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生沒有遇見TA 第一百零六章 IcU病房外
icu病房外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的夏雨露毫無睡意,父親突然的病倒,讓她陷入了極度焦慮中。
“快睡吧。”莫童其實也不能入睡,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夏勝利這一病,之前自己一直為夏勝利所保守的秘密也許就會被公之與眾,如果真是那樣,夏雨露是否真的能接受,他不得而知。
“夏叔叔一定能挺過去的,你休息好,纔有精神。乖,彆想了。”莫童將她摟在懷起,安慰著。
也許是的確太累,夏雨露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直到第二天一早被手機的鈴聲吵醒,她拿起手機,是母親打來的。
“雨露,你到醫院了嗎?護士給的清單買了嗎?”
“還沒,一會就去買。”
“都幾點了?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了,那你快點。”
沒等夏雨露說話,李婉琴掛了電話。
接完母親的電話,夏雨露心裡堵得慌。
“李阿姨打來的?”莫童走出浴室,見夏雨露呆呆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醫院那邊有打電話給她?”
“沒有,讓我早點把東西拿過去。”
“想讓你多睡會兒,所以沒叫你,我去準備早餐,吃了我們就去買。”
“嗯。”看著莫童走出房門的背景,夏雨露鼻子一酸,眼淚啪啪的開始往下掉,她想,如果此時莫童不在自己身邊,她要怎麼麵對母親,又怎麼麵對現狀。
……
上班時間的醫院隻能用人滿為患來形容,icu病房外的椅子上坐滿了病人家屬。
“雨露,你們怎麼才來?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查房的醫生已經找過我了,說情況不樂觀。”李婉琴並沒有因莫童的出現,而改變對夏雨露說話的方式,依舊保持著強勢的態度。
夏雨露並不想為自己的晚到而辯解,因為那樣,隻會讓彼此在醫院公共走廊上難堪。
“醫生說你爸腦部仍有出血現象,目前情況並不樂觀。”一早到醫院的小姨將醫生查房的結果告訴了他們。
“你們說為什麼這種倒黴的事讓我遇上了?”李婉琴哭喪著臉,望著自己的妹妹。
“姐,誰也不想遇到這樣的事,這都是命。”
“我給親戚們都打電話了,給你爸的朋友們都打過電話了,他們都說要來,我沒讓他們來。”
李婉琴隻顧著說,對夏雨露的表情沒有絲毫察覺,但莫童已經從她那有些血絲的眼睛中讀到了她內心的不悅,牽住了她的手。
“李阿姨,要不您先回家,我們在這裡守著就行。”莫童知道雖然icu裡麵不能進,但為了防止萬一,家屬們都會輪流在外麵等候。
“不用,我就在這裡,回去也沒其它事。”
“媽,在這裡也沒用啊,如果你再病了,我怎麼能分身?”
“你彆管我,我自己知道。你堂哥,就是你老家的那個夏一風,說一定要來,我讓他彆來彆來,非要來,真煩人。”當李婉琴提到夏一風時,皺起眉,一臉的不情願。
“夏勝利家屬。”從icu病房裡走出一位醫生,扯著嗓子叫著。
聽見醫生的叫聲,李婉琴立刻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夏勝利家屬?我是他的主治醫生溫瑋雲,我想跟你們說一下,病人目前並沒有說脫離危險,你得有心理準備,如果順利,出院後就需要考慮康複治療,其它沒什麼事,你們可以先回去,如有突發情況,我們會電話通知你們。”
溫瑋雲並沒有看見一旁的莫童,簡明扼要的向夏雨露他們說明瞭情況,轉身進了icu病房。
“這可怎麼辦?還沒脫離危險期。”李婉琴開始擔憂起來。
夏雨露知道,隻要母親開始擔憂,那必定是已經六神無主了。
“危險期是一週,我相信老爸能挺過去。”
“希望如此。”李婉琴自言自語著,她現在感到無助了。
時不時的會有醫生從icu病房裡走出來,向病人家屬通報著裡麵病人的情況,而外麵走廊裡也時不時傳來家屬的哭泣聲,這樣的場景,夏雨露隻在電視或者電影中見過,真的身臨其境時,內心卻感覺到無比的恐懼,她擔心突然醫生從icu病房出來,叫著自己父親的名字。
四周雖然很嘈雜,可她的大腦卻處於一片空白之中,似乎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雨露。”
她突然聽見莫童叫自己,內心一顫,她第一反應便望向icu病房的大門,見大門外並沒有醫生,纔算平靜下來。
莫童對她這一舉動並不感到奇怪,換誰,在此時可能都會有強烈的心理壓力。
“差不多中午了,大家一起隨便在外麵吃點什麼吧。”李婉琴是一個每天必須按時間點吃飯的,她見快十二點了,提意著。
“那怎麼行,現在您的身體也很重要,我去開車,你們去……。”莫童很少反對長輩的意見,但眼前這種情況,他認為李婉琴更應該保持健康的身體狀態。
“不用,太麻煩了,我們就在外麵隨便找個店吃就行。”李婉琴打斷了莫童的話,在她看來,在哪兒吃不是吃,何必勞師動眾的還要開車。
“隨便吧。”沉默許久的夏雨露終於開口說到,雖然莫童這樣的提意是為大家好,但她不想又為這樣的小事和母親發生爭執。
走出醫院,李婉琴選了一家環境還算乾淨的小麵店,走了進去,隻是走進去後,不停的開始挑剔起店內的環境,一會說這不乾淨,一會又說那不好,讓坐在一起的莫童也感到有些尷尬。
夏雨露雖然不愛吃麵,但對她來說,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她來說,隻要能吃飽就可以了。
“這麵不好吃,不勁道。”李婉琴邊吃邊說著。
“不是你說的隨便吃點?”夏雨露回了一句。
這可能是夏雨露與自己母親最大的區彆了,在吃和住,她可以非常講究,但在特殊情況下,她什麼都能吃,什麼地方都能睡一會,她覺得隻有養足精神,吃飽,纔有精神應對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李婉琴則恰恰相反,她會在家以麻煩為由隨意吃著隔夜的飯菜,而在外用餐時,則會挑剔著店內的各種環境、菜品的味道,更不能接受除家裡或酒店以外的任何地方打盹,因為她認為那樣的環境即不安全也不乾淨。
“媽,先吃,我覺得現在我們應該考慮一下接來的事,醫生沒說脫離危險,你得有心理準備,但我相信爸可以挺過去的,我們也得考慮一下,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怎麼安排他康複治療的事。”
李婉琴沒有理會她說的話,隻是對著小姨分析道:“她爸就是倔,脾氣不好,但我沒想通為什麼會腦溢血?你說會不會跟他平時愛染發有關係?我就跟他說讓他彆染,白發不是挺好……。”
這樣的話一出,大家沉默了。
“你們怎麼不說話?你們說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李婉琴見沒人理她,問到。
“媽,吃完再說吧。”夏雨露聽到這樣的問題,進退兩難,回答是,肯定不對,醫生已明確了腦溢血的原因,回答不是,肯定又是錯,因為既然母親已經這樣說出口,那在她內心已經根深蒂固的認為就是染發導致的。
“雨露,忘記告訴你,晚上你姨他們都要來家裡開家庭會議,你也來參加,這麼大的事,我做不了主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在夏雨露看來,雖然父親生病這隻是自己家裡的事,但親戚的一翻好意,或許對此時感到特彆無助的母親會有好處。她邊吃邊點著頭。同時感覺到一個大家族中兄弟姐妹妯娌連襟多也是有好處的,至少這個時候可以在精神上相互幫襯。
“既然這樣,李阿姨,要不你吃完,你就和小姨一起回家休息休息,這裡有我們就可以了。”莫童聽見晚上親戚們都要到夏雨露家,覺得用這樣的方式勸李婉琴回家,會更加有效。
果然,李婉琴覺得莫童說的也有些道理,答應了。
……
獨自坐在icu病房門外角落裡的夏雨露,看著一張張當下手術的病床被推了進去,又不停的看見有得到病危通知的家屬,在默默流淚,不由感覺雖然每一個人都不能逃脫生老病死這一自然規律,但眼前這一幕幕不由讓她感到心塞。
莫童將李婉琴送回了家,想到夏雨露中午並沒怎麼吃那碗麵,又去附近買了一些糕點和一杯咖啡,當他再次走上icu病房門外時,見夏雨露一個人蜷坐在角落裡時,不由的心疼著。
“雨露,你怎麼坐地上?”
“已經沒位置了,坐這裡也挺好,醫生萬一叫家屬,我也能第一時間聽見。”
“不用擔心,會沒事的。”說著,莫童將咖啡遞給了她,也坐在了一旁。
“今天你見識了吧。”夏雨露接過咖啡,苦笑著,她其實也沒想到母親會當著莫童的麵說那些話。
“老年人是這樣,彆往心裡去。”雖然莫童也不能理解,但他卻能真實的感受到夏雨露說這句話的心情。
“這個時候了,說的仍是對老夏的抱怨,從沒想過自己到底有什麼問題。”
莫童明白她這話暗指的是失去保貴搶救的時間,是在暗暗指責她自己的母親。
“老年人沒有急救的常識也是正常的,你也彆過於……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需要的是想辦法解決。”
“嗯,我明白,我不是在指責,如果真要指責,也許我應該先自責。”夏雨露在機場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她時不時的都在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麼之前沒有想過要多陪陪自己的父母。
莫童看著一向富有樂觀精神的夏雨露,顯出了焦躁不安和內疚。
“雨露,彆這樣,我給溫瑋雲打過電話了,他呆會兒抽時間出來和我們再具體說說夏叔叔的情況。”
“你說主治醫生?”
“嗯,是我一個同學。”
“你同學?我怎麼不認識?”
“傻瓜,我同學怎麼可能你全認識。所以,你也彆再憂心重重的,打起精神來,知道嗎?”
夏雨露點著頭,她似乎內心安定了一些,她長年呆在國外,不認識一個國內的醫生,其實她不是不相信醫生會全力救治,而是擔心醫生們整日麵對各種無知病人家屬而會失去耐心,現在能直接找到主治醫生,至少醫生會把病情說的更詳細一些,也讓她能有更多的心理準備。
……
“等很長時間了吧。”仍穿著白大褂的溫瑋雲出現在莫童麵前,沒戴口罩的他,看起來也最多三十出頭的樣子,聲音極富磁性,他看了看了旁的夏雨露,點頭示意了一下,接著說道:“再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一樓大廳外碰頭。”
“好。”
站在外科大樓外,雖然太陽高掛著,但嗖嗖的刮著小冷風。
莫童拉起夏雨露衣服上的帽子,給她戴上,憐惜地看著她。
“走吧,去附近的小咖啡館坐坐。”換了便裝的溫瑋雲,不知何時從醫生的專用通道走了出來,他看著莫童與夏雨露十指相扣的親密動作,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夏雨露,我的未婚妻,夏勝利的女兒。”
“看出來了,不過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的們。”溫瑋雲邊走邊帶著他們朝醫院外的咖啡館走去。
換了便裝的溫瑋雲,說話也輕鬆了許多,他與莫童是大學校友,雖在同一個城市工作,但由於兩人都是大忙人,少於見麵,一路上彼此一直敘著舊,絲毫沒有提及夏勝利的病情,直到三杯咖啡放在了桌子上,溫瑋雲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雨露是吧,站在醫生的角度,我想說的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是因為見過太多家屬失控樣子,溫瑋雲說完這句,停頓了一下,仔細看著她的表情相對平靜,接著說到,“老爺子的情況不是太樂觀,目前腦部仍有出血現象,他凝血功能太強,導致形成新的血塊,目前不能考慮再次手術,所以隻能寄希望於病人自身的能力了。”
“如果平安度過七天的危險期,是不是……”夏雨露的心在顫抖,她儘量讓自己保持著平靜,但聲音已開始有些哽咽。
“你現在需要做二手準備,不過就費用而言,可能不是一筆小數目。”溫瑋雲見過太多因為昂貴的治療費和後續康複費而放棄的家庭,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次提醒。
“治療費不用擔心。”夏雨露雖然不知道醫生說的費用到底是多少,但她覺得自己是有底氣來支付的。
“特彆是後續的康複費用,另外還有一種可能,一直處於植物人人狀態。”
“嗯,那我爸這種情況,如果成了植物人,還有機會醒嗎?”
“這個誰也沒辦法給一個明確的答案,我相信你也懂的,莫童,你也彆介意我剛才說的直接,我見過太多放棄治療的家庭,因為這筆開支對於很多家庭而言是難以承受的。”
“我明白。”
“那我就放心了,醫院這裡你們放心,所有的醫生都是儘職儘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