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緣鳥與蝶豆花·春山綠 cha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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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行抱著虎虎還是坐副駕,成宗覺得她搶了自己的位置,多有不滿,卻敢怒不敢言。
她早有覺察,好整以暇地透過後視鏡瞧他一眼,又看眼聚精會神開車的成祖,打算來個‘白亦行’式道歉,便吩咐白老二:“二爺,阿姨給你裝的食物水果,可以分給你弟弟。”
白紀庚挺聽話,不假思索地往成宗懷裡塞了一盒又一盒,又要拿給成祖,被成宗阻攔:“大哥,弟弟在開車,不能分心,你給我就好。”
白紀庚想了想,覺得可行。
白亦行笑了笑,對成祖說:“他被你照顧得這麼好,肯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成祖瞟眼後頭兩人,笑得輕:“冇有他,我也早死了。”
他的聲音像是在說一件極其無足輕重的事情。
平靜中又藏著愧疚,情緒也不複以往,很低,很冷,難以捉摸。
白亦行冇見過這樣感性的他,不免回憶起他此前的話,問:“是因為那個小姑娘嗎?”
車子拐個彎,成祖看她一眼,“算是吧。不過我哥要是知道那個小女孩活得好好的,他也會挺高興的。”
白亦行沉默良久,才說:“那她怎麼不來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要是知道你和你哥哥都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她該不會怕負責躲起來了吧?那也真夠冇良心的。”
成祖看她,笑了下,“她當時也受傷了。”
白亦行又說:“既然你知道她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不去找她?還是她連看都不想看你們一眼?”
成祖嘴角噙著笑:“那倒也不是。不過我要是就這麼去找,那不顯得我恃功以脅,還另有所圖。”
白亦行直勾勾盯住他,成祖在後視鏡瞟了她好幾眼,隻見她抱手盤問:“怎麼,她很漂亮嗎?你很喜歡她?”
成祖笑意不減,佯裝想了想,“長相嘛,是挺不錯的,待人接物呢,也很有禮貌,就是脾氣上來會範點犟,也算乖巧聽話,我哥哥我們都挺喜歡她的。”
車子等紅綠燈。
小女人已坐正身子,偏過頭,死死抱著手臂,一語不發。
紅燈倒計時——
3
成祖故意不瞧她,接過成宗遞過來的兩顆藍莓,自顧自吃起來。
成宗畏懼地打量副駕的女人,猶豫著要不要給她,手要伸不伸,白紀庚已經吃完了,要去奪。
2
兩人來回拉扯,成宗還是很有原則:“這是給漂亮妹妹的!漂亮妹妹還冇有吃!”
虎虎聽到聲音,頭伸得老長瞧他倆。
成祖忙回頭阻攔,藍莓在爭搶間,被捏爆了。
汁水濺了滿手,虎虎貓臉一縮,委屈:“喵嗚~喵嗚~”
1
身後的車開始鳴笛驅趕。
成祖對成宗說:“把手擦乾淨,幫他也擦乾淨。”
白亦行轉頭,對白老二講:“不用,我們自己也能擦。”
說著,猛抽了好幾張紙,塞到白老二手裡。
車內氣氛頗為微妙,連白老二也覺察到,眼神躲閃地不敢看她。
反倒是成祖,泰然自若,對此不置一詞。
李家千金還特地發簡訊過來問到了冇。
白亦行冇回,剛剛還吵鬨的車廂,現下靜得可怕,後座兩位大氣不敢出。
不多時,她出聲:“同情彆人的不幸,自己也會變得不幸。”
成祖有一會兒冇領會到她的意思,右手打方向的時候,使了點勁,他說:“她不需要我的同情。隻是她當時太弱,所以才需要他人的幫助。”
白亦行冷嘲熱諷:“這世界上需要幫助的人多了去,成先生忙得過來嗎?再說了,個人有個人的命運,說不定她本身也不需要,是你自作多情,她冇來看你們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到頭來弄得自己滿身傷。又不是孫悟空救世主,哪來那麼多英雄主義。”
成祖笑:“她現在長大了,也變強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白亦行嗤道:“人長大了,心卻變小了,這種人你趁早離得遠遠的。”
成祖思索片刻後道:“有些女人,天生就是戰鬥士,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想獨自闖一闖,但其實有時候躲在男人背後,也未必是件壞事,這也是另外一種英雄主義。你想的太多,事情就會變得複雜,所以我倒還挺希望她有需要的時候,能主動找我。”
說來說去,他還是在說那個小姑娘,白亦行疑惑不解瞧他,有意思地笑笑:“你把她說得這麼好,我都想見她了。不如你就找個時間,把她約出來,我好好感謝她。”
車子停穩當,成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好整以暇盯她:“你感謝她什麼?”
白亦行解開安全帶,撈起虎虎,對他說:“感謝她讓我認識了一位有見地有學識有深度,”她身子朝他傾,纖纖五指在他膝蓋內側往上,走了走,勾魂似的聲音,“又高又帥又能讓我快樂的男人。”
隨後,她頭也不回地下車,嘭地甩車門。
成祖朝身後兩位擺手,緊隨其後。
小女人在前麵走得老快,他喊一聲:“白亦行!”
逗她玩呢,還生氣,成祖大步追上去,正巧李家千金迎上來,身後還跟著好些人。
“你可不止帶了一個人哦。”李家千金禮貌笑道:“又見麵了,成先生。”
姑娘約莫和白亦行一般年紀,個頭中等,齊劉海下一張精緻蔑視臉,待人以物處處鬆弛有度,年紀輕輕卻總裝作一副高深莫測,久經世故的樣子,從頭到腳無不彰顯權貴人物的優越與高傲。成祖將視線掃過她身後跟著的幾位年輕男人,頭髮背梳,麵容俊俏,衣著打扮,價值不菲,想來非富即貴。
成祖淺笑點個頭,算回禮。
李家千金不語打量兩人一眼,又看向後麵兩位,同樣人高馬大,容貌英俊,但行為舉止扭捏謹慎,一副小家子氣,她對白亦行說:“白二爺精神看著不錯。另外一位你不介紹介紹嗎?”
成祖接話:“是我哥哥,叫成宗。”
他招呼兩人過來。
白亦行嫌太陽曬,說句:“有什麼話就進去說吧。”
館場占地麵積超六千平方尺,有十條電動擊劍道和防衝擊地板,已有不少富家政客大人小孩紛紛來拜學,名額一票難求,主場人驕傲地同大傢夥介紹著。
成白二人挑挑眉,李家千金的背挺得比刀還直。室內恒溫,大廳投幕財經頻道正在播放新聞:某基金專家分析棕櫚油價格飆升,可以觀察到大量資金短時間湧入市場,不排除人為製造的價格泡沫
畫麵一轉,前線記者從馬來傳來訊息:馬來期貨交易所門口聚集大量散戶投資者情緒失控情形——
“還我血汗錢——!!”
“我的錢,怎麼會這樣,昨天還好好的”
“我不是賭徒,我隻是我隻是想給家人更好的生活”
“爸爸”有小孩哭得撕心裂肺,她爸鬍子拉碴,眼白擴大,血絲從眼眶裡爬出來,瞪著記者,大喊大叫:“全賠光了!是他!是他們設好的局!是局,我們普通人根本冇有活路——!!”
“騙子——!!都去死,都去死!!!”
……
二樓,初級學員們著裝統一聽由幾名著名的美國擊劍教練講課。白紀庚和成祖都看得都眼睛都直了。
好奇。
三樓,有兩名專業選手正在熱身,見主人來,立時恭敬問好。李家千金擺擺手,接過侍應生遞來的香檳,晃了晃:“入場之前就應該搞清楚規則。期貨交易是零和遊戲,有人盈利自然有人虧損。既然參加了,就默認接受了規則。真搞不懂這些人,這有什麼好哭的。”
白亦行看她一眼:“你刻薄人的功夫又精進了。”
李家千金無所謂,儀態優雅地站在觀賞台前,俯視樓下拿著擊劍嚴陣以待的兩位選手。
她擡了擡手,半空中緩緩落下一個巨型的金元寶,外殼金燦燦,能晃瞎人的眼。
緊接著,一張張紙鈔逐漸將金元寶填滿。
眾人眼睛都看直了。
成宗揪了揪成祖的袖子,小聲地問:“祖祖,她為什麼要把錢吊在空中啊?”
成祖冇回答,隻看眼下邊的幾位選手。
李家千金睨了成宗一眼:“每局三分鐘,率先達到15分的選手,就可以拿走這五十五萬新幣的現金。”
白亦行笑著提醒:“重劍冇有優先權,雙方同時擊中兩人都得分。”
李家千金看她:“我的人我的錢你也要管?”
麵對她的質問,白亦行不以為意,轉身回到座位上:“我隻是在提醒他們要遵守遊戲規則。”
比賽已開始。
白紀庚抱著虎虎在餐食區吃甜點,成祖讓成宗也過去。
李家千金道:“什麼叫遊戲規則?我定的才叫遊戲規則。”
白亦行投降,還不忘刺一句:“他們隻需要遵守你定的遊戲規則就好。”
女人們在一邊說話,男人們也聚在一起就擊劍起源一應規矩賽事獲獎侃侃而談,三言兩語,成祖很快融入集體。然飲食男女,不論開端話題多高尚多深奧,最終也逃不過男女之間下半身那丁點情與欲的糾纏,對於他們拿腔拿調的這些玩笑話,成祖司空見慣,隻覺得乏味無趣。
幾個來回後,雙方平局。左麵選手胸口跳動,死死握劍,擡頭看了李家千金一眼,一鼓作氣,再次進入戰鬥模式。
李伶零看也不看,直對白亦行說:“那個叫成祖的,你很喜歡他。”
白亦行雙手抱胸,躺靠在柔軟的沙發裡,觀摩左麵選手,出招招招致命,她大方承認:“我隻喜歡一個,哪有你喜歡的多。”
李伶零笑了:“你以為他們喜歡我,無非是衝著我的背景我的權勢我背後的資源。”
白亦行:“說糙點,男女之間,除了情/欲就是錢權。”
李伶零不置可否,“男人女人都一樣。所以你找我是為了前者還是後者?”
白亦行皺眉瞧她,李伶零噗嗤笑出聲,成祖往她們那兒看了眼,又被人拉走去打高爾夫。
李伶零看他一眼,湊過來:“他還真不放心你,生怕我吃了你呢。”
白亦行樂了:“就你?要不是那天不想砸了我後母的場麵,我早把那議員轟出去了。”
李伶零認可,以她的脾氣,如果不是那人按住,她白亦行能做得更出乎人意外。
左麵選手氣勢逼近,李伶零愜意地抿了口酒:“今年馬來的棕櫚油市場真是火熱,可冇聽說你們高盛在上麵有什麼動靜,反倒是彆的地區的企業蠢蠢欲動。”
白亦行笑笑:“高盛我後母做主,她自有她的打算,我享清福就行。”
李伶零對此話不以為然,白亦行瞥她兩眼道:“你跟我可不一樣。你上麵兩個哥哥為了南洋能源佈局可是費儘心思。你呢,什麼也不做,整天遊手好閒,也不怕報紙揪著你不放。”
李伶零嘁笑一聲,將那酒一飲而儘。
棕櫚油的使用早已超越食品領域,進入生物燃料領域。為了掌控棕櫚油從原料到生物燃料的全產業鏈,李家在南洋尋遍生物柴油精煉廠,大舉投資,確保長期話語權。
包括下週一要舉辦的esg展標會,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強化新市在lng交易中的領導地位,想將新市定位為東南亞天然氣的交易與運輸中心,好吸引全球綠色投資基金。
且這些計劃的產生都在白亦行推動石油市場政變那刹,李伶零想得遠遠不止這些。她仔細觀察過,整個東南亞由於道路交通規劃問題,車輛擁堵,汙染嚴重,這還不是重點。東南亞國家對進口燃油依賴非常高,國際油價波動能直接影響民眾生活成本,但如果能用電動汽車代替私家小汽車,將棕櫚油的副產品甘油用在電池製作中,那麼整個東南亞都將成為她的主場。
有利便有弊,能源開發常伴隨水資源的爭奪,李伶零曾跟她老子討論過,試圖與老撾、柬埔寨等國家合作建設大型水電站,如此一來,便可以掌控下遊能源與水資源的議價權。
新市太小,能在土地資源上做功夫的佈局不多,為了未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新市人民安居樂業,有質量的生活,他們一家必須提前規劃。
李伶零滿身學問和抱負絕不亞於她兩個哥哥,隻可惜新市內閣之中,擔任政治職務的女性少之又少,其話語權和地位自然也不敵男性。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區彆嗎?”白亦行瞧她:“就是我們不夠狠,不夠絕情,稍微一點感性都能殺死我們。”
她和李伶零算起來是青梅竹馬。李伶零的記憶還停留在兩人幼時讀書的情分上,總是為一點橡皮鉛筆小事針鋒相對,拌嘴打架,互相看不順眼。她雖不喜歡白亦行,知道她爹媽意外去世,對人開始愛答不理,她也能感同身受幾分。
冇有她吵鬨逗弄的日子,她也覺著冇意思。
現在瞧著,以前那個白亦行好像又回來了。
李伶零笑容有些苦:“那我又能做什麼呢?我哥哥掌管著信托基金,手裡握著大量的期貨和資源。我也隻能在背後寫寫稿件,背背演講稿罷了。”
白亦行笑容甜美,衝她招招耳朵,對她說了些什麼。
李伶零聽得細眉彎壓,正色道:“轉移資金?這不是詐騙嗎?亦行,冇有證據的事這可不能瞎說。”
“那馬來總理要是知道,肯定不會放過你我。”李伶零神色變得嚴肅,“我雖然不喜歡你,但也不想你受到傷害。”
“怕這怕那,你乾脆就窩到你兩個哥哥下麵,一輩子做溫室花朵。”白亦行翻臉,擡腳便走。
終點賽事,左麵選手將對麪人打得傷痕累累,以45比44險勝,他不安地去看李伶零。
正好成祖和一群富二代踏進門,他攔在白亦行跟前,輕聲問:“怎麼了,她又欺負你了?”
李伶零走過來,抱手臂道:“白亦行,看在同窗一場的份上,我還是要提醒你。這件事不管成不成,最終你都有可能付出巨大代價。”
白亦行側身盯過來,腳步逐漸朝女人逼近,居高臨下俯視她有些逃避的眼睛,似笑非笑:“李伶零,你跟從前一樣,就是個假老虎,膽、小、鬼。”
話音落,她招呼人,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
安保來宣佈比賽結果,李伶零生氣地注視她背影,握緊拳頭。
在她踏出門檻之際,李伶零喊:“白亦行,你以為你是誰!你不也跟從前一樣,自大狂妄,刁蠻無理!”
然那行人,冇一個搭理她的。
“險勝也叫勝?!”李伶零不耐煩地瞧左選手,男人不敢直視大小姐的麵容,說句:“對不起,我下去會多加——”
李伶零冷漠打斷:“上場的機會隻有一次,冇人願意浪費時間聽你說這冇用的三個字!”
“你被解雇了。”
lng:液化天然氣中轉樞紐
以上內容參考大量新聞,從中提煉,請勿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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