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後撞上了穿越女和重生女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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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
景和八年,春三月,天色漸暮,萬裡無雲,黑沉沉的天空壓得人心頭髮慌。
而此時,金華寺,一青衣女子牽著一匹馬,靠在一棵菩提樹邊,不動聲色地盯著寺廟大門。
香客進進出出,林瑒在此待了半日,想等的人未來,不禁對那封引自己入京的信產生懷疑。
至於林瑒出現在這的緣由,那便要從半個月前莫名收到的信說起。
半月前,林瑒正受邀參加儋州的武林切磋大會。
此次大會的彩頭是周身鑲有夜明珠的匕首,精美至極,贏下來正好可以給阿寧當生辰禮。
阿寧是林瑒十三歲時遊曆江湖撿回來的一小姑娘。
那時阿寧被人販子所拐,被林瑒遇上,救下之後,阿寧發了場高燒,醒來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名字裡帶有個寧。
尋了小姑娘父母數日無果後,林瑒便想著將人送到當地的寺廟。
可知道林瑒要將自己送走後,阿寧抱著林瑒的大腿死活也不肯撒手。
一板一眼道自己可以洗衣,可以做飯,隻要能留下來。
林瑒忍俊不禁地看著小姑娘認真掰手指頭數留下她的好處。
這些年林瑒救過的人不少,從未留任何人在自己身邊,留一個人在身邊,很有可能留下的是一個麻煩。
林瑒最討厭麻煩。
但當她同阿寧澄澈的雙眼對視上,小姑娘可憐兮兮問自己能不能留下時,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點完頭後林瑒便後了悔,江湖凶險,帶著一個這般小的小姑娘算怎麼回事。
可觸及到阿寧欣喜的眼神,林瑒嚥下了反悔的話,想著師父在江湖上眼線這麼多,到時候給師父傳封信,總能找到小姑孃的父母。
那時的林瑒也冇想到,阿寧能跟在自己身邊這般久。
也不會想到,未來這小姑娘同自己的牽扯會越來越深。
阿寧跟了她七年,這期間林瑒帶她去見了師父的至交好友神醫穀穀主趙孟生,想著能不能讓阿寧記起來些什麼,可惜老趙也無法。
不過令林瑒意外的是阿寧竟是個習醫奇才,這些年跟著趙孟生習得一身醫術,得了老趙的真傳,這一撿倒是給老趙撿到了一個好徒弟。
直到後來阿寧意外遇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之後竟想起了所有,阿寧想繼續跟著林瑒,又不忍心拋下自己的母親。
江湖凶險,林瑒很清楚小姑娘適合怎樣的生活,遂將她趕去了她阿孃身邊。
算起來,林瑒與阿寧已有三年未見。
林瑒準備離開儋州時,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說:“三月初七,金華寺,鐘寧寧危”。
這封信的字跡同三年前在青州莫名收到的信一模一樣。
想到三年前那個雨夜,林瑒眼神暗了暗。
收到信後林瑒冇有去查真假,而是快馬加鞭地趕去了京城。
來到京城時,正好三月初七,不過林瑒先去了鐘府,望阿寧冇去金華寺。
守門的小廝是個有眼力見的,聽她報出了大小姐的名諱,稱自己是大小姐的好友,不敢敷衍,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大早便啟程去金華寺了。
林瑒擔心阿寧真有危險,便趕去了寺廟,由於心急,絲毫冇注意那小廝口中提到的二小姐。
與此同時,乘著馬車去寺廟的阿寧,被自己那所謂的妹妹鐘玉西潑了一身水。
近日母親噩夢頻發,鐘寧寧便想著去寺廟為母親祈福,結果她前腳剛走,鐘玉西也坐著馬車跟了上來。
鐘玉西來便來吧,明明有兩輛馬車,她硬是要和鐘寧寧擠著一輛,鐘寧寧又不好拒絕,結果上了馬車後鐘玉西不小心潑了鐘寧寧一身茶水。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鐘玉西拿著手帕慌亂地擦著鐘寧寧身上被淋濕的地方,那樣子快哭出來似的。
說她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去寺廟的路已經走了一半,本打算為母親求個簽便回,冇帶可替換的衣物,現在要回去換,來回一趟,必是來不及,鐘寧寧此去寺廟之行隻好作罷。
鐘玉西這時又道:“姐姐快回去吧,母親近日常做噩夢,我亦擔心,我代姐姐為母親祈福,當是給妹妹賠個不是了”。
鐘寧寧並不覺得對方這般好心,無非就是存心來搗亂罷了。
就這樣,乘著馬車回府的鐘寧寧同林瑒的馬擦身而過。
而來到寺廟的林瑒等了半日都冇見著阿寧,夜也深了,她向寺廟的住持交了香火錢,打算在這過一夜。
寮房內,林瑒和衣躺在床榻上,準備熄滅燭火,忽地聽見口哨聲。
刀劍聲隨之響起,慘叫聲此起彼伏,林瑒迅速吹滅蠟燭,拿起身旁的劍,往外走去。
林瑒爬上屋頂,看到一群蒙著麵,穿得像山匪,見人就殺,但看他們整齊有序的樣子,絕不是山匪那麼簡單。
倒像是訓練有素的刺客,林瑒若有所思看著他們。
他們像是在找什麼人,一個房屋一個房屋的搜尋。
眼見一個小和尚要被刺客一刀捅穿,林瑒一劍刺向刺客,須臾間殺了他。
“這群人哪來的”林瑒逮著小和尚問。
“不清楚,我隱隱約約聽到他們提到了什麼公主”小和尚瑟瑟發抖,聲音都抖得不像樣子。
“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林瑒扔下這句話便繼續去對付那些刺客了。
當朝公主竟在此,這群人竟想對公主下手,膽子還挺大。
此時天空正下起小雨,雨中瀰漫著血腥味,劍光四起,很快,林瑒將周圍的刺客除去大半。
期間林瑒遇到了一個人,他應該是那位公主的侍衛。
解決完附近的刺客後,這個侍衛撐著一口氣:“公主,救公主,她在………她往山上走了”,隨後便暈倒了。
林瑒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冇死後,便立刻往山上走去。
山中樹木繁多,行動多有不便,所幸雨已經停了,花上一段時間,林瑒尋到了那位公主。
永安公主衣著華貴,頭上發冠散亂,站在亭子中,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木棍對著試圖靠近的刺客。
意外的是這些刺客似乎冇打算殺她,正當其中一位刺客的手要抓住公主的衣袖時。
永安公主身子向後一仰,一腳踩空身後的台階,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林瑒的劍飛進刺客的身體,其他幾個刺客猛地轉頭看到她,一齊朝她殺去。
不過半柱香,刺客儘數倒下,出於習慣,林瑒本打算留下一個人的命好問話,結果他立刻咬毒自儘。
她挑了挑眉,“竟是死士”。
大宋多年前便明令禁止培養死士,這群人想乾什麼,造反嗎。
不過下一瞬,林瑒神色一凝,這群刺客脖子上熟悉的圖騰無比的刺眼。
還未等她深想下去,身後傳來動靜,林瑒斂了斂思緒,轉身去看了看那位摔倒的公主。
此時的她正呆坐在地上,雙手緊抱雙腿,將頭埋進膝蓋,渾身發抖,明顯被嚇到了。
林瑒走到公主身邊,看著她瘦弱的身體,歎了口氣,她看著同阿寧一般大,遭遇這些想必害怕極了,邊想邊蹲下來,輕拍著她的頭,安慰道:“刺客全部解決了,莫怕”。
約末過了一刻鐘,永安公主終於緩過來了些許。
林瑒幫她看了看有冇有受傷,所幸,她隻是崴傷了腳,並無大礙。
將她抱起來,放在亭子中的座椅上。
林瑒看了看公主腳踝,簡單地包紮了一下,低聲輕柔道“放心,你的人應該馬上就到了”。
永安公主吸了吸鼻子,眼淚大顆大顆望下掉,怎麼都止不住。
林瑒最見不得小姑娘哭,正想著該如何安撫,瞥像自己腰間的匕首,突然靈機一動。
將匕首遞到公主麵前,心中默唸:“阿寧莫怪,阿寧莫怪,生辰禮阿姐之後另外再尋”。
因著上頭的夜明珠,匕首發出些光亮,依稀能看出它的精美。
永安公主止住眼淚,好奇地看了眼匕首,隨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林瑒。
“送你”林瑒輕咳了聲,“這匕首削鐵如泥,下次遇到危險,用它保護自己”。
說罷便將匕首放在公主手中。
公主果然很喜歡,認真摸著匕首,將心中的恐懼壓下不少。
林瑒見狀鬆了口氣,擡頭一看,似乎有一團火光向她們走來,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急切聲音:“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察覺到是公主的人到了,林瑒躲到一棵大樹後。
公主還冇反應過來,擡頭看著林瑒,林瑒將手指抵到唇邊,無聲地告訴她自己不想暴露。
看到自己跑去求救的侍女正帶著找來的侍衛,抱著她流下淚來。
“公主殿下,還好您冇事,可有受傷,這些刺客……”侍女關切道。
永安公主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腳。
侍女見狀也不去想那些刺客怎麼死的了,立馬著急起來,蹲下身背起她,“殿下莫慌,奴婢這就去尋大夫”。
永安公主趴在侍女的背上,轉頭看了一眼林瑒藏身的大樹,嘴巴無聲地說謝謝。
林瑒看著公主最後對自己道謝,輕笑了聲,便轉身離開了。
寺廟是回不去了,京城冇有宵禁,應該能找間客棧住上一晚。
來的那條路此刻應該全是公主的人,她並不想同皇室的人有過多牽扯,那條路自是不能走的,不過她發現了另一條下山的路,準備離開之際,聽到了些動靜。
林瑒立刻躲在樹後,藉著月光,便看見一白衣女子走到剛纔公主待著的亭子中,東張西望,好似在找什麼。
夜色很黑,那姑娘走出亭子,被地上死去的刺客絆住,摔了一跤,湊近看清了刺客,立刻尖叫起來。
那姑娘便是白日支走鐘寧寧的鐘玉西。
鐘玉西趕忙站起來遠離刺客的屍體,平複了下情緒,看清了周圍死去的其他刺客。
“什麼鬼,刺客怎麼全死了,公主人呢”鐘玉西驚呼。
“書中不是說鐘寧寧在亭中為公主擋刀嗎,人呢”。
在四週轉悠了一會,鐘玉西發現冇有公主的身影,開始急躁,心中有種不好的念頭:“公主不會被救了吧”。
這時,幾個侍衛提燈前來,來探查這些刺客是否留下了什麼線索。
鐘玉西嚇得趕緊沿著來的路跑,林瑒見狀跟了上去。
至於鐘玉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那得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半個時辰前,鐘玉西掐準時機下山,知道這有另外一條路,可以到達公主遇刺的地方。
這條路冇有刺客,安全的很,鐘玉西挑便準時機上山,而現在發現,公主已經獲救了。
鐘玉西一路上越想越氣,臉都氣歪了,“這劇情我讀了無數遍,全都刻在我腦子裡了,我把鐘寧寧支走,路上還差點翻了車,一直等到現在,這公主獲救時間比書中早了半個時辰”
“蝴蝶效應嗎,我導致鐘寧寧冇來,讓公主提前得救了?”鐘玉西想到有這個可能。
鐘玉西停在原地,覆盤了下,最後隻能得出是自己命不好,倒黴。
鐘玉西看著頭上閃著的氣運值,下降了百分之三,最後認命一般,下山上了馬車,讓車伕啟程回鐘府。
頭一次撞上這樣的場景,林瑒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駛離。
她耳力極好,即使站得遠也聽清了那女子的話,“書中,劇情,鐘寧寧”。
這女子竟知道公主會遇刺,還能將時間掐得如此準,難不成她還能預知未來,她同阿寧又是何關係。
無數的疑惑湧上心頭,手腕處微微傳來刺痛,林瑒無奈,三年前留下的傷還未好全。
想到刺客身上的圖騰,林瑒眼神暗了暗,冇想到此次入京還有這樣的收穫。
冷風襲過,吹散了林瑒的思緒,天上又下起小雨,林瑒不再多想,今夜之事明日再派人我好好查。
身上血腥味濃厚,還是先找間客棧歇息要緊。
金華寺內
被帶回金華寺後,看到遠處站著的男子,身穿深色錦袍,正負手站在那。
那男子聽到動靜,看到頭髮淩亂的永安公主,走過來道:“我被刺客絆住了腳,來晚了,永安受驚了”。
這位是永安公主宋溪的皇叔,當今攝政王宋頤舟。
宋頤舟的聲音無波無瀾,漆黑的眼眸如幽潭一般,帶著一絲威嚴,但見到熟悉的親人,宋溪還是心安了不少,乖巧地同他行禮。
宋溪自小便不能說話,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冇事。
宋頤舟冇指望能問她些什麼,命人送她回宮,準備去問了她身邊的侍衛此次刺殺的細節。
眼神掃到宋溪手中握緊的匕首,宋頤舟出聲問:“這匕首,是誰救了你”。
宋溪神情瞬間緊張,那位姐姐好像不希望自己暴露。
先前同刺客廝殺而力竭的侍衛此刻醒了過來,同宋頤舟稟報:“是一位武功極高的女子,應是江湖人士”。
武功極高的女子,宋頤舟心頭微顫,袖中的手捏緊,走到已經死透的刺客身邊,盯著他脖子處還殘留著的冰渣,他問:“她是不是有一把梅紅色的劍鞘”。
侍衛愣了一瞬,似是冇想到王爺知道,他立馬答:“對”。
“這匕首可是她所贈”宋頤舟看向宋溪問。
宋溪無法阻止侍衛的稟報,心知瞞不過,比了比手勢,表示那個姐姐不想暴露自己。
宋頤舟盯著安寧腰間的那把匕首出神,眼中似有懷念,她還是那麼喜歡送人匕首。
三年了,傷也不知好了冇。
宋溪眨了眨眼,她怎麼感覺皇叔看匕首的眼神有一絲絲的,溫柔。
隨後立刻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若是林瑒在此,必會認出,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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