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遊神_見鬼起乩增損二將 第410章 此番天地,陽間律令,都奈何不了我!
鞭炮聲和鑼鼓聲極為喧囂。
彆說是文甲碼頭,就連周圍的數裡地,都能夠清晰聽到此處的熱鬨。
在海峽中央的一艘老貨輪上。
張國鋒靠在甲板欄杆位置,看著文甲碼頭的方向,見到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表情有些複雜和冷冽。
即便看不太清。
但他卻也能想象的出來,那些信徒香客現在究竟有多麼的歡喜,多麼的開心。
原本這些歡喜和開心,應當出現在他臉上,他應該賺個盆滿缽滿的才對。
這一切,全都怪那該死的媽祖,明明千百年都不出島巡安,偏偏在這次,在他準備掙上一筆錢的時候,給出九連聖杯,要出島見這些信徒香客。
即便再怎麼的愚蠢,張國鋒也能看出來這就是媽祖刻意不讓他賺這些錢。
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而張國鋒就連父母都能殺,即便媽祖娘娘是如何的神通廣大,在他眼中都與常人一般無二。
既然敢阻其賺錢,那就要承擔一定的後果。
至少,這千百年來的第一次出島巡安,絕對是不能那般順利,讓那些信徒香客不花半點錢,就能夠上香供奉。
在張國鋒的眼裡,信徒香客口袋裡的錢,原本該是他的才對。
想到這裡。
張國鋒將身上的衣服一把脫下,後背紋著的五鬼紋身,開始泛起詭異幽黑的微光。
五隻臉上皆縫有銅錢的惡鬼,紛紛從其後背中鑽出。
「差不多了。」
「速去做些動靜出來,讓這些專門來此的信徒香客,都明白」
「媽祖娘娘護不了他們,這所謂的出島巡安,無非就是其斂取香火的方式罷了。」
「等這些信徒香客醒悟,等媽祖沒了信仰,我們便可取而代之。」
「重新立起屬於未來佛的神廟。」
「屆時若要斂財賺錢,自是無人可阻自是能賺儘這些信徒香客,用來供奉神明的錢財。」
張國鋒的這番話。
竟有些說不出的瘋狂,就好似完全不把神明放在心中般。
就在他的身旁,數不清的人臉,竟是忽然又湧現而出,帶著怒意的猙獰咆哮而起。
「你該死,你這種賺黑心錢的惡人,該下地獄啊。」
「害我全家,把我全家都丟進海裡,我要你償命,要你償命。」
「張國鋒,你哪來的膽子啊,竟敢阻撓媽祖娘娘巡安,給你十條命都不夠死。」
「天譴,天譴馬上就快要來了,你逃不過,你這種惡人如今絕對逃不過天譴,會被劈成粉碎。」
「你們這五隻惡鬼也會死,也會死的,膽敢阻攔媽祖娘孃的巡安,這天地饒不了你們,肯定會被天雷劈的灰飛煙滅。」
「」
各種各樣的淒厲鬼嚎聲,在張國鋒的身旁不斷響起。
但從紋身位置出來的五隻惡鬼,卻好似完全不在意般,那雙眼縫著銅錢的惡鬼,更是嗤笑喊道。
「桀桀桀,死,我們可不會死。」
「張國鋒就是天生的壞種,最狡猾的惡人,隻要他還活著,我們就永遠不會死。」
「但一個連自家父母弟兄都能害死的壞種,就連此番天地都收不了,那些神明又能夠如何。」
「等著看,你們這些蠢貨都等著看吧,看下那些信徒香客,往後會如何對我們跪拜不停,供上口袋裡的錢財。」
說完。
這五隻從張國鋒後背爬出的惡鬼,便是立刻悄然隱去,明顯是準備按照這既定的計劃,在這巡安途中製造出一些禍事和騷亂。
看到五隻惡鬼隱去不見。
那些生前被張國鋒害死,因此纏到張國鋒身上的鬼祟,立刻就狂暴的顯現而出,如同往常那般的朝著張國鋒啃咬衝撞而去。
很明顯。
這些被張國鋒用各種方式害死的苦命人,如今是萬般的希望血債血償,以命還命。
但很可惜的是張國鋒胸前的滴血狼頭,正在泛著淡淡的血光,竟是又一次的將所有衝撞都擋下。
他那極其特殊的貪狼命格,再跟胸前的陰陽血狼紋身配合,真當是能夠做到萬邪不侵,萬鬼皆退,就好似超脫三界一般。
張國鋒完全不理會身旁衝襲而來的鬼祟。
僅是平靜的看向文甲碼頭位置,又側頭看了眼肩膀位置,那隱約顯現的部分五鬼紋身,眼中出現一抹狠辣。
不再去看文甲碼頭的方向,也不理會五鬼最後的結果。
張國鋒走進船艙中,將廚房灶台的煤氣罐開啟,還將類似於鐵鉗一樣的物體,放到火中燒灼起來。
在煤氣罐的烈焰中,這個鐵鉗被一點點的燒紅燒透,呈現出暗紅色的狀態,更是帶著前所未有的高溫。
四肢要是不小心觸碰到的話。
多半是會直接燙出一連串的血泡,瞬間變得血肉模糊。
張國鋒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直接冷冽的翻著鐵鉗,繼續進一步的將其燒紅燒透,令其看的都讓人感到心驚。
數分鐘後。
整個鐵鉗從暗紅色變為了亮紅色,明顯是帶著難以想象的高溫。
張國鋒將這鐵鉗夾出,來到貨輪的衛生間背對著鏡子,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雪茄。
竟也不先剪半點,直接按在燒紅的鐵鉗上,用燒灼的高溫強行將雪茄頭燙滅點燃,斜咬著深吸一口。
隨即吐出一大口的煙氣,令整個衛生間都有些煙霧朦朧。
就在這時。
張國鋒側頭看眼鏡子裡的自己,看著後背的那五鬼紋身,猛地把嘴裡的雪茄咬住,更加鐵鉗朝著後背的紋身圖案狠狠按去。
「滋滋滋———」
一陣燒灼皮肉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在衛生間中響起。
同時,還有張國鋒的悶哼聲,整個人眼球都疼的凸起,眸中遍佈著血絲和痛苦。
將鐵鉗移開,那皮肉燒焦的臭味,已然縈繞在張國鋒的鼻尖。
轉身朝鏡子看了眼。
那隻雙眼縫在銅錢的惡鬼,即便原本的顏料早已深入麵板肌肉,但在這鐵鉗燒灼下,竟是徹底消散不見,變得皮肉模糊,遍佈血泡。
看到這一幕。
張國鋒的眸中沒有半點意外,一隻手拿著鐵鉗,一隻手拿著雪茄深吸一口,隨即又用鐵鉗按在了另一隻惡鬼的位置。
「滋滋滋———」
又是一陣瘮人的聲音傳來。
張國鋒依舊痛苦的瞪大眼睛,額頭更是冷汗直冒,但他那拿著鐵鉗的手,卻沒有半點的晃動。
先前那隻惡鬼,其實還有一點忘了說。
那就是張國鋒不止對他人狠,對家人狠,對自己更是無比的狠。
命帶凶星貪狼,自是兇殘狠辣之輩。
數分鐘後。
張國鋒終於是將後背的五鬼紋身,用鐵鉗全部燙滅,給自己留下了整背的血泡,血肉模糊的猙獰模樣。
全身氣力耗儘的坐到地上。
又從口袋中掏出一盒消炎藥,竟也不按照劑量來服,直接倒出一把,足有七八顆的量,往嘴裡大口塞去,乾澀的強行嚥下去。
將救命的消炎藥吃下,感受著後背的清晰痛楚。
張國鋒的臉上露出一抹凶戾表情,朝地麵吐出一口血沫,看了眼被丟在不遠處的鐵鉗,冷笑道。
「嗬,寄生在勞資身上這麼多年,吸了那麼多的財氣,今天終於也是該死個乾淨了。」
「要是還不將你們這貪婪的五鬼鏟除,往後死的多半就是我了」
說完。
張國鋒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好似斷了般,頓時就癱坐在貨輪的衛生間,大口的喘息不停。
那血肉模糊的後背,還在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的眼中,雖然是有著一抹疲憊,還明顯夾雜著幾分痛楚,但更多則是暢快,以及那深藏起來的放鬆。
很明顯。
張國鋒想要將這五鬼從自己身體剔除,已經是想了很久,更是在腦中還設想過了一遍又一遍。
因為,這五鬼萬般的貪婪,從來不知道滿足。
最關鍵的是剛開始都還好,現在越到後麵,那胃口已是越來越大,就連張國鋒都有些頂不住了。
起初。
這五鬼需要財氣來供養己身,張國鋒也受夠了苦日子,所以二者能算是相輔相成。
同時,張國鋒本就狠辣兇殘,對於五鬼所提議的賺錢方式,自是不會去反對半點,甚至還會主動做些更為兇殘的事情。
但這僅是剛起家的時候。
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張國鋒身家也達到了一輩子花不完的程度,雖然賺錢早已是刻在骨子裡,但他卻也越發的開始擔憂一件事了。
那就是天地因果、神明天譴雖然可用命格躲避,可陽間的法官懲戒卻是怎麼都避不開。
由於身家極高,所以張國鋒也認識不少厲害人物。
這幾年來。
那些厲害人物,其實都在暗暗的敲打著他,說著新時代野蠻生長的時間點,基本都已經過去了。
往後要是再做生意的話,肯定是要講究合法合規。
如果生意不合法,那不管是生意多大,又賺多少錢,最後也定是會被清查,最後吃上一顆陽間法官賜的花生米。
凶戾狠辣的張國鋒,平日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卻知這些話是真正的良言規勸,而非專門唬他。
繼續肆無忌憚下來。
天上地下的天譴沒來,陽間的懲戒就會先到。
可讓張國鋒沒想到的是到了後麵,是否要收斂,是否要低調,是否要賺合規的錢財,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紋在他後背的五隻惡鬼,早已是被這十幾年的財氣,喂得無比貪婪,更是看不上那種合法合規,來得慢的小錢。
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何種場合下。
這五隻惡鬼都會忽然從其身後的紋身鑽出,不厭其煩的催促其賺取不合規的錢,撈下特殊的偏門。
張國鋒當然也想賺偏門錢,撈個盆滿缽滿。
但他卻更加惜命,明白陽間法官的一顆花生米,就能讓其人頭落地。
所以,當時代進展的越來越快,法規越發的全麵嚴格後,歪門邪道逐漸走不通。
張國鋒便已經開始設想,究竟要用什麼辦法,將身後的五鬼除掉。
正常驅鬼方式。
肯定是沒有半點用處,吸收了這麼多年的財氣,張國鋒心中清楚這五鬼並非尋常人可以對付的邪物鬼祟。
這段時間來。
一邊繼續趁著法規還未完善,賺這黑心錢,一邊便想著要如何聯係曾經的那位陰陽繡師,想要讓其抹掉後背的紋身。
至於,尋常的紋身師,自是沒辦法將五鬼抓財的紋身改掉。
或者說,還不等他們動這幅紋身,多半就被五隻惡鬼害死,三魂七魄都會被撕碎,被它們吞入腹中。
這次的媽祖誕辰。
張國鋒確實是抱著狠賺一筆的想法,因為輪渡船已是變成他的私人企業了,無論價格調成多少,都不算違規。
利用媽祖娘孃的信仰賺錢,可以說是僅違背天地道德,卻不會違背陽間律令,自是可以大膽的斂財。
但張國鋒卻沒想到原本早已想好的斂財方式,中途竟是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數。
九連聖杯?出島巡安?
要知道。
這可都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作為從小在文甲村長大的人,張國鋒可是清楚那老祖廟可是幾十年沒出聖杯了,就連媽祖娘娘更是從不離島。
現在會有這種結果,僅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自己真當是太過分,多半是將媽祖娘娘給惹惱了,否則以其大慈大悲的性格,又怎麼搭理他這種人。
狡猾的張國鋒,想清楚這一點後,並沒有選擇收斂,反而是更加的變本加厲,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媽祖娘娘,更是引誘那五鬼行惡造孽。
平日裡。
那五鬼都寄居在他後背的紋身中,讓其根本沒有機會,將那幅紋身毀掉,更沒辦法將它們鏟除。
現在用毀掉媽祖信仰的藉口,無疑是能將這五鬼都派出去。
即便無法及時的尋來紋身師,自己用燒紅的鐵鉗,亦是能夠將背後的這幅五鬼紋身毀掉。
隻要紋身一毀。
那五鬼便借不了他的貪狼命格,就如尋常的惡鬼一般,怕這天地所降因果,更懼神明之威。
張國鋒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雙手扶著衛生間的洗漱台,一點點的昂起腦袋,看著鏡子裡臉色慘白,額頭還滿是冷汗的自己。
咧嘴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輕聲自語道。
「嗬嗬嗬既是獨狼,何須成群。」
「今後不隻是此番天地,就連這陽間律令,都將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