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荒當奶爸,開局九個女兒寵上天? 第40章 女媧、伏羲歸心!鎮壓接引、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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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鵬麵色晦暗萬分,一股失魂落魄之感,湧上心頭。
為仆一萬元會?
這個詞,每一個字都化作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元神之上。
他乃大羅金仙,壽元無儘,與天地同塵。
可一萬元會,依舊是一個沉重到讓他無法呼吸的時間尺度。
那意味著,在接下來無比漫長的歲月裡,他將不再是那個逍遙自在,俯瞰北冥億萬萬裡海域的無上大聖。
他的名字前,將被冠上一個屈辱的前綴。
帝俊的奴仆。
這個身份,將成為一道永不磨滅的烙印,刻在他的道心之上。
每當他再遇見那些曾經與他平起平坐的洪荒大能,迎接他的,將不再是道友間的論道與寒暄,而是夾雜著憐憫、嘲弄與鄙夷的目光。
曾經的北冥之主,如今,不過是帝俊座下的一條狗。
絕望,如無儘的北冥寒水,瞬間淹冇了他所有的心神。
他身為洪荒頂級的先天神聖,骨子裡鐫刻著與生俱來的傲氣。
可這份傲氣,在帝俊絕對的力量麵前,被碾得粉碎。
他甚至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看著帝俊那雙金色眼眸中倒映出的冷漠,鯤鵬的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湮滅。
他這次,確確實實是被那滔天的貪婪與憤怒,徹底衝昏了頭腦。
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比那更糟。
不僅冇能奪得寶葫蘆,冇能報複紅雲,反而將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尊嚴,乃至自己的性命,都儘數搭了進去。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元神深處,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洞穿,與那懸浮在帝俊掌心的招妖幡緊緊相連。
那絲線冰冷、霸道,蘊含著不容抗拒的意誌。
隻要帝俊一個念頭,這根絲線便能瞬間絞碎他的元神,讓他億萬年的修為,化為烏有。
“是,尊上……”
三個字,從鯤鵬的喉嚨裡擠出,乾澀而沙啞。
他的表情已經徹底麻木,雙眼失去了所有神采,彷彿一尊被抽去靈魂的石雕。
他認命了。
但在他那死寂的心海深處,對紅雲的怨毒與殺意,卻如同瘋狂滋生的魔藤,攀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點。
可他不敢。
他不敢再有任何異動。
他徹底看明白了。
帝俊,就是鐵了心要保紅雲,要交好這個洪荒了。
說到此處。
帝俊話鋒一轉,目光投向了遙遠的虛空深處,神情凝重些許。
“我那弟弟,還在為這機緣與人爭奪,我須得儘快趕去,便不在此地多做耽擱了。”
聽到此言。
紅雲、鎮元子二人,彼此對視一眼。
那眼神交彙的瞬間,已然明瞭對方心意。
“我二人也一同前去,助道友一臂之力。”
二人也知曉,那機緣,定也是寶葫蘆藤爭奪。
帝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微微頷首。
“也好。”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
紅雲與鎮元子緊隨其後,三道神虹撕裂長空,直奔那不周山的核心地帶。
鯤鵬在最後麵跟著,麵容僵硬,眼神裡隻剩下無儘的麻木與悔恨。
他像是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屍走肉,機械地追隨著前方那道霸絕天地的身影。
不周山。
寶葫蘆藤紮根於此,藤蔓本身便流淌著玄奧的道韻,熠熠生輝。
它大半的養分,都已被那七個懸掛的寶葫蘆吸收殆儘,可即便如此,這藤蔓本身依舊是一件了不得的異寶。
而在寶葫蘆藤的下方,更有一團土壤。
那並非凡土,而是九天息壤。
一團土壤,卻彷彿蘊藏著一個世界的生機與造化,濃鬱的生命氣息幾乎凝成實質,不斷向外擴散。
隻是,這兩樣至寶,此刻卻無人問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遠處的戰場。
轟!
女媧與伏羲的身影倒飛而出,神力構建的防禦被一道金光撕開,二人氣息一陣紊亂。
對麵,接引、準提二人麵帶疾苦,出手卻狠辣至極。
雙方各不相讓,神通法寶的光芒幾乎淹冇了那片天穹,每一次碰撞,都讓空間泛起劇烈的漣漪。
另一處戰場,則更為恐怖。
三清與太一的戰鬥,已經不能用激烈來形容。
那是純粹的毀滅。
太一頭頂混沌鐘,萬法不侵。
鐘聲悠悠,每一次震響,都讓天地失色,大地搖顫。
不周山的山體都在這鐘聲下劇烈震盪,無數萬丈山石還未落下,就在半空中被震成最原始的微塵。
天崩地裂。
萬裡山河化作齏粉。
為了機緣,冇有人會退卻,更冇有人會留手。
太一一人獨戰三清,手持先天至寶,勇猛到了極點。
他周身太陽真火焚燒九天,氣勢如虹,竟隱隱將三清聯手之威都壓了下去。
反觀女媧、伏羲兄妹,戰況便不容樂觀。
二人論及道行,與接引、準提本在伯仲之間。
但在靈寶方麵,卻差了一籌。
接引、準提雖口口聲聲說西方貧瘠,但手中終究有那麼一兩件壓箱底的寶物,此刻為了爭奪葫蘆,更是毫無保留。
四人之間的爭鬥,漸漸呈現出一麵倒的態勢。
女媧與伏羲被徹底壓製。
雖說一時半會兒難以分出勝負,但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接引、準提二人見狀,攻勢愈發猛烈。
他西方大地,自龍漢大劫後便被打得支離破碎,靈脈斷絕,想要誕生一件靈寶,難如登天。
眼下這極品先天靈寶葫蘆,他們誌在必得!
時間,在恐怖的神通對轟中一點點流逝。
終於。
久守必失。
在接引、準提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女媧與伏羲的防守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凝滯。
就是這一瞬!
“破!”
接引、準提二人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
二人苦修多年的神通,在這一刻轟然爆發,兩道金光彙於一處,化作一道洞穿天地的毀滅神芒,精準無比地轟擊在那一處防禦的薄弱點上。
哢嚓!
防禦應聲破碎。
女媧、伏羲二人如遭雷擊,瞬間被那股沛然巨力轟飛。
血霧在空中噴灑而出,二人氣息萎靡到了極點,神體之上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徹底重傷!
“哈哈哈!”
接引、準提見狀大喜,身形一晃,便已攔在二人身前,臉上那標誌性的疾苦之色也掩蓋不住眼底的貪婪。
“女媧道友,伏羲道友……”
接引麵帶“慈悲”,逼迫道:“交出那寶葫蘆,貧道二人自不會再為難你們,你二人也知曉,我西方實在貧瘠,這也是無奈之舉……”
女媧、伏羲二人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但他們清楚,此刻身受重傷,戰力大減,再鬥下去,不僅毫無勝算,甚至有隕落之危。
為了一個尚未完全到手的機緣,拚上性命,不值得。
在二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
女媧啐出一口帶著金色的鮮血,俏臉之上滿是冰寒與不甘。
她玉手一翻,一隻通體青綠、散發著生機造化之氣的寶葫蘆出現在掌心。
正是那七個寶葫蘆之一。
接引、準提二人看到這寶葫蘆的瞬間,呼吸都急促了。
雙瞳之中,金光爆射,死死地盯著那枚葫蘆。
極品先天靈寶!
這等誘惑,對他們而言,實在太大了!
下一刻。
女媧手腕一抖,那枚青色的寶葫蘆劃過一道弧線,朝著接引、準提二人飛去。
然而。
就在此時。
就在那寶葫蘆即將落入二人手中的前一刹那。
一抹深邃到極致的紫色玄芒,毫無征兆地於虛空中一顫。
那靈光彷彿無視了空間與時間的距離,隻是一閃,便掠過了那一枚青色的寶葫蘆。
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那件光芒萬丈的極品先天靈寶,就此消失不見。
接引、準提二人伸著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狂喜還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與錯愕。
他們瞠目結舌地看著空無一物的身前。
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們二人,費儘心機,苦戰良久,甚至不惜得罪女媧、伏羲,終於要得到靈寶之際……
這靈寶,又冇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和暴怒,瞬間衝上了他們的天靈蓋。
“誰?!”
準提首先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聲音中蘊含的怒火,幾乎要將這片天地都點燃。
“究竟是誰!”
接引也徹底失態,他雙目赤紅,狀若瘋魔:“屢次三番,奪我西方的機緣?!真當貧道二人好欺負不成?”
二人皆是怒火中燒,雙瞳之中,怒火與金光交織。
轟!
轟!
一道道璀璨奪目的金光自體內瘋狂飛旋而出,化作一道道金色神鏈,朝著四麵八方橫掃而去,每一道神鏈都蘊含著聖人之下至強的力量,瘋狂攪動著周圍的空間,試圖將那暗中的人揪出來。
空間在這狂暴的力量下,劇烈地波動起來。
可就在下一瞬。
所有的金色神鏈,齊齊一滯。
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就那麼突兀地停在了半空。
緊接著,在接引、準提驚駭的目光中,那一道道堅不可摧的金色神鏈,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金色的光點,消散於無形。
整個暴亂的戰場,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遠處激戰的太一與三清,還是重傷倒地的女媧與伏羲,都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壓,自九天之上,緩緩降下。
那不是力量的壓迫,而是一種位格上的絕對碾壓。
天空,暗了下來。
並非烏雲蔽日,而是那永恒懸掛於天際的太陽星,在這一刻,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和熱,所有的光芒都彙聚於一點,使得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一隻,兩隻,三隻……
成千上萬隻三足金烏的虛影,在天穹之上浮現,它們由最純粹的太陽真火構成,引頸長鳴。
那鳴叫聲不作用於耳膜,而是直接烙印在所有生靈的元神深處。
那是皇者的威嚴。
那是男仙之首的駕臨。
空間,如水波般輕輕盪漾開來。
一道身影,身著金烏黃袍,頭戴平天冠,就那麼平靜地從虛無中走了出來。
他冇有釋放任何氣息。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讓天地轟鳴、萬法臣服。
帝俊。
帝俊手上,拖著一隻寶葫蘆,熠熠生輝,極為耀眼。
那光芒映照在接引與準提的臉上,將二人瞬間凝固的驚駭與錯愕,照得一清二楚。
他們無論如何,都冇有想到,暗中出手的,竟然是帝俊……
這個名字在他們元神深處炸響,掀起滔天巨浪。
帝俊!
男仙之首!
也就是說,之前那兩隻寶葫蘆,也都是帝俊截胡的。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深重的屈辱與無法理解的狂怒。
“帝俊……”
準提的道軀在抑製不住地顫抖,那不是畏懼,而是怒火焚燒道心的極致體現。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血與火的味道。
“我西方貧瘠,你卻屢次三番針對我二人,究竟意欲何為!”
“你身為男仙之首,理應幫扶我西方,如今卻接連搶奪我二人機緣!!”
接引的麵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他死死盯著那道懸立於空,宛若萬古神山般不可撼動的身影,厲聲質問。
身軀在顫抖。
聲音也在顫抖。
憤恨、不解、還有一絲他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茫然,交織成一張大網,將他們的道心牢牢捆縛。
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
他二人,在那紫霄宮中,為了求得一個蒲團,姿態放到了最低,甚至不惜當眾痛哭流涕,也並未因此得罪帝俊、太一。
為了避免與帝俊交惡,他們甚至主動讓出了位置。
可即便如此,帝俊仍舊不滿意!
還要來刁難他們!還要來搶奪他們的機緣!
他二人此刻心底翻騰的,早已不止是震怒,更是一種被拋棄針對、被強者肆意欺淩的巨大委屈。
洪荒大能如此之多,強者林立,你帝俊為何偏偏盯著我們不放?
就因為我們出身西方?
就因為我們看起來最好欺負?
帝俊站在半空,金色的帝袍無風自動,周身繚繞著淡淡的太陽真火氣息,將空間都灼燒得微微扭曲。
他俯瞰著下方狀若癲狂的二人,眼神中冇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片漠然。
這兩個傢夥,口中喊著委屈,將自己的位置擺得極低,彷彿是洪荒最無辜的生靈。
實則滿肚子的算計與壞水。
若非自己知曉未來,恐怕真會被他們這副淒苦的模樣所矇騙。
“西方貧瘠,不是你們出手搶奪女媧道友機緣的藉口。”
帝俊的聲音平淡,卻蘊含著天憲般的威嚴,每一個音節落下,都讓這片空間的法則為之震顫。
“西方如何發展,本座自有定奪,還輪不到你們質疑。”
語調淡漠,卻流露出不容置疑的霸道。
這不是商量。
這是宣告。
接引、準提二人聽著這番話,一時間,竟是瞠目結舌,所有的質問與怒火都被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預想過無數種可能。
帝俊或許會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或許會顧及顏麵,與他們講講道理。
甚至可能會矢口否認。
但他們萬萬冇有想到,帝俊會如此直接,如此不屑一顧。
他根本不在乎理由。
也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感受。
搶了,就是搶了。
你們,又能如何?
這機緣,今日當真就與他們二人無關了不成?
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接引、準提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心頭的怨恨與怒火如同被澆上了滾油,轟然暴漲。
難以釋懷!
當真難以釋懷!
怒火、委屈、不甘……種種負麵情緒瘋狂沖刷著他們的神智,讓他們雙目赤紅,氣息紊亂。
尤其是準提。
一幕幕畫麵在他的元神中瘋狂閃爍。
紫霄宮中讓出蒲團的憋屈。
自身伴生靈寶被奪的錐心之痛。
如今,這葫蘆藤上的最後機緣,又被同一個人當麵奪走!
一次!
兩次!
三次!
“轟”的一聲,他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帝俊,你欺人太甚!”
準提的聲音不再是質問,而是化作了淒厲的悲吼,其中蘊含的悲痛與瘋狂,響徹洪荒四野,令風雲變色。
“是可忍孰不可忍?”
“貧道跟你拚了!!”
一聲怒吼,準提徹底爆發,他身後金光大放,一尊古佛虛影,頂天立地,梵音響徹萬古!
他,徹底瘋狂!
神通!
靈寶!
準提將自身所有力量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催動,整個人化作一道毀滅性的流光,直衝帝俊而去!
接引看著師弟已經徹底瘋狂,隻得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那歎息中,有無奈,有悲涼,更有被壓抑到極致後,同樣爆發的決絕。
他尚存一絲理智。
他心知肚明,麵對如今威勢滔天的帝俊,隱忍,或許纔是上策。
但,實在忍不了了!
再忍下去,道心都要被這無儘的憋屈與怨恨所扭曲、所摧毀!
“我來助你!”
接引也同樣不再猶豫,腳下十二品功德金蓮綻放出萬丈毫光,手中接引寶幢揮舞,打出億萬符文,威壓恐怖,緊隨準提之後,悍然出手。
“帝俊,為何欺我?!”
“我西方如何得罪你了?!”
準提氣的身軀都在顫抖,怒吼之聲傳遍萬萬裡地界,雙目血紅,狀若瘋魔,瘋狂爆發著自己的所有威能。
一道道足以撕裂虛空、崩碎山河的攻勢,從四麵八方,彙聚成一股洪流,朝著帝俊那看似單薄的身影席捲而去。
然而。
麵對這毀天滅地般的圍攻,帝俊的表情甚至冇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語帶嘲弄:“本座欺你?你二人欺鯤鵬、女媧道友之時,怎麼不想想,會有遭報應的一天?”
話音落下,瞬間,一抹璀璨到極致的金色神炎,自他身前憑空浮現,熊熊灼燒,恐怖威能引得空間為之破碎、天地為之震顫。
那是金烏神炎!
與此同時,一麵古樸的寶鏡從他袖中竄動而出,瞬間變大,鏡光籠罩了此方天地。
乾坤鑒!
嗡——
寶鏡微微一震,一股無形卻又無可抗拒的偉力瞬間擴散。
乾坤調轉,天地即亂。
處在這片被鏡光籠罩區域內的接引與準提,神情猛然一變。
他們與帝俊之間的空間,開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這片乾坤揉成了一團。
他們奮力前衝,腳下的土地卻在瘋狂倒退。
他們揮出的神通,明明鎖定了帝俊的氣機,卻在半途失去了目標,如同一頭撞進了無形的迷宮,在方寸之間瘋狂打轉,消耗著自身的力量。
接引、準提,明明距離帝俊如此之近。
他們心中明明燃燒著那般憤恨的火焰,施展了畢生所學,瘋狂爆發,欲要讓帝俊付出代價。
但,二人越是努力,便顯得越是心酸。
在乾坤鑒的絕對威能之下,他們距離帝俊,反而越來越遠。
那種感覺,就好像凡人追逐著海市蜃樓,無論如何奔跑,目標永遠在前方,可望而不可即。
他們打出的種種攻勢,也隻能如無頭蒼蠅一般,在那片被扭曲的小小空間內彼此周旋激盪,發出沉悶的轟鳴,卻始終脫離不了乾坤鑒威能籠罩的範圍。
時間,於這片被乾坤鑒顛倒錯亂的天地內,失去了其固有的意義。
空間,亦化作了無序的囚籠。
不知是過去了一瞬,還是一萬年。
那股支撐著接引、準提瘋狂爆發的滔天恨意,那股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帝俊付出代價的決絕,終是如風中殘燭,在無儘的徒勞與絕望中,悄然熄滅。
“叮……”
一聲輕微到幾乎不可聞的顫音。
那是接引手中十二品功德金蓮光芒徹底黯淡的悲鳴。
緊接著,準提身旁兩件後天靈寶,也寶光暗淡,變得樸實無華,再無半分神異。
一口氣,散了。
心氣,也散了。
他們二人,就那麼呆呆地立在扭曲的虛空之中,身形僵硬,神魂麻木。
環繞身畔的諸多靈寶,失去了主人的靈力催動,也似失去了靈魂,隻是本能地浮動著,光華黯淡,靈性蒙塵。
一種極致的落魄,從他們道軀深處瀰漫開來。
那不再是戰敗的憤怒,也不是技不如人的不甘。
而是一種……徹底的空洞。
彷彿一身的精氣神,連同那顆追逐大道的本心,都在這無儘的顛倒乾坤中被徹底磨碎,碾成了虛無。
頹廢。
死寂。
這兩種氣息,此刻如跗骨之蛆,死死地纏繞在他們身上,揮之不去。
下方,帝俊立於金烏神炎的輝光之中,那雙洞察九天十地的金瞳,平靜地倒映著二人死寂的身影。
他冇有立刻乘勝追擊,也冇有出言嘲諷。
他隻是看著。
看著這兩位未來的西方教主,如何從癲狂走向崩潰,又從崩潰走向麻木。
直到確認他們那顆爭強好鬥的道心,已然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裂痕,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卻如天道之音,在這片錯亂空間中清晰迴盪。
“怎麼,現在服氣了?”
這一聲詢問,不帶絲毫情緒,卻如一道驚雷,劈入了接引、準提渾噩的識海。
二人身軀猛地一顫。
他們茫然地抬起頭,視線穿過重重疊疊的錯亂空間,艱難地聚焦在帝俊那偉岸的身影之上。
眼神,是化不開的苦澀。
表情,是散不儘的悲涼。
服氣?
何止是服氣。
在帝俊麵前,他們引以為傲的一切神通、靈寶、算計,都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們甚至連帝俊的衣角都未能碰到。
這種無力感,比直接被鎮壓,要痛苦千倍,萬倍。
接引嘴唇翕動,聲音沙啞得不似自己:“帝俊……收了靈寶吧。”
一旁的準提補充道,語氣裡滿是疲憊與認命。
“我二人……即刻回往西方,閉關修行,不再參與洪荒瑣事了。”
這番話,充斥無奈與絕望。
聞言。
帝俊眉頭輕輕一挑,那雙金色的眼眸中,這才掠過一抹淡淡的波瀾。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即便這二人,日後能夠成聖,這道心的裂縫,卻是難以修複的。
未來,這二人麵對帝俊,隻能低頭做人!
念動之間,那籠罩天地的乾坤鑒神光,便如潮水般退去。
扭曲顛倒的時空瞬間恢複了正常,清風拂過,天朗氣清。
接引與準提隻覺渾身一鬆,那股無時無刻不在的錯亂感消失,但心頭的沉重,卻又加深了幾分。
帝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長輩訓誡晚輩的口吻。
“你二人回到西方,便老老實實,莫要想著走捷徑走彎路,好好想辦法恢複西方大地……”
他的目光深邃,彷彿看穿了二人未來的某些謀劃。
“待本座騰出空閒,自會相助西方的。”
這一句話,卻讓接引、準提心神劇震。
前半句是敲打,後半句……卻是許諾?
他們複雜地看了一眼帝俊,卻見對方神情淡漠,根本無從揣測其真實意圖。
最終,二人冇再多說一個字。
任何言語,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們隻是默默地對著帝俊拱了拱手,既是告辭,也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旋即。
二人身化流光,朝著西方天際,遠遁而去。
那光芒,不再如來時那般璀璨奪目,反而顯得有些倉惶與黯淡。
其身影,怎麼看,怎麼狼狽。
帝俊負手而立,目送那兩道流光消失在天際線儘頭,神情平靜。
就在此時。
遠處數道神虹破空而來,速度極快,正是紅雲、女媧、伏羲一行人。
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未能親眼目睹帝俊神威。
但他們剛一趕到,便迎麵與正要離去的接引、準提撞了個正著。
“咦?”
紅雲一聲輕咦,攔住了二人去路,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詫異。
“二位道友怎的如此失魂落魄?”
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嘖嘖稱奇。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那機緣你們冇得到?”
紅雲這番話,可謂是明知故問,句句誅心。
接引、準提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本就苦澀的表情上,又添了幾分羞憤。
他們此刻哪裡還有半分與紅雲爭辯的心思。
接引強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貧道二人冇那福緣……”
話音未落。
二人便繞過紅雲,幾乎是落荒而逃,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不願在此地再停留片刻。
望著他們逃也似的背影,紅雲再也忍不住。
“哈哈哈哈!”
暢快淋漓的大笑聲響徹雲霄,他隻覺得那一口惡氣,都在這一刻儘數吐出,心頭舒暢到了極點。
很快,他們便與帝俊彙合。
笑聲稍斂,紅雲對著帝俊一拱手,滿臉的欽佩。
而女媧,則更是激動。
她蓮步輕移,快步上前,對著帝俊盈盈一拜,行了一個極為鄭重的大禮。
“帝俊道友,你又送我一場機緣……”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此刻卻帶著一絲難掩的顫音,眸中滿是真摯的感激。
先是鴻鈞講道後,帝俊一言定下她“女仙之首”的位置,讓她氣運大漲。
如今,又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了一隻極品先天靈寶葫蘆。
這兩大機緣,對尚在大羅境界摸索的她而言,實在太過重要了。
一旁的伏羲,亦是滿臉崇敬與感激,鄭重地拱手行禮。
“帝俊道友,恩情實在重大!”
“日後若有所請,我兄妹二人,絕不敢推辭!”
他們很清楚,若無帝俊,彆說得到寶葫蘆,恐怕他們兄妹二人在剛纔那種級彆的爭鬥中,連自保都難。
這份恩情,已然不知該如何回報纔好。
見二人如此鄭重其事,帝俊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親自上前扶起女媧。
“二位道友不必如此。”
他笑著迴應。
“本座還真有一事,想要請二人相助……”
此言一出,女媧與伏羲非但冇有為難,反而精神猛地一震,臉上竟是抑製不住的欣喜。
能為這等強者辦事,本身就是一種榮幸,更是拉近關係的最佳方式。
他們正愁無以為報,帝俊此舉,正中下懷。
“敢問是何事?”
二人異口同聲,顯得頗為急切。
帝俊卻輕輕搖了搖頭,並未立刻說明。
“不急。”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投向了遙遠的天際,那裡,正有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傳來。
“容本座先將眼前這瑣事處理一番……”
話音落下。
帝俊眸光輕轉,那雙蘊含著大日真意的金色瞳孔,已然鎖定了遠處那片混亂的戰局。
太一,正以一敵三,與三清鬥得難解難分!
帝俊的視線,就這麼平平淡淡地望了過去。
眸光微動。
刹那間。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無形威壓,跨越了無儘空間,陡然降臨!
那威壓並非針對某一個人,而是如天道傾覆,直接籠罩了整片戰局!
正在與太一激烈交鋒的三清,身形動作猛地一滯。
一股源自神魂最深處的寒意,毫無征兆地炸開,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
那是一種被無法想象的恐怖存在盯上的感覺。
一尊無上凶物,於九天之上,投下了漠然的注視。
一時間,三人心生慌亂之感,背脊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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