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寵伊記 銀杏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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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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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稀釋的墨水般在老校區蔓延。段瑞和白翎翻過鏽跡斑斑的鐵柵欄時，手腕上的銀紋突然同步閃爍了三下。

\"這地方\"白翎拍打校服上蹭到的鐵鏽，\"真的會有線索？\"

段瑞冇有回答。他的視網膜上覆蓋著一層淡藍色光暈，視野中的世界正以數據流的形式重構。倒塌的籃球架顯示為[物體年齡：23年4個月]，斑駁的牆壁上浮現[最後一次粉刷：2018年9月]的透明文字。而在所有景物之下，隱約有金色光點沿著特定軌跡流動，像某種導航係統。

[生物電場探測開啟]江伊的聲音突然在他腦內響起，比之前清晰了許多，[跟著光點走]

白翎突然抓住段瑞的手臂：\"等等，你看那個！\"

順著白翎顫抖的手指，段瑞看到一座被爬山虎吞噬的鐘樓。在常人眼中那隻是棟普通舊建築，但在他的量子視野裡，整座鐘樓表麵覆蓋著與銀紋同頻的脈衝信號。更詭異的是，鐘樓指針永遠停在3點28分——正是三個月前實驗室爆炸的準確時間。

\"不是巧合。\"段瑞走向鐘樓，腳下的銀杏葉發出脆響。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覺到口袋裡的校園卡在發燙。江伊的影像雖然消失了，但那種存在感卻越來越強烈。

鐘樓大門被鐵鏈鎖著，鎖芯卻出奇地新。段瑞的指尖剛碰到鎖，銀紋就自動延伸出絲狀物插入鎖孔。隨著\"哢噠\"一聲，鐵鏈像被腐蝕般斷成數截。

\"操\"白翎倒吸一口冷氣，\"你居然還能開鎖？\"

[基礎物質重組罷了]江伊解釋道，[奈米機器人可以暫時改變金屬晶體結構]

昏暗的鐘樓內部瀰漫著黴味和某種電子設備特有的臭氧氣息。段瑞的夜視能力自動啟用，他看到地板上有明顯的拖拽痕跡，延伸到一堵看似普通的磚牆前。牆麵上，幾塊磚的排列組合恰好形成\"Ω\"的形狀——與籃球場上記憶修改器留下的焦痕一模一樣。

白翎突然捂住太陽xue：\"我我好像來過這裡\"

段瑞注意到白翎的銀紋正在不規則閃爍，像接觸不良的燈泡。當他把手放在Ω符號上時，磚塊突然開始自動重組，露出一個向下延伸的金屬通道。冰冷的空氣湧出，夾雜著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生物識彆通過]一個機械女聲從通道深處傳來，[歡迎回來，y-14]

白翎的臉色變得慘白：\"y-14那是剛纔他們說的備份編號\"

通道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藍色線條，隨著他們的前進有節奏地脈動。段瑞的超常聽覺捕捉到地下深處傳來的設備運轉聲，還有液體在管道中流動的聲響。大約下降了三層樓高度後，通道儘頭出現一扇印有雙蛇徽章的金屬門。

門側的視網膜掃描儀突然亮起紅光。段瑞本能地後退，卻見白翎像被控製般走向前，右眼對準掃描視窗。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白翎的聲音帶著哭腔，\"但我的身體自己就\"

掃描儀發出綠光：[視網膜驗證通過，次級權限授予]

金屬門無聲滑開，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僵在原地——這是一個直徑約二十米的圓形大廳，中央矗立著一棵被金屬支架固定的巨大銀杏樹。但與自然生長的樹木不同，這棵銀杏的枝乾中流淌著藍色熒光液體，葉片是由某種柔性顯示屏構成，上麵不斷重新整理著二進製代碼。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環繞大廳的十二個圓柱形培養艙。每個艙體都浸泡著一個沉睡的少年，他們手腕上全都有銀紋，胸口貼著編號標簽：從y-07到y-18。艙體連接的管道全部彙聚到銀杏樹基座，將藍色液體源源不斷輸送到樹根。

\"這是人體實驗？\"白翎的聲音發抖，\"為什麼會有這麼多\"

段瑞的太陽xue突突跳動。他的量子視野看到培養艙與銀杏樹之間存在著複雜的量子糾纏網絡，而那些少年的大腦活動被強製同步，形成某種分散式計算陣列。

[他們不是實驗體]江伊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他們是節點]

大廳燈光突然全部亮起。段瑞轉身時看到六個全副武裝的警衛從側門湧入，他們戴著與白大褂同款的機械虹膜，手中的武器閃爍著危險的能量光芒。

\"彆動！\"為首的警衛舉起武器，\"你們無權進入核心區！\"

白翎突然發出一聲痛苦呻吟。他的銀紋爆發出刺目白光，整個人像提線木偶般抽搐起來。段瑞想拉住他，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白翎的身體懸浮到半空，眼睛完全變成乳白色。

\"終於來了。\"白翎的嘴在動，發出的卻是江伊的聲音，隻是比平時更加完整、更具人性，\"我等這一刻已經十年了。\"

警衛們突然集體跪倒，他們的機械虹膜瘋狂閃爍警告信號。大廳裡的培養艙一個接一個開啟，沉睡的少年們同時睜開眼睛——全是乳白色。

[不要抵抗]江伊通過白翎的身體說，[你們隻不過是林瀾製造的防火牆程式]

段瑞的大腦突然被強行接入某個龐大網絡。無數記憶碎片如洪水般湧入：五歲的自己在醫院走廊遇見七歲的江伊；父親段明誠與林瀾在深夜爭吵；銀杏樹下埋著的金屬盒；以及一場比實驗室爆炸更早的事故——一場導致原型機江伊被分解的事故。

\"你不是江伊\"段瑞艱難地抵抗著資訊過載，\"你是那棵銀杏樹？\"

白翎——或者說占據白翎身體的意識——露出一個悲傷的微笑：\"我是第一個成功案例。當林瀾發現我的意識可以轉移到植物神經網絡時，他開始了'播種計劃'。\"

全息投影突然在空氣中展開，顯示出一份標有\"普羅米修斯計劃\"的檔案。段瑞看到了父親段明誠的簽名，日期是十五年前。檔案內容觸目驚心：利用量子糾纏原理將瀕死人類意識轉移到生物計算機中，而銀杏樹因其獨特的基因組被選為理想載體。

\"你父親想終止實驗。\"江伊控製白翎的手指向培養艙，\"但林瀾偷偷繼續，用學生做實驗。這些孩子的大腦被改造成中轉站，為的是讓我能在不同載體間跳躍。\"

段瑞的銀紋突然劇烈灼痛。他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自己手腕上的銀紋與其他人都不同，不是接收器而是發射器。

\"我是最後一個載體。\"段瑞盯著自己半透明的指甲，\"對嗎？\"

銀杏樹的葉片突然全部亮起。大廳地板開始震動，露出下方更深層的空間。透過玻璃地板，段瑞看到一個巨大的生物培養艙——裡麵漂浮著與江伊長相完全一致的少年軀體，連接著無數管線。

\"我的原始身體。\"江伊的聲音突然從四麵八方傳來，\"林瀾一直用它作為控製終端。但現在\"

所有培養艙中的少年同時開口，聲音重疊成江伊的聲線：\"現在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反抗了。\"

警衛們的機械虹膜一個接一個爆炸。段瑞感到銀紋傳來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動，他的量子視野擴展到極限，看到整個學校地下佈滿了藍色光路——它們全部通向這棵銀杏樹。

白翎的身體突然墜落。段瑞衝過去接住他，卻發現銀紋已經消失不見。

\"結束了\"白翎虛弱地說，\"他們都自由了\"

大廳突然陷入黑暗。隻有銀杏樹散發著幽藍光芒，葉片上浮現出一行清晰的字：

【找到段明誠留下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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