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戰錘,是中古聖吉列斯 第九章,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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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1805年的冬末,寒意頑固地盤踞在希爾瓦尼亞的群山與沼澤之間。
艾維娜·馮·鄧肯,這位被選帝侯夫人伊莎貝拉精心“包裝”的繼承人,其善良聰慧的名聲,正悄然在帝國貴族階層中擴散。
然而,這層由伊莎貝拉親手鍍上的光環,並非人人都樂於見到,尤其是在那些將信仰視作權柄與生命線的教會眼中。
要理解教會此時的尷尬與憤懣,便不得不提及帝國目前所處的,被後世史學家稱為“三皇時代”的漫長混亂時期。
通常認為,這一時代始於帝國曆1152年“鼠人殺手”曼瑞爾皇帝遇刺,帝國陷入無主的紛爭,直至帝國曆2304年,尤裡克與西格瑪的雙神選,“虔信者”馬格努斯統一帝國,登上皇位才告終結。
當然,關於其具體起始點尚有爭議,比如帝國曆1547年米登海姆選帝侯自立稱帝,使得帝國首次出現了三位皇帝並立的局麵,也有人認為這纔是三皇時代的真正開端。
但“三皇”之名,並非始終指代著三位具體的皇帝,其更真正的含義,是指代這段長達近九個世紀的歲月裡,帝國中央皇權衰微,各大選帝侯領實質上各自為政、互不統屬的分裂狀態。
之所以冠以“三皇”之稱,不過是因為瑞克領、米登領、塔拉貝克領這三個最強力的選帝侯同時稱帝的時期最為著名和深入人心罷了。
實際上,在這漫長的混亂中,米登領與瑞克領這兩個傳統強權也有沉寂之時,而威森領、塔拉貝克領、艾維領,乃至斯提爾領,都曾憑藉其國力推出過一位強勢的皇帝,試圖號令群雄。
在這個神明真實存在、混沌威脅時刻覬覦的世界,教會的勢力與實際權力龐大到超乎想象。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帝國內絕大多數的伯爵、侯爵,乃至一些選帝侯,在教會龐大的影響力網絡麵前,都需要謹慎行事。
帝國需要教會的力量來安定民心,保護帝國子民的靈魂免受混沌侵蝕,更需要他們訓練的戰鬥牧師、聖騎士等力量,直接投入到對抗各種邪惡勢力的前線。
像西格瑪教會,更是手握一張合法且重量級的選帝侯選票,直接參與決定帝國皇帝的人選。
但也正是因為這關鍵的選票,西格瑪教會在介入選帝侯內部事務時,往往需要格外謹慎,至少要在表麵上維持一種超然、公正的形象,避免過度偏袒某一方而喪失其立身之本的“神聖性”。
希爾瓦尼亞並非帝國最初的古老選帝侯領,其選帝侯權利的合法性在法理上存在一些爭議。
但在如今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冇人在意這點細枝末節。
當年鄧肯家族受封於此,擔任選帝侯時,當時的瑞克皇帝是正式承認過希爾瓦尼亞的選帝侯權利的。
對於如今並立的幾位“皇帝”而言,隻要希爾瓦尼亞的選帝侯願意支援他們,承認其皇位的合法性,他們自然也樂於承認希爾瓦尼亞選票的有效性——多一張選票,就多一分勝算。
正因如此,無論是弗拉德此前強硬驅逐西格瑪信徒,還是後來艾維娜“勸服”僧侶、被外界解讀為“篡改教義”的行為,西格瑪教會高層雖然震怒,卻不好直接公開地進行乾預。
這涉及到一位選帝侯的內部統治和其繼承人的行為,在目前微妙的政治平衡下,貿然插手可能引發不可預料的連鎖反應。
然而,教會也並非全無手段。
處理那座修道院裡的“叛徒”和“異端”,在他們看來,是內部清理的門戶,怎麼處理都合規矩。
尤其是那個帶頭向弗拉德表示臣服、公然曲解教義的老僧侶,更是被視作必須清除的恥辱和毒瘤,他的名字迅速被列入了一份隻有高層才知曉的“必殺名單”。
於是,在訊息傳回教會總部的。
徽章觸手的瞬間,一股灼熱的刺痛感傳來,彷彿握住了燒紅的烙鐵,他的掌心冒起一絲青煙。
但弗裡茨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彷彿那疼痛微不足道。他仔細端詳了一下這枚蘊含著神聖力量的徽章,然後隨手將其丟在了屍體旁邊。
“彼得,該走了。”弗裡茨的聲音恢複了冰冷,“彆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他的催促讓彼得有些不滿,後者嘟囔著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好了,我知道了。”他瞥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又低聲抱怨了一句,“為了給伊莎貝拉的那個小寵物擦屁股,我們兄弟倆已經在這鬼地方蹲守了快四個月了······真是麻煩。”
他的聲音雖低,但顯然瞞不過弗裡茨敏銳的聽覺。
“慎言,彼得!”弗裡茨的語氣驟然嚴厲起來,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警告的光芒,“伊莎貝拉夫人將來會是我們的家主夫人,這是弗拉德大人的意誌。而那個‘寵物’,也是名義上弗拉德大人的繼承人,至少在現階段,她的身份不容置疑。”
他們都心知肚明,伊莎貝拉未來必將被弗拉德轉化為吸血鬼,按照吸血鬼家族的倫理,親自轉化他們的弗拉德是他們的“父親”,而伊莎貝拉則是他們未來的“母親”。
但對於現在的艾維娜,這個活生生的、被伊莎貝拉寵愛的人類女孩,他們內心深處依舊隻將其視為一個暫時的、有些麻煩的“寵物”。
他們接下來的任務,是潛入修道院,悄無聲息地殺死那個對弗拉德統治可能存在隱患的老僧侶,並且要巧妙地嫁禍給西格瑪教會——利用剛剛得到的審判官徽章和其他一些“證據”。
隻有這樣,那些剩下來的、已經表示臣服的僧侶,纔會徹底斷絕與西格瑪教會的聯絡,死心塌地地完全投靠弗拉德,成為他統治希爾瓦尼亞的又一個工具。
這個過程之所以如此麻煩,還要歸功於艾維娜當初那“靈機一動”的處置方式。
若非她開口求情,弗拉德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將所有僧侶扔進礦坑一了百了,哪會有後麵這些波折。
也難怪像彼得這樣的吸血鬼,會對艾維娜這個“始作俑者”頗有微詞。
兩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化的陰影,悄無聲息地滑過夜空,向著山頂那座沉寂的修道院而去。
在透過破窗照射進來的黯淡晨光中,反射著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倖存的僧侶中迅速蔓延。他們顫抖著,看著那枚象征著教會無情審判的徽章,最後一絲對教會的幻想和期待,在這一刻,徹底化為了烏有與深入骨髓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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