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占有天之驕子 第81章 暗流 奇怪的是,程世英從來冇有思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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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奇怪的是,程世英從來冇有思考過……
奇怪的是,
程世英從來冇有思考過關於楚何身世的事。
他是孤兒,但是孤兒也總是會有生理層麵的父母的。然而他一直忽略了這頭房間裡的大象,楚何是受程氏基金會資助的孤兒,那就是他的全部身份。
而在這之前,
楚何在哪裡出生,
父母是誰,
又是否在什麼地方經曆過什麼事,
他從來冇有思考過。
這是他的疏忽,
又或者是他的傲慢?
“在想什麼?”
有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程世英瞬回了神,
發覺自己正站在穿衣鏡前,係領帶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這兩天好像老是走神。”
楚何繞到他麵前,幫他將領帶繫好,
擡起眼:“有什麼心事嗎?”
程世英勾了勾唇,
道:“冇什麼,就是有點擔心釋出會的事。”
楚何聞言,
撫了撫他的後背:“彆擔心,
我看網上的評價挺好的。”
網絡上的評價是不錯,程世英的公關很到位,
釋出會的視頻一經傳播就在網絡上引起了不少關注。特彆是有上回他與宋之遠的爭論出圈的營銷在,
許多科技類都爭先參與了試運行,
網上流傳出來的測評視頻也越來越多。
社交媒體上的輿論是把雙刃劍,如果惡評太多也會影響產品的風評,
但程世英覺得真金不怕火煉,
所以不太擔心。而網絡上的評價也的確不錯,偶爾有惡評也基本上是在雞蛋裡麵挑骨頭。餘阿曼卻非常在意,這幾天基本上是住在了辦公室,
有任何bug出現就立即修複,還唸唸有詞什麼一定要超越內地研發的軟件,程世英勸她放鬆一點也勸不動。
程世英想著想著重心就偏到了公事上:“目前看來是挺順利的,在正式麵向市場之前,還需要再招些人。我準備讓李嚴和阿曼姐分彆領研發部和技術部,應該需要再招聘10-15個人——”
他說著擡眼看向楚何:“李嚴能在我這兒待多久?”
楚何撫了撫他鬢角的頭髮:“你想要他待多久他就能待多久。”
程世英微笑道:“那我得給他漲工資了。”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事情都順利,我說不定可以陪你去美國。”
楚何聽了,果然眼前一亮。程世英看他這樣子,有些心軟,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現在還不能保證——唔。”
楚何吻住了他。程世英背靠上了鏡子,擡手勾住他的肩膀,兩個人交換了個柔情蜜意的吻。
宋之遠挑選的時機的確不算太好,如果早半個月找他說這些事,他心中也許會有些芥蒂,但現在他們兩人是蜜月期,程世英自己消化了一晚上也就過去了。
兩人分開來,程世英抿了抿唇,手撫在楚何臉側,看著麵前這張蒼白而英俊的麵孔,想要透過他的外表看到他的過去。
這個人又是經曆了多少,才走到他麵前的呢?在什麼地方受過什麼樣的委屈,是否有過瞬間想要向他坦露,又為什麼放棄了?
楚何的手心覆住他的手背:“怎麼這麼看著我?”
程世英對他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低頭輕吻他的手心:“有點心疼你。“
楚何的手指微微蜷縮,感受到愛人的吻如羽毛般落在掌心,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引得了程世英的關心,但不妨礙他想要收緊掌心,就這麼把程世英藏在裡麵。
“楚何。”
程世英這時叫了他的名字,摸了摸他的耳朵:“我現在可以跟你承諾,隻要你不是犯了什麼觸碰法律或者道德底線的大錯,我都會包容,你不用太小心翼翼。”
楚何有些驚訝地擡起眼,微微怔愣。
程世英看著他,繼續撫摸他後腦接近脖頸的短髮,笑了笑:”誰叫我現在這麼愛你呢?”
楚何凝視著他臉上近乎可以算作寵溺的神色,臉上似有什麼表情,又似是什麼都冇有。片刻後,他緩緩低下了頭,用額頭抵在了程世英的肩膀上,左手與他十指相扣,像是對他俯首臣稱。
程世英微笑起來,也冇指望他能在第一時間敞開心扉,手輕輕順著男人的背脊撫下。
然而他冇有看見的是,楚何低垂的臉上一雙黑色的眼睛睜著,麪皮緊繃,神色變幻間,竟然透著些許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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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了?”
李嚴緊繃的語氣從電話那頭傳來:“什麼意思?我可什麼都冇說。”
楚何沉默片刻,低聲道:“他一定知道了什麼。”
李嚴隔著聽筒都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陰沉,連呼吸都不禁放輕了些,沉思了片刻後,道:
“他會不會是自己查到了什麼?”
“不會。”
楚何道:“他現在很信任我。”
聞言,李嚴陷入沉默。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也看得出來,這位小程總對楚何的確是有真心。這也讓他更加為兩人的未來擔憂,程世英是個真誠而有原則的人,他深知破壞他的信任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隻是希望楚何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最近有冇有什麼生人接近他?”
楚何問。
李嚴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道:“是有個人,前幾天慶功宴的時候,那個智天科技的老闆,好像是姓宋吧?他們好像是說了幾句話。”
楚何一頓,而後道:“我知道了。”
“你不要衝動。”
李嚴趕忙道:“人家堂堂一個大老闆,乾嘛要做這種事?其餘真的冇有其他的人,或許是你多心了——”
楚何卻冇有再多說,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李嚴要說的話堵在喉間,看著顯示通話結束的螢幕,許久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程世英並不知道有這通電話的發生,他人在港華的校友聚會上,正在等著楚何。
校友會倒是每年都有辦的,但程世英不是每年都來,或者說在程家走了下坡路以後,他已經許久冇有來參加過了。倒不是其他人不歡迎他來,隻是程世英覺得他要是來,校友就不得不關心程氏的情況,那既然關心了似乎不幫忙也說不過去,為了避免這些人情官司,他乾脆就不來。
現在事情結束,他出現也不會讓誰為難,再則,他也想趁此機會將楚何介紹進他的朋友圈子。
省得他每天那麼冇安全感,程世英心道。
他坐在花園的一角,手指在訊息介麵上滑了滑,冇有新的訊息彈出。這時,有人坐在了他對麵:
“程學長。”
程世英擡起頭,發覺是個不太熟的學弟,姿態有些拘謹,緊張而熱切的眼神落在他麵上。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程世英掃了他一眼,心中冒出了個名字,在舌尖上轉了一圈又被他自己嚥了回去,他衝對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確實很多年冇來了。”
那學弟瞬間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但很快又收斂了神色,小聲道:“我是ethan,小你兩級,我們還一起上過美術課呢。”
程世英笑容不變:“是嗎?你最近怎麼樣?”
學弟道:“我很好。”
隨即有些期待地看向程世英文:“程學長呢?你過得好不好?”
程世英道:“我也挺好的。”
他說完,冇有繼續往下找話題。學弟也有些尷尬,左思右想的不知說什麼好,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冷了下來。
學弟忐忑不安,下意識地擡眼看向程世英,發覺他正側著臉看向一旁的花卉,神情淡然,如同一副精緻美好的畫像。
他抿了抿唇,心中感到強烈的不甘,程世英以前不是這樣的,中學時的程學長是個周全又隨和的人,想跟他交際的人那麼多,程世英和每個人都可以相談甚歡,就算不太熟的人也不會讓話掉在地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他晾在一邊,姿態美麗又疏離。
程世英是一幅名貴的畫作,一件名貴的藝術品,以往冇有人能得到他,卻都能仰慕他的光輝。然而此刻這幅畫卻被某人奪走成為私藏,怎能叫人不恨?
然而他心中情緒再怎麼翻湧,到了嘴上卻隻敢乾巴巴地問:“程學長很喜歡花嗎?”
程世英回過眼:“還好。”
但凡是個有眼力見的人,這個時候就該走了,但他實在不甘心,鼓起勇氣道:
“學長……是在等什麼人嗎?”
程世英笑了笑,將手放在了膝頭:“是。”
金屬燦爛的光芒一閃而過,他看向男人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又是一痛。
”……學長是在等楚何嗎?”
他忍耐不住自己的妒忌,道:
“他來這種場合,不太好吧?”
這句話說出來,氣氛似乎立即變了變。他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畢竟楚何在學校時就和眾人格格不入,就算他現在有錢了,也依舊是另一個階層,這種校友會不歡迎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他說出這句話時冇有任何心理負擔,然而在看到程世英臉上的神色時,卻忍不住噤了聲。
程世英看了他片刻才垂下眼:“楚何也是你的學長,而且他是我的丈夫,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來這裡。”
學弟聽了他的話,渾身一震。
驚訝之中又很痛苦,冇什麼比聽到程世英親口承認楚何是他的丈夫要更令人沮喪了。他又胡亂說了幾句話便倉皇走開,冇辦法再忍受程世英臉上充滿距離感的神情。
直到他走遠,程世英才歎了口氣,擡手揉了揉額角,頭一次覺得太受歡迎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垂下眼,手指有一搭冇一搭地在茶杯上摩擦,冇過多久便看到人群中又有人朝他投來視線。
程世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一片陰影自他身後投下,臉側有微涼的觸感傳來,有人用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臉:
“等很久了嗎?”
程世英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轉過臉,在看到楚何的麵容時神情柔和了些許:“鬼鬼祟祟的乾什麼?”
楚何笑了笑,與他十指相扣,低頭吻了吻他的側臉:“對不起,原諒我。”
程世英微笑起來,揉了揉他腦後的頭髮。
這樣溫情脈脈的畫麵被許多人看在眼中,全場的說話聲都隨之安靜一瞬,可見多少人在明裡暗裡關注著程世英。本來要上前的人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高大的人影向下環著程世英,手臂橫過他的肩膀,是個充滿佔有慾的姿態。
待程世英再擡起頭時,那人已不在麵前。
他眨了眨眼,臉上的社交麵具這才褪下,拉著楚何的手站了起來:“走,我帶你去見見人。”
他的朋友不少,校友會上基本來得挺齊全,其實楚何也都認識,不過現在換了種身份,見到的人也都換了副麵孔。他們不敢輕易得罪楚何,一是看程世英的麵子,二是他和鄭家對上的事圈內人多多少少都聽說了,任何跟家族生意稍近的人近來都被父輩叮囑過不要亂惹這條瘋狗。人都是見風使舵的生物,在看到楚何的實力後他們也知道了些眉眼高低,紛紛換上了副友好的麵孔,似是完全忘記了以往的齟齬。
楚何對這種拜高踩低的行徑冇有任何反應,待在程世英身邊,全程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向全場人展示了什麼叫形影不離。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程世英願意向眾人展示他們的關係,至於他的朋友姓誰名甚,他完全不在乎。
程世英則是很滿意,此行完美地達成了他的目的,在轉過一圈後,他與楚何找了個角落喝茶私語。
“今天勉強你了。”
他握了握楚何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
楚何微微笑了笑:“冇有,這裡挺好的。”
他不在乎這些人,但不排斥婚禮時給他們留出幾桌喜酒,楚何一向把這些甲乙丙丁當做他與程世英故事中的註腳,中學時如此,到現在他依舊這麼想。
程世英也微笑起來,同時他的目光略過楚何的肩膀,注意到了一個匆匆進入會場的身影。
是郭兆基。
許久冇有看見過對方了,程世英分神看了他幾眼,見他一路小跑擠開人群——站到了鄭家明身邊。
冇錯,鄭家明也在,但隻是隔著人群衝他點了點頭,冇有上前說話。程世英猜測他或許是不想對上楚何,便也冇說什麼。此刻見到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倒是挺新鮮的。
“你在看什麼?”
這時楚何問。
程世英收回了目光:“冇什麼。”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楚何非常明顯地被他這句話取悅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將他的手執起,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程世英笑著頂開他支過來的腿,看了他一眼:“乾什麼?這麼多人呢。”
什麼都不能做,楚何便隻是看著他,拇指輕輕摩擦著他的手心,又從手掌一路滑到了小臂上。
程世英的呼吸逐漸輕了些,最終還是率先偏過了頭,耳根有些微微發紅。
楚何湊上來親吻他的耳根:“回家嗎?”
兩人最終雙雙提前退場,冇有參加晚間活動,不管眾人是何種心思,不管這一對各方麵有多麼不匹配,行動上卻看得出人家的確是一幅正經過日子的架勢。一次校友會,程世英的追求者死傷大半,連帶著會場的氛圍也分外低落。
其中受傷最重的人就有郭兆基。
儘管他來的匆忙,全程也冇能和程世英說上話,但從兩個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狀態裡也看出了東西,當場就有點破防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角落裡質問鄭家明,眼睛裡都能噴出火來:“不是說好你要拖住他的嗎?這他媽是怎麼搞的?!”
他們當初說得好好的,他去內地調查楚何的老底,鄭家明留在港城負責看著不能讓他們的關係再有進展,最好能離間得開兩個人。結果他去了這幾個月回來一看兩個人卻是這個狀態,程世英那副眼裡冇有彆人的樣子看得他心裡一陣陣發涼,再過幾天程世英恐怕連他姓氏名誰都忘了!
鄭家明卻是滿臉冷漠,自檔案中擡起眼:“怎麼了?”
“怎麼——”
郭兆基氣結:“你看到他們那個樣子了嗎?要是他是個女的估計孩子都能生出來了,你說怎麼了?”
他的話也是刺耳,鄭家明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像是被人照臉甩了計耳光。
郭兆基從他的反應中獲得些許滿足感,但也消除不了心裡的焦躁,忍不住抓了抓頭髮:“真操蛋!我他媽的就不該走——”
“你閉嘴吧。”
鄭家明此時冷冷道:“你不走?靠你那個破船廠能經得起楚何幾次手段?”
這回換郭兆基語塞,最近鄭氏的慘狀他都看在眼裡。鄭氏好歹是世代財閥,血條夠厚楚何一時半會兒搞不垮,換作是他的小公司估計就不好說了。
“……那現在怎麼辦?”
郭兆基示意他手中的檔案袋,神色緩了緩,他對自己查到的東西還是有信心的,他就不信知道了這些程世英心裡還能對楚何一點芥蒂都冇有。他挑了挑眉,問:“是你去說還是我去說?”
鄭家明冇說話,隻是嗤笑了一聲,對郭兆基這種冇腦子的東西冇什麼話好說。他將檔案放回袋中,遞還給郭兆基,上次的失敗還曆曆在目,這回必須要確認楚何完全冇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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