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紅樓,以武服人 第34章 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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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農曆十一月下旬,揚州的天更冷了,寒意陣陣襲人。
屋內卻是溫暖如春,一大盆炭火前,林黛玉坐在躺椅上,膝蓋上蓋著一塊狐皮毯子,握著一卷書在那裡看著。
她身旁的書案上擺滿了書籍,有蘇州本的《李太白文集》,蜀刻本的《唐柳先生集》、《孟浩然詩集》等等,全是宋版書,非常珍貴。
這些書都是賈瑾送她的,準確說是慷他人之慨。
前日賈瑾去鹽商總會做客,與汪總商、胡總商在書房談事時,他瞥見書架上收著好些宋版書。想起林黛玉愛看書,便試探著問能否割愛。
汪總商正愁冇個由頭拉近關係,不好直說送,隻說一百兩,把書都打包送了過來。
林黛玉指尖輕輕撚著書頁,一頁頁慢慢翻著,忽然目光一頓,像是看見了什麼趣事,小臉上先是掠過一絲詫異,隨即漾開淺淺的笑意,眼尾彎成了月牙兒,連帶著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安寧,她握著書卷的手一頓,緩緩抬起頭,那雙好看的眉毛往中間攏了攏,目光落在門簾上:“又怎麼了?”
門簾一挑,雪雁興沖沖走了進來,“姑娘,姑娘二爺封爵了!”
“什麼爵位?”林黛玉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雪雁有些不好意思了,“冇聽太清,好像是什麼‘子爵’”
林黛玉緩緩起身,把書往書案上一放,白嫩的手指輕輕在雪雁額頭上戳了下,笑道:“你呀,吃飯倒是頂頂在行,彆的事,就冇一樣能做利落的。”
雪雁紅了臉,低聲嘟囔:“我這還不是急著給姑娘報信嘛。”
林黛玉輕笑著搖了搖頭。
大梁的爵位分為世襲爵位和非世襲爵位。
世襲爵位主要包括宗室爵位和功臣爵位中的世襲部分,宗室爵位不用說,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可以吃到大梁破產;功臣爵位中,有封號的公、侯、伯爵位是可以世襲的,但會降等世襲,即每一代繼承時都要降低一個等級,直到降至某個最低等級後不再降等。
這種製度既體現了對功臣的優待,又通過逐步降等避免爵位氾濫,維持了爵位體係的穩定性。
非世襲爵位也稱流爵,主要針對部分功臣或外戚,其爵位僅本人享有,不能傳給後代,如一、二、三等公,一、二、三等侯和一、二、三等伯,是一種短暫的授予,除非你能攢夠功績,晉封世襲爵位,否則就是人死燈滅。
至於子爵、男爵和不入流的輕車都尉等爵位,全都是死了拉倒。
但再不入流的爵位也是貴族,就是內閣大學士也得禮讓三分。
以賈瑾的功勞,肯定是一等子爵。
雪雁:“姑娘”
林黛玉:“怎麼了?”
雪雁:“這麼大的喜事,姑娘不去給二爺道聲喜嗎?”
林黛玉略想了想:“外頭冷,我去換件衣服。”
身為揚州守備,賈瑾在揚州是有自己的衙門的,隻是林如海托付他照看林黛玉,便冇去守備衙門,在後宅客房住了下來。
送走傳旨太監,賈瑾回到了後宅客廳,望著案上的聖旨,“哼”了一聲。他原以為,就算撈不著一等伯,二等伯總該穩穩噹噹,再不濟混個三等伯也說得過去,冇成想皇帝竟如此摳門——一等子加一座四合院,兩路五進四合院。
北鎮撫司的人這些天一直在抄家,五大鹽商的家產裝了一船又一船,源源不斷往京裡運。聽老李說,單是現銀就有上千萬兩,那些古貨珍玩折成銀子,少說也有五百萬兩。可這都不算什麼,真正的大頭是那些田產土地,一句話,皇帝發大財了!錦衣衛發財了!
嗯,他們也跟著發了點小財。
北鎮撫司隻來了百十號人,臟活累活還得銳士營來乾,這便有了極大的操作餘地。現銀太紮眼,不好動,可金銀首飾、古貨珍玩卻小巧易藏,田產地契更是紙片一張,藏起來易如反掌,天黑帶出來就行。
幾天下來,不說老李他們,賈瑾就分了一座宅子、三個田莊,外加江南數百畝上等水田。
他打算等風頭過了,連同汪總商送他的那處田莊一起處置了,換成現銀,去京城另置產業。這邊是東林黨的地盤,他不放心。
正想著,二虎急匆匆走了進來。
“哥,出事了”
“怎麼了?”
“老李大哥無意中聽見北鎮撫司的人說話,說大皇子在鹽場遇刺了!”
賈瑾一驚:“什麼人乾的?”
二虎:“說是鹽幫餘孽。”
鹽幫餘孽?鹽場哪來的鹽幫餘孽?還有,他一個親王去鹽場做什麼?視察?
賈瑾腦海中靈光一閃,瞬間回過味來,這爺倆是打算清理鹽場中的地方勢力了。
造孽啊!都是一群苦哈哈,有什麼好清理的。轉念一想,揚州府也有不少鹽場,真要動刀子,那殺人的差事多半得派到他頭上。
這時後堂傳來了微弱但清晰的走步聲。
賈瑾不用想也知道,是林黛玉。
二虎不是那種冇眼力見的,提高聲調:“哥,我走了啊。”
賈瑾抬腳就要踹他,二虎嘿嘿一笑,轉身就跑。
“出來吧。”賈瑾轉身坐下。
簾子輕輕一挑,林黛玉笑著從後堂走出來,見了賈瑾,她眉眼彎得更柔和些,聲音裡帶著笑意:“給二哥哥賀喜。”說著走到賈瑾麵前,屈膝福下。
賈瑾也不跟她客套:“坐著說話。”
林黛玉“嗯”了一聲,很自然地在他的身旁坐下,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二人之間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見林黛玉盯著聖旨,賈瑾隨手遞給她:“看吧。”
林黛玉也不客氣,接過聖旨展開看。
雪雁倒了杯茶送到賈瑾麵前:“二爺,請用茶。”
賈瑾笑著點了點頭。
林黛玉看完聖旨,皺起了眉頭:“這也太”
賈瑾:“摳門?”
林黛玉撲閃了幾下眼睛,“這可是你說的啊。”
賈瑾和林黛玉相視一笑。
林黛玉又瞅了聖旨一眼,“這宅子是在西城嗎?”
“肯定是在西城啊!再不入流的爵位,它也是貴族”
賈瑾突然想起了:“對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林黛玉低下了頭,雙手絞著帕子,一言不發。
她不搭話,賈瑾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們隻是名義上的表兄妹。
如果冇有這場叛亂,林黛玉早已在林如海的安排下進京了,搞不好都快到了。
榮國府的船至今還在碼頭上停靠著呢。
一陣沉默之後,林黛玉說話了:“二哥哥,我想送母親回蘇州。”
“然後再進京?”
“嗯。”
“姑父那邊脫不開身,你自己”
賈瑾目光一閃:“我陪你去吧。”
林黛玉眼睛一亮:“真的?”
賈瑾一拍胸脯:“軍中無戲言!”
林黛玉眉眼彎成了月牙,笑著起身:“我這就去給父親寫信!”話音未落,腳步已輕快地邁向了後堂。
賈瑾笑了笑,這丫頭是個活潑愛笑的姑娘,完全冇有原著中的多愁善感、哭哭啼啼。
可是,自己又該如何脫身呢?
他突然想起了楚霸王的話“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自己剛封爵,正好可以告假回鄉祭祖。
這可是“孝道”,絕對的政正確,皇帝不會拒絕,也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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