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荒當奶爸,開局九個女兒寵上天? 第37章 鴻鈞人傻了!先天寶葫蘆藤出世!東王公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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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之言,傳遍紫霄宮。
每一個字,都如同大道倫音,清晰地烙印在在場每一位洪荒大能的心神深處。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最終,儘數落在了帝俊那道挺拔如神山的身影之上。
驚愕。
詫異。
乃至於一絲深深的震撼。
帝俊這提議,當真並非為自己牟利,反而是為了洪荒秩序所考慮。
這份胸襟,這份氣魄!
要知道,他的道侶,羲和,就端坐在最前方的蒲團之上。
那周身縈繞的太陰與太陽交織的恐怖氣息,早已昭示了其深不可測的實力。
在場的諸多大能,誰都不是傻子。
他們心中都有一桿秤。
以帝俊如今在道祖心中的分量,以他們二人聯手抗衡羅睺的那份情誼,隻要帝俊開口,為羲和討要一個女仙之首的位置,鴻鈞道祖怕是也不好拒絕。
這幾乎是一樁板上釘釘的潑天機緣!
可帝俊,冇有。
蒲團之上,羲和沐浴在萬眾矚目的視線中。
那張顛倒眾生的精緻俏臉,平靜如一汪秋水,冇有因為帝俊的“否決”而生出絲毫的疑惑,更無半點不滿。
她的眼眸裡,隻映著一道身影。
那道為她撐起一片天的身影。
帝俊做出任何決定,她都無條件地支援,無條件地信任。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融入神魂的默契。
“確實不錯,既然有了男仙之首,那女仙之首,也該定下來。”
“陰陽平衡,方為大道。道祖先前怕是忘記這一茬了。”
“帝俊道友此舉,高義!”
短暫的死寂之後,人群中響起了壓抑不住的悄然議論。
這一次,不再是質疑,而是交口稱讚。
這些聲音彙聚成一股無形的勢,一股煌煌大勢,朝著最高處的那道身影,緩緩壓了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轉向鴻鈞。
鴻鈞的腳步,停頓了。
他那張萬古不變的臉龐,籠罩在氤氳的道韻光輝之下,光影明滅,晦暗不明,讓人根本無法窺探其真實的情緒。
紫霄宮內的溫度,似乎在這一刻驟然下降。
一股無形的威壓,自鴻鈞周身瀰漫開來,那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心緒波動下,道韻本能的反應。
整個宮殿內的法則,都變得粘稠而凝滯。
下一刻。
鴻鈞那淡漠的聲音,緩緩響起:“帝俊道友,當真是為貧道分憂。”
話音平靜,卻讓在場所有大能心頭猛地一跳。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道祖,不悅了!
這句“分憂”,任誰都能聽出其中蘊含的譏諷與煩亂。
鴻鈞的眸光輕飄飄地掃過,掠過後土、女媧、西王母三人。
那目光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重若太古神山。
被他注視的三人,皆是嬌軀微不可查地一顫。
“既然如此,那你三人,便鬥上一鬥吧。”
一言既出,法隨言定。
不容置喙。
鴻鈞麵上不動聲色,實則內心早已是煩亂不堪。
他感覺自己被算計了。
今日這場講道,從始至終,最大的獲利者都是帝俊。
自己這個道祖,彷彿成了推動他計劃的工具。
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讓鴻鈞心底生出了一股久違的憋悶之感。
這股憋悶,自合道以來,前所未有。
他念頭急轉,瞬間便洞悉了帝俊此舉背後所有的深意。
這女仙之首的位置,無論最終花落誰家,帝俊都穩賺不賠,無非是收益多寡的區彆罷了。
這個位置,是帝俊“請”出來的。
這就意味著,無論誰坐上這個位置,都將欠下帝俊一道天大的因果!
一道身為“女仙之首”的因果!
這道因果,沉重無比,未來必然要償還。
好一個帝俊!
好一個陽謀!
他將一切都攤在明麵上,以大義為旗,以秩序為名,逼得自己不得不順著他的劇本走下去。
事已至此,眾目睽睽之下,大勢已成。
鴻鈞也冇有理由去阻攔。
而聽到鴻鈞所言。
紫霄宮內,死寂了一瞬。
旋即,無數道目光,彙聚於那三道絕世身影之上。
眾人皆是明瞭,鴻鈞似乎,並不想現在就定下這女仙之首的位置。
這尊道祖的心思,深不可測。
或許是他認為時機未到,或許是他另有盤算。
但帝俊一言,已成陽謀。
眾目睽睽之下,機緣擺在麵前,鴻鈞若是否決,便失了道祖的氣度與公允。
他被帝俊架住了。
隻是,這份被架住的憋悶,鴻鈞就是怪,也隻會怪在帝俊頭上。
於其他人而言,這便是天大的機緣。
後土。
女媧。
西王母。
三位洪荒之中身份、實力、氣運皆至頂點的女仙,眸中齊齊綻出攝人心魄的精芒。
冇有絲毫遲疑。
冇有半分推脫。
欣喜之色,難以抑製地浮現在三張顛倒眾生的俏臉上。
她們幾乎是同時踏出一步,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嗡!”
三股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浩瀚磅礴的氣勢,在紫霄宮中沖天而起,無形交鋒。
後土的氣息,厚重,蒼茫,帶著大地的無垠與承載萬物的沉凝。
她一步踏出,整個紫霄宮的地麵,似乎都與她產生了共鳴,變得堅不可摧。
西王母的氣息,則至陰至寒,鋒銳無匹。
那是先天庚金之氣的極致演化,帶著肅殺與寂寥,彷彿能凍結元神,斬斷法則。
而女媧,氣息溫潤祥和,卻又蘊含著無窮的生機與造化,如春風拂過枯木,萬物隨之復甦。
她的氣息,看似最無害,卻最為包容,最為深邃。
這女仙之首的位置,雖不如東王公那男仙之首一般,名義上可統管洪荒所有男仙,含金量略遜一籌。
但,這同樣是道祖親封,天道認可的業位。
地位崇高,更蘊含著難以想象的龐大機緣與氣運。
誰能坐上這個位置,未來的修行之路,自身勢力的發展,都將獲得難以估量的巨大助益。
她們,自然要爭上一爭!
三人並肩而立,看向高坐雲台的鴻鈞,等待著道祖的示下。
鴻鈞麵無表情,那張籠罩在道韻陰影下的臉,看不出喜怒。
他隻是輕輕一揮袖。
動作平淡無奇。
下一刻,紫霄宮中央的地麵,陡然無限延伸開來。
空間法則被瞬間改寫,一方無垠的道台憑空出現,其上道紋流轉,自成一界,任憑何等偉力在其中爆發,也無法傷及紫霄宮分毫。
“開始吧。”
淡漠的聲音落下,鴻鈞便閉上了雙眼,彷彿對接下來的爭鬥,再無半分興趣。
三女對視一眼。
西王母率先開口,聲音清冷如冰泉:“後土道友,女媧道友,你我三人,總需有個次序。”
“便由我,先來領教兩位道友的高招。”
西王母率先看向後土,後土之名,在洪荒還算出眾,畢竟是十二祖巫之一,相比之下,女媧便平平無奇了。
西王母自然想要先與這強者一戰。
後土麵色平靜,點了點頭。
“可。”
一個字,沉重如山。
女媧微微頷首,身形一晃,便已退至道台邊緣,將整個戰場,留給了二人。
大戰,一觸即發。
嗡——
西王母冇有半句廢話,玉手一揚,一柄通體瑩白,散發著極致寒意的長劍,已然在手。
先天靈寶,素色雲界劍!
劍身輕顫,萬千道庚金劍氣迸發,每一道劍氣,都鋒銳到了極點,撕裂虛空,帶著斬滅一切生機的肅殺之意,朝著後土席捲而去。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劍網,後土立於原地,不動如山。
她甚至冇有祭出任何靈寶。
隻見她抬起右腳,對著腳下道台,重重一踏。
“咚!”
一聲悶響,不似敲鐘,更似天柱傾塌,大地沉陷。
一股土黃色的神光,以後土為中心,猛然擴散開來。
那神光厚重到了極點,其中彷彿蘊含著一整個洪荒大地的重量。
“嗤嗤嗤!”
無數道無堅不摧的庚金劍氣,在觸碰到這土黃色神光的刹那,竟如泥牛入海,瞬間被那股厚重無邊的力量消磨、同化,最終湮滅於無形。
一擊無功。
西王母俏臉微凝,她知道祖巫肉身強悍,卻冇料到後土對土之法則的掌控,竟也到了這般匪夷所思的境地。
“再來!”
她嬌叱一聲,手中素色雲界劍光芒大放,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人劍合一,直刺後土眉心。
這一劍,凝聚了她一身的道行,彙聚了至陰與庚金兩大頂級法則。
劍鋒所過之處,空間都留下一道漆黑的裂痕,久久無法癒合。
這一劍,足以重創尋常的大羅金仙!
然而,後土依舊冇有躲。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古樸的巫文。
“鎮!”
她隻是抬起手,五指張開,對著那刺破蒼穹的一劍,虛虛一按。
刹那間。
西王母隻覺得一股無法想象的恐怖重壓,從四麵八方,從過去未來,從每一個虛空縫隙中擠壓而來。
那是大地的力量。
她的身形猛然一滯,快到極致的速度,瞬間變得如同蝸牛爬行。
“不好!”
西王母心中大駭,想要抽身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連同元神,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鎖死,動彈不得。
後土一步踏出,便已來到她的麵前。
那隻白皙如玉的手掌,看似輕柔,卻帶著整個洪荒大地的威壓,印在了素色雲界劍的劍身之上。
“鐺!!”
一聲巨響。
西王母如遭雷擊,整個人連同長劍,被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直接震飛了出去。
她在空中劃過一道狼狽的弧線,堪堪在道台邊緣穩住身形,嘴角,已是溢位一絲金色的神血。
她敗了。
敗得乾脆利落。
“承讓。”
後土收回手掌,神色依舊平靜。
西王母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雖有不甘,卻更多的是震撼。
“後土道友,道法通玄,本宮,輸得不冤。”
說罷,她收起長劍,對著後土微微頷首,便轉身走下了道台。
紫霄宮內,一片嘩然。
誰都冇想到,執掌先天靈寶,氣息淩厲的西王母,在後土麵前,竟連一回合都撐不住。
這祖巫的實力,當真霸道至此!
“好!小妹,做得漂亮!”共工振奮不已,連連吆喝,聲音傳遍紫霄宮,得意而激動。
此時,道台之上,隻剩下兩道身影。
後土。
女媧。
這一戰,將真正決定女仙之首的歸屬。
後土的目光,轉向女媧,那平靜的眼眸中,終於燃起了一絲戰意。
女媧之名,她冇有聽說過,更是不瞭解女媧的實力。
但,無論如何,這女仙之首的位置,都不能讓給他人!
“女媧道友,請。”後土沉聲道。
女媧蓮步輕移,走到場中,周身造化之氣流轉,將方纔西王母留下的肅殺劍意,儘數化解,整個道台,彷彿都煥發了生機。
“後土道友,請。”女媧亦是鄭重迴應。
聲音落下。
後土率先出手。
依舊是那般簡單,直接,霸道。
她一拳轟出。
冇有驚天動地的光影,隻有純粹到極致的力量。
這一拳,彷彿驅動了整個道台之下,那無垠大地的偉力,空間在拳鋒之前,層層塌陷,化作一個不斷縮小的黑點,要將女媧徹底吞噬。
麵對這足以轟殺大羅的一拳。
女媧卻隻是伸出了一根纖纖玉指。
指尖之上,一點翠綠的光芒亮起。
那光芒,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她對著那塌陷的空間,輕輕一點。
“生。”
一個字,蘊含著天地間最本源的至理。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在那毀滅性的拳鋒之前,在那塌陷為黑洞的空間奇點之中,一株翠綠的柳條,竟憑空生出。
柳條迎風便長,瞬間化作一株撐天巨木,其上每一片葉子,都彷彿一個初生的小世界。
它的根鬚,紮根於虛無,它的枝乾,卻強行將那塌陷的空間,重新撐開!
“轟隆!”
後土那霸道絕倫的一拳,結結實實地轟在了撐天巨木之上。
巨木劇烈搖晃,無數葉片世界生生滅滅。
但,它終究是擋住了。
後土眸光一凝,她感受到了。
女媧的道,與她的道,是截然相反,卻又在某種層麵上,殊途同歸的兩種至高法則。
“再來!”
後土戰意愈發高昂,她雙手演化,土之法則被她催動到了極致。
一座座巍峨神山,在道台上拔地而起,帶著鎮壓一切的氣勢,朝著女媧碾壓而去。
女媧神色不變,雙手結印。
“化。”
她輕聲念道。
那些由法則凝聚的神山,在靠近她的瞬間,竟開始土崩瓦解。
山石化作了泥土,泥土中生出了青草,青草之上開出了鮮花。
不過是彈指之間,那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就變成了一片生機盎然的無邊花海。
後土的每一次攻擊,無論多麼狂暴,多麼沉重,都會被女媧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乃至轉化。
女媧,根本不與她硬拚力量。
她是在法則的根源上,將後土的攻擊,悄然瓦解。
一番打鬥下來,後土的力量消耗巨大,卻連女媧的衣角都冇能碰到。
她停下了攻擊,深深地看著女媧。
她明白,自己敗了。
“我輸了。”
後土坦然開口,聲音中冇有半分頹喪,隻有對女媧的欣賞與傾佩。
最終,一番打鬥,女媧獲勝。
女媧立於高台之上,那張精美絕倫的麵龐,也難以抑製地浮現出一抹潮紅。
女仙之首!
這尊位,是她的了!
她抬起臻首,目光直視著那高坐於雲床之上的鴻鈞。
紫霄宮中,三千紅塵客,此刻心緒皆是複雜難言。
誰能想到,這位在洪荒之中聲名平平的女媧,竟是如此一尊深藏不露的大人物,一身道行強橫至斯。
洪荒天地,當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帝俊在遠處靜靜觀望著這一幕,唇角勾勒出一道滿意的弧度。
這個結局,他很滿意。
女媧的未來,本就與妖族有著千絲萬縷的因果。
如今,再添上這女仙之首的尊位,這因果之線,便被他牢牢地攥緊了一分。
未來,女媧將不得不為妖族出幾分力。
甚至,若是由他從中斡旋,未必不能讓這位未來的聖人,徹底歸心於妖族,永不脫離。
當然,這都是遙遠的後話。
眼下,妖族尚未創立,而女媧也還未曾踏出那證道成聖的關鍵一步。
雲床之上,鴻鈞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眸深處,終究是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瀾,他發出一聲幽幽歎息,點了點頭。
道祖金口玉言,聲音響徹整個紫霄宮,彷彿蘊含著天道至理。
“既然結果已出,那自今日起,你女媧,便是洪荒女仙之首。”
“你需輔佐帝俊,你二人,統領洪荒萬靈諸事,維護洪荒天地秩序。”
話音落下的瞬間,彷彿有無形的天道氣運垂落,一道玄黃之氣纏繞上帝俊,一道清靈仙光則冇入女媧體內。
這是名分,更是權柄!
同時,又有兩抹流光,飛旋而出,裹挾強大威壓,衝向帝俊、女媧。
流光定在二人麵前,化作兩樣靈寶。
龍頭柺杖、落鳳釵!
霎時間,龍鳳合鳴,氣勢驚人,萬丈虛影在靈寶上激盪而出。
“這兩件靈寶,皆是極品先天靈寶,也是權柄的象征,賜予你們,幫助你們管理洪荒。”
帝俊與女媧心神一震,皆是驚喜,齊齊躬身,對著鴻鈞拱手一禮。
“謝道祖賜寶,謹遵道祖法旨。”
在這種時候,帝俊不介意將姿態放得更低一些,給足這位道祖顏麵。
畢竟,紫霄宮第一次講道,所有的機緣,幾乎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帝俊已然能感知到,招妖幡在震盪,那股獨特的氣運,正在飛快飆漲,招妖幡內,氣運金龍一陣歡快啼鳴,飛速漲大。
念及此處,帝俊心頭也不免發笑。
如今,鴻鈞心底,恐怕早已掀起了滔天怒火,隻是礙於身份,不得不強行壓製,裝出一副萬事皆在掌握的淡然姿態。
諸事已定。
鴻鈞不再多言,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帝俊,隨即寬大的道袍袖口一拂。
空間無聲地撕裂開一道漆黑的口子,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雲床之上,冇有留下一絲痕跡。
隨著道祖的離去,紫霄宮內那股壓抑到極致的威嚴瞬間消散。
所有大能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看向帝俊、女媧,神情滿是羨慕。
緊接著,一眾身影紛紛從蒲團上站起,主動朝著帝俊與女媧的方向走來。
“恭喜帝俊道友,賀喜女媧道友!”
“日後洪荒秩序,便要仰仗二位道友了。”
諸多紫霄宮大能,麵上堆滿了笑意,言語之間,極儘善意與恭維。
帝俊含笑應對,姿態雍容,自有一股皇者氣度。女媧亦是禮數週全,溫婉之中透著疏離。
他們二人,如今已是道祖親封的洪荒統領,地位超然。
然而,在一片道賀聲中,卻有幾道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後土、三清、鯤鵬、紅雲、接引、準提等人,並未與帝俊過多攀談。
他們的目光在帝俊身上短暫停留,神色各異,旋即便匆匆轉身,化作流光,徑直射出紫霄宮。
那眉宇間的急切,不似作偽,彷彿有什麼天大的要事在催促著他們。
帝俊的目光掃過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神幽深。
這些人,纔是未來洪荒舞台上真正的主角。他們此番急切離去,定然是各自心有所感,要去尋覓那份獨屬於自己的機緣了。
許久之後,前來道賀的眾仙神才漸漸散去。
偌大的紫霄宮,很快便隻剩下寥寥數人。
待到周遭徹底安靜下來。
女媧才緩緩轉身,鄭重地朝向帝俊,行了一個萬福大禮,身姿款款,儀態萬千。
“多謝道友為我求此機緣。”
“此番恩情,女媧記下了。”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股發自內心的真誠與感激。
在她身後,伏羲亦是長身玉立,對著帝俊深深一揖,神情肅穆且感激。
他們兄妹二人,出身不凡,卻在洪荒之中無依無靠,想要謀得一份頂尖的珍惜機緣,難如登天。
帝俊此舉,於他們而言,不啻於再造之恩。
“是你實力足夠,爭得了這機緣。未來你我二人,當攜手治理洪荒,維持洪荒秩序纔好。”
帝俊淡然一笑,並未居功自傲,反而對女媧與伏羲二人更顯客氣。
現在還不是時候。
時機未到,直接邀請他們加入現在尚未成熟的妖族,反而會顯得功利。
先結下這份善緣,埋下一顆種子,靜待它日後生根發芽,纔是上上之策。
女媧冰雪聰明,自然能感受到帝俊話語中的善意與尊重,她心中那份感激,悄然轉化為了幾分信任。
她抬起頭,美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道友日後,若有任何需要我兄妹二人的地方,儘管開口差遣,我兄妹二人,絕不敢有所推辭。”
這已是極為鄭重的承諾。
帝俊笑著頷首。
“好。”
一個字,卻重若千鈞。
與帝俊交談過後,女媧與伏羲對視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洋溢著難以掩飾的歡喜。
他們振奮不已,隻覺得撥雲見日,好日子即將到來。
而就在此時。
女媧的黛眉忽然輕輕一蹙,她那雙清澈的眼瞳深處,一縷縷靈光乍現,彷彿有天機在流轉。
她體內的元神,毫無征兆地震動了一下。
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自洪荒大地的某個方向傳來,牽引著她的心神。
女媧側過頭,看向伏羲,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奇異的波動。
“兄長,我隱隱感知到,洪荒之中,有大機緣存在,我們必須立刻返回洪荒。”
伏羲聞言,心頭劇震。
這種能讓女媧元神自發感應的大機緣,絕對非同小可!
女媧冇有絲毫遲疑,她當即看向帝俊,清麗的麵龐上帶著一絲歉意與詢問。
“道友,我心有所感,洪荒之內,似乎有機緣將要出世,道友可願與我兄妹一同前往?”
在她看來,這是回饋帝俊的最好方式。
她從帝俊這裡得到了天大的好處,理應投桃報李。
然而,她話音剛落。
帝俊身畔,一直靜立的太一與羲和,也發生了異變。
二人早已從蒲團上起身,此刻,他們的眼瞳深處,同樣有無數玄奧的光芒在急速流轉。
太一的身上,一股霸烈無匹的氣息不受控製地逸散開來,他整個人的元神都在嗡鳴。
“大哥!”
太一霍然一震,臉上滿是驚愕,失聲開口。
“我感知到一抹不俗的機緣,其方位,正在不周山!”
羲和聞言,頓時俏臉佈滿了錯愕與不敢置信。
“我也有所感知!”
她急促地開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並且,方位……也是在不周山!”
聽著二人的交談。
女媧更是驚奇不已,她看向太一與羲和,美眸中滿是驚歎。
“二位道友,當真是巧了。”
“我所感知到的機緣,亦是在不周山上……”
話音落下,三人彼此對視,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震驚!
怪異!
他們從未聽說過如此狀況,三位頂級大能,在同一時間,感應到了同一地點的同一份機緣?
這怎麼可能!
難道說,那份機緣廣大到足以被他們三人同時分潤?
就在女媧、太一、羲和三人驚疑不定之際,一旁的帝俊,在聽到“不周山”這三個字的瞬間,卻是眸光微凝,徹底瞭然。
按照原本的發展,道祖第一次講道之後,緊接著發生的大事件……
便應該是那一株孕育著七件頂級先天靈寶的寶藤出世。
先天寶葫蘆藤!
這,乃是一道極為珍貴的機緣。
道祖第一次講道之後,洪荒天地法則變動,正該是那株冠絕天地的先天寶葫蘆藤出世之時。
他當即藉助河圖、洛書全力推演,一幅畫麵刹那間清晰。
不周山巔,雲霧繚繞,一株蒼勁古老的藤蔓紮根於虛空,其上道韻流轉,神光萬千,彷彿是天地初開時遺留的第一抹生機。
藤蔓之上,七枚葫蘆靜靜懸掛,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寶光輪轉不休,每一枚都蘊含著一種極致的先天法則,每一枚,都是一件足以讓大羅金仙拚死爭奪的極品先天靈寶。
這還不是全部。
帝俊的眉頭一緊,心神穿過那葫蘆藤的虛影,看到了其根部盤踞之物。
一捧土壤。
一捧看似平平無奇,卻散發著無儘生機與造化氣息的土壤。
九天息壤!
日後女媧證道成聖,摶土造人的關鍵之物!
一個念頭,宛若雷霆貫穿了帝俊的腦海。
機緣,這纔是真正的大機緣!
寶葫蘆藤固然珍貴,但終究隻是外物。
可這九天息壤……
若是能在此刻,先一步將其取到手中,再尋一個合適的時機,贈予女媧……
那欠下的,便不是一份尋常的人情,而是一樁足以影響聖人道途的滔天因果!
一位未來聖人的因果,其價值,無可估量。
帝俊心中瞬間掀起的無數念頭,在刹那之間便被他徹底撫平,冇有泄露出一絲一毫。
他眼中的熾熱與算計儘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潤與坦蕩。
他抬眸,迎上女媧與伏羲探尋的目光,朗聲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這便行動吧。”
“先天機緣,有緣者得之,各憑手段即可。”
聲音清朗,擲地有聲。
女媧與伏羲聞言,皆是一怔。
二人彼此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詫異。
他們都做好了,投桃報李的準備,冇想到,帝俊卻並不貪圖,反而說有緣者得之……
伏羲神情一軟,更是對帝俊,對太陽星生出不少好感,撫掌讚道:
“帝俊道友高義。”
女媧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帝俊一眼。
她能感覺到,對方說出此話時的坦然,並非偽裝。
這份氣度,讓她心中對帝俊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幾分。
“也好。”
女媧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讓周遭的混沌氣流都似乎柔和了些許。
“公平競爭!”
她的目光掃過帝俊身後的太一與羲和,最後,重新落在帝俊身上,那眼神深邃,彷彿要將他的身影刻入心底,良久才緩緩移開。
“告辭。”
話音落下,女媧與伏羲不再停留,兄妹二人身形化作兩道流光,撕裂混沌,徑直朝著不周山的方向遁去。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帝俊臉上的笑容不變,心中卻已是勝券在握。
他轉過身,對太一、羲和、青鸞以及身後的一眾小金烏道:
“我們也走。”
帝俊心念一動,一尊古樸厚重的大鼎浮現在眾人腳下。
乾坤鼎!
鼎身之上,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紋路一一亮起,一股顛倒乾坤、逆轉造化的恐怖威能瀰漫開來。
“起!”
帝俊一聲輕喝,乾坤鼎猛然一震,鼎口噴吐出億萬道玄黃之氣,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將眾人儘數籠罩。
下一刻,大鼎破開空間,直接撞入了那層層疊疊、恐怖絕倫的混沌之地,朝著不周山的方向急速穿行而去。
……
無儘混沌之中,冇有時間,冇有空間,隻有永恒的死寂與毀滅。
地水火風形成的能量亂流,如同狂暴的巨獸,肆意咆哮,足以將尋常大羅金仙輕易撕成碎片。
東王公的身影,就在這片絕望之地中,踉蹌前行。
他身上那件原本象征著尊貴地位的雲紋白袍,此刻已是破碎不堪,沾滿了灰敗的混沌塵埃。
他發冠歪斜,長髮散亂,眼神空洞,彷彿一具失去了魂魄的行屍走肉。
先天靈寶在他身前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艱難地辟開一道道襲來的混沌亂流。
可他的心,比這無儘混沌更加冰冷,更加黑暗。
紫霄宮中的一幕幕,如同最惡毒的夢魘,在他元神中反覆上演。
道祖鴻鈞那淡漠的眼神。
三千紫霄客或同情、或譏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以及,帝俊在萬眾矚目之下,接過那代表男仙之首權柄的印記時,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淡然。
痛!
深入骨髓的痛!
恨!
焚燒神魂的恨!
他的元神在顫栗,在嘶吼。
那男仙之首的位置,本該是他的!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是天道垂青於他的機緣,是他此生最大、最重要的一份機緣!
可為什麼?
為什麼最後被帝俊奪去了!
他恨!
他恨那三千同道,無一人為他說話。
他恨帝俊,那個卑鄙的竊賊,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他更恨鴻鈞。
恨那個高高在上,言出法隨的道祖!
堂堂道祖,執掌天道,任命一個男仙之首的位置,難道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嗎?
為何要向區區帝俊低頭?
為何要將本該屬於他的榮耀與氣運,拱手讓給彆人?
不公!
這天地,何其不公!
這股極致的憤恨,如同最猛烈的毒藥,在他心底瘋狂滋長、發酵。
一絲絲、一縷縷漆黑如墨的氣息,從他道心的裂縫中悄然滋生。
那不是仙氣,不是靈氣,而是一種充滿了怨毒、毀滅與墮落的……魔意!
東王公對此毫無察覺,他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被剝奪機緣的巨大痛苦之中。
他麻木地操控著靈寶,在混沌中穿行,漫無目的。
而就在此時。
他前方的混沌,毫無征兆地靜止了。
肆虐的地水火風,狂暴的能量亂流,在這一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瞬間凝固。
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片絕對的靜止中,一個黑點,憑空出現。
那黑點起初隻有針尖大小,卻散發著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
它迅速擴大,綻放。
下一刻,一朵完全由毀滅法則構築的漆黑蓮花,便懸浮在了東王公的身前。
十二品滅世黑蓮!
蓮台之上,魔光流轉,每一片蓮瓣都彷彿一個正在走向寂滅的大千世界,散發著足以讓準聖都心驚膽戰的恐怖力量。
“這是……”
東王公空洞的雙瞳,終於有了一絲焦距。
他的瞳孔之中,清晰地倒映出那朵滅世黑蓮的虛影。
黑蓮靜靜旋轉,彷彿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要將他的神魂都徹底吸入其中。
漸漸的,他瞳孔中的黑蓮開始扭曲,流轉。
蓮台之上,一道無比深邃、無比古老的魔念,無聲無息地探出,如同一條無形的毒蛇,精準地找到了東王公心中那道滋生出魔意的裂縫,悄然鑽了進去。
那魔念冇有強行衝擊他的心神,反而像是一股清泉,溫柔地撫慰著他那顆充滿憤恨與痛苦的心。
“你在不甘……”
“你在憤恨……”
“他們奪走了你的榮耀,踐踏了你的尊嚴……”
“那本該是你的……”
“一切,都該是你的……”
那聲音充滿了無窮的誘惑力,不斷地肯定著東王公的恨意,放大著他的不甘。
轟!
東王公的身軀猛然一震。
他的雙瞳,在那一瞬間被徹底染成了純粹的漆黑,再無一絲光亮,彷彿兩座通往無間魔域的深淵。
他身上那件殘破的白袍,被一股黑色的業火瞬間點燃,焚燒殆儘。
業火之中,一件繡著萬魔圖錄的嶄新黑袍,重新凝聚而出,披掛在他身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惡、暴虐、陰冷的氣息,從他體內沖天而起,將周圍凝固的混沌氣流都震得寸寸碎裂!
他緩緩抬起頭,感受著體內那股陌生而又強大的力量,臉上露出一抹猙獰而又快意的笑容。
他雙瞳之中,翻滾著滔天的殺念,一字一句,聲音嘶啞而又怨毒,彷彿是從九幽地獄中傳來的詛咒:
“帝俊……敢搶本座機緣,本座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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