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機課長會遇見她的入機刺客 第17章 要不來HAND吧
當最後一步踏出空洞扭曲的光幕，外界的光景如同緩緩展開的恢弘畫卷，猝不及防地撞入眼簾。
夕陽正以無比壯麗的姿態沉向遠方的天際線，將無邊的穹廬染成一片熔金流火的熾烈之境。
橘紅、金粉與深邃的靛紫在天幕上肆意潑灑、交融，織就一匹絢爛無比的雲錦。
柔和而溫暖的光芒傾瀉而下，為新艾利都林立的尖塔、蜿蜒的高架軌道以及城市表麵流轉不息的輝光，都鍍上了一層恍惚而溫馨的濾鏡。
長時間浸淫在空洞內部那種扭曲，壓抑，色彩癲狂的環境之後，
這看似尋常的黃昏景色，竟美得帶著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讓人胸腔發緊，幾乎要屏住呼吸。
微涼的晚風輕柔地拂過麵頰，攜來了遠方城市模糊的喧囂與乾燥塵土的氣息，徹底驅散了肺腑間那股縈繞不散的怪異味道。
淺羽悠真脫力地踉蹌一步，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向附近一麵在夕陽下泛著溫潤光澤的金屬殘壁，沿著粗糙的牆麵滑坐下去。
他仰著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腔劇烈起伏，貪婪地吞嚥著這清新自由的空氣，試圖將每一個肺泡裡的令人作嘔的空洞氣息都徹底置換出去。
“哈啊……哈啊……終、終於……活、活過來了……”
他邊喘著粗氣邊斷斷續續地呢喃，額前被汗水浸透的黑色碎發黏在蒼白失血的麵板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
緩過一口氣，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摸口袋，“對了，委托費……”
妮可看著他這副狼狽不堪卻還惦記著結賬的執著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豪爽地擺了擺手：
“安啦安啦！先不用急！你看我這一身，像是會把手機帶進那種鬼地方的樣子嗎？”
她扯了扯自己沾著些許汙漬的衣角，語氣難得地透著一股大方，
“我們加個敲敲好友，回頭等你緩過勁兒了，再轉給我也不遲。”
當然，這份大方很大程度上源於現實：現在確實沒法收錢。
淺羽悠真聞言，疲憊不堪地點點頭，這個提議確實合情合理。
“那……我們……就先撤了？”
妮可指了指遠處在夕暉中逐漸亮起星星點點燈火，輪廓愈發清晰的城市，試探著問。
委托完成，自然也沒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了。
雲澈沒什麼表示，隻是目光從遠方的城市輪廓收回，
隨意地朝她們的方向擺了下手，動作輕得像是在拂開空氣中的微塵。
淺羽悠真努力抬起一根手指，虛弱地晃了晃：“再……見……”
圓滾滾的邦布伊埃斯也用它那短小的機械腿歡快地跳了跳，揚聲器裡傳出玲元氣滿滿的聲音：“拜拜啦~記得加好友哦！”
狡兔屋的幾人轉身，身影逐漸融入被夕陽拉得極長的光影之中，彷彿走進了一幅暖色調的油畫。
風兒隱約送來了他們漸行漸遠的，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啦？視財如命的妮可老闆居然同意人家晚點付賬？”
這是玲那帶著明顯打趣意味的聲音
“你懂什麼？我這叫戰略性投資，放長線才能釣大魚，賣個大人情給這種厲害角色，以後說不定能撈到更多好處呢！這叫眼光！懂嗎？眼光！”
這是妮可理直氣壯又帶著幾分炫耀的回答，但隨即語氣一轉，帶上了一絲真實的哀怨，
“……再說了，咱們那老古董手機又沒做抗侵蝕塗層，帶進去怕是早就報廢成一堆廢鐵了，現在想收也收不了啊……啊啊啊！
這麼一說我好想要一部最新款的、超強抗侵蝕的手機啊！”
“可是，妮可，”
安比冷靜得不合時宜的聲音平穩地插入，像一盆冷水，
“我們的公共賬戶赤字狀態已經持續七十三天了。並沒有額外預算購置新款通訊裝置。”
“拿到這筆豐厚的委托費不就有了！”妮可的聲音瞬間高昂起來，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哦，說到委托費，妮可親愛的，”玲的聲音再次歡快地插了進了妮可的心裡，帶著一絲狡黠，
“拿到丁尼之後，是不是應該優先考慮把之前欠我的委托費還清？利息我可以給你算便宜點哦！”
“……玲！你怎麼也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
嬉笑，抱怨與算計的聲音隨著距離的拉遠而漸漸模糊，變調，最終消散在傍晚微涼而溫柔的風裡。
夕陽將他們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直至在街道的拐角處徹底消失不見。
周圍驟然安靜下來，隻剩下遠處城市傳來的，被距離模糊成一片低沉嗡鳴的喧囂，以及風吹過這片廢墟地帶時，拂過斷壁殘垣和金屬碎片的細微嗚咽聲。
雲澈靜靜地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夕陽熔金般的光輝落在他沉靜的眼眸深處，卻未能完全驅散那層固有的疏離。
他極輕地動了動嘴唇，一聲近乎歎息的低語融入了風中：“……這樣……也挺好。”
淺羽悠真沒聽清他具體說了什麼，隻是終於喘勻了氣，稍微恢複了些力氣。他抬起頭，看向依舊身姿筆挺地站在夕陽餘暉中的雲澈。
脫離了生死一線的戰鬥狀態，這個少年身上那種銳利如出鞘刀鋒般的氣勢似乎收斂了一些，
但那份與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的沉靜和孤高感依舊縈繞不去，彷彿他始終獨自站在另一個空間的隔膜之後。
“喂，”淺羽悠真開口，聲音經過休息依然帶著點沙啞的疲憊，“我說……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這個問題像一顆無意中投入平靜湖麵的小石子，輕輕打破了雲澈表麵的平靜，讓他眼中掠過一絲茫然的波動。
是啊……要去哪裡？那個自稱“醫者”，救了他又理所當然地將他視為賺錢工具的中年盜洞客，早在之前遇見死路屠夫的時候，雲澈就讓他先走了。
新艾利都如此龐大，複雜且陌生，他該去往何處尋找一個刻意隱藏行蹤的盜洞客？
回到雅努斯區的邊緣地帶漫無目的地打聽嗎？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一種無處著落的空茫感悄然蔓延開來，儘管他慣常的冷漠麵具將其掩飾得很好，但那瞬間的遲疑並未逃過淺羽悠真的眼睛。
淺羽悠真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遲疑與空泛。
他立刻意識到，這個實力強悍得驚人，來曆又無比神秘的少年，此刻竟似乎……無處可去。
一個念頭如同被點燃的火花，瞬間在他精於計算的腦海中迸發出來——挖牆腳！必須挖牆腳！
這樣頂尖的戰力，臨危不亂乃至堪稱卓越的戰鬥素養，還有那詭異莫測，潛力巨大的空間能力……
放任他在法外之地當一個不受控的盜洞客，簡直是暴殄天物，更是對新艾利都安全潛在的巨大威脅！如果能為hand所用…
“嘿，”他嘗試著開口，語氣儘量拿捏得隨意又足夠真誠，彷彿隻是突發奇想，
“我說……哥們兒，你這麼能打，身手好得離譜，就待在外麵當個偷偷摸摸的盜洞客，是不是也太浪費你這身天賦了？”
他頓了頓，狹長的金棕色眼眸仔細地觀察著雲澈的反應，見對方並沒有立刻露出拒絕或反感的情緒，
隻是那雙黑眸平靜地轉過來看向他，便趁熱打鐵，聲音裡帶上了更加明確的欣賞和招攬之意：
“要不……你來hand吧？正規編製，待遇從優，專門負責處理最棘手的空洞事件，絕對比你在外麵東躲西藏，朝不保夕強得多。怎麼樣，考慮一下？”
雲澈沉默著，目光掠過淺羽悠真雖然狼狽卻寫滿認真的臉，又看向遠處那座在夕陽下閃爍著夢想光芒的巨城。
hand？官方組織嗎？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提供一個落腳之處。他確實也無處可去了。
片刻後，他微微頷首，言簡意賅地給出了答複：“好。”
“你等我再休息一會，緩口氣，咳……然後就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