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機課長會遇見她的入機刺客 第125章 ‘法厄同\\’真實身份。
撤退的路途比預想中順利,隻遭遇了幾隻零散的以骸。
雲澈使用的藥物早已生效,一股溫熱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間化開,驅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疲憊與隱痛。
他握緊武器,動作雖不及全盛時期迅捷,卻依舊精準有力,這些零星的阻礙並未耗費太多時間。
終於,前方出現了與空洞內部沉悶腐朽截然不同的光亮。
雲澈加快腳步,一頭撞出了那層無形的界限。
刹那間,外界的空氣如同久違的甘泉,猛地湧入他的鼻腔。
那空氣裡帶著黃昏特有的微涼,混雜著遠處城市若有若無的煙火氣,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清甜。
緊隨這清新空氣而來的,是渾身一輕的鬆弛感,彷彿卸下了千鈞重擔。
他在那危機四伏的空洞裡究竟待了多久?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此刻,天空正是黃昏。
新艾利都的黃昏,壯麗得足以撫慰任何傷痕。
巨大的落日如同熔融的赤金,正緩緩向著遠方的城市輪廓線沉墜,將天際的雲霞染成一片層次豐富的暖色調,
靠近落日的是熾烈的金紅,向外漸次暈染為橘粉,淡紫,最終融入頭頂那片靜謐的藍灰色。
夕陽的餘暉毫無保留地傾瀉下來,為高聳的建築玻璃幕牆披上流動的金箔,也為下方雜亂的街道巷弄塗抹上溫暖而柔和的濾鏡。
光線斜斜地穿透塵埃,形成一道道清晰的光柱,一切都像是被精心描繪的油畫,細膩,溫暖,帶著一種寧靜與美好。
雲澈背靠著出口附近一麵粗糙的牆壁,緩緩滑坐下來。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
強烈的疲憊感便如潮水般反噬上來,藥物也隻能維持住基本的清醒,無法完全抵消精神的巨大耗損。
他苦笑著想,似乎大多次從空洞內出來,都很狼狽,歸根結底,還是自己不夠強大。
這時,同行的醫者走了過來,聲音帶著慵懶:
“我走了。具體的報酬,我們到時候在‘敲敲’上再詳細商量。”
說完,醫者頗為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輕微的脆響,他轉頭離去,隻留下一句似是自語的低喃:
“正好,省得我再專門跑一趟。休息了這麼久,也該‘開工’了。”
雲澈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但他的眉頭卻微不可察地蹙起,目光雖落在遠方絢爛的晚霞上,
焦點卻已渙散,顯然沉浸在了某種思緒之中。
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像一根細小的尖刺,紮在他的感知裡。
就在這時,鈴說:“顧客,委托既然已經完成,錢你也付過了,我就先斷開連線了?”
雲澈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幾秒,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探究:
“你,是不是那家店的店長?”
通訊那頭瞬間陷入了死寂。
幾秒鐘後,鈴的聲音纔再次響起,語調卻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慌亂: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店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明顯的語氣變化,恰好被雲澈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此刻脫離了險境,並未第一時間去追索自己遺失的“過去”,反而習慣性地開始回溯剛剛在空洞內的經曆,為晚上的複盤做準備。
而這一梳理,便讓他發現了幾處不甚協調的地方。
最關鍵的一點,出現在被那個古怪以骸(他暫時在心裡稱之為“老伯”)瘋狂追擊,逃入那片廢墟的時候。
當時情況危急,但這個操控伊埃斯的“法厄同”,在急促的瞬間,似乎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姓氏——“雲”。
可雲澈分明記得,在進入那片廢墟區域之前,他們絕對沒有進行過涉及彼此真實姓名的自我介紹。
其次,是這個邦布,編號01。
它的外形構造,與他之前去租賃“星輝騎士”錄影帶的那家店裡,看到的編號018的邦布,相似度極高。
而上一次見到類似型號的邦布,還是在克裡特空洞,與民間組織“狡兔屋”打交道的時候。
他們隊伍裡攜帶的那個邦布,和眼前這個01號,一模一樣。
而且,當時遠端操控那個邦布的人,傳來的聲音,就與錄影帶店的店長極為相似。
不得不說,醫者提供的藥物確實效果顯著,不僅穩定了他的身體狀態,也讓他的思維保持著高度清晰。
況且他隻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並非失去了基本的觀察與邏輯推理能力。
將這些線索在腦中迅速串聯之後,雲澈不再猶豫,將自己的分析和盤托出。
他的語速不快,一字一頓,清晰而簡短,卻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打在另一端的人心上。
“第一,在廢墟被追擊時,你叫了我的姓‘雲’,而此前我們並未互通姓名。”
“第二,你的邦布01號,與‘星輝騎士’錄影帶店的018號,以及克裡特空洞內‘狡兔屋’使用的邦布,型號、外觀高度一致。”
“第三,上次在克裡特空洞,遠端操控邦布的聲音,與店長的聲音相似度極高。”
“綜上,你就是那家店的店長。”
這一番話,顯然徹底震住了鈴。
片刻之後,雲澈繼續說道:
“雖然我屬於hand,但管理繩匠不屬於我的職責,放心。”
“而且,我希望這次的委托經曆的事情,你不要透露出去。”
“……唉。”
一聲無奈的歎息從伊埃斯中傳出。
緊接著,似乎有某個開關被撥動,聲音處理器特有的細微電子音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真實,也更熟悉的女聲,正是雲澈記憶中那位錄影帶店店長的聲音。
“我會保密的,還有,你的觀察力……為什麼會這麼好?”鈴的聲音裡帶著挫敗和好奇。
“習慣。”
雲澈的回答依舊簡潔。
鈴:“……”
她似乎被這過於直白簡單的答案噎住了。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雲澈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帶著真誠:
“這次,多謝你了。”
鈴也調整了情緒,恢複了平時的語調:
“沒事的,分內之事。那我……真的先走了?”
“嗯。”雲澈點了點頭。
雲澈靠在牆上,又深深吸了一口黃昏清冽的空氣,感受著體內殘存的藥力與疲憊對抗的滋味。
他必須儘快回去了,身體的極限警告,以及腦海中那些亟待整理的謎團,都在催促著他。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正在逐漸被夜色吞噬的瑰麗晚霞,支撐起身體,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