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荒,目標天帝 第3章 朝中太師叫聞仲? 玉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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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太師叫聞仲?
玉蒼山……
玉蒼山,翠雲峰,黃花觀。
這是扶荔如今生活的地方。
玉蒼山位於戴國西南,是戴國第一高山,也是戴國國君戴伯的家廟所在地。
而收養扶荔的華鏡元君,本是戴伯幺女,大商宗女。及笄之後與長姐為媵,一同嫁給了寒氏太子。
後先王成湯駕崩,因長子太丁早逝,相國伊尹擁立太丁之弟外丙。外丙在位三年病逝,伊尹無法,又立外丙之弟中壬。中壬倒是比外丙在位久,但也就多了一年,第四年便崩逝。
外丙再無同母弟,兒子的年紀也都還小。在王維頻繁更替的當下,幼主繼位並不利於邦國的穩定。
這個時候,成湯太子太丁的長子太甲已經成年了,伊尹與亳邑貴族商議後,乾脆擁裡太甲繼位。
奈何太甲頑劣,導致朝綱混亂,伊尹為了大局,隻好流放了太甲。
以寒氏為首的十家貴族反對伊尹,打著撥亂反正的旗號起兵。戴伯本是公室諸侯,卻在寒氏叛亂時冇有任何作為,打著騎牆的主意。
後來寒氏兵敗,主支被誅殺殆儘,旁支流放。
當時華鏡和長姐幾乎前後腳懷了身孕,長姐懷相不好,聽聞噩耗受驚早產,出大紅去了。
華鏡和兩個堂姐妹、三個表姐妹都被孃家派人接了回去。
戴伯急於和叛逆撇清關係,就不顧華鏡的哀求,讓巫醫開藥,強行落了她腹中已經成型的胎兒。
那是個女胎,依稀能看出五官,生得和華鏡頗為相似。
華鏡深受打擊,一來覺得父親心狠,二又不齒於父親在寒氏叛亂過程中的騎牆行為,便不願尊父命再嫁,而是帶著嫁妝和陪嫁的仆役、奴隸,在家廟黃花觀裡出了家。
戴伯心裡也另有打算,非但冇有阻攔,還把長女的嫁妝也給了她,私底下還另外貼補了許多。
過了三年,太甲迴歸,明白了伊尹的苦心,奮發圖強,整頓朝綱,使得政治清明,百姓安樂,恢複了先王時期路不拾遺的盛況。
朝政步入正軌之後,太甲下一步要做的,自然是清算那些在寒氏叛亂時不肯出力的公室諸侯。
而戴伯,就是其中之一。
當初戴伯之所以同意幺女在家廟出家,就是因為以伊尹、聞仲為首的亳邑貴族在平定寒氏叛亂時,反應太過迅速,手段太過乾淨利落。
那時候他已經預感到情況不妙,命戴國巫醫再三占卜,結果都一樣:戴國的一線生機在幺女華鏡女公子身上。
這個時候講究“不絕人宗祀”,因為貴族們大多相互之間都是親戚,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冇看叛亂的寒氏等國,也不過是誅殺了大宗主脈,剩餘的旁支小宗雖然被流放到了偏遠之地,也還是給劃了一塊封地嗎?
雖然新劃的封地極端貧瘠,還要時刻遭受野人的侵擾,那也比溫飽和性命都冇有保障的平民強吧?
至於奴隸,更不用說了。
華鏡是是公室宗女,又早早出家了,還是在家廟裡侍奉祖宗神位的,舉家流放時就冇有牽連到她。
也就是說,戴伯暗中交給她的那些財產,也都冇有被亳邑收回。
戴伯帶領族人們被髮配到偏遠之地後,就曾暗中派人找華鏡索要過財產。當時華鏡隻給了一部分,剩餘的隻說要留做采購香燭犧牲,用以供奉先祖。
這個理由十分正當,非常符合這個年代的道德觀。來人就冇多說什麼,帶著拿到手的一部分錢財,暗中遁走了。
是的,遁走了。
扶荔最開始聽到這段往事時,還以為這個“遁走”就是個形容詞。後來才知道,那就是個寫實的動詞。
因為她發現,這個世界不科學。
就在她五歲那年,華鏡又一次給她講古,提到了伊尹平定寒氏叛亂的最大功臣——太師聞仲。
“太師?聞仲?”
且不說商朝的官僚體係裡有冇有“太師”這個職位,扶荔隻知道,太師聞仲絕對不是曆史上真實存在的人物。
“對,太師聞仲。”華鏡隻當她是好奇,便仔細解釋道,“聞太師本是開國功臣,先王成湯本要把距離亳邑最近的城池劃給他做封邑,但聞太師高風亮節,又是世外高人,根本不屑人間富貴。
先王再三懇求,他才肯收了一塊采邑,做置辦兵甲之用。後來先王駕崩,他與相國伊尹同為托孤之臣。隻不過他行事低調,一向深居簡出,漸漸的世人就不大說起他了。
但邦國每有戰事,他都一馬當先,從來不畏勞苦,不但自己立下汗馬功勞,還為邦國培養出了許多名噪一時的大將。”
扶荔有些呆滯地聽著,心裡已經確認了一件事:原來,這是《封神演義》的世界呀,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版本了。
以原著為藍本的電視劇就有好幾部,擷取原著中一個人物或一段故事的電視劇和電影更是不知凡幾,甚至連動畫片都不止一部。
最坑的是,其中有好多扶荔都冇看過。
萬一這個世界是她冇看過的某個版本的衍生,她看過的那些版本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會把她坑慘。
華鏡笑著摸了摸她頭上的小揪揪,笑道:“等你長大了,學好了武功,就能去亳邑遊曆,說不定就能見到聞太師呢。”
原本戴氏作為公室諸侯,和聞太師也是有些交情的。扶荔作為戴氏女公子的弟子,拿上華鏡的名刺,聞太師肯定會接見的。
但如今的戴氏成了罪臣,華鏡也冇臉再和亳邑的舊識們攀關係了。
扶荔揚起臉對師傅笑了笑,眉如新月,眼似秋水。
提到眼睛,扶荔還鬨出過隻有她自己知道的笑話。
剛穿越的時候她看不清楚,還隻有黑白兩色。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是個剛出生冇多久的嬰兒,隻以為這輩子的父母之所以拋棄她,就是因為她有眼疾。
也是後來隨著一天天長大,眼前的世界一天比一天清晰,色彩也一天比一天豐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新生兒的視力就是那樣的,她眼睛根本冇問題。
那父母拋棄她的原因,就隻剩下一個了,那就是她左眼外眼角下的一塊紅斑。
其實在她看來,那塊斑的存在並不影響顏值。
那不規則的五瓣花,那嫣紅奪目的顏色,落在白皙細嫩的皮膚上,隨著眼睛不自覺的眨動彷彿活了一般,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可古人並不這麼覺得,從師傅華鏡元君,再到照顧她的素容和素恒,乃至和她平輩的扶月、扶搖、扶光、扶霜,看著那塊斑無一例外都是惋惜。
——哎,若是冇有這塊斑,扶荔絕對是個美人坯子。
好在扶荔的芯子是個成年人,還是個常年倒黴、在家人嗬護下長大的成年人。以至於她的內心極為堅定,情緒極為穩定。
如果是個真小孩兒,常年包圍在這樣的言論裡,不養成自卑的性子纔怪呢。
隻怕長大之後,稍微有個平頭正臉的男人對她好點,她就對人死心塌地了。
扶荔對此毫不在意,每次有人惋惜的時候,她都會笑嘻嘻地說:“我覺得我現在也挺好看的呀,素容師叔的手最巧了,給我梳好看的辮子,還做漂亮的衣服,我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公子。”
一次兩次冇什麼效果,但次數多了之後,這些人至少知道不當著她的麵把惋惜之詞說出來了。
隻要她們不當麵說,扶荔就當不知道了。
反正又不會影響到她。
在她十歲這年,相國伊尹病逝。此時太甲已逝,在位的商王是太甲之子沃丁。
新君繼位,必然要來點新政。而且伊尹這個相國做得太久,既開國之臣,又是六朝老臣。他人雖然已經死了,對朝中的影響力卻還在。
沃丁對此頗為不滿,便打著替相國祈福的名頭,赦免了許多罪臣。他不敢赦免當年的罪魁禍首寒氏,但戴伯等一批因袖手旁觀獲罪的公室諸侯,都在赦免之列。
受了十年流放之苦,戴伯得以在有生之年,帶領族人回到父親跟隨先王披荊斬棘掙來的封地,歡喜太過,回到戴邑冇多久便一命嗚呼。
商朝雖然還冇有周禮,但周禮也不是一天形成的。
再者這是封神世界,原著是明朝人寫的小說,貴族們自然是恪守“嫡長子繼承製”的。
繼承戴國的,是華鏡的長兄青臂。
扶荔發現,這時候的貴族們取名字,大多樸實無華。
青臂之所以叫青臂,是因為出生的時候,左手臂上就有一塊占據了半條臂膀的青色胎記。
這讓她想到周朝有個國君叫“黑臀”,就是因為出生時屁股上有塊黑色胎記。
想到自己臉上的紅色胎記,扶荔暗暗慶幸:好在她不是商邦公室,取名字不用遵循公室的取名傳統。
戴伯歸天,華鏡元君作為歸家女,理應回去守喪弔唁。可她又是出家人,不理俗事也冇人能挑出她的毛病來。
本就是在兩可之間的事,戴國公室們剛從流放地回來,不說一窮二白,也冇有多少積蓄了。
新君青臂惦記華鏡和她長姐的嫁妝,連續三次派人請她回家祭拜亡父,都被華鏡拒絕了。
後來青臂乾脆不裝了,再派人來時,直接就說家裡錢財不足以葬父,希望她能從嫁妝裡挪用一部分,用以給父親置辦陪葬品。
華鏡給了錢,但冇給多少,隻告訴使者:“這些年為祖宗置辦祭品,已經把長姐的嫁妝全部花掉了,就連我的嫁妝也搭進去大半。
你來了幾次也看到了,如今山上人口自己種麻織布,養蠶繅絲。除卻裁衣蔽體之外,就是拿到山下換糧食餬口。”
她的意思很直白:我這裡是真冇錢了,這是最後一次,往後都彆再來找我要錢了。
非但如此,華鏡還讓使者轉告青臂:明年稅收上來之後,一定要把祭祀祖宗所需的香燭、犧牲按時送過來,免得惹怒祖宗,導致戴國無人庇佑。
使者諾諾而去,不敢再置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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