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聖:從替考書童到萬國帝師 第35章 紈絝入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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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盛穿戴整齊,一身嶄新的湖藍色綢緞長衫,髮髻梳得一絲不苟,從臥房裡走了出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咳咳……那個……晨起是有些不舒服,不過這會兒好多了。”
他目光掃過院中目瞪口呆的盧老夫人和一眾仆從,最後落在蕭寧身上,挺了挺胸脯,主動伸出手:
“書箱和傘呢?給本少爺拿來!今日……去學堂!”
整個小院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盧老夫人嘴巴微張,眼睛瞪得溜圓,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眾仆從更是麵麵相覷,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昨天還裝病打滾死活不肯去的小少爺,今天就這麼……這麼輕易地同意了?就因為小公子那幾句話?
蕭寧臉上立刻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歡呼一聲:“太好啦!大哥!我這就去拿!”
他像隻小兔子般飛快地跑回自己廂房,不一會兒就提著一個擦得鋥亮的書箱,撐著一把嶄新的油紙傘跑了出來,殷勤地站到盧盛身邊。
盧盛看著小弟那崇拜又欣喜的眼神,感受著周圍人(尤其是祖母)那震驚的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油然而生。生平第一次,他竟覺得去學堂……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事情?
“走!”盧盛大手一揮,嘴角含笑,帶著一種“大哥帶小弟見世麵”的豪邁,率先邁開步子。
蕭寧連忙跟上,一手提著書箱,一手努力撐著那把對他來說略大的油紙傘,亦步亦趨地跟在盧盛側後方半步的位置。兩人有說有笑(主要是蕭寧在說,盧盛在矜持地聽),朝著府外走去。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盧老夫人才猛地回過神來。
她抬手,用一方素淨的絹帕壓了壓眼角,那裡竟有些濕潤。
“老天爺……”她喃喃自語,聲音帶著激動和難以置信的顫抖,“寧哥兒這孩子……這孩子……實在是咱們盧府的貴人呐!”
她猛地轉身,對身邊的大丫鬟急切地吩咐:“快!快給老爺和大爺寫信!就說……就說堅哥兒(盧盛)他……他終於肯去學堂讀書了!是寧哥兒勸動的!一定要寫明,是寧哥兒的功勞!”
她口中的老爺,是盧盛的祖父,如今在省城佈政使司衙門做幕僚。大爺,則是盧盛的父親,正在府學潛心攻讀,準備下一科的會試。
盧家,是上宛縣真正的書香門第。祖上七八代耕讀傳家,曾祖輩更是出過一位官至正三品戶部侍郎的顯赫人物。祖父、父親皆是舉人功名,雖未入仕,但在地方上清名卓著,家境殷實,是名副其實的士族高門。盧氏族學,便是這份底蘊的象征之一。
馬車在一條幽靜的巷子口停下。
蕭寧提著書箱,撐著傘,跟著盧盛下了車。
眼前是一條青石板鋪就的深巷,名為雲溝巷。巷子兩側是高高的粉牆黛瓦,環境清幽,隻聞鳥鳴。
“大哥,學堂在哪兒啊?”蕭寧好奇地問。
“喏,最裡麵。”盧盛指了指巷子深處,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抗拒。
兩人沿著青石板路往裡走。越往裡,環境越是清雅。巷子儘頭,豁然開朗。
一條清澈的小河(柳河)靜靜流淌,河畔是成片茂密的翠竹,風過處,竹葉沙沙作響。幾株高大的垂柳枝條拂水,綠意盎然。一座白牆黑瓦、古樸雅緻的院落便坐落在這片清幽之中,院門上方懸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盧氏族學”。
此地背山麵水,竹林環抱,柳樹成蔭,堪稱宛南城最清幽、最昂貴的“學區房”。盧氏本族男丁在此免費入學,而城中富戶鄉紳,無不以能將子弟送入盧氏族學為榮,哪怕需要花費重金打點,也心甘情願,足以成為炫耀年的大喜事。
然而,當走到學堂那扇緊閉的烏木大門前時,盧盛臉上的輕鬆和笑意瞬間消失了。
他腳步頓住,神情變得有些詭異,眼神閃爍,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躊躇不前。
“大哥?”蕭寧故作疑惑地喚了一聲。
盧盛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轉過身,輕咳一聲,眼神躲閃地看著蕭寧:“小弟啊,我突然覺得……”
就在盧盛即將再次祭出“生病”**時——
“吱呀”一聲,學堂那扇厚重的烏木大門被人從裡麵拉開了。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色儒士長衫、麵容古板嚴肅的中年夫子走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神情僵硬的盧盛。
夫子眉頭一皺,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冷笑,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地傳遍了門口:
“怪哉,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不是我們盧大才子嘛!真是稀客喲!”
那“盧大才子”四個字,被他拖長了音調,充滿了濃濃的諷刺意味,彷彿在提醒所有人,這位盧家小少爺過往被七位夫子怒斥“朽木不可雕”的“輝煌”戰績。
盧盛的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一股怒火直衝腦門!若是以往,他早就跳腳罵回去了。但此刻,小弟就在身邊!他死死咬著牙,強忍著冇有發作,隻是胸膛劇烈起伏著。
就在這時,蕭寧彷彿完全冇聽出夫子話裡的諷刺,眼睛一亮,用他那清脆響亮、帶著鄉下孩子特有“天真”的嗓音,驚喜地大聲“哇”道:
“大哥!他誇你是大才子唉!你果然是學堂最優秀的神童!”
這一聲“哇”,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
正準備進學堂的幾位學子腳步頓住了。
那古板夫子臉上的譏諷瞬間僵住,錯愕地看向蕭寧,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緊接著——
“噗嗤……”
“哈哈哈哈……”
壓抑不住的竊笑聲從旁邊幾位學子口中爆發出來,他們互相交換著眼神,礙於盧家的權勢不敢太過放肆,隻能捂著嘴,肩膀卻抖得厲害。
夫子看著蕭寧那“真誠”崇拜的眼神,再看看盧盛那漲成豬肝色的臉,最終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憋著笑,轉身快步走進了學堂。
盧盛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耳朵裡嗡嗡作響,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羞憤!難堪!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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