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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機課長會遇見她的入機刺客 第132章 破曉的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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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澈強忍著身體深處傳來的無處不在的痠痛,以一種遲緩,甚至說得上拖遝的速度,

終於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星見雅所說的那輛小餐車附近。

儘管天光依舊吝嗇,被黎明前最濃重的灰藍色調牢牢掌控,視野朦朧如隔薄紗,

但雲澈那雙習慣於在晦暗中視物的眼睛,

還是一眼就精準地捕捉到了那個靜立在欄杆旁的熟悉身影。

以及,那雙在微涼而濕潤的海風中,極其輕微地,本能般顫動著的黑色狐狸耳朵。

他緩步走近,每一步落下,都感覺大腿和腰腹核心的肌肉群在發出沉悶的抗議與拉扯感,彷彿有無數細韌的絲線在束縛著他的動作。

這具身體的不適,如同穿著一套浸透了水的沉重鉛衣,緊緊包裹著他,難以擺脫。

星見雅似乎在他踏入一定範圍時便已察覺。

在他距離還有三五步遠時,她便轉過了身。

那雙平日裡平靜得如同凝結湖麵的赤紅色眼眸,此刻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器,瞬間鎖定在雲澈身上,從頭到腳,快速而細致地掠過。

幾乎是同一時刻,她那兩道細長而精緻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極其輕微地蹙動了一下。

她看到了預料中的人,但那走來的姿態……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迅捷,矯健與那種獵豹般的流暢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顯而易見的遲滯。沉重,甚至帶著一點凝澀,

像是剛剛背負著千鈞重擔跋涉了萬裡長途。

而且,以她在空洞內搏殺已經許久,見過無數傷患的經驗,幾乎可以斷定,這絕非普通的感冒發燒或是腸胃不適帶來的虛弱。

那步伐間隱約透出的凝滯感,更像是經曆過極高強度的劇烈對抗後,身體機能嚴重透支乃至受損才會留下的……痕跡?

在她的記憶裡,雲澈從未提及過自己有任何陳年舊疾。

更何況,他這次遞交的,是明確標注了“身體不適”的病假申請。

病假……怎麼會帶著如此清晰的,彷彿剛從戰場歸來的疲憊與損傷出現?

她的語氣依舊維持著慣常的平淡,但若聽覺足夠敏銳,或許能捕捉到那冰封語調下的關切:

“你…受傷了?”

她省略了所有寒暄,直接指向核心。

雲澈迎上她那雙彷彿能洞穿表象的紅色眼眸,臉上依舊是那副缺乏表情的冷峻模樣,聲音平穩,

聽不出任何異常波動,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丟擲:

“病的問題。”

他無意,也認為沒有必要向對方透露自己私自深入空洞,進行危險調查的舉動。

這屬於純粹的個人行動範疇,即便對方是直屬課長,也沒有事事彙報的義務。

他不動聲色地將這個危險的話題輕輕帶過,如同拂去一粒塵埃。

隨後,他慢慢踱到星見雅身邊的金屬欄杆旁,學著她的樣子,將手臂搭在冰涼的欄杆上。

與她一同望向那片依舊被昏暗天光和尚未完全散去的海霧籠罩著的,顯得朦朧而神秘的廣闊海麵,以及近處那些在熹微晨光中如同蟄伏巨獸般的龐大港口設施。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直緊張兮兮,屏息凝神尾隨的司機大叔,此刻終於透過掩體,清晰地看到雲澈確實與一位氣質獨特,容貌出眾的女性順利彙合。

兩人並肩而立,麵朝大海,姿態自然,怎麼看都像是提前約好,專程前來欣賞日出的同伴。

他這才長長地、徹底地舒出了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下意識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慶幸果然是自己想象力過於豐富,鬨了個大烏龍。

隨即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無奈表情。

然後轉身貓著腰,悄無聲息地溜回自己的車裡,駕駛車輛緩緩駛離了這片即將迎來光明的港口。

星見雅的目光並未因雲澈的靠近和眺望海麵而完全移開,她的視線依舊若有若無地停留在他的側臉上,

再次開口,問的依舊是那個核心問題,但措辭和角度略有不同,帶著更深的探究:

“身體,真的沒事吧?”

她刻意放緩了語速。

“問題不大。”

雲澈的回答依舊保持簡潔。

然後,便是短暫的,彷彿被港口清晨的濕氣凝固住的沉默。

隻有遠處燈塔頂端規律轉動的透鏡發出的,微弱而持續的機械執行聲。

以及更遙遠的地方,海浪不知疲倦地,一遍遍輕撫著混凝土堤岸和礁石所發出的低語,填充著兩人之間的空隙。

過了一會兒,

“你,那幾天,為什麼不回訊息?”

她指的是他請假期間,她傳送的那些如同石沉大海,未曾得到隻言片語回複的詢問。

雲澈沉默了片刻,視線依舊落在遠處那條彷彿永恒不變的海天交界線上,那裡正開始醞釀著色彩的微妙變革。

他在腦中快速權衡。

實話實說——進入高危空洞,遭遇強敵,身負重傷,昏迷兩天?這明顯不行,畢竟自己的理由是‘病假’,病人進入空洞怎麼聽怎麼不合理。

他需要一個更合理,更接近常態,也更不易被深入追究細節的理由。

“精神不是很好,”

他選擇了一個半真半假,模糊了關鍵界限的說法,聲音平穩,

“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說完,他似乎覺得這樣過於簡單,甚至顯得有些敷衍的解釋可能不足以取信於對方。

或者,

內心深處某種陌生的情緒驅動著他,讓他罕見地停頓了一下,隨後,又補充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在他過往的字典裡,出現的頻率極低:

“抱歉。”

星見雅看著他依舊望向遠方的側影,微微搖了搖頭,頭頂的狐耳隨之輕輕晃動,表示不必在意。

她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像是接受了他這個解釋。

然而,雲澈卻敏銳地感覺到,兩人之間原本那種即使沉默無言也顯得自然,舒適的氛圍,似乎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變得有些凝滯,有些生分,像是無形中隔了一層薄薄卻堅韌的冰麵,雖然透明,卻實實在在地阻礙了溫度的傳遞。

少了些之前的坦然與心照不宣。

另一邊的星見雅,心中也並非全無波瀾。她的邏輯處理核心幾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地確定,雲澈絕非因為一場簡單的“病”而請假消失。

她清晰地記得,雲澈曾隨口提過他租住的公寓沒有配備廚房,這意味著他這幾天的生存必然依賴於外賣。

一個體能和意誌都強悍到能和她進行高強度對抗訓練,在空洞中以一當十的家夥,會因為一場所謂的“病”,

虛弱到連拿起手機,看一眼訊息並簡單回複的力氣都沒有?這在她構建的邏輯模型裡,存在著明顯的矛盾點,無法自洽。

一種難以名狀,此前很少體驗過的情緒,在她冷靜的心底悄然蔓延開來。

不是被冒犯的憤怒,也不是被欺瞞的責怪,而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感覺?

她無法準確定義這種陌生的情緒。

就在這時,彷彿是為了回應這微妙的氣氛,東方的天際線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

那沉鬱得近乎壓抑的墨藍色開始如同潮水般緩緩褪去,被一抹極淡魚肚白所取代,

緊接著,彷彿是造物主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盤,羞澀而溫暖的橘粉與燦爛的金黃色開始暈染開來,層層疊疊,越來越濃烈。

厚重的海霧在這不斷增強,彷彿擁有實質的天光麵前開始節節敗退,逐漸變得稀薄,透明,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撩開的麵紗。

終於,在某一刻,一縷純粹而耀眼的金色陽光,如同神話中斬開混沌的利劍,以無可阻擋的氣勢悍然刺破了最後一道雲層與霧靄的阻礙,精準無比地投射在波瀾微起,泛著細碎鱗光的海麵上。

瞬間,一片廣闊的海域被點燃了,化作無數跳躍閃爍的,流動的金色鱗片,壯麗得令人窒息。

“嘎——嘎——”

幾隻早起的海鷗彷彿被這神聖的光芒與溫暖喚醒,舒展著潔白如雪的翅膀,從附近的礁石或燈塔的基座上相繼起飛。

在空中劃出充滿生命力的優美弧線,它們的鳴叫聲清脆而富有穿透力,徹底打破了港口持續已久的寂靜。

在這溫暖,充滿希望與新生活力的光芒籠罩下,雲澈卻感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陌生的不適感。

他成為殺手以來,在無數任務中編織過比這複雜精巧得多的謊言,無論是為了達成目標還是確保自身安全,

都早已習以為常,內心不會因此產生任何漣漪,道德與愧疚感更是早已被磨礪得近乎不存在。

但此刻,麵對星見雅那雙彷彿能映照出靈魂深處細微漣漪的紅色眼眸,置身於這坦蕩無私,毫無保留地將光明灑向人間的日出景象之中。

他第一次因為一個並非出於惡意,甚至帶有自我保護性質的隱瞞,而感到了一絲“心虛”。

這種感覺非常陌生,也讓他極其不適。

而且,周圍這略顯僵硬和尷尬的沉默氛圍也讓他清晰地意識到,如果繼續維持現狀,

不僅自己心裡會持續縈繞著這種糟糕的感覺,

下一次,若再因為調查那些空白的記憶片段而需要暫時脫離常規軌跡時,恐怕會麵臨更難以解釋的窘境。

無論是為了驅散心中這不該存在,也令他煩躁的“心虛”感,還是為了給未來可能再次出現的“非常規”行動預先鋪墊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基礎,

他都需要主動做點什麼,來打破眼前這個局麵。

他深吸了一口此刻已經帶上陽光溫度,混合著海藻清新與遠方淡淡貨物氣息的空氣,目光依舊凝視著前方那越來越絢爛,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海天相接處,帶著一絲,愧疚?的聲音說:

“其實,”他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做最後的確認,“我請假,不是因為病。”

星見雅聞言,倏然轉過頭,紅色的眼眸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澈明亮。

雲澈繼續道,選擇性地,謹慎地透露了部分被精心裁剪過的真相:

“我要去調查一些,關於‘過去’的事,一些我忘記了,但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聽到這個解釋,星見雅心中那點難以言喻的感覺。

彷彿被這初升旭日散發出的蓬勃熱量瞬間蒸發,消融了。

星見雅點點頭。

她能理解,甚至能夠共情那份追尋自身過往,拚湊完整自我的執著與重要性。

這遠比一場普通的“病假”要沉重和複雜得多。

她沒有追問具體的調查內容、地點或方法,那屬於他的私人領域。

她隻是如同一位絕對可靠的上司,兼……或許已經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存在般,用平靜而堅定的語氣詢問道:

“需要幫忙嗎?”

她的支援,簡潔而直接。

“暫時不用。”

雲澈回答,這也是實話。

那些潛藏在記憶深處的試煉與謎團,目前來看,隻能由他獨自麵對和解開。

“需要的話,要說。”

星見雅的叮囑依舊簡單直接,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好。”

雲澈應道,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平穩。

隨著這句簡短對話的結束,雲澈心中那點莫名滋生的、讓他坐立難安的“心虛”感,也如同被這越來越強勁的海風吹散的最後一縷薄霧,徹底消失無蹤了。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但之前那層無形的,冰冷的隔閡已然消弭於無形。

周圍的氛圍神奇地恢複了往常那種即使長時間無言,也能讓人感到舒適,放鬆,甚至帶著某種奇妙默契的自在狀態。

太陽此刻已經完全掙脫了海平麵的最後一絲束縛,如同一顆巨大的,燃燒著的金色寶珠,懸掛在東方天際。

它將萬丈金光毫無保留地灑向世間萬物,溫暖的光芒迅速驅散了淩晨殘留的最後一絲寒意,

照亮了起重機上斑駁的油漆與鏽跡,

點燃了集裝箱冰冷堅硬的棱角,也讓盤旋的海鷗羽毛邊緣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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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的咋樣,不好的話請見諒(等我有時間了再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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