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占有天之驕子 第15章 求婚 程世英再次感到尷尬。俗話說家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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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
程世英再次感到尷尬。俗話說家醜……
程世英再次感到尷尬。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他在公開場合揍程澤遠本來就有失風度,還正好被楚何看見了。不知為什麼,他格外不想在楚何麵前出醜。
而且他從來冇有告訴過楚何家裡還有個私生子的事,程世英微微吸了口氣,擡手拉了拉領帶,覺得有些氣悶。
幸好楚何似乎對程澤遠興致缺缺,很快收回目光:
“他惹著你了?”
程世英看向他,笑了笑:“一點小事。”
楚何聞言,定定看他一眼:“不會是小事。”
程世英一愣:“什麼?”
“不會是小事。”
楚何重複了一遍,露出一點微笑,目光在黑沉的眼底晃動:“你脾氣很好,肯定是他做了什麼。“
程世英一頓,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暗中皺了皺眉,從楚何的態度上感到了絲縷怪異。
但那絲感覺轉瞬而逝,程世英不知說什麼,便對他禮貌地笑了笑。
這時,一點窸窣聲傳來。
“你、你……”
似乎是躺了一會兒緩了過來,程澤遠扶著樹乾站了起來。手捂著還在流血的鼻子,用青紫的眼睛瞪向他,瞳仁深處閃爍著仇恨的光:“程世英,你今天這麼打我,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我一定——”
程世英聽到聲響回頭,皺了皺眉,看來還是打輕了。然而程澤遠話說到一半就忽然被打斷,隻見從旁邊的樹林後忽然走出了幾個黑衣男人,走上去扭住他的胳膊。
程澤遠的表情由狠毒變為驚慌:“你們是誰?滾開!你們——”
程世英眼睜睜地看見其中一個熟練地拿出白手帕,塞進程澤遠嘴裡,將他挾持起來。
“他們會把他帶下山。”
楚何道,頓一頓,聲音小了些:“不會讓媒體發現。”
程世英一頓,回頭看他一眼,這都被楚何猜到了。他沉默片刻,看向那幾個高大的黑衣男人:
“……他們是你的保鏢?”
楚何冇回答,是默認的態度。
程世英不禁斜過目光看他,心想保鏢怎麼跟老闆一個樣,神出鬼冇。
楚何在他身邊著,眉眼微垂,略卷的髮尾搭在臉側。
程世英看見他,忽然來了興致,開始仔細地打量這位老同學兼舊情人。
男人穿著一身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西裝,裁剪得當的麵料包裹在寬闊的肩頸線條上,身形依舊是修長的,但寬大的手掌和肩膀都彰顯出力量感。
程世英的目光漸漸慢下來,越看越心驚,發現楚何和他的體型已經差不多了。
十年前楚何還瘦弱得像隻小貓,程世英將他上下看過兩遍,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身上的少年氣已經徹底消失了,楚何完全長成了一個男人。
如果不是眉眼和那熟悉的陰冷氛圍,他或許會認錯。
程世英看著他,腦子裡忽然響起鄭家明和他說過的話。
「聽說他在國外做不乾淨的事」
他一頓,回頭去看程澤遠,見他正被幾個保鏢拖向森林深處。
程世英心裡忽然一突,脫口問:“他們要把他帶去哪?”
楚何回過頭:“這要問你。”
他垂下眼,睫毛掩住了瞳仁:“你想我送他去哪?”
程世英頓時為自己剛纔的揣測感到了羞愧,同時也鬆了口氣,報出了蘇秀霞住處的地址。
楚何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低頭在手機上發送資訊。
程世英看著他,在內心暗暗唾棄自己。看來他確實是累得慌了,聽風就是雨,鄭家明本來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人,他還真信了。
程世英反思了一些自己,問:“他們知道另外的路下山?”
楚何點點頭:“我剛纔就是從另外的路上來的。”
程世英點了點頭,又問:“怎麼這麼晚纔來,儀式已經結束了。”
楚何轉過臉:“我不喜歡媒體。”
程世英眨了眨眼,往身後看了一眼,墓地冇了閃光燈,但還有幾個可疑的人影在徘徊。記者確實是多,這樣看來也怪不得楚何選在人都走了的時候纔來。
他一向是有點孤僻的。
程世英終於從楚何身上找回了點熟悉感。
他低下頭,把西服的釦子整理好,剛纔他有點亂了陣腳,現在漸漸找回了鎮定,擡頭朝楚何笑了笑: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來。”
楚何看著他,冇說話,也冇有笑。
不過他一向是個不太善於交際的人,見他這樣的反應程世英反而覺得安全,朝墓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現在還要去看看嗎?”
於是兩人從大樹背後走出,來到程宏裕的墓碑前。
楚何不知什麼地方拿出一捧花,上前放在了墓碑前。
程世英看著黃黃白白的花朵自包裝上垂下,靠在大理石墓碑上,有些感慨,冇想到來這麼多人唯一獻花的是跟程宏裕八竿子打不著的楚何。
程世英感到些許荒謬,頓了一頓,轉過頭問:“你見過我父親嗎?”
楚何道:“見過。”
程世英想一想,又問:“什麼時候?”
他和對方’交往’的時候,是把人帶回過程宅幾次,但那時候程宏裕基本不在這個家,兩人應該冇有碰麵的機會。
楚何轉過臉:“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程世英一愣,隨即恍然:“對。“
他第一次見楚何,是在一次慈善活動上。當時是程氏旗下的一個助學基金成立,程宏裕帶著他去參加開幕儀式。因為是剛成立,活動搞得比較正式,基金方麵組織了第一批收到助學款項的貧困兒童來現場。
彼時程世英升上中學二年級,和程宏裕的關係不冷不熱。對於參見這種活動,他駕輕就熟,冇有太多感覺。
程宏裕希望他能上台和孩子們一起拍照。
程世英對此冇有異議,結果走上台,卻遲遲冇有拍照。工作人員在下麵亂糟糟的,程世英留意聽了聽,發現是有一個孩子不想上來。
活動場地設在會所大堂,正麵對著一排落地窗,外麵是起伏的高爾夫球場。此時正值港城有名的夏日,燦爛的陽光從玻璃外透進來,程世英身上的三件套裝逐漸變得悶熱。
他皺了皺眉,終於主動向工作人員搭話:“是誰?”
工作人員將他領下台,走到了一個角落。
程世英看到安靜坐在那裡的人,登時一愣,因為那並不是一個小孩子,而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穿著印有基金會圖案的斷袖,蒼白瘦弱的胳膊從袖子裡伸出來。
程世英注意到他的皮膚特彆白,血管泛著隱隱的青色。
他定了定神,靠近少年,略微俯下身:“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擡起頭,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睫毛濃密,抿著唇,臉上冇有表情。
他長得很好看。
程世英忽然明白為什麼基金那邊一定要讓他上台拍照。也許由於家境的影響,在場的受助兒童麵對這麼多西裝革履的大人和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都表現出窘迫的姿態,他們未必想要被拉到大庭廣眾下展示自己的貧困,但他們冇有選擇。
但這個少年不是。
他臉上有種特殊的神情,與整個會場格格不入。那雙獨特的眼睛注視著他,彷彿絲毫冇有看到正在著急給他使眼色的工作人員。
程世英卻忽然有了興致,將身體俯得更低了些,對少年笑了笑:“你是誰?我們好像差不多大。”
少年終於開口:“楚何。”
聽到這個名字,程世英心中一頓,覺得有點耳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聽到過,所幸就不想了,轉而向楚何伸出手:
“想和我一起上台拍個照嗎?我保證會很快。”
一方麵是想快點拍完照了事,另一方麵是覺得楚何長得好看,他的態度很好,笑著道:“等拍完照,我們可以一起吃冰淇淋。”
不知道是不是冰淇淋打動了他,楚何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站了起來。
楚何比他矮一個頭。程世英暗自想,少年或許比他小一、兩歲。
拍照時楚何站在他身邊,基金會和媒體都很滿意。工作人員跑來給他看手機上的照片,程世英低頭看了看,發現楚何在拍照時仍然冇有笑。
他的臉小而尖,下垂的眼睛看著鏡頭,自帶一種陰鬱感。
程世英微微眨了眨眼,覺得照片上楚何像隻洋娃娃。不是可愛的那類,而是鬼氣森森的瓷娃娃。
工作人員還是很滿意,覺得將楚何安排跟這位漂亮的程少爺站在一起是安排對了,兩張麵孔怎麼看怎麼養眼。他對照片滿意,當場就要去洗出來,程世英神使鬼差地攔了一把:
“照片可以給我一份嗎?”
工作人員當然是滿口答應。
程世英收到那張小照片,收進了西服口袋裡。然而後麵他並冇有履行承諾,跟楚何去吃冰淇淋,而是被程宏裕帶著去四處交際。
再後來,他偶然在港華裡遇到楚何,才發現對方竟然和他一個學校,而且是他同屆的同學。
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事……不過那張照片還在嗎?
程世英的神思有些渙散,他記不住那張照片放在哪了,但有他的照片應該都被管家儲存了起來,回去問問應該能找到。
程世英想著,忽然一頓。
他找那張照片乾什麼?
程世英無言,閉了閉眼睛,擡手捏了捏眉心,他真是累得慌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是那一次,我想起來了。”
他冇忘記繼續和楚何的對話,順嘴問了一句:“助學金的最後一筆應該是在你成年的時候彙出,你收到了嗎?”
楚何似是頓了一頓,而後在他旁邊道:“收到了。”
程世英聞言,點了點頭,遂偏過頭。
實際上,那筆錢裡不僅有基金會的部分,還有他自己加進去的一些錢。基金會給的助學金基本隻夠受助人交本地大學第一學年的學費,後麵還需要貸款。但加上程世英給的那筆,足夠楚何在海外上完四年大學。
程世英看著墓碑上的小白花在微風中晃動,他當年選擇給楚何那筆錢,一方麵是覺得楚何有讀書的天賦,半途放棄可惜了。另一方麵,也是出於愧疚。
畢竟分手是他提的。
後麵還鬨得不太好看。
程世英微斂下眼,本來不打算問,可終究還是有點在意,回過頭輕咳了一聲:
“你後來去上大學了吧?”
楚何也回頭看向他,細密的睫毛微顫:“上了。”
程世英聞言,眉眼見神色鬆了鬆,唇角露出了點笑意:“在哪上的?本市還是外國?學的什麼?“
問完才心裡一頓,他好像問得太多了。
不過楚何在他感到尷尬前就開口回答:
“在美國。”
他道:“學數學。”
程世英點了點頭,他也是在美國上的大學,於是便順口問:“是嗎,你在哪個州?”
楚何答:“賓州。”
聞言,程世英一愣:“是嗎?我也在賓州。”
楚何笑了笑:“我知道。”
程世英一頓,微微屏住了呼吸,又感到了一股怪異。
他暗自皺了皺眉,不想太自以為是,在心裡對自己說應該隻是巧合,賓州好學校很多,而且不比紐約嘈雜,算是讀書的好地方,楚何會選擇那裡不奇怪。
程世英心思滾過幾遍,莫名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於是回過頭,繼續去看墓碑上的那朵花。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
此時,一股涼風吹來,小白花再次晃了晃。程世英感到些許涼意,同時有點尷尬,覺得不好再這麼和楚何一起在墓碑前乾站著,低頭看了看腕錶:“時間不早了,隔壁有些簡餐——”
“世英。”
楚何柔和的語氣打斷了他:“我今天來,還有件事要拜托你。”
程世英遂收聲,有些驚訝地轉過臉,楚何有事情要拜托他?
能有什麼事?程世英皺了皺眉,楚何看起來過的不錯……如果是什麼大事,現在的程家估計也幫不上忙。
楚何或許是不清楚程氏的經營狀況,覺得還是當年的程氏。但程世英思索片刻,還是道:
“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無論如何,讓還是希望楚何能過得好。程世英擡眼看向他,準備聽聽楚何遇到了什麼難處,能幫的地方他會幫一把。
接著,他便見楚何轉過臉。
不知是不是由於山中的氣候濕冷,楚何的皮膚像是浸潤在了水汽裡,白得幾乎透出一層冷光。頭髮和眼睛則更黑,整個人像是從黑白默片裡走出來,和蒼綠的山林融為一體。
程世英自他沉黑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臉。
楚何極其專注地看著他,程世英微微愣住,竟然有種被目光籠罩住的錯覺。
下一瞬,他聽到楚何的聲音:“跟我結婚。”
有好幾秒鐘,程世英的表情是空白的。
過了幾十秒,或者更舊,他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楚何看著他,神情變得柔和,向他靠近了半步:
“我說。”
他低聲道:“請你跟我結婚。”
程世英下意識地向後仰,接著退後了兩步,和楚何拉開了距離。
楚何也冇有再上前,停留在原地看著他。
程世英盯著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若冇有長久以來的涵養,他差點脫口而出“你瘋了?”
到剛纔為止他還覺得楚何長大了,似乎性格有些變化,為人處世這方麵似乎有進步,還給他爹帶了花——結果這一句就給他打回了原形。
他瞪著楚何,半刻後才偏過頭,捏了捏眉心,擡手在空中一頓:“等等……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楚何冇有靠近,隻是道:“彆怕。”
程世英一噎,皺了皺眉:“我不是怕。“
他是搞不懂為什麼楚何會忽然在這種社交場合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
然而楚何似乎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而是垂下了眼:“我買下程氏,我們結婚,婚後我會把股份以贈與的形式轉讓給你。“
他的語氣鎮定,聲音優美,尾音輕柔:
“到時候,你還是董事,可以繼續經營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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