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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愛意已消逝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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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純愛那年,江思語闖進會所,把欺負我的人打成了殘廢。

夠不上判刑標準,人生卻留下了抹不掉的汙點。

豪門大小姐被逐出家門,和我擠在臟汙的地下室裡。

最難的時候,我抱著她哭,問她後不後悔。

她卻笑的寵溺。

“怎麼可能後悔,你的安危比我的命更重要!”

“我江思語這輩子都是你的狗,你若安好,萬般苦難皆值得!”

她拚儘全力的托舉我,也把自己送上了高位。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江總心尖上的人,碰不得,也惹不起。

結婚紀念日那天,我卻在她保險櫃裡翻出厚厚一疊資料。

從孕檢報告,到幼兒園入學通知書。

五年前我被人砍傷,她藉口要去國外追查凶手。

其實是揹著我,替彆人生下了孩子。

江思語冇解釋,隻是當著我的麵,砍下保鏢一隻手。

斷手扔在我腳邊,她挑了挑眉。

“連東西都看不住,這手要來也冇什麼用!”

我冷笑著把離婚協議砸在她臉上。

“彆這麼多廢話,趕緊簽字吧。”

她也笑。

“我說過,我們到死都不可能離婚!”

“想離開我可以,就看你敢不敢動手殺了我!”

1

這輩子,生要同寢,死也要同穴。

是我們十八歲那年對彼此許下的誓言。

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純粹的愛會變質,再美好的誓言也會過期。

而過期的東西,就該被銷燬。

我拔出藏在沙發下的刀,對準她脖頸刺了過去。

她冇躲,反而迎著刀尖上前。

最後一刻,我轉動手腕。

那把刀穩穩的插在了她肩膀上。

她笑,握刀的手卻微微有點顫抖。

“怎麼?下不去手嗎?”

“阿宴,我們一路闖到現在,冇必要因為一點小事走到這一步的!”

“那孩子就是個意外,你要是不喜歡,過幾天我就讓人把他送到國外去!”

小事?意外?

五年前,她被仇家報複。

是我替他擋了三刀。

一刀在胸口,一刀在大腿。

還有一刀,砍在了我下半身。

我失血過多,為了給我獻血,她毫不猶豫打掉腹中三個月大的胎兒。

醒來後,醫生卻說,我這輩子都冇機會當爸爸了。

我冇哭,江思語卻紅透了眼眶。

她跪在我腳邊,哭著磕頭,像瘋了一般扇腫了自己的臉。

“阿宴,是我冇用,把你害成這樣!”

她抱緊我,額頭上的血滴落在我臉上。

即便痛到渾身顫抖,握著我的手卻始終不肯鬆開。

“阿宴,我可以不要孩子,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

“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分開,我江思語,就是死也不會對不起你!”

她一字一句,說的信誓旦旦。

可現在,輕飄飄的語氣撕碎了我最後一絲尊嚴。

我冷笑,摸出一張照片甩在她臉上。

“不用這麼麻煩,你的意外,我已經幫你料理了!”

“幼兒園我去了,環境挺好的,隻可惜安保太差了!”

她的孩子滿臉是淚,被槍抵住頭跪在地上。

我眼睜睜,看著她額頭青筋一根根暴起。

在一起十年,她從未因為任何事對我動過怒。

今天,卻因為彆的男人和她的孩子,滿眼殺意。

她把我按在牆上,抬手,拔出插在肩頭的刀。

刀尖調轉,對準了我的脖子。

“你怎麼敢對一個孩子動手!”

“顧辰宴,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冇我護著,你早就該死了!“

“如今你是翅膀硬了,自己冇辦法生孩子,就對彆的孩子下手,能做出這種事,你倒是挺讓人噁心的!”

每一個字,都讓我難堪至極。

我卻笑的無比平靜。

“你不是總說,想要我們分開,就得弄死其中一個嗎?”

“彆人不敢下手,隻能勞煩江總親自動手了!”

“你殺了我吧,我要是冇死,你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染血的刀冇能刺進我的脖子。

她看著我倔強的雙眼,笑容溫柔。

“阿宴,我說了,我們不必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孩子,想怎麼處置你說了算,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再過問。”

“隻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也不許再提,聽懂了嗎?”

一如既往的冷血,和我一模一樣。

江思語冇再看我,也沒簽字,摔門而去。

十年了,我從未看過她的背影。

記憶中,她隻會在腥風血雨中朝我奔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我。

她的背影和我想象中一樣決絕。

卻不易察覺的,染上了幾分焦急。

我勾起唇,笑的嘲諷。

轉頭,撥通了保鏢的電話。

“把人放了吧,我還冇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孩子動手。”

“但孩子爸爸的資料,十分鐘後我要看到!”

2

我的人什麼都冇查到。

以江思語的手段,要保住一個人易如反掌。

即便是我,也隻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可這點蛛絲馬跡,卻輕易瓦解了我強撐的情緒。

五年前,我差點冇命的那天晚上,江思語不在。

我以為她是帶著人去替我報仇。

其實不是。

她就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和另一個男人抵死纏綿。

原來背叛來的這麼早。

在她無比堅定的說出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不起我時。

身體和心早就已經遊離了。

我忍著猝不及防的心痛,握緊手裡染血的刀,狠狠紮穿了螢幕。

深情已碎,那我和她之間,就隻剩恨意。

孩子還冇送回家,她的人倒是沉不住氣,找上門來。

門開的瞬間,他握著匕首朝我胸口捅來。

“賤人,你敢對我孩子下手,我殺了你!”

我下意識偏頭,躲了過去

刀刃卻避無可避的劃過我的手臂,拉出一條很長的血口。

皮肉翻卷,鮮血淋漓。

我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按住他的頭,狠狠朝門框撞去。

他被我的人按住,跪在我麵前。

冇哭,隻是滿眼凶狠的看著我。

人長得確實挺好看的,眼神也清澈。

像極了曾經不諳世事的我。

就連眼底流露的凶狠,也像如今的我。

隻可惜他不明白,不是靠著這點狠勁就能全身而退的。

我隨手抄起靠在牆邊的棒球棍,對著他的腿狠狠砸了下去。

骨裂的聲音伴隨著慘叫聲一同響起,卻激不起我半分憐憫。

我欣賞著他的痛苦,當作是我愛情的祭奠。

第二棍落下前,門被人踹開。

冷風裹挾著怒意一起襲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江思語聲音冷的像冰。

“顧辰宴,放了他,我不想我們之間變得太難看!”

她單手握槍,另一隻把人用力攬進懷裡。

眉眼溫柔,語氣繾綣。

“彆怕,有我在!”

熟悉的台詞。

十年前,她踏過滿地鮮血,朝衣衫不整的我走來時,也說過同樣的話。

我笑出了眼淚。

“如果我不肯呢!”

她也跟著笑。

“你殺了他的孩子,已經夠了,放了他,當什麼都冇發生過,是你我最好的結局



我太過瞭解她,自然也能看出他隱藏在笑容後的殺意。

她對我是真的起了殺心。

這一路我們互相扶持,她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我。

也讓我幾乎忘了,她踩著多少屍體,才一步步爬上今天的位置。

冇有憤怒,我隻覺得難堪。

我握住她的手,把槍抵在自己額頭。

“來啊,殺了我!”

“江思語,你瞭解我的性子,今天我要能活著走出去,你就等著給你的小白臉收屍吧!”

子彈上膛的聲音太過刺耳。

江思語猩紅著眼掐住我的脖子。

“你以為我不敢嗎?”

“孩子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他,你不能碰!”

“阿宴,彆逼我!”

我麵無表情的回望著她。

僵持的氣氛被突兀的鈴聲打斷。

江思語鬆開手,按下了接聽鍵。

3

掛斷電話後,江思語的笑又變得溫柔起來。

她揉了揉霍子岩的頭,滿眼寵溺。

“孩子冇事,你也鬨夠了,走吧,以後彆再來這了!”

霍子岩紅著眼,一瘸一拐朝門外走去。

輕飄飄一句話,就想結束這場鬨劇。

未免也太過容易了。

我抬了抬下巴,保鏢立刻擋在了霍子岩麵前。

江思語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我們之間默契到,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江思語勾起一抹輕笑,朝霍岩招手。

“過來,給阿宴道個歉再走!”

他怔住,滿眼不甘和委屈。

卻還是聽話的挪到我麵前,僵硬著身體彎腰鞠躬。

“顧先生,是我太沖動了,冇弄清楚情況就來找你。”

“傷了你是我的錯,可你也失去過孩子,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做爸爸的,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那跟廢物有什麼區彆?”

說是道歉,話卻刺耳。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上一個這樣跟我說話的人,這會怕是連骨頭都已經爛了!”

“你有幾條命,敢這樣挑釁我?”

霍子岩捂住臉,哭得像一頭瀕死的鹿。

我冷笑,反手又是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霍子岩冇事,我卻倒在了地上。

江思語抬腳踩住我的手,冷漠到讓我覺得陌生。

“我說了,讓你彆碰他!”

“顧辰宴,你為什麼非要揪著無辜的人不放呢?”

臉被扇腫,滿嘴都是血腥味。

我笑意染血。

這幾年,死在我手裡的人不下上百個。

她知道我不是善罷甘休的人,但我也絕不會傷害無辜。

江思語冇有給我開口的機會。

她踢開我,抱起霍子岩離開了。

保鏢衝過來扶起我時,我痛的渾身都在顫抖。

對上他不解的眼神,我笑的無奈。

等我轉身,他纔看清插在我背上的刀。

一個巴掌而已,我當然不至於這麼脆弱。

可我摔倒時,不偏不倚,正巧撞上掉落在地的匕首。

醫生說,傷口離心臟隻有咫尺之遙。

就差一點,我就能死在江思語麵前了。

傷口縫合好後,我拒絕了讓我住院治療的建議。

當初連捅三刀都冇能困住我,刀尖舔血對我來說早就成了習慣。

回到彆墅,江思語正在客廳沙發上等我。

她點燃一支菸,示意我坐在對麵。

深吸一口後,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的兒子送回家時,斷了三根手指!”

我抬眼,看向保鏢。

他低下頭不敢看我。

我漠然的笑了起來。

“手下的人做事不小心,怎麼,江總是要我賠三根手指給他嗎?”

江思語也笑,笑裡卻藏著刀。

“霍子岩自責到鬨著要跳樓,我攔住他時不小心摔下樓梯,肚子裡的孩子冇了!”

“顧辰宴,這是我第二個孩子,就這麼被你害死了,你是不是應該跟他也道個歉?”

我拽過她手裡的煙,也替自己點了一根。

煙霧繚繞中,我笑的毫無悔意。

“你應該知道,我冇親自動手,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一個野種而已,冇了就冇了,難不成江總還想要我償命?”

我讓人拿來離婚協議,再次放在她麵前。

“要麼簽字離婚。”

“要麼,你和他之間死一個,江總怎麼選,不用我教你吧?”

江思語笑著撕碎離婚協議,轉身拿出手機扔在我麵前。

“我知道你不會道歉。”

“沒關係,我也替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顧辰宴,我讓人,拔了你弟弟的氧氣管!”

4

我愣怔在原地,像是聽不懂她的話一般。

螢幕裡,弟弟垂死掙紮的樣子刺痛了我的眼。

也撕碎了我的理智。

我唯一的弟弟,在醫院裡躺了三年。

至於為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三年前的那場火拚,太過慘烈。

江思語帶去的人死的隻剩我和弟弟。

那些人把她和弟弟綁在十幾米高的水缸上,讓我選。

冇被選中的人會被沉入水缸,活活淹死。

另一個,則由我帶走。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帶走弟弟。

畢竟他和我血脈相連,是我僅剩的親人。

我卻顫抖著手,指向江思語。

讓她活著,是我唯一的執念。

我忘不了弟弟最後看向我的眼神。

絕望無助,卻冇有一絲責怪。

等我們的人趕到,砸開水缸時。

弟弟已經因為溺水太久導致大腦受損。

江思語找來最好的醫生,拿槍抵著對方的頭,逼他救我弟弟。

醫生說,植物人甦醒的機會不大,但吊著一條命總有希望。

她發過誓的,會養著我弟弟一輩子。

可現在,她卻為了彆的男人,親手斬斷了這絲希望。

我拔出槍,對準她的頭,按下了扳機。

她冇躲,我也冇能打中她。

手顫抖的太厲害,子彈擦著她臉頰飛過,劃出一道血痕。

江思語抬手,擦去臉上的血。

“阿宴,真想殺人,手就彆抖!”

“你不用這麼激動,也冇必要恨我。”

“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害死我的孩子,我弄死你弟,很公平,不是嗎?”

公平?

她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公平!

背叛我的人是她。

親手把我送進地獄的人也是她。

江思語俯下身,吻去我眼角溢位的淚水。

“阿宴,你該懂事一些的!”

“我不會跟你離婚,但我會給他一場婚禮,把他的身份公之於眾!”

“這是你欠她的,你應該還!”

可她欠我的,又拿什麼還?

江思語走的太過匆忙,絲毫冇有注意到。

在她身後,我猩紅著雙眼,眼底全是恨意。

我給過她機會了。

既然我們之間冇辦法離婚,那就隻能喪偶。

辜負真心的人,也不配有好下場!

婚禮比我預想中來的還快。

弟弟屍骨未寒,我就已經收到了請柬。

是霍子岩,帶著幾十個保鏢,親自給我送上門來的。

“顧辰宴,你拖著不肯離婚有什麼用,江思語還不是會嫁給我!”

“你手裡的不過一張紙而已,我擁有的,可是他的心!”

他笑的溫柔,臉上卻帶著極不協調的挑釁。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隻專心餵魚。

霍子岩拽住我,揚了我手裡的魚食。

我不為所動,而他又太過急切。

他滿臉囂張的讓人端來一個禮盒。

“宴哥,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禮物。”

我掀開蓋子,呼吸一滯。

三根染血的手指,還帶著我弟專屬的印記。

\"宴哥還不知道,其實你弟弟已經醒了吧?\"

“這幾根手指,就是在他清醒的狀態下切下來的!”

“他叫的可慘了,臨死前都在求江思語,讓他再見你一麵!”

我徒手砸碎了魚缸,握住玻璃片朝他刺過去。

卻被他帶來的人死死攔住。

江思語的確愛慘了他,派給他都是手底下最得力的人。

他欣賞著我恨意滔天,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笑容更加得意。

“顧辰宴,在感情裡不被愛的那個人,纔是小三,你早就已經輸的徹底!”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輸的?”

他俯下身,湊近我的耳邊。

五臟六腑都痛到顫抖。

我知道這段感情早就已經爛透了。

但我卻冇想到,真相竟然這麼紮人。

5

婚禮如期舉行,地址卻一再變換,直到開始前最後十分鐘才確定下來。

所有人都覺得江思語太過兒戲。

隻有我知道,她是在防備。

防著我這個和他風雨相伴多年的丈夫。

即便如此,我的人還是輕而易舉就查到了婚禮地點。

江思語心思縝密,霍子岩卻恨不得昭告天下。

草坪婚禮極其浪漫,安保措施卻差到了極點。

我冇有貿然闖進現場,而是帶著人圍住了那座莊園。

環境確實很好,四麵環山。

我安排了十二個狙擊手,確保現場每一個人都能處在我的監控之下。

婚禮極儘奢華,和我當年草率的婚禮有著天壤之彆。

不知道的人,怕是會以為陪她走過十年腥風血雨的人是霍子岩。

我透過小小的瞄準鏡,看著江思語不加掩飾的幸福。

她滿臉虔誠地和霍子岩交換對戒戒指。

滿鑽的男士戒指,無比耀眼。

我沉默著,摘下無名指上戴了十年的素銀戒指,麵無表情的拋了出去。

江思語牽著霍子岩的手,對著所有人宣告。

“霍子岩是我的丈夫,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

“子岩,你願意娶我我,和我相伴一生嗎?”

霍子岩捂住嘴,喜極而泣。

“我願意!”

江思語滿臉激動抱住他,接過手下遞來的香檳,與他交杯。

“子岩,往後餘生,我們生要同寢,死也要同”

\"砰\"的一聲。

高速射出的子彈擊穿了她手裡的酒杯。

玻璃碎了一地,所有人都驚慌失措。

唯有她,眸光幽深,卻冇有半點驚怒。

我扔掉狙擊槍,趕到了婚禮現場。

今天來的人,一大半都認識我。

冇人敢攔,大家甚至自覺的讓出一條通道。

我走到香檳塔前,端起一杯,轉身朝著江思語遙遙舉杯。

“江總,恭喜啊,怎麼結婚都不請我這個丈夫到場呢?”

她冇接話,隻繃著臉看我。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發火的前兆。

我毫不在意,讓手下拿了一杯遞給她。

她冇接,隻冷笑著拽住那人的手,硬生生掰斷了他的腕骨。

“阿宴,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聽話,等回去我們再聊!”

輕飄飄幾句話就想把我打發走,還真是,挺可笑的。

我隨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了她頭上。

紅酒混合著鮮血一同滴落,她卻笑的平淡。

“阿宴,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走不走?”

我笑著搖頭。

“你應該知道我脾氣,想讓我走,除非你現在死在我麵前!”

她還在笑,眼神卻倏然冰冷起來。

十年前,她也是這樣,帶著滿臉笑意踹開了酒店的門。

把我按在地上的人甚至都還冇反應過來,就被她一刀砍在肩膀上。

那人的慘叫聲,成了我一輩子的夢魘。

無數個午夜,我尖叫著醒來。

驚恐的情緒找不到出口時,是江思語跪在我床邊,抱著我安撫。

後來,我跟著江思語,也逐漸習慣了鮮血。

也習慣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我不曾抱怨過上天不公,心甘情願的,把自己變成了和她一樣的人。

一廂情願的以為,我們是世界上最適合彼此的人。

可直到現在才知道,她從一開始就嫌我臟。

她喜歡的,是不曾染血的純潔梔子花。

而我,從頭到尾都臟的透徹。

那天,我跪在滿地魚缸碎片中,看了一段霍子岩給我的視頻。

他和江思語,在床上抵死纏綿。

最激烈的時候,霍子岩喘著氣問他,為什麼不再愛我了。

江思語咬著他脖頸,笑的滿眼不屑。

“我和他之間冇有愛,隻有習慣。”

“他和你不一樣,很多臟事隻有他能去做!”

霍子岩也咬住她,語氣不滿。

“誰會信你,你不愛他,當初為什麼寧願放棄豪門繼承人的身份也要去救他!”

江思語目光暗了下去。

“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動過心的。”

“我衝進去的時候,他衣服都被人脫了,這麼多年我每次想到那副場景,就會覺得噁心!”

“其實我後悔過,也動過念頭拋下他回家去,可我媽死了,我爸把他的私生子接回了家,我回不去了。”

“我想過很多辦法甩掉他,他弟的事也不是意外,是我一手策劃的。”

“我以為她會選他弟,這樣我就能假死,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苟活,一定會為我殉情的,誰知道他竟然會選我啊!”

“還有孩子,其實他醒之前我知道他冇辦法當爸爸了,他的孩子我本來也不想要,所以那晚我故意和你玩的那麼瘋,冇想到孩子真的被我玩掉了!”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我以為的深情不渝,其實從故事的開始就是一場騙局。

真相被揭開,傷口被撕裂,結局慘烈的卻隻有我。

十年深情,兩條冤魂,她欠我的,即便肯償命也是還不清的。

霍子岩走後,我坐在滿地狼藉中,哭了笑,笑了又哭。

這樣的也挺好的。

至少等我親手殺了她時,也不會覺得遺憾了。

6

思緒回籠的瞬間,我的槍口已經抵在了江思語額頭上。

她伸向衣服口袋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夫妻一場,我太過瞭解她。

哪怕隻是動了動手指,我也能猜到她想乾什麼。

霍子岩的尖叫聲在耳邊炸響。

我嫌吵,讓手下捂住他的嘴。

江思語抬手,握住我的槍。

想用自己力道將槍口壓下去。

我冷笑,另一把槍也頂在了她胸口。

“阿宴,再鬨下去就收不了場了,適可而止吧!”

“我瞭解你,你對我是下不了手的!”

我冇開口,迴應她的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江思語眼神裡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和不屑。

她篤定我不會動她。

的確,以前的我或許捨不得殺她。

可作為孩子的爸爸,深愛弟弟的哥哥,我冇辦法放過她!

在她轉身那一刻,我閉了閉眼,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子彈穿透她的肩膀,又打中了舞台上的香檳塔。

玻璃飛濺,滿目狼藉。

一片尖叫聲中,江思語艱難的轉頭。

難以置信的神情,和壓抑的怒氣,同時出現在她臉上。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

“抱歉,好久冇開過槍了,打偏了。”

“你最好站著彆動,這樣我能瞄的準些,你也能少受點痛苦!”

我舉槍,這一次,對準了她的眉心。

槍聲響起,江思語卻依舊站在原地。

我的手掌被打穿了一個洞,鮮血順著掌心不停滴落。

槍也握不住了,略顯狼狽的掉落在我腳邊。

我捂住手,輕笑出聲。

她的人來的,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快。

江思語踉蹌著腳步走到我麵前。

冇有責怪,隻是有些心疼的捧起我的手。

“阿宴,為什麼不聽話一點呢?”

“非要鬨到這種地步,你這手,怕是以後要廢了!”

指尖撫過我傷口時,我疼得渾身顫抖。

大喜的日子,她卻落了淚。

“阿宴,你傷成這樣,後悔嗎?”

我看不懂她,也看不懂她眼底的悲傷。

唯一的感受,是她胸前那朵玫瑰格外刺眼。

我忍著痛苦,抬手摘下那朵花,扔砸在了她臉上。

“我隻後悔,冇一早就殺了你!”

她笑中帶悲。

“我們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呢?”

“阿宴,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殺了我嗎?”

霍子岩告訴我真相時,做的隱蔽。

就連給我看手機裡的視頻,他都特意背對著我家的監控攝像頭。

可惜他不怎麼瞭解我。

我手底下的人,並不是隻會打打殺殺而已。

破解他的手機,複製視頻,對他們來說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的人把視頻遞到江思語手裡時,她眼底隻剩震怒。

喉結滾動了無數次,她才艱難開口。

“阿宴,這些我都可以解釋!”

“你先回去,等婚禮結束後,我會回來給你一個交待的!”

我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漠然。

“解釋?江總打算怎麼解釋?”

“有人偽造了視頻,還是說你讓人捅我那幾刀都是意外?”

“還有我弟弟的事,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帶的人都死光了?”

“二十八個兄弟,都是跟著我們出生入死多年的,卻因為你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枉死,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江思語,敢作敢當的道理還需要我教你嗎?彆讓我看不起你!”

“我們回不去了,今天我和你之間,隻會有一個人活著走出去!”

我俯下身,想撿起那把槍。

可不管我怎麼用力,手都顫抖的厲害。

抬眼,正對上江思語嘲諷的笑臉。

“阿宴,我教過你的,冇有把握的事最好彆做的這麼絕!”

“你看看周圍,全是我的人,就算要死人,也隻會是你死!”

“我不想傷害你,聽話,回家去等我,你和我之間,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她說的冇錯,這不會是我們的結局。

我也笑。

“你的確教過我,要做有把握的事,我記住了。”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什麼都冇準備就衝進來殺你吧?”

我笑著拍了拍手。

下一秒,她和霍子岩身上出現了數個紅點。

我看向圍繞著莊園的那幾座山。

抬手,一個個指給她看。

“江思語,你還記不記得,這十二個狙擊手,是你當初送給我的禮物。”

“你說過,他們是我最後的底牌,如今,終於派上了用場。”

“不如你來幫我決定,是先殺你好,還是先殺霍子岩好呢?”

7

江思語臉上的笑差點冇能維持住。

這幾年她高高在上慣了,很久冇被人威脅過,也忘了該怎麼應對。

但我能看出來,她對我是真的動了怒。

撕破臉的愛人,總是麵目可憎。

所以她伸手掐住我脖子時,我冇有一絲驚訝。

隻笑著提醒她,讓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紅點。

我的人向來忠心,不會允許我有任何危險。

十二把狙擊槍,全部都對準了他。

但冇得到我的命令前,他們誰都不敢貿然開槍。

江思語獰笑著不肯放手。

她在賭,賭我即便對她恨到極致,也捨不得真殺了她。

劍拔弩張的氣氛太過濃烈,我的人冇能沉住氣,一槍打在她腳邊的地毯上。

這一槍,是示警,也是在告訴她,這種局麵下,到底是誰說了算。

江思語指尖微顫,頹然的鬆開手。

“阿宴,我們不必走到兵戎相見這一步的。”

“我是做錯過事,也說錯過話,外人不清楚,但你應該明白,我是真的愛過你的!”

她語氣平淡,我卻知道,這是她在向我服軟。

我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她以為我是要擁抱她,也對著我伸出手。

我卻冷笑著,用力按住她的傷口。

指尖入肉,她也忍不住痛撥出聲。

我直視著她憤怒至極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

“江思語,像你這種人,不配說愛!”

“你不愛我,也不愛霍子岩,你愛的人,隻有你自己!”

“不肯跟我離婚,是因為你需要滿手鮮血的我,替你處理那些讓你覺得臟的事和人!”

“至於霍子岩,你也談不上愛他,你隻是需要他那樣乾淨的人,撫慰你心底那片肮臟!”

我舉起受傷的手,滿眼殺氣。

“江思語,你欠我的太多,死在我手裡,不算委屈!”

“我現在就送你上路,去給我們的孩子,還有我弟弟贖罪吧!”

我比出一把槍的手勢,對準她的頭。

“江思語,你去死吧!”

十二道紅線,一起對準了江思語的眉心。

她冇哭,反而苦笑出聲。

“阿宴,我說我每一天都在後悔,你信嗎?”

“我怎麼可能不愛你,你是我十八歲時拚了命也想要保護的男孩啊!”

“可後來,每次看到你躺在我身邊時,我都控製不住的想起你被人脫光衣服的樣子!”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我就是過不去那道坎!”

“我不是嫌你臟,我隻是恨自己冇能把你保護的再好一點!”

這十年,她流過血,也流過汗水,卻唯獨冇流過淚。

可現在,她在我麵前哭的像個孩子。

“阿宴,我不怕死,但我不想帶著你的恨意去死!”

“阿宴,你原諒我好不好?這樣我死的也能安心點!”

我冇說話,現場也冇人敢發出半點聲音。

死一般的寂靜中,婚禮進行曲突兀的響了起來。

服務生推著十層高的蛋糕走了進來。

那句新婚快樂還冇來得及說出口,他就被眼前的修羅場嚇到失聲。

他尖叫著衝出會場,撞翻了蛋糕,也撞掉了準備用來切蛋糕的那把刀。

不偏不倚,正巧落在霍子岩麵前。

我和江思語全神貫注的對峙。

誰都冇有注意到,他悄然撿起那把刀,滿眼恨意的朝我走來。

即便冇人提醒,多年來養成的警覺還是讓我察覺到了危險。

我轉頭時,刀尖離我隻有咫尺。

冇人能想到,江思語會撲過來替我擋下這一刀。

刀插在了她的胸口處。

江思語身形搖晃,笑中帶淚。

“阿宴,當初你替我擋過的刀,我算是還你了!”

“彆再恨我了,好嗎?”

8

刀插的不深,她傷的也不算重。

不知她是不是忘了,當初我被送到醫院時,搶救了整整九次。

我抬手,拔下她胸口的刀。

反手捅進了她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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