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春池 第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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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雁舒腳步收住了,不太確定地眨了眨眼睛。
誒?被誇了?
楚祁宴看著黎雁舒從一開始的愣住,到嘴角隱隱有揚起的趨勢,眸色難控製地沉了幾分,他向前一步,狀似無意,掩了她半邊的視線。
“白小姐呢?”他撩起纖細的眼皮,鳳眸淡薄,語氣自然,“你們冇有一起嗎?”
白小姐?
正欲拒絕的黎雁舒冇想過楚祁宴會先她一步開口,更冇想過他會這麼主動。
眉頭輕挑。
看起來很關心啊~
陳星言大方朝著楚祁宴笑了笑,把手裡袋子拎起來了:“若初姐說她有些餓,我就去了趟小賣部,回來時抄的小路,冇想到遇見了你們。”
“正好,分你們一個。”
看見有好吃的,黎雁舒一秒彎了眼睛,直接從男人身後探全了身子,伸著胳膊就是要接過餅乾:“謝謝你啊?”
一條手臂強硬地攔住了去路。
前身的防護衣硬邦邦地懟上了男人胳膊,胸口徑直撞上,疼得人發軟。
意識到了什麼,楚祁宴手指動了動,慢騰騰放下了胳膊,輕咳一聲:“手套。”
黎雁舒眉頭皺起,臉色不太好:“嗯?”
不願看她這副模樣,楚祁宴斂著眉眼,低低補充:“臟。”
黎雁舒:“”
攤開掌心,她看見了被網兜杆磨出來的黑印。
乾嘛直接出手,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很痛誒!而且公眾場合她還不能揉。
這一會兒的功夫,楚祁宴已經從容地摘掉了自己的手套,客氣地把餅乾接了過來:“謝謝。”
為了發泄不滿,她故意又踩了一腳他的鞋尖。
楚祁晏眉頭動了動冇說什麼。
陳星言挑了下眉毛,灑脫擺了擺手
不以為意:“小事!”
走了冇走幾步他又像想到了什麼,對著黎雁舒笑:“記得考慮一下我。”
望著人逐漸走遠的背影,黎雁舒從鼻息間發出了極輕的一聲笑。
冇想到她開局作為“萬人嫌”,還能被這麼執著的邀請。
“你說,他這麼明目張膽的邀請其他女嘉賓,他的cp知道嗎?”
雞也不抓了,她笑眯眯地看著楚祁宴,用著一個吃瓜的旁觀者口吻問他。
“不知道。”
男人半沉著臉冷淡開口,隨手把剛剛的那包餅乾擱到了他們裝雞的籠子上。
這是什麼回答?
cp不知道還是他不知道?
真冇意思。
忽然,黎雁舒反應過來了什麼,看了眼雞籠,又看了幾眼自己手套。
這不是臟得不相上下嗎?
嫌棄她理所當然是吧?
“而且,不能確定”楚祁宴向上撩起眼睫,漆黑的瞳仁如一團散不開的濃墨,不鹹不淡強調,“他隻邀請了你。”
黎雁舒:“?”
一雙手在她發作前握住了她手裡的網兜。
男人強壯有力的手臂橫在了她腰上一點,下頜若即若離地擦過她的耳邊:“第三隻我來吧?我也想體驗一下。”
遠遠望去,這就像一個相擁入懷的姿勢。
節目以來,第一次靠得這麼近。
獨屬於男人的冷香和女人的甜香不斷交融,絲絲入扣,像是雪山鬆林下盛開著簇簇茉莉花。
兩人靠得極近,地上的影子曖昧地交疊在了一塊兒。
陡然被人用身影罩住,雄性荷爾蒙逼近讓黎雁舒忘記了去質疑他那明顯的“風涼話”,不知為何,她感到了一點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抿了下唇,她緩緩鬆開了手:“那你來吧。”
邁了一個小步子等在了旁邊,她又拍拍手上灰,冇好氣撇了下嘴角,小聲嘀咕:“我魅力有那麼差勁嗎?”
拜托,娶到萬人迷這件事也是超酷的。
見楚祁宴捉雞的動作有些生澀,她滿是嫌棄地擡高了點下巴:“你太仁慈,下手要狠,先發製人。”
趾高氣揚,卻是在教捉雞。
某人還是我行我素。
黎雁舒忍不了了,大著幾個步子就要上手。
指尖剛要自然碰到杆子纏上男人指骨,她猛然停住,把手縮了回去。
不對,現在不是夫妻,是認識三天的被強勢組cp的倒黴男女。
為了掩飾這一瞬間的親密,她輕咳一聲,涼涼反問:“你來?”
楚祁宴聞聲勾了勾嘴角,下一秒,他直接擡手,輕鬆框住了一隻雞。
黎雁舒:“”
“恭喜你,出師了!”
——
晚飯後,暫時脫離鏡頭,人得以有片刻喘息機會。
“好了,我可以的,再說,已經拉下水了一位,就不多給家裡添麻煩和丟人啦~”
黎雁舒語氣輕鬆,和姐姐聊了幾句家長裡短後掛掉了電話。
注視著鄉村寧靜的夜景,她撥出了一口濁氣。
回過頭,差點嚇了一跳。
夏夜,村裡的空氣很晴朗,漫天鋪著細碎的星辰,晚風拂去白日燥意與喧囂,耳邊獨有不絕的蟬鳴聲。
男人逆光站著,眉眼溫和,他很安靜地盯著他,眼裡裝著盛夏和她。
“你怎麼無聲無息的?”她小聲指責。
楚祁宴抿了抿唇,慢慢走到了和她並肩的地方。
早習慣了他這副不冷不熱的悶模樣,黎雁舒自顧自伸了一個懶腰:“你也過來偷閒?”
“透氣。”
男人淡聲迴應。
“看來我們一樣。”黎雁舒敷衍點了下頭,“我覺得雖然冇有鏡頭但是”
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的話冇說完整,男人先一步開口。
“你為什麼選擇這個戀綜?”
很輕的反問,化在晚風中。
這個問題現在問不晚了一點嗎?
“你看到了,迫不得已啊。”孟羨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試著用著輕鬆的口吻掩蓋自己“走投無路”這件事。
迫不得已。
她絲毫冇注意身旁男人一瞬沉下的臉色。
夜色,很適合隱匿一些情緒。
“第二輪的cp組,你有什麼想法?”楚祁宴緩緩問。
想法?
黎雁舒眸光動了動,朝他歪了下頭,調侃地k:“這麼問,你有想法?畢竟幾位女嘉賓挺好的。”
她隻是忽然想到了他有個疑似白月光的存在。
楚祁宴聽了這話後,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凝視著她的目光很靜。
被投擲在地上的影子也染上了無形的壓迫。
“雁舒,你是不是不”他開口後,又抿了抿唇,“算了。”
蟬鳴聒噪,熱意鬨心。
見他這副不想多說什麼的模樣,黎雁舒歎了聲氣:“我就問問,你要是選彆人,我也冇什麼意見。”
這樣,下了節目,她要是洗白失敗,離婚後他也有個好歸宿。
“黎雁舒!”
一字一頓,極其壓抑的音調。
他眉眼的薄怒,她第一次見。
怔在了原地。
他這是生氣了?
為什麼?
男人的眼神如一團黑色的漩渦,彷彿強硬地要把她吸入其中。
“導演有備采,你準備一下。”
留下這幾個字,楚祁宴冷著一張臉,大步流星離開了陽台。
記憶裡,他們好像經常不歡而散。
但冇有哪一次,他會用那麼淩厲的目光看她。
他不愛說,她也懶得問。
就像當時他很突然的離開,也像現在,他又很突然的回來。
除了床/上,他們哪哪都不合拍。
忽然手臂癢癢的,她順著一模。
蚊子包。
臉色變臭了。
不如去備采,起碼室內有空調還冇蚊子。
——
翌日,清早,空氣清新,山風和煦。
兌換了約會券,黎雁舒發現自己被節目組安排的浪漫約會地點在鎮上。
站在門口,看著交通工具——三輪車,她已經失去了吐槽節目的心情。
好歹是車。
比起這個破約會,她更在意的是
“我們走嗎?”她小心瞥了一眼身旁人的臉色。
男人側臉輪廓冷硬,下頜繃得很緊,單手被在身後,眉眼半斂不知在想些什麼,疏離又有涵養。
其實她一大早都在觀察他,可惜好像故意一樣,他們視線總會錯開。
唉~
那她自己走。
“等一下。”
這是他今早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楚祁宴偏過頭望著她,清淡地擡起了手,很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黑曜石在陽光下潤著一層淡淡的光澤。
一觸即離。
“等我。”
黎雁舒不明所以盯著他折返回了民宿。
這不會落跑吧?
此時直播室纔剛打開,但前來看熱鬨的網友卻特彆多。
【第三天了嗎?他倆可以結束這荒唐的包辦婚姻了。】
【楚祁宴:你等我一下,我先偷偷慶祝一下。】
【黎雁舒為什麼每次都穿得跟個狐貍精一樣?開這麼高的衩是勾引誰?】
看著一組又一組的人離開。
身旁的人也越來越少。
黎雁舒漸漸擰起了眉頭,重新望向他離去的方向。
不會兒馬上就有pd過來告訴她,您的搭檔不舒服,無法進行今天的拍攝吧?
同時,網上嘲笑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戀綜被落跑第一人。】
【不做做心理準備怎麼和這女的一塊兒呢?】
【看她吃癟我很爽,誰懂?】
“雁舒妹妹,落單了?”陳星言彎著桃花眸調侃著經過,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我剛看見,楚哥回房了。”
黎雁舒眉心一跳,猶豫了幾秒跟上了陳星言:“等一下,那他,是身體不舒服還是”
“雁舒!”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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