呼,冇理會她,繼續說:“這些年傳統金融機構逐漸進入數字支付領域,apay的市場早就遭到擠壓,再加上他們手續費高,吸納不了零散的商戶,這部分客源也被放棄掉。我覺得加密貨幣交易是蜂堡的機會,未來,不僅可以吃掉散戶,也可以吞掉apay底下所有乃至更多的用戶。”

幾位重要的董事在來之前已經聽成祖詳細說了,老魏便笑道:“這個改革好啊。董事長,我和他們都聽成助介紹了。我覺得白總這個提案,前景非常廣闊,蜂堡將來按照這個方向發展,隻會比現在的高盛更好!”

穆介之在心裡直髮笑,把周圍這些人掃了一遍。

她當初為了不被人詬病自己吃絕戶,又擔心白紀中死了,白老爺子將她掃地出門,更怕將來白亦行這丫頭長大跟她爭權爭利,纔想辦法將高盛的控製權下移到全世界股東。

她為高盛殫精竭慮,如此苦心孤詣,隻求保障自己的地位。冇想到,真是失算,白亦行小小年紀能有這許多花裡胡哨的手段來對付她。原想她就算有老爺子有白家公會給她撐腰,這丫頭也囂張不了多久。她終究是比那老傢夥活得久些,自始至終也抵不過自己在高盛十幾年勞苦功高,抵不過她背後董事會的支援。

穆介之看眼成祖,叫他時刻留意這丫頭的動作,竟也是個油鹽不進的傢夥。現在董事會都瞧著業績,下麵員工也想著買股站邊。明明她下得一盤好棋,竟被這丫頭反將一軍,砸個稀巴爛。

她又看眼白妮,當年apay的事她就算不知情,到底跟著她在外邊許多年,見慣爾虞我詐場合,心裡應該有數,冇曾想竟也是個吃裡扒外的傢夥,蒙她在鼓裡。

偏她又不能戳破這丫頭的詭計,否則真就坐實了:她冇能力,不會管理高盛。

穆介之真恨,恨得牙癢癢。縱使如此,她臉上仍舊掛著淺笑,竟輕握白亦行的手,對老魏和其他董事欣慰道:“亦行這孩子,真是長大了。能乾又聰明,我最近看著總是能想起她爸,那會兒我就說亦行長大後行事風格肯定最像年輕的他。”

指桑罵槐,借題發揮。

“噯,等時間一長,這人也就沉穩踏實了,那時候才真叫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分都分不清呢。”

白亦行十分厭煩她提這些,神情很冷,成祖把話題拉回蜂堡改革上:“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想必董事長也是知道時代發展迅速,蜂堡將來必然要轉型。正好這類業務市場開發率不足百分之一,如果董事長還在世,我想也一定跟您一樣會大力支援白總的想法。”

穆介之說話是綿裡藏針假斯文,那成祖說話就是口蜜腹劍心狠毒,正好對應穆介之的屬性——兔,不,是豬,那成祖呢,本以為妥妥的是條加蓬噝蝰,這種蛇生在非洲中南部,擅長偽裝,跟白亦行恰恰相反。

意料之外的竟是條忠犬。

她不動聲色瞧上座那位母親的臉色,穆介之是在笑,卻眉頭微蹙,目光陰冷,收起情緒說:“不過這樣一來蜂堡ipo項目有些部分的數據就需要重做,那這工作效率就有點事倍功半了。對了,員工們你們溝通過麼,他們的想法呢?哦,白妮,成祖,招股說明書還冇提交到證券交易委員會那邊吧?”

穆介之的權威不容挑戰,但成祖的熟視無睹也是真的,他回答是的,白亦行專往穆介之心窩捅刀子,當麵維護道:“是我不讓他們提交的。我和成祖研究了幾個晚上,思考蜂堡未來的方向。我之前在美國工作,有一些朋友對加密貨幣也很感興趣,覺得便捷,安全,所以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也能做?另外我覺得財務部分的數據還冇精細化,現在提交上去,少不了可能打回來重做。”

話音剛落,成祖看一眼她,他倆什麼時候討論過,周公相會?

穆介之已經看夠他們倆一唱一和了,表麵欣慰,卻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這東西畢竟還是要落到實處。關於蜂堡朝加密貨幣平台方向改革一事,有必要召集其他董事說明情況。”

蜂堡改革這部分初步過,成祖將市場部設計好的端午主題活動和幾套禮盒樣品分發給在座各位。白亦行拿出一個瞧,是高盛二十五週年紀唸的對杯,外邊是青花樣紋,畫得是宴請客家人,還貼了蘇軾的一句詩: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古色古香,韻味十足。

老魏驚喜對眾人道:“你們不知道,當年白總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是她媽媽特地取的。”

老魏不知是冇眼力勁還是故意的,白亦行笑而不語。

幾位董事還在感慨市場部的人這次真是用心。

她心裡笑了笑,嘴上附和表揚:“成助理稽覈的,還不錯。”

自從她當著小老太太的麵,對市場部那群人恩威並施後,就把禮品設計的事情安排給成祖去把關了。她也壓根冇想為難那群人,是他們運氣差,被小老太太使成槍口對準她,她也是自保。甭管市場部是不是為了飯碗刻意討好,總之誰都冇有成祖用心。

白亦行忽地想起成祖說得管理的問題,他當時的回答是還不夠,她自己也覺得欠缺點火候,原想跟著那位精英上司學個一星半點,現在看來國內外職場文化有彆,他的那套放在穆介之身上不好使。

成祖冇做聲。

穆介之言簡意賅:“耗時長麼?端午在即來不來得及?”

成祖說:“這對杯目前隻做了一百來份,需要點時間。集團加上子公司人數較多,恐怕來不及。”

穆介之看幾位董事愛不釋手,下定論:“那就先顧著其他董事和中高層。還有彆的禮品嗎?”

白亦行接茬:“那不就區彆對待了麼?”

其他董事聽完互相看了一眼,都悄默聲兒地放下禮盒。

穆介之臉色不太好看,成祖圓話:“其他禮品也是有的。白總這邊經費有限,不過董事長和坤總要是肯讚助一點,趕工期也是來得及。”

穆介之騎虎難下,應道:“這冇問題,我來跟坤總說。需要多少?”

成祖說:“共計七百五十套。”

穆介之批示的手一滯,心裡剜了成祖幾刀,氣笑著給白紀坤打電話,那邊人驚天動地道:“乾什麼,你們改行不做金融,搞批發小商品了!”

白紀坤罵:“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穆介之無可奈何,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差點下不來台,隻好找藉口隨便應付幾句撂了電話,又對白亦行道:“你看三爺多慣著你,要什麼都給,你可不能辜負他啊。”

白亦行笑說:“媽咪,三爺那哪是慣著我,三爺那是寵著全高盛的員工。說起來,我還得多向他學習如何高效的一人打理三家子公司。”

穆介之不予理會,批示完,又看眼呈報上來的端午的其他活動,覺得不妥:“往常都是趣味性比賽活動。你們將這個洗錢反恐訓練扔進去,搞一堆法律條款和案例分析,豈不是搞得太嚴肅,大家肯定會有壓力的。”

成祖耐心道:“董事長,往年這樣的訓練隻有大量問卷答題,比較枯燥。雖然高盛這些年一直都是行業標杆,但我覺得繼續這樣做無法起到任何警醒作用。活動目的還是以趣味為主,隻不過內容嚴肅,這樣也便於在潛移默化中幫助員工們理解。”他頓一頓,“我不認為這是加重負擔,反而是讓大家對法規更有敬畏心。”

“而且也大大方便董事們的參與。”成祖往老魏那個方向瞅了眼。

穆介之仍覺得他們慣會投機取巧,陰陽道:“那你們要注意平衡,彆累著董事們。”

白亦行並不在乎,會散。她出了辦公室,大大地伸個懶腰,神清氣爽,看一眼送董事的成祖,歪一歪腦袋,該怎麼形容這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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