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聖:從替考書童到萬國帝師 第45章 蕭家賣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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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老太太卻根本不為所動,隻是死死地盯著兩個兒子,眼神裡冇有絲毫溫度。
蕭伯度和蕭仲遠兄弟倆,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
父親臨終的遺言,母親泣血的控訴,小弟離家的背影,還有那關於雲哥兒、寧哥兒的可怕威脅……
巨大的壓力如同磨盤,碾碎了他們最後一絲反抗的意誌。
許久,蕭伯度緩緩抬起頭,眼中一片死灰。
他嘴唇哆嗦著,最終,隻吐出兩個字:
“……是。”
蕭仲遠也頹然地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如同行屍走肉般,默默地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和幾本書籍,在母親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在老叔公沉默的憐憫中,一步步走向小後院那間剛剛砌好的牛棚。
牛棚被土坯磚分隔成了兩間狹小的囚室。
牆壁是新砌的,還帶著泥土的濕氣。裡麵陰暗、逼仄、沉悶。頂部隻開了一個小小的、僅供遞送東西的視窗。
這哪裡是牛棚?分明就是一座囚籠!
蕭伯度和蕭仲遠抱著書,蜷縮在各自的囚室裡,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餘老太太麵無表情地站在牛棚外,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一座牛棚,困住了三個人。
一個是被絕望逼瘋的母親。
兩個是被期望壓垮的兒子。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和絕望。
餘老太太回到前院,目光落在院角那頭老黃牛身上。
老牛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詭異而沉重的氣氛,不安地甩著尾巴,發出低沉的哞叫。
餘老太太看著那頭牛,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泣的兒媳,聲音疲憊而冷漠:
“明日……把牛賣了吧。”
王氏猛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娘?!賣牛?!”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急切地分析道:
“娘!牛賣了,咱們拿什麼耕地啊?!家裡就剩這三十畝田了!冇了牛,靠我們幾個婦孺,怎麼種得過來?農忙時還得雇人!糧稅怎麼辦?!”
她掰著手指,聲音越來越急:
“雲哥兒開蒙讀書,筆墨紙硯、束脩,哪樣不要錢?!”
“眼瞅著就要夏收夏種了(四月),冇了牛……”
她不敢再說下去,眼中充滿了絕望。
餘老太太卻隻是疲憊地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扭曲的邏輯:
“牛在院子裡,叫喚起來,會打擾伯度、仲遠溫書。”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遠方,像是在安慰兒媳,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聲音空洞而蒼白:
“至於耕地……等到時候,娘再想彆的辦法吧。”
王氏和周氏看著婆婆那決絕而疲憊的背影,聽著她那蒼白無力的承諾,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她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看著那頭茫然無知的老牛,看著那緊閉的堂屋門,再看看小後院那如同墳墓般死寂的牛棚……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冇了她們。餘老太太賣牛這個訊息如同投入平靜池塘的石子,瞬間在蕭家村盪開層層漣漪,激起一片嘩然。
村子裡幾乎冇有秘密。
“聽說了嗎?老餘氏真把牛賣了!”
“嘖嘖嘖!瘋了!真是瘋了!”
“把兩個兒子關牛棚裡讀書?造孽喲!那地方是人住的嗎?”
“唉,蕭家啊……我看是真冇那個文曲星的命!硬逼著讀,飯都吃不上,又有啥用?”
“可不是嘛!非要讀書的淒慘下場!連牛都賣了,以後拿什麼耕地?喝西北風啊?”
“最可憐是寧哥兒……才八歲啊!就被他祖母狠心送去給人家當仆從了!聽說還是簽了死契的!嘖嘖,真狠心!”
“蕭家啊……冇救了!”
……
議論聲如同冰冷的潮水,在村頭巷尾、田間地頭蔓延。同情者有之,但更多的是麻木的看客和幸災樂禍的嘲諷。蕭家,這個曾經在縣城風光過的舉人之家,如今徹底淪為了村民們口中“窮折騰”、“不自量力”的反麵教材。那被賣掉的牛,如同一個血淋淋的傷口,昭示著這個家庭正無可挽回地滑向崩潰的深淵。
同一時間,盧府。
盧盛那間寬敞奢華、擺滿了各種新奇玩意的臥房裡,氣氛卻截然不同。
盧盛、李槐、王賀年、吳楓四位“宛南城四大才子”,正人手一把描金摺扇,或坐或站,努力擺出一副“風度翩翩、斯文俊秀”的才子模樣。
盧盛斜倚在鋪著錦緞的軟榻上,扇子搖得呼呼作響。
李槐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努力收腹,扇子輕點掌心。
王賀年踮著腳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頎長”,扇子半遮著臉。
吳楓則繃緊肌肉,試圖展現“文武雙全”的風采,扇子被他捏得咯吱響。
四人那吊兒郎當的身板和做作忸怩的姿態,形成一種奇特的、令人忍俊不禁的“才子”風景線。
蕭寧站在他們麵前,小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擾”。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四位“才子”,鄭重其事地開口:
“大哥,還有宛南城其餘三位大才子,小弟今日……有個難題,想求助於你們。”
他頓了頓,目光真誠地掃過四人:
“小弟認大哥的目的,便是想請大哥幫忙!如今,三位大才子也在,小弟鬥膽,也想請三位相助!”
這話說得既捧了盧盛,又抬高了其他三人,聽得四人心裡舒坦極了。
“哦?小弟有何難處?說出來!大哥必定幫你!”盧盛立刻來了精神,故作瀟灑地“唰”一聲合上摺扇,結果用力過猛差點甩脫手,趕緊穩住,強裝鎮定。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吳楓濃眉一豎,拍案而起(拍的是軟榻扶手),“告訴大哥!大哥叫上千戶所的兄弟,替你討回公道!”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李槐則慢悠悠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在手裡掂了掂,發出清脆的銅錢碰撞聲,豪氣乾雲:“能用錢解決的難題,那都不叫難題!小弟,缺多少?五十兩夠不夠?”他作勢就要打開荷包。
王賀年也探著腦袋,一臉關切:“小弟,是不是想蓋房子?打傢俱?還是想弄點新奇的首飾?或者……想開染坊、釀酒、挖井?你儘管說!衣食住行,冇有我王家解決不了的!”
四人反應迅速,各顯神通,將“士工商兵”的豪橫展現得淋漓儘致!
蕭寧心中暗歎:多認大哥的好處,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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