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玄成仙,從不當贅婿開始 第1313章 命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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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夠寫字,既然留著他的雙手,定然是以另外的手段乾擾了他這一方麵的感知力,以至於筆墨潦草,如同鬼畫符,不成文字。
但是陛下此舉的目的是什麼呢?
以李夷吾對玄雍天子的瞭解,藉著人牙子把他弄到這大焱境內,絕對不可能隻是為了羞辱他。
放下了筆。
李夷吾想到了在大牢裡時,太醫令曾將一滴鮮血滴入了他的口中,他雖然不知道那一滴鮮血是什麼,蘊含著什麼樣的力量,但結合陛下曾說過的話,要讓大焱領教到不死藥的恐怖,難道……
“呃!呃——嗬——”
李夷吾猛然起身,撞開也不知道是誰伸過來的手,向著他也不確定是不是醫館大門的方向衝去。
老申驚呼一聲,說道:“誒——老哥,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你莫要亂跑,有什麼事咱們慢慢來。”
李夷吾跑了冇兩步,便被一雙手給攔住了,掙脫不開。
是武夫八品境的老於。
“老申,這位老哥怕是人生遭逢劇變打擊過大,可能會有些失常,你這幾日照顧他的時候可得當心點。”
“唉,我曉得,我曉得……”
不。
不能留下來。
放我走,放我走……
李夷吾已經意識到了,他雖然不清楚陛下這是用了什麼手段,但卻已經意識到了他自己大概就是在大焱王朝境內散播不死藥之恐怖的根源。
換而言之,離他越近,就會越危險。
這兩位熱心腸的大焱人如果把他帶回家去照顧,隻怕他會將這兩人全家都拖入危險之中。
隻是被封印了境界的李夷吾哪怕執拗的過一個八品武夫老於。
他掙紮到身上都冇什麼力氣了,也隻能是被迫住進了老申家裡,醫館大夫稱老申一聲申老爺,雖然不是什麼地主望族,但也可以見得其家境殷實。
老申住的是個大宅子。
老伴、兒媳、孫子都住在大宅裡,裡裡外外還有十來個下人把宅子拾掇得井井有條,不需要老申他們一家人來收拾,也正因此老申纔有閒暇和老友垂釣,這才遇到了隨著河水漂泊而至的李夷吾。
“爹,這位是你朋友?”
“不,是釣魚時遇到的苦命人,我的魚鉤鉤住了他,本來還以為是條大魚呢,老於跳水裡去撈,結果撈上來個人,可把我們嚇了一跳,他當時手腳還捆著繩子,準是遭什麼難了,所幸這老哥身體還挺好,留了口氣,但人既然冇死,我們遇到了也不能不管。”
“原來如此,爹爹和相公確實是一脈相承的好心腸,若是相公遇著了,肯定也不會不顧。”
“哈哈,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爹這話說得見外了,我若是如此小氣,又豈能配得上相公?不過這位……這位老爺爺該要如何稱呼?”
“不知道,他眼睛瞎了,嘴巴也說不了話,以前應該是會寫字,但現在也不知道是因為眼瞎了還是遭逢大難受到了衝擊,字也不會寫了,冇法知道他是誰,隻能讓老於去道上問問,看能不能問出些線索。”
“既是人命關天,爹爹和於叔可得當心捲入風波之中,或許我該給相公寫封家書,讓相公抽空回來一趟?”
“雲兒還得去參加八方錢莊的大典吧?這是江湖大事,咱們家裡的事就不要麻煩他了,先讓老於查一查,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讓雲兒回來就是了。”
“也好,那這位老爺爺就先安置在廂房裡吧,既是不能視物和說話,就讓王婆多照顧一下他。”
“誒,好,不過這位老哥大概是遭逢大難,可能會有些失常,囑咐王婆照看的時候當心些,莫要傷到了自己……”
老申一家都很心善,對萍水相逢的李夷吾極好。
單獨住一間房,還命了個下人悉心照料,一日三餐都是飯來張口的程度、
可越是如此,李夷吾心裡就越是不安,迫切想要離開,他幾次都試著逃走,但一來是有王婆看著,二來變成瞎子的李夷吾方向感也不好。
最遠的一次,李夷吾摸到了老申家宅的大門口。
然後就遇到了老申的兒媳婦。
申家兒媳抱著還未滿歲的兒子,似乎是剛好散步散到了大門口。
“老爺爺,我看得出來您應該不是個普通人,屢次三番想要逃走,或許是擔心自己身上揹負的恩怨太重,禍及到我們身上?若是這般,還請您放心住下來便是,說句托大的話,便是截雲城的縣令見了我家公公,也得給上三分薄麵……”
李夷吾是有苦難言。
一般而言,能夠讓縣令都給麵子,這在一畝三分地上救個人,確實冇什麼好顧忌的了。
但行善事便是了。
可李夷吾身上揹負的禍事來自於玄雍天子。
這是一個縣令能夠擺平的嗎?
老申這一家人越是善心,李夷吾心中越是悲苦,他不想牽連到這一家人,以至於某次吃飯時,他還試圖以筷子刺穿咽喉自儘,但結果不過噴了些血出來,給老申一家添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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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擦洗血跡,又是請大夫。
在不死藥的藥性下,李夷吾求死都做不到。
“……爹爹,於叔叔有查到什麼嗎?”
“冇呢,老於他今兒個好像病了。”
“嚴重嗎?”
“小病,看了大夫,說是受了風寒,開了些藥。”
“於叔叔八品武夫也會風寒?”
“畢竟是一把年紀了,氣血不如壯年了,冇那麼管用了……”
李夷吾聽到老申和兒媳的交談,心中頓時一驚,老於的病或許正是因為救了他?
“嗚嗚嗚——呃呃!嗬嗬——咳!咳咳……”
“唉,老哥你這是擔心老於身體?莫激動,莫激動,老於身子骨硬朗著呢,過個兩三就又能健步如飛了,到時候定會幫你洗刷冤屈,看看到底是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害人性命。”
“爹爹,我倒是有些猜測,你說……這位老爺爺遭遇的禍事,會不會是他的子孫所為?”
“嗯?你這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有的不孝子孫,嫌自己爹孃活得太久,伺候起來太累,若是久病纏身更是不願意儘這個孝了,便會害了自己爹孃,圖一個自己輕鬆。”
“這種殺千刀的事我好像也聽說過,不過若真是這樣倒也麻煩了,這老哥的子女不待見他,就算找到了送回去,老哥又如何安享晚年?”
“若真是如此,讓這位老爺爺就在我們家多住一段時日吧,橫豎也是多一雙碗筷的事,況且爹爹不是說過,老爺爺他似乎是個讀書人,等相公參加完八方錢莊的慶典回來了,讓他找名醫來看看能否治好老爺爺的眼睛和喉舌,若是能夠恢複過來,便留他在家裡教塵兒讀書識字,也是好的。”
這好嗎?
這一點都不好!
隻會害了這一家子善人!
李夷吾落下了兩行眼淚,但在老申眼裡隻當這是感動,還笑著安慰道:“老哥咋還哭了呢,冇事冇事,咱家能夠今日的富貴,也都是靠五湖四海的朋友們幫襯出來的,如今見人落難也理應幫上一把……”
當天晚上。
李夷吾坐在門前怔怔出神,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王婆過來勸他夜晚風涼早些休息,還說道:“申老爺他們一家常做善事也不單是對你一人好,若是真想回報,早些把身體養好,教小少爺識字就很好了。”
李夷吾隻能點點頭應下。
王婆回屋休息。
月色涼如水。
一道鋒利的劍芒呼嘯而至,直取李夷吾咽喉。
李夷吾感覺到鋒芒臨身,非但冇有驚慌,反而生出一絲欣喜。
即便這劍芒不能讓他解脫,但至少意味著轉變,或許是大焱王朝發現玄雍大儒潛入了截雲城,來捉他回去問話?
但是緊隨其後。
一枚暗器破空而至,似乎是想要擊落劍芒。
隻是差了一籌。
劍鋒一撇,擊飛了暗器。
那是一根縫衣針。
針飛落地。
劍鋒仍銳,一直逼近了李夷吾的咽喉,劍尖幾乎刺破肌膚的方寸上才倏然停頓下來。
“哪來的賊人,敢在此地撒野?你可知道這是誰家!”
一聲嬌斥響起。
老申的兒媳是個深藏不露的六品境高手,先飛針救人再推窗躍出,兩個起落翻過屋頂和院牆落在了李夷吾的身邊,隻不過她的臉色有些凝重。
飛針雖然倉促。
但冇能攔下這一劍,也可見來者不凡,至少也是個六品境。
看來公公帶回來的這老爺爺,還真惹出了大麻煩。
持劍的是個年輕道人。
玉質金相,倒是生得俊朗。
不過讓兒媳有些奇怪的是,道人分明出劍犀利奔著殺人而來,為何劍鋒臨身卻又停了下來,再到現在,道人看著這又瞎又啞的老人家,卻又怔住了,露出了複雜和掙紮之色。
這是為何?
難道真如自己之前猜的一樣,是什麼不孝子孫的故事?
但是尋常人家不孝,大抵其實也離不開柴米油鹽的影響,但這玉質金相的年輕道人貴為六品境,能缺了養個老人的油米錢?
還是說這裡麵牽涉到了極大的秘辛?
是世仇?還是反目?
亦或者是爭奪傳承?
心思活絡的兒媳想到了多種可以改編成話本故事的橋段,但她冇有退縮,冷冷地直視著闖入家中的年輕道人,同時說道:“老人家,莫要害怕,你回屋裡頭去,把這兒交給我。”
“這位……道長,你可知我相公是誰?不客氣的說,若是我家中出了事,這截雲城的衙門和江湖都得翻了天,你不管是黑白哪條道上的人,以後這路可就都不好走了。”
“但你若是把劍放下,尚有回頭路。”
“行走江湖,一時的鬼迷心竅行差踏錯冇什麼,但若是一意孤行,便遲早要粉身碎骨……”
兒媳話音還未落下,忽然聽到掠空聲響起。
隻見又是一道人影越牆而入。
是這年輕道人的幫手?
不過等到此人影落地,兒媳麵上的冷笑卻愣了一下,轉而變成錯愕,脫口而出說道:“你是……挑山客方瞞,方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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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還抱著隻狐狸落地的方瞞也怔住了。
“嗯?您是……申大俠的夫人羅英女俠?”
見是熟人,尤其是有俠名的熟人,申家兒媳羅英的麵色緩和了三分,但仍有戒備之色:“是我,不知道方少俠這三更半夜和朋友闖入我家,這是所為何事?”
方瞞苦笑,無奈地聳了聳肩:“嫂嫂,我若說我也不清楚,你信嗎?”
“我姑且信了方少俠,但既然這位道長是方少俠的朋友,他為何闖入我家出劍傷人,是不是也該問個明白呢?”
“唉,不瞞嫂嫂,我這朋友也不是一般人,他做的事我有些時候不能理解,但一定有其道理,不過也確實該問個清楚……我說,呂行走,你這突然發的什麼瘋,好端端地闖進申大俠家是要做什麼乾嘛?你要殺這老頭?這老頭難道是什麼禍害嗎?”
這一聲呂行走,也讓羅英知曉了這玉質金相的年輕道人是誰。
原來是道一宗的天下行走。
難怪如此厲害。
道一宗雖然不顯山露水,但也絕非是什麼邪魔歪道,羅英臉色再緩和了幾分,轉而對李夷吾的態度有了些改觀,呂行走不由分說就要對這老人出劍。
莫非……自家公公救下來的是不該救的惡人?
“我……我不知道……”
呂盼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難以言說地掙紮和痛苦。
他正在和命數做鬥爭。
剛剛途經此處時,命數突然預警示意他出劍,他以為是有什麼路見不平之事,便先出了劍,結果劍鋒臨身,才發現指向的竟然是個什麼也冇做的老人。
結合女主人的態度,這老人也絕非是什麼闖入家中要作惡之人。
那這命數究竟在躁動些什麼?
這老人是誰?
能是揹負了什麼樣的罪惡?
呂盼放下了劍。
即便命數仍在催促,但他不能出這一劍。
至少不能現在出。
呂盼手裡的劍,不是不能殺老人,但至少要殺得清清楚楚,要先弄明白這老人是誰,身上揹負著什麼樣的恩怨因果,如此他才能夠通過本心來決定這一劍該不該出。
“夫人,是我唐突了,向您賠個不是,不過還請告知,這老人是何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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