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逝去不可追 021

    “這裡！下麵有生命體征訊號！”遠處傳來救援隊的喊聲。

薄辭寒連滾帶爬地衝過去，看到一處被泥土和樹木掩埋了大半的山體凹陷。

他想也沒想，就要往下跳！

“先生！危險！讓我們來！”救援隊員死死拉住他。

“放開我！她就在下麵！！”薄辭寒雙目赤紅，狀若瘋魔，力氣大得驚人，猛地掙脫開，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泥漿瞬間沒到了大腿！

他踉蹌著撲到那堆雜物前，用那雙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像不知疼痛的機器一樣，瘋狂地挖掘！

泥土、石塊、樹枝……他什麼都顧不上了！心裡隻有一個聲音在呐喊：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他觸碰到了一角熟悉的衣料！是溫疏桐今天穿的那件衝鋒衣的顏色！

“疏桐！”他狂喜地嘶喊，更加拚命地挖掘！

終於，他將被卡在幾塊巨石縫隙中、渾身沾滿泥漿、昏迷不醒的溫疏桐拖了出來！

他顫抖著手探向她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

那一刻，巨大的慶幸和虛脫感襲來，讓他幾乎癱軟在地。

他緊緊將她冰冷的身子抱在懷裡，用自己殘破的、沾滿汙泥和鮮血的手，徒勞地試圖擦去她臉上的泥水，聲音哽咽破碎：“疏桐……沒事了……沒事了……我找到你了……彆怕……”

救援隊迅速放下擔架和繩索，將兩人拉了上去。

一到安全地帶，醫護人員立刻圍了上來，對溫疏桐進行緊急檢查和救治。

溫疏桐在顛簸和嘈雜聲中，緩緩睜開了眼睛。她首先看到的，是跪在自己身邊、如同從泥潭裡撈出來、渾身狼狽不堪、雙手血肉模糊、正用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薄辭寒。

她的眼神有瞬間的迷茫，隨即迅速恢複了清明和……一如既往的冰冷。

薄辭寒看到她醒來，眼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喜，想伸手去碰她，卻又怕弄臟她，聲音顫抖著：“疏桐！你醒了！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

溫疏桐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醫護人員連忙扶住她。她避開薄辭寒試圖攙扶的手，自己撐著站了起來，雖然腳步有些虛浮，但脊背挺得筆直。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然後對為首的救援隊長點了點頭，聲音平靜，帶著一絲沙啞，卻清晰無比：

“謝謝你們及時救援。我沒事。”

她頓了頓，目光終於掃過一旁如同雕塑般僵住的薄辭寒，語氣淡漠得像是在吩咐處理一件垃圾：

“麻煩你們，送這位受傷的先生去醫院。他的醫療費用，記在我賬上。”

說完，她不再停留，在匆匆趕來的助理和保鏢的簇擁下，走向等候的車輛。自始至終，沒有再看薄辭寒第二眼。

薄辭寒僵在原地，如同被瞬間凍結。懷裡的溫熱驟然消失，隻剩下刺骨的冰冷。

他看著她決絕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看自己那雙為了挖她而變得慘不忍睹、此刻卻顯得無比可笑的手，一股巨大的、滅頂的絕望和悲哀，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他連以命相搏，都換不來她一個回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