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遊神_見鬼起乩增損二將 第308章 既入邪道,何必求饒!
「轟隆隆隆———」
天空之上,萬雷奔騰。
在那白霧彌漫中,一個渾身纏繞著雷芒的身影,若隱若現不斷映出。
好在原本圍著看熱鬨的觀眾們,都已是紛紛離去。
不然的話,看到眼前的這種情況,絕對會被驚得說不出半句話。
此刻。
張道一就好似人型的導電體,已然將五雷天心訣激發到極限。
手中握持法劍,完全不顧那白霧中的梵語呢喃,法劍橫拉揮出,周身逸散的雷芒炸起。
那九天的雷霆霹靂,更是隨之迅猛落下。
「轟!」
「轟!」
「轟!!」
「」
一連串天雷,朝著整個白霧彌漫之地劈落,帶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當前正在用剝皮刀分割黑狗皮肉的英氣女子,看到這宛如天劫般落下的雷霆霹靂,臉上也是露出一抹驚歎。
前幾年,在這閩地,便見過一位才十多歲的小道長手持金鞭,凶猛三下打散惡鬼將軍魂魄。
今日。
又見到一名年紀亦不算大的道長,手持法劍,便可喚來這般天雷。
果然,就跟曾經師父所說的一樣。
不論他們這種縫屍匠、撈屍人、賒刀人,學成之後能有多大本事,終究是沒辦法跟正統道門相提並論。
要論殺妖滅鬼,或許他們也有些特殊的祖傳法子。
但絕對是沒辦法像道門這般,體內法力道行激蕩,隨手便可喚來天雷滅邪。
將心中驚駭壓下。
英氣女子也不再注意那台上情況,開始專心分割起黑狗的皮肉。
有這般厲害的小道長在。
那個把戲門的邪人肯定逃不掉,屆時自是能問出自家師兄的下落,將那違背祖訓的蠢貨揪出來。
數秒後。
迅猛劈落的天雷,終於是告一段落了。
那由佛像碎裂所形成的白霧,被狂暴的雷霆罡氣震碎,還將這搭好的台子打到木片橫飛碎裂。
而在台子的後方。
那個把戲門的男人,一隻腿明顯是被天雷炸到了,皮肉燒焦,血肉模糊,褲腿更是隻剩下半截不到。
本想藉助佛像炸出的白霧,趁機逃走的男人,現在倚靠在台子旁,臉上皆是痛苦和猙獰,因小腿的疼痛不斷發出嘶吼聲。
看了眼正在痛苦嘶吼的瘦小男人。
張道一將握持的法劍收起,麵無表情朝著那破損的台子走去。
似乎感受到蓬勃罡氣襲來,正在慘叫的瘦小男人,立刻停下哀嚎聲,盯著走來的張道一,怨毒道。
「你這狗道士。」
「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用道法傷我,傷無辜之人,難道就不怕半點後果,不怕陽間法官的審判嗎?難道就不怕被關進牢裡嗎?」
「本天師會有什麼後果,何需你這邪人多說。」張道一神色冷冽,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懼怕,繼續道。
「這天雷為法雷,能夠引動天地報應,專打精怪鬼祟,不正陰毒邪異之輩。」
「若是心懷正氣之人,這法雷非但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反而能讓其體內陽氣更盛,往後數月陰邪不入體,更無懼妖怪鬼祟侵擾。」
「既然這天雷你受不住,自是一身的因果報應,早就行惡不知多少,無需再談什麼無辜,一切咎由自取。」
「來,說吧。」
「究竟是何人,哪個邪道所行的造畜之事,還將那娃子交付給你,用來宣揚這邪佛邪教。」
「嗬,嗬嗬。」聽到張道一的話語,那一隻小腿炸開,根本逃不了的瘦小男人,忽然間嗤笑起來。
三秒後。
他的眼神猛然略微,更是從口袋中又掏出一個佛像,瞪大眼睛無比怨毒的怒吼道。
「我以此身此魂此魄獻於未來。」
「隻求,往後未來佛祖登臨之時,將你這狗道打落阿鼻地獄,淪落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隨著這怒吼落下。
這個瘦小男人便立刻捏爆佛像。
「砰———」
那好似玻璃碎裂般的聲音響起,瘦小男人的雙眼頓時失去焦距,瞳孔更是立刻渙散渾濁。
體內的三魂七魄,竟是在刹那崩碎,不知又被引去了何地。
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地方隨著佛像被捏爆碎開,一大堆詭異粉末,竟是從那佛像湧現出,覆蓋到男人的身上。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明火。
這些粉末僅僅隻是沾染身上,便開始騰起無比猛烈的火焰,將整個男人的屍體覆蓋。
看到這一幕。
張道一不由得愣了下,明顯是有些意外。
從剛剛瘦小男人的狀態來看,他原以為僅僅隻是邪佛的信徒罷了,多半僅是心智被迷惑了。
但現在這情況卻是表明瞭。
這根本就不僅是單純的被迷惑,極有可能是被那所謂的未來佛洗腦,分不清所謂的是非對錯。
若非如此的話。
又怎會甘願魂飛魄散,隻為了不說出有關於那所謂未來佛的訊息。
就在此時。
「嘭!」
「嘭!」
「嘭!!」
「」
一道道清脆如鞭炮爆裂的聲音響起。
張道一朝著旁邊看去。
那原本落在台上的一大堆佛像,竟是跟著爆裂炸開,由此變成了一股股的陰氣散去。
很明顯。
從這種情況,便可以無比確定那所謂的未來佛,當前還不想被抓到把柄,並不想被這麼快的挖出來。
看向燃著大火的男人屍體。
這火焰顯得極其妖異,燃燒的更是無比猛烈,連帶著讓周圍空氣都充斥著一股灼熱。
短短不到十秒鐘。
瘦小男人的屍首,竟是就快被燒的一乾二淨,就連骨頭都被燒掉,化為青煙沒剩下任何一點灰燼。
眼看著一個人被燒化殆儘。
張道一緩緩撥出一口濁氣,眸中帶著幾分凝重和擔憂。
現在這瘦小男人死了,要想再找出那幕後那罪孽深重、將人變畜的邪人多半是沒那麼簡單了。
最關鍵的是除了那懂得造畜的邪人,現在又挖出了一個詭異的未來佛。
而且,單從剛剛瘦小男人的自儘行為來看,這所謂未來教多半是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張道一再度看了眼地上越來越暗淡的火焰,隨即偏過腦袋不再注意,看向徐四娘等人的方向。
剛轉頭。
張道一就看到了那位穿著越野裝的英氣女子,正握持著一把小刀,給那變為黑狗的娃子,小心翼翼的分割著皮肉。
當前已經分割了大半,能夠依稀看出那在黑狗皮下的娃子模樣,隻不過渾身血肉模糊,顯得格外可怖。
這讓張道一有些疑惑。
因為,造畜手段極為陰毒,也有一定的門檻,絕不是尋常人能學會的特殊技藝。
可眼前這個女子卻好似極為熟練,那握著剝皮刀的手,竟是沒有半點顫抖,格外穩定。
分割的皮肉雖然看似血肉模糊,但明顯沒傷到那可憐的娃子,皮肉的厚度也很均勻。
單看這種情況,若沒一定數量的練習,絕對是無法做到這麼熟練。
似乎察覺到張道一的目光,正在分割著皮肉的英氣女子,頭也不抬的緩聲道。
「這娃子的皮和狗皮粘在一起,要是不抓緊割開,等到血肉相融後,隻會受更大的痛苦。」
「況且,現在早一秒割開,多幾分概率重新為人。」
聽到這番話。
張道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也將心中的疑惑暫且放下,站在旁邊安靜的等候起來。
兩分鐘後。
英氣女子終於是將狗皮從那娃子身上取下,心中稍稍的鬆了口氣。
因為,雖然現在這娃子看的起來血肉模糊,但要真說起來的話,其實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
至少現在皮肉割開的及時,帶來的後遺症必然也會小很多。
而隨著那狗屁取下。
原本被縫在其中的娃子,就彷彿是被解脫了束縛般,低頭看了眼。
發現自己的身上血肉模糊,好似被一層膜包裹著般,立刻便仰頭看向抱著自己的父親,帶著一抹哭腔道。
「爹,我我還是不舒服。」
「感覺有什麼東西裹著我,以後我我還能好嗎?」
這個問題。
趙老三不由得頓了頓,明顯是有些不知怎麼回答。
但剛將剝皮刀收好的英氣女子,則是看了眼那年幼的娃子,無比肯定的回答道。
「能,能好。」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跟以前一樣。」
見到英氣女子這般的有把握。
張道一露出疑惑表情,帶著幾分不解的開口道。
「這位姑娘,你為何是能這般的肯定?」
「而且,從那剛剛的剝開皮肉動作來看,你似乎格外的熟練,這究竟是」
雖然張道一沒有說完。
但英氣女子卻已是聽出了裡麵的意思,隨即輕輕歎了口氣,看向那破損的台子,緩聲道。
「把這娃子跟黑狗縫在一起的人,多半是我的師兄。」
「這是他造下的孽,在有辦法解決的情況下,我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不顧。」
話音落下。
張道一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更是帶著一抹警惕,繼續開口道。
「此話怎講?」
「行這造畜手段的人,是你的師兄?」
英氣女子收好剝皮刀,轉頭看向張道一,開口道。
「我是一名縫屍匠,名字叫做程照雪。」
「十年前,被師父收為關門弟子後,便開始做著縫屍相關的事情。」
「除了我之外,我師父還有另一個更早進門的徒弟,可現在已經墮入邪路,專門做著造畜上彩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剛剛割開這娃子的皮肉,我已經能確定把這好端端的娃子,變成一隻黑狗的人,就是我的師兄。」
「我平日基本不在榕城,這次專門來到這地方,就是為了尋到我師兄的行蹤,替師父除掉這敗壞師門、踏進邪路的畜生。」
聽到這番話。
張道一已是明白為何眼前的女子,剛剛切割皮肉,為何這般熟練。
如果是縫屍匠的身份,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縫和剝。
僅僅隻是在縫屍裡,一個極其小的方麵。
但隻需要會這兩件事,在有點妖異邪法,那就可以造畜了啊。
換句話說。
縫屍匠可以當造畜邪人,但造畜邪人多半卻當不了縫屍匠。
每一位的縫屍匠其實都懂造畜,也遠比尋常懂得造畜的邪人,知曉更多的特殊手藝。
「縫屍匠嗎?」張道一重複一遍這個詞,無比鄭重的詢問道。
「程姑娘,既然你是那造畜邪人的師妹。」
「那我想要問下可有把握,順藤摸瓜,尋到你那隱藏起來的師兄?徹底的瞭解這件事。」
「剛剛那把戲們的邪人,已然是**而死,就連魂魄都斬滅了。」
「但那邪人還活著,就代表即便好不容易救回兩個娃子,這事也沒有了結,僅是治標不治本。」
「隻怕用不了多久,又會有其他娃子遭受毒手,從人變成畜。」
程照雪不由得長歎一聲,看著那已是自行滅掉的火堆,搖了搖頭格外凝重道。
「尋不到。」
「要是有辦法尋到的話,我現在早就把他綁回,讓其一輩子跪在師父墳前贖罪了。」
「何須這般,苦惱的找個不停。」
「唯一知曉的事,就是我那師兄被所謂的未來佛蠱惑,還被賜予了法號,成了那所謂的無淨羅漢。」
「吾師尋了數年,卻是怎麼都尋不到我這師兄,始終沒辦法糾正他那走錯的路。」
「到了最後,隻能鬱鬱而終。」
「但在臨死前,卻告訴我賒刀人幫忙占了一卦,說是今年的榕城,或許是能尋到我的師兄,讓我無論是用什麼辦法,都要找到他。」
「能勸就勸,讓他脫下身上的僧服。」
「要是勸不動,那便直接將他斬掉,免得繼續走在那邪路之上,害死更多無辜的人。」
「當初賒刀人,也給吾師留下了一句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既入邪道,早無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