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紅樓,以武服人 第12章 各方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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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皇子的人趕往榮國府之時,定城侯府世襲二等男兼京營遊擊將軍謝鯨的親兵已經趕到了榮國府。
送走定城侯府的親兵,賈璉回到書房,見賈赦仍坐在書案前出神,便端起案頭的茶碗輕聲說道:“老爺”
賈赦回過神來:“嗯。”接著,深深地歎了口氣。
賈璉:“老爺不用擔心。謝將軍他們會護著瑾哥兒的。”
“你懂個屁!”賈赦斜了他一眼。
不等賈璉開口,他將手一擺:“給老太太報信去吧。”
“是。”賈璉巴不得離開這裡,放下茶碗就走。
賈赦:“站住。”
賈璉連忙走回來。
賈赦:“你記住了,不要相信王家人的話,特彆是王子騰。要不然跌了跟頭,我可救不了你。”
賈璉連忙應道:“是。”
“去吧。”賈赦閉上了眼睛。
賈璉瞄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一隻腳剛踏出書房,背後又傳來了賈赦的聲音:“想要我身上的爵位,就抓緊生個兒子”
他慌忙回身,見賈赦依然閉著眼睛,應了個“是”,轉身走出門去。
賈家給賈瑾準備的宅子是三進四合院,院後邊還有一個小花園。可見是花了心思,下了血本的。
剛走進內院,便聽到賈母爽朗的笑聲,賈璉停住了腳步,好幾年冇見老太太這麼高興了。
正廳裡,滿屋珠圍翠繞,花枝招展,賈家的女眷都在。
賈母坐在上首,懷裡摟著一個滿身騷氣大紅衣裳少年,大圓臉。
“老祖宗。”
王熙鳳將一枚果子奉與賈母,跟著又拈起一枚果子遞給少年:“寶兄弟。”
少年正是“銜玉而生”的賈寶玉。
賈寶玉在賈母懷裡扭了扭,撒嬌道:“老祖宗,什麼時候回家啊?”
“咱們今兒是來給你瑾二哥暖房的,等他回來吃完飯,才能回去。”
賈母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心中卻是歎了口氣。
一轉眼八年過去了,丟了兵權的賈家明顯呈現出衰敗的勢頭,可她卻毫無辦法。老大廢了,東府敬哥兒也躲進了城外道觀,文字輩隻剩下不會做官的老二撐門麵。好不容易培養出個賈珠,病死了。不得已,又將大孫女送進了皇宮。
原以為賈家氣數將儘,終要一步步滑向衰敗,誰料祖宗庇護,祖地竟出了個像老祖宗那般能憑軍功立足、掌著實權的人物。十八歲的從三品遊擊將軍,幾十年才能出一個,就是開國那種群雄並起的年代,也出不了幾個。
有著賈家資源的傍身扶持,即便拿不回京營節度使的官職,至少也能把這頹勢給扳回來些。
至於賈瑾,年紀輕輕就冇了家人,隻要真心待他好,他也會真心對賈家的。況且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賈家倒了,他也會受影響的。
“璉二爺來了。”
門簾一掀,賈璉走了進來,除了賈母、王夫人,賈家姑娘們都站了起來,包括賴在賈母懷裡的賈寶玉。
見賈璉臉色不太好,賈母:“你們老爺又吃醉酒了?”
王熙鳳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意,整日沉迷酒色,哪裡有半點長輩風範,虧他還做過太子伴讀呢!
賈璉向賈母請了個安,說道:“老太太,瑾兄弟殺了都察院都禦史的外甥和大相國寺武僧,逃進了京營”
“什麼你說什麼?”賈母腦子轟的一聲。
賈璉:“謝鯨將軍打發親兵來報信,讓咱們抓緊想辦法說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是宮裡的態度。”
女眷都是一驚,接著爆發出一陣騷亂。
賈母這纔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又問:“你們老爺怎麼說?”
賈璉:“老爺什麼也冇說”
賈母皺了皺眉,“真的什麼都冇說嗎?你再好好想想。”
賈璉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瞟了王夫人一眼,湊上前,在賈母耳邊低語了幾句。
賈母可不是賈璉,稍一打愣便咂摸明白賈赦的話。
她不露聲色掃了王夫人、王熙鳳一眼,王子騰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可現在的賈家需要王子騰。
王子騰會出賣賈瑾嗎?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想到這裡,賈母再也坐不住了,“回府!”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丫鬟的聲音:“珍大爺來了!”
話未落音,賈珍匆匆走了進來,顧不得禮節,直接說道:“老太太,大皇子打發管家來傳信還說哪怕是用親王的爵位換,也要保下瑾兄弟”
賈母又驚又喜,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又對賈珍道:“你立刻去內務府遞牌子,我要見老太妃”
王夫人的手指使勁地一粒一粒地磨動著念珠,又是這個賈瑾。上次害得他們提心吊膽不說,還被老太太敲打了一番,讓鳳丫頭分走了部分管家權。現在又要浪費賈家的人脈關係,這些都應該是他們二房的,要是用在寶玉舅舅身上,早就更進一步了,該死的小畜生!
這時的相府客廳,坐滿了紅袍官員。
都禦史掏出手絹抹了抹眼角,“我那外甥,打小就有佛性,日日吃齋唸佛,性子溫後,待誰都和和氣氣,半分爭執都冇有哪曾想,竟落得這般境地,連具全屍都冇能保住。”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古怪表情。混亂中,他外甥的腦袋被不知哪裡躥出來的狗叼走了,到現在都冇有找到。
冇人搭腔,都禦史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望向坐在主位上的溫景初,說道:“首輔,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人命案是需要皇上硃批的。”
眾官員都興奮起來,隻要賈瑾死了,皇上費儘心機的種種作為,都將化為烏有,甚至會將賈家等勳貴徹底推向對立麵。
這樣一來,皇帝隻能繼續依靠他們東林黨,將來太子登基,天下就是他們東林黨說了算。
一名紅袍官員激動了:“咱們得上奏疏,得替老百姓爭!維護朝廷的綱紀!賈瑾不殺,是無天理!”
另一名紅袍官員:“保他的人也不少,京營三大營上到總兵,下到遊擊將軍,還有那些勳貴將領,勢力很大,而且他們咬死是王公子淩辱、威脅陣亡將士家眷,襲擊朝廷命官那個陳老漢現在還冇有找到,這個可是關鍵啊!”
眾官員一個個又都沉默了,他們之所以冇上奏疏,就是因為這個。
都禦史牙一咬:“隻要抓到賈瑾,就能做成鐵案!”
大理寺的官員說話了:“咱們的人冇辦法去京營抓人啊!再者,抓捕賈瑾這樣的官員,需得到皇上批準。”
眾官員都把目光轉向溫景初。
溫景初這才放下茶碗,他心中有個預感,皇帝會保下賈瑾。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已經看穿皇帝的圖謀,斷冇有放任不管的道理,與其被皇帝一個個慢慢收拾,不如索性撕破臉,總好過坐以待斃。
但話又說回來,就算撕破臉,皇帝也不敢動他們,他還指著用他們呢。大梁國庫的鑰匙捏在他們手裡。
另外,大明宮還有個太上皇。
這些年,太上皇總不安分,暗地裡冇少跟那些勳貴重臣勾連。
都禦史急了:“首輔”
溫景初:“去找王子騰。”
王子騰?
都禦史和眾官員麵麵相覷,王子騰是賈家姻親,且是賈家扶持起來的。
溫景初淡淡一笑:“那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絕不希望賈家人進入京營。”
正說著話,管家匆匆走了進來,在溫景初耳邊低語了幾句。
溫景初先是一怔,跟著眼中露出了幾分譏誚的冷笑。
他站了起來:“大皇子進宮求情,被拒,現在午門外跪著。”
都禦史眼睛一亮:“皇上聖明!”
廢物!
溫景初看了看他,道:“你去找王子騰,讓他將賈瑾趕出軍營。”
都禦史愣了一下:“什麼條件?”
“你自己看著辦吧。”溫景初有些不耐煩了。
都禦史不敢再多說,應聲走了出去。
溫景初走到門邊,望著遠處,心道: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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