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緣鳥與蝶豆花·春山綠 cha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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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80
資訊發達的年代,金融市場瞬息萬變,像高盛這樣的企業資金博弈遠比實業更勝一籌。
棕櫚油暴跌的訊息席捲全球,連帶中下遊的產業鏈也受到創傷,之前不同意被白紀坤收購的某些供應商和加工廠將三家子公司的門檻都踏破了,如此盛世光景白老三和他保鏢的嘴巴都要笑爛了,但對外仍是擺起架子高高坐一回釣魚台。
然高盛這邊媒體和同行也在觀望,向來以前瞻著稱的高盛居然也有誤判的時候?那一百多萬噸的貨物被迫低價出手,損失近十五個億左右,揣測集團一把手是不是年紀大了對外界的敏感度也欠缺火候了?又說人家哪裡是誤判分明謹慎小心得很提前在可替代性期貨上給自己留有退路狂賺一百多個億,這點損失灑灑水啦。
也是,像高盛這種競爭激烈,利益至上的企業在這場棕櫚油戰爭中怎捨得當旁觀者。各界眾說紛紜,話裡話外不落這是集團年輕的二把手在跟一把手做法,最後演變成常見的家族企業領導人的政治鬥爭,無外乎要清君側。
越是大企業這種負麵新聞不少,以此為恥才叫涉世未深,大部分老總都巴不得自家就掛在最熱榜,最好全世界巡迴演出。
股東例會這天,jones和全球市場部老大早已將完勝數據報表呈到白亦行麵前,她休息幾天整個人看上去都神清氣爽不少,倒是jones好些天冇睡,眼袋快比眼睛大。白亦行也從不搞虛的,她給員工的獎金一定是最慷慨最豐厚的,當然她對員工的要求也是最苛刻的,經此一役,大平層那一層的員工陸陸續續都將被更新疊代,隻一句話你不賺錢就從高盛滾蛋。
程淼助理手裡握著那三份數據實績驚地說不出話來,暗暗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穆介之接到訊息都趕不上她這茬,縱使她想再拿過來人的身份對她這個女兒諄諄教導,然白亦行和眾人也懶得聽了。更為重要的是她多年來的決策能力遭到股東質疑,現在哪怕是為避免大股東會強勢介入公司管理,介入她和白亦行之間的明爭暗鬥,她也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以退為進等待時機。
全球部老大吐了口氣心想好險,而jones以為此舉動作太大,難免有心人揣度高盛內部出事。說時遲那時快,白亦行的手機響起,以為仍是極個彆無聊媒體電訪來了,對方卻稱自己是《商業時報》記者,專注於銀行監管細節,直接了當道:“總理勤政,要對新市金融法進行查漏補缺,貴司銀行也在列表,但業內訊息傳,貴行數據有失,是如何保證當年交易合規?是否可能有洗錢行為未被髮現?”
白亦行聽得心裡一驚,眉心輕蹙,在椅子裡動了動身體,這一細節被成祖捕捉到,他給其他股東發去此前esg展標會上對接的幾個商業合作報告。打岔的時間,白亦行聲音壓低,言辭自如:“行業內很多老銀行都有類似情況,我們也在儘力補救。如果監管機構有需要,我們也會儘力配合。我還有會,其他采訪另請同程助理約。”話畢直接掛電話,她還看了一眼程淼。
程淼根本不敢同她對視,最近被棕櫚油一戰弄得心裡焦慮幾天加起來隻睡了六小時不到,這會她正糾結小白總方纔隨口一提的人員優化方案,白亦行已經修煉到不需要殺雞儆猴的境界了,而是將雞猴全部殺死,她和老林多半是岌岌可危,又想老林至少是十幾年的老人了,可她這向來是高盛的狼性文化,正當她內心叫苦連天之際,成祖開口仍舊覺得不妥,棕櫚油一事雖然給高盛造成損失,但兩相對衝高盛也是最後的既得利益者,此話一出程淼感激涕零地看著他,不料白亦行提醒:“我當初就同董事長商量過,員工獎懲理應分明,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公司必然混亂不堪。”
她還故意點了點《全民企業文化》小遊戲。
話又拋給穆介之,她是這場會上最大的猴,此時此刻講話也得多番精雕細琢,掂量道:“外麵現在對高盛內部很是感興趣,是吧,我那個女兒,剛剛也接到媒體來訪的電話了。其實你要想插人跟我說一聲就是,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她的陰陽怪氣反惹白亦行笑:“董事長可讀過《增廣賢文》,有話說慈不帶兵,仁不為政。我瞧董事長近日跟鐘阿姨王阿姨她們多有交流,難道不知道她最喜愛讀這些古訓了。”
穆介之看一眼成祖,論學識論情商論為人處世她都冇有像那些富太太嬌生慣養地係統訓練過,可好歹也是商海裡摸爬滾打廝殺出來的,還輪不到一個鹽都冇吃多少的丫頭片子教育她。
眼見穆介之表情像吃了屎一樣難看,成祖提出一個折中方案,在高盛招聘平台設立內部職位釋出係統,同一崗位至少工作一年之後可以申請內部跳槽,其二設立人才發展庫。金融行業變化快,內部輪崗有助於員工全麵理解業務,同時也能減少招聘成本。即便如此,仍有不少蘿蔔被大洗牌。
會散,穆介之把自己關在會議室,成祖儘到工作職責還是給她送去醒神咖啡,她接連幾日被股東們輪番擠兌轟炸,腦子這纔有空停下來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事像白亦行故意為之,可如果不是那兩隻貪得無厭的蠢豬,又豈會讓人鑽了空子,她疑惑不解的是白亦行到底哪來這麼多保證金。
她也始終冇給成祖好臉色看,冷聲吩咐:“去準備稀土項目的合同,我要親自去見都硯開。”
待成祖出去,她又給白妮打去電話,關心身體情況,言外之意想讓人儘快回來工作,卻不曾料到一直勤懇的白妮竟然開口請辭想好好休息,穆介之掛電話前表示請假可以,辭職不行,位置留著,讓她想清楚。
出來的成祖就看到守在辦公室門口的程淼,她誠懇地向他表示歉意和感恩,雖然她還是很不幸地被優化了。程淼想了半晌,表麵上小白總根本不在意棕櫚油的事情,卻還是願意讓她一個經驗不豐富的人同老林去執行著董事長已過目的提案,可又提前準備了pnb,小白總這種夾生的信任導致她心裡極其不爽,另外她想不明白的是董事長對棕櫚油一事前後的詭異曖昧態度,最後她得出結論:擁有被利用價值的人,纔不會被淘汰。
成祖看她滿臉喪氣樣:“你知道企業最害怕哪類人嗎?”
程淼頭一擡,雙眼疑惑:“我知道,要不是我看見價格高位釋放貨物急於做成這單也不會導致高盛出現虧損。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優秀。”
成祖卻笑:“像你一樣豁出一切背水一戰的人在高盛占比隻有百分之一。”
往往也就是這百分之一是老闆們最顧忌的。
風險太大。
程淼聽完,略微怔愕地看著他。
成祖多問一句:“想好今後的路了嗎?”
程淼沮喪地搖搖頭,成祖遞給她一張名片。程淼一瞧,眼中冒光,不勝感激一個勁兒地道謝。
下午,成祖就將檔案擬好交由白亦行和穆介之過目簽字,又讓人事部同技術部接洽好係統實施的事情,冇過幾天,紅章郵件覆蓋子公司內的全體員工,係統一經上線,幾分鐘重新整理量便過億。
白紀坤畸形短腿擱在椅子把手,抱著本《孫子兵法》研究,不知道看到什麼內容冷不丁笑出聲,又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指著電腦對他保鏢說:“老大恐怕真連孫子兵法都教給我這個小侄女了。”
保鏢正在給他切水果:“聽說會上還把二董事長罵了,再怎麼說也是長輩。”
白紀坤笑得眼淚都出來,冷靜一會哼道:“長輩,她眼中活著的長輩隻有老爺子一個,其他人都跟著她爹媽葬進墳墓了。”
白紀坤擇一小塊血色榴蓮高拋進嘴裡,吧唧吧唧嚼,唸叨一句:“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難怪這丫頭會給他名單讓收購,原來是為了切斷棕櫚油的供應鏈,先從戰略層麵瓦解競爭對手合作網絡,再進行資源精準打擊,雖然都是些不大的嘍囉,卻在此戰中起到了關鍵作用,對付完穆介之,這傢夥下一步該是對付他了吧。
她要怎麼收拾他?!
這傢夥陰起來雖比白紀中有過之無不及,但也不得不小心提防著,白紀坤煩躁地將冇嚥下的邊角料吐出來,保鏢忙雙手去接,還以為他不愛吃這個品種的榴蓮,心說老爺子新研究的產品,極為稀少,連大小姐那裡都冇得。
保鏢看臉色,冇說話,又拿著手中長得像佛祖頭頂那一坨的水果思考,這內部有冇有黑籽。
幾家歡喜幾家愁,老林本想繼續在前台輪崗,放眼望去重中之重的業務滿是青年才俊,他們英姿勃發,精力豐沛,他才發覺自己已不再年輕,故隻能輪崗到中後台的實業管理部做個風管專員了。
但是冇乾幾天他實在適應不了,在下班路上將白亦行的車子堵在停車口,一把年紀,折腰乞求,白亦行瞧他不容易,也為難地說:“林叔,說實在的你在高盛的時間比我長,您也肯定知道高盛現在不是我說了算,我跟您一樣充其量也是個打工的。這都是公司的規定,所以裁掉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呢。況且棕櫚油這麼大的事情還擺在那裡,上頭都盯著你這叫我怎麼幫你扛呢,對吧。”
車窗緩緩升起,白亦行將車子開走,剩老林一個站在殘陽裡煢煢孑立。
她又給成祖去電話,那邊說起穆介之在準備稀土合同的事,他又說:“你後媽行事乾脆,口吻不容置喙,恐怕我再多說一句,她能讓我收拾東西立刻滾蛋。”
“放心吧,她暫時還離不開你。”白亦行笑了笑,“我讓孫婭微去查kp的情況了,先晾一晾都硯開。”
成祖:“你心裡有數嗎?”
白亦行:“她現在像個犯事的犯人,在公司隻能縮著腦袋,在外麵就不知道了,我心裡有冇有數,全看成叔叔的了。”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歎息,無奈之中又有無儘的寵溺,成祖低哼:“那我心裡有數了。”
白亦行笑得燦爛,順帶提了一嘴老林來求她的事,成祖給她一通分析:“雖然他是白家老人,我也要說一句這個人太桀驁不馴,你把握不住。樹倒猢猻散,他走了,下麵幾個就不成氣候了,你日後管理起來也便捷得多。”又說,“其實你後媽也有這個顧慮,倒是無形之中幫她解決了一個麻煩。恐怕他午夜夢迴隻覺得是你倆同氣連枝,一起算計他的。”
“不過他乾了這麼多年連個實股都冇撈著,足以說明匹夫之勇,有膽無識。”
白亦行冇忍住笑:“所以我剛剛還給他賣慘了。我知道他可能會去找老太太。”
她想了想,又覺得並不是賣慘,而是實話實話,不過老林可能聽不懂。
“老太太?”成祖問,“你奶奶不是去世了嗎?”
白亦行噗嗤一聲,“是我後媽。”
成祖:“她看著也冇那麼老。”
白亦行努了努嘴,不想承認:“你們男人耍乖起來對著九十歲的老太太也能叫姐姐。”
成祖:“”
電話一頓靜,緊接著傳來衣袖沙沙和開易拉罐的聲音,白亦行輕咳一聲:“為什麼不說話?”
天熱得不行,成祖乾脆打起赤膊,他如今隻在治療時才關注右臂的狀態,比起之前稍顯壯實,醫生也說比在美國好,至少不會一到冬天就癢得不行,他反應過來道賀:“恭喜白總大獲全勝。”
白亦行挑眉,“不過呢?”
成祖:“屬於天時地利人和,差點運氣都不行。”
白亦行承認:“自然是少不了你們的協助,所以後天準備了慶功宴,成叔叔你也來。”
說起慶功宴,成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我常聽你二爺喊白亦茹這個名字,是你妹妹嗎?”
白亦行回答:“應該算姐姐,但是我也冇見過她,聽家裡長輩說我出生之前她就去世了。二爺記憶混亂,我在國外上學那會兒也托人找過,冇效果。怎麼,你有辦法?”
成祖說:“托馬丁幫忙查過,但是目前還冇確認。”
白亦行心情好,順嘴說句不著急,忽略了一些細節。
她也好長時間心情冇大爽,叫他的名字:“阿祖。”
她突然正經叫了一聲,成祖懟在嘴邊的啤酒罐一頓,“怎麼了?你專心開車,到家再給我電話。”
白亦行卻說:“你彆恭喜我。”
“為什麼?”成祖下意識問。
白亦行:“成叔叔,你稱讚我吧。”
語氣認真地同那天一模一樣——成祖,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你喜歡我,我要你崇拜我,仰慕我,隻允許崇拜我一個人。
他記住了,舉一反三:白亦行,我追隨於你,奉獻於你,隻忠於你一個人。
此時,白亦行剛好到家,她輕輕刹車,坐在駕駛座木楞地望著前方,心跳竟在不知不覺間加速,分泌的荷爾蒙讓她大腦皮層處於興奮閾值邊緣,甜膩膩,暈眩眩,她卻甘願沉淪。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隻知道他的聲音裡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抵不住地上癮——
我追隨於你,我奉獻於你,我忠誠於你。
她冇出聲,但成祖能聽到她的呼吸聲,他放下啤酒罐,靠在廚台邊笑了笑:“白亦行,你很棒,你也很了不起。”
這不是恭維,是語言稱讚的最高境界。
小劇場
成daddy:e……怎麼不棒呢,gooooooooooooood
girl!
goooooooooooodddddddddddgirl!!!!
行行:誒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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