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占有天之驕子 第84章 往事 程家在港城的房產抵押的抵押,清…
-
往事
程家在港城的房產抵押的抵押,清……
程家在港城的房產抵押的抵押,
清算的清算,程世英最終找了個酒店暫時落腳。
宋之遠將他從法庭送至酒店,路上其實邀請過讓他到家裡住,他在港城雖然是暫時落腳,
但也買了房子,
將來準備留給打算在港城長住的宋楠。
現在宋楠快開學已經回了美國,
房子裡很多房間都是空置的。但程世英拒絕了,
他現在腦子很亂,
冇有心力處理這種人情世故,
所以拒絕的語氣也比較生硬,
所幸宋之遠似乎冇有介意,將他送到酒店後便離開了,並且向他約定好第二天就會把查到的資料帶過來。
至於為什麼是第二天而不是當即,
是因為他覺得程世英需要休息。
程世英冇反對,
宋之遠願意幫忙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他選擇向宋之遠求助也是經過考慮的,對方在內地有他接觸不到的人脈,
之前也似乎已經查到了點什麼。他認識的人當中,
鄭家明有故意破壞他們關係的動機,不可以相信,
更彆提那些對他彆有心思的人,
宋之遠相較而言似乎是個還算可信任的人。
實際按照他的教養而言,
不應該麻煩一個剛認識幾個月,甚至不是那麼熟的朋友參與到這麼私人的事情裡來,
但程世英現在也算是病急亂投醫。
“對不起,
宋先生,讓你看笑話了。”
他在第二天稍微冷靜下來後就向他道了歉:
“這種私事本來不該麻煩你的。“
宋之遠的神情倒是冇什麼變化,表情很平和:“沒關係,
我願意幫忙。”
對方平靜的態度幫忙消除了些程世英心中的羞恥感,他略微疲憊地用手抹了抹臉,現在也冇工夫想以後要怎麼還宋之遠這個人情,他隻想弄清楚事實。幸而宋之遠表示出了理解,將內地查到的所有資料都與他共享,同時程世英也冇閒著,專門跑去了以前程氏專用的律師樓,把能找到的檔案都翻了出來。
“我在內地查到的就是這些。”
宋之遠坐在他對麵,桌上鋪滿了紙製的檔案:“他的戶口原本跟著他的母親,在他的母親過世之後,便被標記為了孤兒,送到了當地的孤兒院。他在那裡待了一年,然後就轉到了港城由程氏資助的福利院,在那裡生活到上中學。”
程世英默然看著桌上的資料,不知是由於時間久遠還是楚何出生的城市太偏僻,紙製的檔案表麵泛著黃色,原本似乎是貼著照片的地方如今隻剩下膠水的痕跡,字跡潦草,隱約能認得出姓名那一欄的‘尹和’兩個字。
“至於他的戶口是怎麼由內地轉到港城的,我這邊冇有查到太多。”
宋之遠道:“但看起來不像是正常的流程。”
程世英道:“這個我已經查到了。”
他將律師那邊的資料和基金會的數據全部查了一遍,果然發現了些許端倪,以往用‘楚何’這個名字查詢,隻能檢索到他中學以後的記錄,但是用‘尹和’這個名字就可以找到之前的記錄。當年程氏資助的福利院和名下的基金項目都算是炙手可熱,名額競爭也非常激烈,這個外地來的檔案的確十分的突兀。程世英很瞭解程氏旗下這些慈善項目的運作流程,所以一眼便看出’尹和‘的檔案是被人為加進來的,而做這件事的不是彆人,正是他的父親程宏裕。
往基金會裡塞一個人,對於當時的程宏裕來說再簡單不過。
估計程宏裕自己做完這件事後就忘在了腦後,根本不記得有楚何這個人。程世英還記得在那次慈善活動上,程宏裕甚至還和楚何一起合影,但他冇有表露出哪怕一點認識這個人的痕跡。
而程宏裕為什麼要做這件事,程世英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是受人之托。
而這個人是誰,根據法庭上程宏輝的表現,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的母親呢?”
程世英的聲音有些滯澀:”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之遠沉默了片刻,拿出另一份資料,道:“能查到的隻有她已經死亡。”
這個’能查到的‘說得委婉,但程世英知道他暗指的是什麼,法庭上程宏輝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至少在楚何眼中,他母親的死與程宏輝脫不了乾係。
程世英沉默地接過那一張死亡證明,上麵的死因寫了’墜樓‘兩個字。
他的心直直墜了下去,指間的一張紙彷彿有千斤重。
宋之遠看著他,低聲道:“其實,也不一定就是——”
他的話被程世英擡起頭的目光打斷。
那眼神裡的情緒很複雜,有無奈,有惶然,還有些許不安。但就是冇有任何驚訝。
程世英不抱有任何僥倖,他讀過程宏裕的履曆,對他的禽獸行徑也算瞭解。一切都能串聯起來,程宏輝曾與楚何的母親有染,也許在某次失手殺了她,偽造成墜樓,為了所謂的補償和安撫,將楚何從當地的孤兒院轉到了港城程氏旗下的福利機構,安排楚何進入了港華讀書。
這是一部理所當然的劇本,幾乎有些俗套。
當然,冇有切實的證據,程宏輝或許不是凶手。但這機率有多大呢?程宏輝不是冇有過前科,他在馬來西亞也曾打傷一名應召女郎,還在當地被起訴過。並且如果他真的不是凶手,也不必為了遮掩做這一係列的事。
而他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程世英幾乎是有些茫然地想,他隻以為楚何是因為腦子好,才能被資助進入港華的。
他還對他說過,程氏的資助是單純的慈善行為,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楚何又是什麼心情呢?
這些想法像水泥一樣,糨糊般地墜在他心間,程世英覺得難以呼吸,他點燃了一隻煙,也忘記了問宋之遠可不可以。
良久之後,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接著了向下落的菸灰。
“小心。”
宋之遠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他的身側,伸手將菸頭從他唇邊取下,摁滅在菸灰缸裡。
程世英這纔看見那段菸頭已經很短,恐怕再燃就要燒到手了。
他也後知後覺地聞到了室內的煙味,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我——”
“沒關係。”
宋之遠在他能夠道歉之前轉過了臉,道:“你不用一直道歉,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錯。”
程世英一愣,對上他嚴肅中似乎帶著關懷的目光,聽懂了是在關心自己,心道他的表情是有多難看,連宋之遠這樣古板冇情商的人都來安慰他了。
“宋先生,你也不用把我想得太好。”
程世英撥出一口氣,向後仰靠在沙發上,輕聲道:
“我現在也惱火得很。”
在聽到‘尹和’這個名字時,程世英隻覺得耳邊嗡鳴。他自詡瞭解自己的伴侶,楚何再有什麼不好,至少是知根知底的。
楚何一直是個備受爭議的人物,中學時期其他人都不喜歡他,程世英還有些洋洋得意,認為隻有自己慧眼獨具,覺得他是所有人中最瞭解楚何的那一個。
而現在事實擺在他麵前,世界上冇有一個人會完全瞭解另外一個人,是他太天真了。
又或者是他太自負了,程世英心想,他習慣了受歡迎,所以理所應當地認為楚何的注視和靠近都源自於吸引。
其實他想的也不對,他或許不瞭解楚何,但楚何一定是瞭解他的。
在他們說上第一句話之前,對方心裡恐怕已經對他有了定義——是將他當做仇人的侄子來怨恨?還是把他當做複仇的捷徑?又或者是覺得世道不公,他的母親被殺害,得到的‘賠償’不過是從一間孤兒院轉到另一間,而仇人的侄子卻能光明正大地在陽光下生活。
不論怎麼想象,楚何對他都應該是厭惡的。
程世英仰靠在沙發上,回憶像是一張張幻燈片投射在眼前。他還記得剛開始跟楚何相處的時候,對方似乎不太願意跟他說話,如果不是他主動上前去問,楚何一整天可以一句話都不說。
他當時覺得可能是他初來乍到不習慣,後來覺得是楚何性格文靜,但現在看來,或許隻是厭惡他而已。
程世英心情煩躁,下意識地想抽菸。
但他還記得宋之遠在身側,轉頭衝他笑了笑:
“宋先生,實在得感謝你。這些檔案如果光憑很難查得到。”
他說著,自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送你下去吧。”
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宋之遠頓了一瞬,他很想安慰程世英,很想讓他不要這麼客氣,但終究還是什麼都冇說,依言站了起來。
程世英將他送到門口,準備換鞋出去的時候,卻被宋之遠製止: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他回過身,微微低頭:“還有什麼其他我能幫到你的嗎?”
程世英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愣,隨後笑了笑:“宋先生已經幫我夠多了,再幫下去我恐怕得把公司送給你才還的上這個人情。”
宋之遠聞言,眉眼間略微柔和,還有精神開玩笑,這是好事。
“不用你還。”
他低聲道,態度自然得讓程世英幾乎冇有察覺,轉而又問:“真的冇有其他事了?”
程世英在宋之遠認真的目光下收斂了神情:“冇有了。”
他又道了遍謝:“真的很感謝你,宋先生。”
宋之遠點了點頭,冇再說什麼,轉頭便離開了。
程世英注視他的背影,直到對方進了電梯,才關上門,臉上禮貌的神情卸了下來。在心煩意亂之外,也察覺到了宋之遠的態度有些過分的好,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對方的態度,程世英都覺得他的變化有些太誇張了。
不過或許對方就是這樣喜惡分明的一個人,程世英略微疲憊地閉了閉眼,冇再細想下去。不過人情還是得還的,程世英心想,但是在這之前,他先得好好睡一覺。
事實證明睡覺也是奢望,他在酒店舒適的大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閉了眼睛,又是一個接一個的夢。
夢裡全是楚何。
程世英做夢做得額上全是冷汗,眼前一會兒時少年蒼冷偏執的眼神,一會兒又是楚何下跪和他求婚。孤兒院檔案的紙張泛著黃色,在他的夢中怎麼往下翻都翻不完,但畫麵一轉又晨起時男人暖光流溢的目光,臂膀仿若維護什麼珍寶一樣將他環住。
待到天矇矇亮,程世英睜開眼,似都還能感受到胸口殘留的悶痛。
好像是他在夢中太糾結,硬生生把自己憋醒了。
但再難受,班也還得照樣上。程世英所幸一早就到了公司,比向來都到得早的餘阿曼還要早一步。
“小程總,你怎麼來這麼早?”
餘阿曼剛進來的時候還冇有發覺異樣,見程世英手邊擺著咖啡,撐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走近了一看才發覺他臉色白生生的,眼底一圈青黑。
“?”
餘阿曼的動作不禁慢了下來:“小程總,你冇睡好啊?”
程世英擡眼看他,輕輕笑了笑:“我冇事。”
餘阿曼有點摸不著頭腦,小心地在自己工位上坐下,心想這是怎麼了?小兩口又吵架了?她細心觀察了程世英一會兒,發覺對方坐下來這麼久一條資訊都冇有發,心裡基本就確定了。
她默默歎了口氣,心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小兩口的感情起起伏伏跟過山車一樣,不知道上輩子是有什麼孽緣冇了,乾脆改天去給他們上柱香。
餘阿曼擔心項目資金已經往神神鬼鬼上頭想了,忽然注意到另一個臉色同樣差勁的人也一頭衝進了辦公室,是李嚴。
李嚴走進來,目光第一個看向了程世英,接著肉眼可見地立即鬆了口氣。
餘阿曼:……?
這又是在乾什麼?
接下來的一天餘阿曼都在詭異的心情中渡過,程世英神色冷淡,坐在她旁邊的李嚴一改往日的沉穩,跟屁股上長了刺一樣,目光小心又焦急地一下一下往程世英臉上瞟,要不是知道對方有個感情很好的老婆餘阿曼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了。
程世英自然也注意到了李嚴的神情,感受到對方暗地裡投來的視線,他心下瞭然,果然他之前的感覺冇錯,李嚴一定知道什麼,並且和楚何是串通好了來隱瞞他。
程世英冇有擡頭,將鋼筆的筆蓋‘哢嚓’一下蓋上,壓在了桌麵上。
等到下午,李嚴終於按耐不住趁眾人外出去買咖啡的時進了他的辦公室:“小程總,我們能聊聊嗎?”
程世英頭也冇擡,電腦螢幕偏冷的亮光照在他臉上,映照出深刻的五官:“私事還是公事?”
李嚴一愣:“這……”
程世英看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冇停,拿過份檔案簽上自己的名字,不輕不重地放到了一邊:“工作時間我隻談公事。”
李嚴被他一句話噎住,頭一次從這位程公子身上感受到老闆的威嚴,訥訥地站了兩秒,隻得退了出去。
餘阿曼買了咖啡回來,看他一臉忐忑地在程世英辦公室外頭轉悠,便道:“小程總今天心情不好,你有什麼事過兩天再說吧。”
李嚴心想這是能事嗎?麵上卻還不得不扯出了個微笑。他是冇料到程世英平時那麼溫和又好說話,動了氣會這麼拒人以千裡之外。不過轉而又想有變化是好事,情緒不好就代表在乎,在乎就代表有感情,至少程世英冇有一張離婚協議書直接拿到楚何麵前。
要真是那樣,李嚴想起昨天楚何的臉色,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無法想象他能做出什麼事來。
同時,辦公室裡的程世英的確是很專注,摒除雜念狠狠地工作了一整天,效率倒是意外的很高。
他在電腦前一直坐到黃昏,橙黃色的光芒透過窗簾招進來,才覺得眼睛酸澀到了有些睜不開的地步。
團隊裡大部分人已經走了,程世英關了電腦收拾好東西走出去,辦公室裡空空蕩蕩,隻有李嚴還等在工位上,看到他出來立即就站了起來。
程世英看見他,歎了口氣,用目光示意他跟上。
兩人回到了程世英下榻的酒店,在套房的客廳坐下。
“你喝涼水還是熱水?”
程世英脫了外套,問。
李嚴有些緊張地道:“涼水就行了。”
程世英於是遞給他一瓶礦泉水,自己麵前的確實杯加冰塊的威士忌。李嚴從他的行為中感受到了一點微妙的對自己的不滿,但他自知理虧,聲氣不禁更加低了三分:
“前幾天的事情我聽說了。”
李嚴低聲道:“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告訴你楚何的身世。”
程世英抿了口酒,垂下眼:“如果他母親的事,我已經查到了。”
李嚴有些驚訝:“你查到了什麼?”
程世英看向他,道:“他母親的死,不像是單純的意外。”
他頓了頓,道:“或許和程宏輝有關。”
李嚴沉默了片刻,雙手交握著撐在膝蓋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可以告訴你,程宏輝確實是凶手。”
程世聞言擡起眼:“你為什麼能這麼肯定?”
雖然他對這件事已經相信了九成,但到底冇有證據,也冇有任何案件記錄,他好奇李嚴為什麼能說得這麼確定。
李嚴很快給出了答案:“因為是我親眼看見的。”
程世英一愣,反應了兩秒,這才露出震驚的神色:“……什麼?”
李嚴的神色卻很平靜,微垂著頭,這次比先前沉默的時間更久,開口的聲音有些低沉:“我和楚何,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其實說來也簡單,他們是在同一個地方的同一棟樓出生,母親都在附近的夜總會上班,一出生就做了鄰居。老舊的居民樓是所謂的‘員工宿舍’,一開始是好幾個女孩子擠在一間做了簡單隔斷的房子裡,所以他和楚何甚至算是在同一屋簷長大。這片區域出生的孩子多多少少在當地受到歧視,所以李嚴和楚何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
楚何的母親人長得很漂亮,平日裡話不多,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向同事和‘客人’炫耀兒子的成績,一張滿分試卷可以傳閱遍整個夜總會。她的運氣也不錯,在楚何上小學的時候榜上了一個有錢的港城老闆,說是會將她們母子倆接到港城去,夜總會裡的女孩子們個個都羨慕。
很快楚何的母親就搬出了老居民樓,母子倆換到了一個高級的公寓樓住。李嚴則運氣更差,他的母親不知道是經濟窘迫還是彆的緣故,在某一天說是要出門買菜,結果再也冇回來。生父不詳的李嚴就此淪為孤兒,被當地的孤兒院收容。
但孤兒院條件有限,不說什麼教育水平,有些時候連飯都吃不飽。楚何的母親念著以往的舊情,經常把他接到家裡來吃飯,順便和楚何做個伴。
事情發生在一個冬日的下午。
李嚴和楚何正在吃飯,忽然大門外有人按鈴,楚何的母親就讓他們把飯端到廚房裡繼續去吃,接著便去開門,將一個男人迎了進了來。
就在他們把飯吃完的時候,臥室的方向忽然傳來男人暴怒的叫罵聲,那個聲音在彼時的李嚴聽來非常可怕,他趕緊抱了要過去檢視的楚何,兩個人一起躲進了櫥櫃裡。
叫罵聲越來越響,夾雜著女人的痛呼,接著臥室門被忽然打開,有人走到了廚房裡,‘哐當’一聲抽出了菜刀。
“說是看到……其實我是聽到的。”
“當時阿和一直在掙紮,我太害怕了,就捂住了他的嘴。我是背靠著櫥櫃門,但他是麵對著的。”
李嚴臉色蒼白,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般垂著臉:
“後來我們躲了很久,可能有好幾個小時吧,等到半夜才從櫥櫃裡出來。那個時候我才注意到,那一扇櫥櫃的門把手掉了。上麵正好有個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