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不要做替身 282
唯一
蔣若說想去檀宮找溫淮,秦芒就一路背著她來到了梨花街儘頭。
蔣若下頜抵在秦芒的肩上,秦芒個子看起來很高,力氣也很大,這一路上沒喊過一句累,甚至還有絲絲享受?
“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要幫我?”
“我叫秦芒,你以後可以叫我芒姐姐。”
這是秦芒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蔣若接觸,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臉,以前都是看她的照片,多少有點不真實。
她的小主子還真是絕色美貌。
不愧是...
到了地點。
秦芒微微蹲下身子,放蔣若下來。
“芒姐姐,謝謝你。”說著,蔣若想把腕間的紫色鐲子送給秦芒。
秦芒拒絕:“我不要你的東西,保護你是我的本職。”
蔣若眉眼疑惑:“為什麼保護我是本職啊?”
她對秦芒這個姐姐充滿好奇。
當秦芒扛著AK槍,從黑暗中走出來時,那一刻真的渾身充滿光芒,照亮了她的生路。
秦芒是她的救命恩人!
秦芒衝蔣若一笑,沒法回答。
她簽了賣身契,這輩子唯一的信仰,就是守護。
像她這樣的人,都是唐家的死士,不可能背叛,也不能背叛自己主子。
因為一旦背叛,她們腦海中的晶片便會在第一時間引爆,成為黃泉路上的鬼魂。
秦芒作為同一批死士裡最優秀的那一個,上麵的人讓她卸掉雇傭兵團老大的位置,特意派來保護蔣若。
唐家向來重女輕男。
所以帶有唐家血脈的女孩子,無比珍貴。
而蔣若作為唐家唯一的女兒,她的命非常重要!
..
秦芒按響了鐵門邊的門鈴。
莊園裡的人發覺到外麵的動靜,打發了傭人來開門。
蔣若仔細打量著檀宮的環境。
沒想到她的阿淮哥哥現在住的這麼豪華,妥妥一個歐式小城堡。
傭人見到蔣若後,立馬回去稟報。
“這裡的人能保護你安全嗎?”秦芒不知道蔣若來這找誰,於是擔心問。
蔣若很肯定的點頭,“阿淮哥哥會保護我的。”
雖然她也不確定溫淮是不是住在這。
不過,那個男人應該不會騙她吧?
好像也沒必要騙她。
見秦芒要走,蔣若攔住她:“芒姐姐,你留下來吧,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啊?”
“我還不知道要怎樣感謝你救我呢。”
秦芒抬起眸眼往莊園裡望瞭望,正好瞧見溫淮收到下人稟報連忙出來迎接蔣若。
男人氣質乾淨溫雅,不含一絲一毫的油脂氣,極其俊美,那眼角下的淚痣魅惑性感,很有記憶點,讓人過目難忘,一身清貴。
他匆匆跑來,額間的劉海都被寒冷北風吹亂了。
秦芒:“你現在應該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蔣若:“嗯?”
秦芒揚了揚下巴,指向溫淮的方向,“你的男人來了。”
蔣若聞聲回頭望去。
溫淮麵容呈現出驚喜的慌張,以最快速度來到門邊,聲音溫柔清和:“忘憂。”
看見溫淮,蔣若不加思索,立刻撲進男人懷裡,開心的甜美喚道:“阿淮哥哥。”
她的阿淮哥哥果然住在這裡。
那個男人沒有騙她!
久違的愛人在此刻緊緊擁抱在一起,再多的話語都難以訴儘愛意,彼此動情地相互吻著。
吻意深沉。
這兩情極其繾綣。
蔣若依偎在溫淮懷裡,他柔軟的唇瓣在她唇上輾轉,極其溫柔,蔣若雙手勾著他修長的脖頸,兩人無儘的思念宛如扭開的水龍頭,傾瀉而出。
一旁的人都彷彿無形之中被餵了一嘴狗糧。
秀了波恩愛。
秦芒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塊棒棒糖,撕開糖紙,慵懶地扔進嘴裡。
她在想,蔣若的唇有這麼好吻嗎?
是她的糖甜,還是蔣若的唇更甜?
這讓秦芒不由得回想起剛剛她背著蔣若,而蔣若胸前的柔軟擠壓在她背上的感覺。
就一個字。
軟!
倏忽,秦芒咬碎了口腔中圓形的糖果,舔了舔唇。
臨走前得出一個答案。
目前來說。
還是她的糖甜。
..
這深深的一吻纏綿良久,重逢的喜悅情緒將他們徹底淹沒,小彆勝新歡。
蔣若終於記起還有秦芒這個人。
等蔣若分出注意力去找秦芒時,秦芒早已經不在了。
蔣若惶急的簡單講述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阿淮哥哥,我從溫原那逃出來後,有人想殺我,然後有一個姐姐救了我,但她走了。”
溫淮摟住蔣若,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間,帶著絲絲虔誠的敬意,無比真摯,“忘憂,不急,我會找到那個人,好好感謝她的。”
她將蔣若平安送到他身邊,亦算是他的恩人。
他有恩必報。
蔣若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從口袋裡掏出折了好幾道痕跡的檔案。
她把東西交給溫淮,眼神帶著些許等待被誇讚的期待,激動說:“阿淮哥哥,你看,我從溫原那裡拿到了他犯罪的證據。”
溫淮簡單看過之後,又把東西給了北蔚。
隨之,溫淮捧起蔣若的臉,再次深深吻上她,“忘憂,謝謝你,辛苦了。”
她從溫原那裡一路來到他身邊,一定很累吧?
他本不想將蔣若牽扯進來,不想讓蔣若見識這些腥風血雨,卻還是讓她陷入其中。
蔣若是溫原的枕邊人,是溫原最信任的人。
也隻有她才能這麼輕鬆的拿到檔案。
北蔚如獲至寶般,欣喜若狂:“有了這些東西,溫原這次肯定能進去。”
“大嫂,你太棒了。”北蔚毫不吝嗇的誇獎。
蔣若揚起笑容,眼尾下彎,一雙漂亮清泓似的眼睛宛如皎潔月牙,純淨美麗,唇邊綻放的小梨渦甜美醉人,宛盛酒意,蕩漾在雙頰的明豔霞光中,眉眼瀲灩,誘引著心魂。
她嫣然一笑,像極了耀眼的小太陽,可愛嬌俏,璀璨得讓人移不開眼,明媚肆意。
剛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
蔣若倏地肚子疼起來。
蔣若疼得蹙眉,雙手緊緊揪住溫淮的衣袖,氣息微弱:“阿淮哥哥,我肚子疼。”
溫淮頓時心生慌亂,想起蔣若現在還懷著孕,肚子裡還有一個。
他急忙將蔣若公主抱起來,語氣惶急:“趕緊備車,去醫院。”
他怕她流產。
流產傷身。
“阿淮哥哥,你介意這個孩子嗎?”蔣若問。
第三百零一章
吻脖
醫院裡。
蔣若做完檢查,吃了保胎藥。
她差點流產。
不過吃了藥後,胎心重新回升,孩子還是保住了。
真是過於堅強。
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跑來跑去,竟然都沒流掉。
看來孩子是真的很想來看看這個世界。
可她...
蔣若低垂著眸眼,細長柔嫩的素淨手指撫摸上腹部,思緒萬千。
她在想這個孩子的去留。
溫淮輕輕揉著蔣若崴到的腳腕,心疼不已,“忘憂,以後有我在,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就像以前一樣。
把她嬌養得跟朵花似的。
無憂無慮,快快樂樂。
“阿淮哥哥,你介意我懷了溫原的孩子嗎?”之前在車上,他沒有給予她答案。
她迫切的需要知道溫淮的意思。
介意不介意?
她給溫原生孩子,他會不會難受、傷心?
溫淮輕歎,“忘憂,孩子也是你的,隻要你喜歡,我可以接受,甚至可以拿他當親生孩子看待。”
他跟溫原本就是雙胞胎,基因是一樣的。
溫原的孩子跟他有血緣關係。
“可他畢竟是溫原的孩子。”蔣若咬唇,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
明明溫原跟溫淮是雙胞胎,不管誰生出來的孩子在容貌上都會像另一方,甚至DNA基因對比也會跟另一方接近親生。
說到底有血緣關係。
親叔叔。
“忘憂,你不想要他嗎?”
“還是說,忘憂覺得生下這個孩子會影響到我們的感情?”溫淮一眼看出蔣若的心事。
他能感覺到蔣若有想打胎的想法。
“阿淮哥哥會不要我嗎?”蔣若沒有安全感。
溫淮耐心回應,大大方方表露自己的愛意:“忘憂,我愛你,很愛很愛。”
“從你八歲開始,十年時間,你就是我的全部。”
他們走過了十年的時光長河,她怎麼還會覺得他能不要她呢?
十年啊。
不是十天,也不是十個月。
是整整十年。
他用半條命澆灌出的玫瑰,現如今綻放的嬌豔欲滴,他怎捨得折枝丟棄?
溫淮吻上蔣若的唇,柔聲哄她:“親愛的小公主,怎麼這麼沒有自信呢。”
“忘憂,該擔心的是我,我怕你不要我。”
“如果公主不愛騎士了,我會乖乖走掉。”
畢竟隻有王子纔有迎娶公主的資格。
蔣若被吻得麵容微紅,眉眼嫣然呈現羞澀,抬起芊芊玉指放在溫淮的雙唇間,嬌嗔:“阿淮哥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
他是她等了四年纔等回來的人。
她怎麼可能會不要呢?
有情人終於乘風破浪,披荊斬棘的再次相愛,再次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兩人四目相對,無儘愛意蔓延,不用任何言語,便已心知肚明。
蔣若能從溫淮深情的桃花眼裡看到自己的麵容,如剛綻放開的花兒,美得驚豔,美得脫俗,美得讓男人難以抗拒。
彼此望著望著,就又動情地吻了起來。
蔣若現在身體特殊,沒法用最親密的方式來愛溫淮。
就隻好不斷的用吻宣泄思念,愛欲。
她愛他,愛他的身體,愛他的靈魂,愛他的所有。
蔣若繾綣呢喃:“阿淮哥哥,阿淮哥哥。”
她太想他了。
被溫原帶回帝京的這幾日,好想好想,想到夢裡都是他。
滿身心的,連細胞都在想他。
“嗯,我在。”溫淮永遠不嫌煩的回應她。
良久之後。
蔣若脫離溫淮的唇,俏皮地往下,親吻上他修長的脖頸,種下若若牌草莓。
她肆無忌憚的宣揚主權。
溫淮這個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是她的。
蔣若主動吻著溫淮性感的喉結,動作大膽肆意。
溫淮不得不揚起頭顱,柔情似水的桃花眸微眯,神情迷離,骨節如竹的白玉般長指緩緩摁住她的後腦,過分沉醉其中。
蔣若整個人撲進溫淮的懷裡,她的長卷發隨意散落在他身上,弄得他泛起陣陣微癢,實在勾心攝魂。
“嗯...忘憂。”溫淮嗯哼了聲。
他的忘憂比以前更會了。
是彆的男人教她的嗎?
他不在的這幾年裡,她被彆的男人灌養得愈發美麗,已不似那時的青澀。
莫名的,好嫉妒。
嫉妒死了。
那些男人怎麼配跟小公主在一起?
他們隻會玷汙了她。
..
最終。
溫淮的脖子上被蔣若留下了好幾個吻痕,曖昧至極。
他甘之如飴。
不止脖頸,還希望彆的地方也被她親吻,也留下她的痕跡。
他的身體一直都是為她而成長的,隨時等待她的享用。
醫生再次來做了遍檢查。
蔣若肚子裡的孩子還算安穩,正慢慢發育著。
醫生叮囑必須臥床靜養,不能再劇烈運動了,也不能再大喜大悲了。
再來一次,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蔣若不想再聞醫院的消毒水味,便向溫淮張開胳膊,甜美撒嬌道:“要阿淮哥哥抱。”
“阿淮哥哥帶我回家。”
溫淮給她穿好衣服,寵溺的將她抱在懷裡,又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的額頭,眼角都泛起絲縷笑痕,聲音溫柔至極:“好,我們回家。”
他是真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蔣若雙手牢牢圈緊溫淮的脖子,枕在他堅硬的肩頭,望著他冷峻清雋的側臉,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歡喜。
她貪戀他的懷抱,他的氣息。
溫淮身上散著的是那種淡淡的薄荷味,又混雜點梔子花香,很是清爽,跟彆的男人都不一樣,他不抽煙,所以會少很多尼古丁的刺激、烈性。
跟裴寒樓身上的味道有一點點像,不過裴寒樓身上是冷調的熏香,那種獨特清涼的雪鬆味,比較沉鬱醇厚,一聞就莫名能讓人感到心靜。
大抵是因為裴寒樓信佛,禮佛吧。
蔣若就像是樹袋熊般牢牢掛在溫淮的身上,兩人出現在醫院走廊上,引得值夜班的小護士們頻頻注目。
晚上十一點。
他帶她回家。
蔣若下頜抵在溫淮肩頭,眸眼低垂,神情認真,“阿淮哥哥,我不想要他了。”
“想打胎。”
反正孩子生出來必定會有缺陷,那她還不如不讓他來世上受苦。
“忘憂,想好了嗎?”溫淮聲音清和,一切尊重她的意思。
留與不留,她決定。
..
裴家。
“老爺,人被救走了。”
裴西城氣悶的捶桌,“誰救的?”
殺個蔣若怎麼這麼難?
親信在裴西城的耳邊說。
第三百零二章
打胎
溫淮從醫院帶若若回了檀宮。
帶她回了家。
一路上,他都抱著她,沒讓她下地。
至於要打胎的事,溫淮不急,一切等蔣若仔細考慮過後再說。
他其實是不想讓她打胎的,因為流產傷身。
比起來,他情願讓蔣若把孩子生下來,起碼對她的身體損失要小一些。
哪怕這個孩子註定不會健康,他也能養得起。
現在的他比以前要強大得多,養蔣若和孩子,綽綽有餘。
如今蔣若已經回到他身邊了,他打算多去賺點錢,賺更多的錢,給蔣若最好的物質生活。
他想讓蔣若知道,在錢財上,他不比彆的男人差。
今晚,是兩人時隔四年,第一次又重新躺在同一張床上。
蔣若被溫淮緊緊摟在懷裡,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讓人心滿意足。
之前蔣若從溫原那拿來的檔案,溫淮已經交給北蔚去處理了,想來溫原這次即使不死,也得被扒層皮。
..
蔣若走後幾個小時。
溫原身上的藥效終於過去了。
而之前派去追蔣若的人統統跟丟。
莫殷:“原爺,人沒跟上,弄丟了。”
溫原發了雷霆之怒,“誰讓你擅作主張放蔣若離開的?”
他之前用眼神明確告訴過莫殷,不管怎樣,都不能放蔣若離開!
他身邊這麼多人,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鏢,結果一群大男人搞不定蔣若這麼個小女人?
說出去都像是笑話。
莫殷:“蔣若那個時候拿您的命威脅,若是不按照她的要求給她備車,我怕...”
溫原神情崩壞,怒吼:“怕什麼?怕我死?”
蔣若跑了,明天新娘不在了,這場婚禮辦不成,他跟死還有什麼區彆?
此時,小弈前來稟告最新訊息。
因為事發突然,他語氣有些惶急:“警局那邊得到了一份檔案,已經驚動上麵的人,說要約談太子爺。”
“而且我們的人裡,有不少臨陣倒戈的,現在怕是不好擺平了。”
事情為什麼突然鬨這麼大,這麼狠。
溫原心中瞭然。
絕對是蔣若拿那份檔案去報警了!
蔣若想把他送進去,然後好跟溫淮雙宿雙飛,去做一對神仙鴛鴦是不是?
倏地,溫原唇畔撩起笑意,幾絲苦澀,滿滿自嘲,笑聲回蕩在整間屋子裡,心房隱隱作痛,“哈哈哈。”
蔣若好毒的心腸啊,一點舊情都不念。
對他就要這麼狠嗎?
恨不得他去死?
被心愛的女人在新婚前夕拿著刀威脅生命,這要是放在以前,他當笑話聽都嫌這個笑話天方夜譚,而現如今,它實現了!
他對蔣若掏心掏肺,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可是她呢?
對他下藥,對他持刀,還拿走了能致他命的機密檔案。
她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他對她再也沒有信任可言了。
這一賭,讓他輸得‘傾家蕩產’,輸得一顆心全都碎了。
莫殷氣惱,眸間顯露殘忍凶光:“我早就說過蔣若這個女人是禍害,原爺您非不信,現如今她偷走檔案,害我們被盯上,斷斷不能留了。”
小弈:“原爺,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讓老爺幫忙疏通下關係?”
溫原心痛過後,是憤然,是震怒,他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一掃而光,頃刻間落到地上,引起好大一陣聲響。
他猩紅著雙目,從牙齒根裡迸發出聲音:“蔣若!”
他這輩子記住她了!
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她!
蔣若就算死,也是他老婆,這輩子都是他老婆!
他永遠都不會跟蔣若離婚,蔣若永遠都彆想跟溫淮領結婚證!
永遠彆想在國內做一對合法合規的夫妻。
..
溫原被警局查到的事,次日立馬傳入溫行之耳裡。
阿萬:“太子爺犯事了。”
溫行之隨意問:“什麼事?”
阿萬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給溫行之。
“蔣若逃跑了?跑去哪了?”溫行之眉頭緊鎖,率先關心的是蔣若。
馬上要舉辦婚禮了,結果新娘子逃婚了?
阿萬猶豫了下,硬著頭皮道:“跟淮少爺在一起。”
溫行之:“溫淮?”
阿萬:“據說蔣小姐是把太子爺當做了淮少爺,一時認錯,所以才會跟太子爺...”
溫行之瞬間明白其中關係。
所以蔣若喜歡的其實是溫淮,而非溫原?
頓然,溫行之眸色複雜至極,不由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舊事。
他跟溫言之,於唐茜而言,不就是蔣若現在所經曆的事嗎?
一對雙胞胎兄弟,看上了同一個女人。
溫行之短暫的思量過後,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婚禮暫時取消,對外說另擇吉日。”
“派人去把蔣若找回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能有一點閃失。”
蔣若都跟溫原領證了,還想著私奔?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
唐茜什麼脾性,當女兒的也全學了去。
阿萬:“太子爺那邊...”
溫行之:“我親自去保他。”
溫原私底下在乾什麼生意,溫行之一向是知道的,可從來不管,哪怕害人不淺,也縱著、寵著溫原,隻要他開心,殺人放火,做什麼壞事都沒關係。
溫家本就不是什麼乾淨的豪門貴族,世世代代從黑,曆代家主手上人命無數。
隻是這次溫原著實有些不當心,怎麼能被人抓住把柄,找到證據呢?
..
溫原想結婚,作為後媽的周湘寧也幫著操持了下,邀請了不少跟溫家關係較好的賓客。
現下突然要取消婚禮,溫家多少得損失點顏麵。
周湘寧觀察著溫行之的臉色,試探性說:“若若也是,怎麼能認錯人呢?”
還真是跟親媽一樣。
分不清啊!
溫行之去撈溫原前留下話:“賓客善後的事你全權處理。”
周湘寧:“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溫行之微微頷首,是對周湘寧處理事務能力的認可。
周湘寧這些年將溫家打理的還算不錯,也是個賢內助。
不愧是溫厲精挑細選出的兒媳。
即使不如唐茜,也能獨當一麵。
..
蔣若想了一晚上。
還是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
她要生阿淮哥哥的孩子。
進手術室前。
蔣若緊緊握住溫淮的手,聲音輕顫:“阿淮哥哥,我怕。”
上一次流產是被趙津庭綁上手術台強製打掉的,而且那是她第一次當媽,沒什麼經驗,跟胎兒的感情一般般。
可是這次...
第三百零三章
利刀
容城。
趙津庭之前收到溫原和蔣若結婚的邀請函時,大為驚愕,不可置信。
他沒想到溫家竟然真的同意溫原和蔣若結婚。
蔣若一朝變成溫太子妃了?
從他的情人變成他名義上的妹妹,最後又變成溫家少奶奶?
一步步的離他越來越遠。
“溫家取消婚禮了?為什麼?”還在醫院養傷的趙津庭得知溫家那邊的訊息。
溫原的事不太好處理,一旦公開,影響太大,溫行之已經下令不準往外傳。
陳京能探聽到的訊息很少,“據說蔣小姐逃婚了。”
聞言,趙津庭眼尾上挑,稍許爽朗地從喉嚨溢位一聲笑來,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嘲諷:“逃婚了?”
蔣若還真是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
趙津庭開心到眼角都泛起了笑痕,“逃婚好,逃了好。”
他就看不得溫原好。
看不得蔣若跟彆的男人恩愛。
趙津庭:“蔣若現在人在哪?”
陳京搖了搖頭,“帝京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訊息很難打探。”
趙津庭定了定神,斂起笑容,“這事先彆告訴沈瀅,讓她安心養傷。”
現在蔣若已經跟溫原領了證,他再跟蔣若糾纏在一起,恐怕沈瀅得瘋。
為了讓沈家放過蔣若,為了讓老爺子稱心如意,他跟沈瀅的婚事必須得成。
左右沈瀅還算好拿捏,不會影響到他的私生活。
陳京:“謝導那邊一直都想邀請沈瀅小姐做女主角,這事沈瀅小姐也挺願意的。”
趙津庭語調淡漠:“她想去拍戲,就隨她去吧。”
畢竟沈瀅現在已經跳不了舞了,讓她發展一下新的事業也好,有助於分散精力,省得老是盯著蔣若,在他耳邊哭哭啼啼。
主仆兩人談論事情之際。
有人從外麵進來。
“三哥,我跟阿與的婚禮,你要送什麼新婚禮物啊?”
來人是趙綰綰。
她跟周祁與的婚禮定在三月份。
這段時間容城的婚禮很多。
過幾天就是陸惟洲和宋如靜的婚禮,兩人在各自的事業圈裡都很有名氣,估計到時少不了有媒體。
趙津庭抬起眸眼淡淡望去,趙綰綰是獨自一人來的,沒帶周祁與。
他中彈住院養傷這段時間,周祁與隻來過一次。
而且來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多年兄弟,為了個女人走到如今這般局麵,多多少少有些令人唏噓,心寒。
如果沒有蔣若,他們會是很好的一家人。
從發小兄弟變成哥哥和妹夫。
趙津庭:“你想要什麼?”
趙綰綰湊到趙津庭身邊,撒嬌央求:“三哥,你幫幫忙,請裴奚錦為我設計婚戒好不好嘛?”
之前溫原跟蔣若求婚的那個視訊她看過,那枚藍色鑽戒在混沌夜色裡可謂是閃閃發光,亮得讓人眼饞心動。
她也想要一枚獨一無二的婚戒。
趙津庭:“周家不至於連枚戒指都買不起。”
趙綰綰:“那不一樣,誰不知道裴奚錦是珠寶界第一人,她設計的戒指在婚禮當天戴出來多掙麵啊,彆人肯定會羨慕我的。”
趙津庭淺淺攏眉,“你知道裴奚錦是誰嗎?”
那可是裴寒樓的親姑姑,他去請裴家人,也太給裴寒樓麵子了。
趙綰綰愣愣搖頭。
她隻知道裴奚錦的設計獨一無二,一件珠寶絕不做第二件,是最頂級的奢侈品。
同時裴奚錦也是Gabbie集團首席設計總監,主打高階定製,與Y國皇室合作密切,亦有皇室珠寶商的美譽,是名媛們爭破頭都想買的存在。
可偏偏有人不稀罕。
若是讓趙綰綰知道,蔣若對裴奚錦設計的鑽戒不屑一顧,當垃圾一樣扔給溫原,估計得氣悶死。
..
溫原這事,是真挺難弄的。
爆出來的人證物證太多,說他沒嫌疑,都騙不過去。
溫行之想儘辦法給他開脫,給他洗白,也暫時不能撈他出警局。
隻能稍微再等兩天。
等把那些證據抹平,等檔案調查結果出來,等溫原徹底撇清關係,警局才能按規章製度放人。
可是哪怕等短短兩天,溫原也等不及。
他現在就想乾一件事。
去把蔣若抓回來!
單人牢房裡。
礙於溫原的身份,在沒定罪前,警局給溫原的待遇都是最好的,吃喝一應俱全,半點沒敢怠慢。
本來今天是溫原的婚禮,結果變成了蹲局子,而這一切都拜蔣若所賜。
他的老婆大義滅親,親手送他進來。
想想都可憐。
父子倆隔著鐵欄杆說話。
溫行之不耐蹙眉,“行了,彆鬨了,我已經派人去找蔣若了,一定把人給你帶回來。”
不管怎樣,蔣若肚子裡還有他們溫家的小少爺,她想跑無所謂,但是孩子必須留下。
這孩子比蔣若更重要。
溫原催促:“爸,你趕緊找,我怕小若兒去打胎。”
蔣若一離開他,肯定不會安分。
她現在這麼恨他,真的保不齊會狠心去打胎,丟棄一切跟他有關的人和物。
對於蔣若來說,反正溫淮現在也已經回來了,她想要多少孩子,溫淮都可以給她。
她不稀罕他的孩子了。
溫淮記憶到底怎麼恢複的,溫原一直沒想明白。
難道是催眠試驗失敗了?
隻維持了短短半年多的時間。
溫行之:“醫院那邊我也派了人。”
溫原咬牙切齒告狀:“都是因為溫淮這個狗,如果不是他,小若兒也不會跟我鬨分手,他活著隻會礙我的事,他該死!”
溫原全然忘了,最初他便是將錯就錯用著溫淮的身份,纔得到了蔣若的死心塌地。
如果不是溫淮,他也不會被蔣若喜歡。
頗有種過河拆橋的意味。
溫行之並不認同,“小原,溫淮還沒到必死的時候。”
溫淮是把利刀,得好好利用。
說話間。
阿萬趕來,“老爺,有訊息了。”
溫行之:“人在哪?”
阿萬:“醫院。”
溫原瞬間驚到站起了身,雙眸微瞪,顯露出幾分難以置信,失落呢喃:“小若兒真的去打胎了?”
溫行之瞥了眼溫原,麵容凝重,“你先好好待著,我來處理。”
..
下了手術室。
蔣若還是沒忍住哭出聲。
溫淮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溫柔安慰:“忘憂,想哭就哭吧。”
蔣若抽泣嗚咽:“阿淮哥哥,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對不對?”
溫淮:“嗯,你想要多少,我們就生多少。”
第三百零四章
不配(320鑽加更
蔣若剛做完流產手術沒多久,溫行之就帶人來了。
溫淮將蔣若護在身後。
蔣若在新婚前夕逃婚,溫家勢必不會放過她。
溫行之沒有第一次相見時的和藹,目光直勾勾盯著蔣若的腹部,問:“孩子呢?”
蔣若沒敢出聲。
溫淮替她回答:“孩子沒了。”
溫行之點了點頭,並沒有想象出的雷霆暴怒,看似很平靜的輕歎:“來晚了一步。”
蔣若從溫淮身後緩緩探出頭,她剛流產完,麵容呈現虛弱的蒼白,聲音也有些微弱:“溫叔叔,對不起,我不喜歡溫原了,可不可以讓我跟他離婚?”
她想,她跟溫原之間最重要的關係,就是這個孩子。
而現在這個孩子沒了,她也就沒那麼重要了對不對?
溫家能同意她跟溫原結婚,多半是因為孩子而做出的妥協,要不然她何德何能嫁進溫家當少奶奶?
就算溫老夫人認識她母親,她也跟溫原門不當戶不對啊。
溫行之淡漠瞥了眼溫淮,微微眯眸,漾著幾絲凶狠,但還是好聲好氣的跟蔣若說:“若若,你跟小原要不要離婚,我說了不算,這事要等小原親自來跟你商量。”
“而且我們溫家也沒有離婚的習俗。”
“不過你現在既然跟小原領了證,那就是我們溫家的人,不該跟彆的男人混跡在一起。”
溫行之聲音越發嚴厲起來,“做妻子的第一條義務,就是要恪守婦道!”
唐茜喜新厭舊,朝三暮四,作為女兒的蔣若也跟她如出一撤。
母女兩還真是個個沒有心啊。
喂不熟的白眼狼,隻會招蜂引蝶,勾引男人,少廉寡恥。
蔣若比唐茜更甚!
蔣若牽起溫淮的手,給他安全感,表明自己態度:“阿淮哥哥不是彆的男人,他是我最愛的人。”
“溫叔叔,是我的錯,是我把溫原錯認成了阿淮哥哥,所以才會弄成現在這樣,我可以跟溫原解釋清楚的。”蔣若主動認錯攬責。
“溫原才二十七,他還可以娶彆的女人,我不會耽誤他的。”
溫行之感慨:“小原這個年紀,也不算小了,這麼多年,也就帶你回來過。”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他,不該負他的心,更不該殺了他的兒子。”
溫行之說完,轉過身,朝手下人擺了擺手。
“若若,小原現在過不來,我念你年紀小不懂事,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溫行之展露最後的仁慈。
“要小原還是要他?”
“我要阿淮哥哥。”蔣若非常肯定。
溫行之:“冥頑不靈。”
跟當年唐茜的選擇一樣。
要溫言之!
溫行之下令:“送少奶奶回家。”
這話再明顯不過了。
溫家不會放棄蔣若。
她跟溫原做了一日夫妻,那就是一世夫妻。
蔣若和溫淮頓時慌了。
溫行之這是打算強製帶走蔣若,帶她回去跟溫原繼續舉辦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跟溫原的關係。
蔣若擔心不已地揪緊溫淮的衣袖,眼眶裡盤旋打轉著淚花,盈盈不落,模樣委屈巴巴:“阿淮哥哥,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要跟溫原結婚,我不要當他老婆。”蔣若渾身上下充斥著抗拒。
縱使溫原跟溫淮長得一樣,縱使溫原更有權有勢,她也隻要溫淮,不要溫原。
這道選擇題不管怎麼選,不管選多少次,她都隻要溫淮!
所有男人都在貪戀她的身體,亦如趙津庭,亦如溫原,他們都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她,而真正愛她如生命的男人,隻有溫淮。
她見過最真摯,最炙熱的愛,所以一點也不稀罕彆的男人所表達出來的愛意,因為這些愛意都有保質期。
沒有人能超過溫淮對她的十年如一日。
她是他千辛萬苦,費儘心力嬌養出的玫瑰,必須盛放在他的掌心。
溫淮安撫蔣若:“忘憂,彆怕,我不會讓你回到溫原身邊的。”
他好不容易纔記起全部,好不容易纔與之重逢,就算豁出命也不想再跟她分離。
四年的時間,夠久了!
溫行之眉眼漾出不悅,“溫淮,彆忘了你的身份。”
“蔣若是小原名正言順,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親弟妹,你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嗎?”
溫淮冷哼了聲,他為了蔣若,第一次反抗溫行之,“溫老爺,忘憂是我一手養大的,她是我的,是溫原頂替我的身份蒙騙了忘憂,是溫原不要臉搶走我的女人。”
明明他跟蔣若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為什麼都要拆散他們?
為什麼都不願意讓他們在一起?
溫淮真的恨極了當年溫家將他強製帶回,讓他跟蔣若分離了四年,讓蔣若吃了這麼多苦。
如果他跟蔣若還平平淡淡的生活在寧川,該有多好!
沒有那麼多男人,沒有那麼多是非,沒有那麼多仇恨。
他跟蔣若兩個人甜甜蜜蜜的,不被任何人打擾。
過著屬於他們的小日子。
溫行之不以為然,極為冷漠:“你隻是小原的影子,當初生你也隻是為了保護小原,你不但不感謝小原,還想搶他的東西?”
“你也配?”
話音響起的同時,溫行之腦海裡也多了道回聲——
‘你也配娶唐家的小公主?’
‘茜茜是我的。’
倏然,溫行之握緊暗處的雙拳。
也不知是在生誰的氣。
..
病房裡一場亂戰。
溫淮獨自對抗著溫行之帶來的高手。
溫行之下了令要帶走蔣若,可又不準讓其用槍,怕誤傷到蔣若。
畢竟蔣若的命有點過於金貴。
‘砰’的一聲,溫淮撞擊到櫃子上。
他捂著被踹的腹部輕咳,緩緩抬起手背擦拭了下嘴角溢位的血跡,垂落的劉海、眼睫,都在俊美的臉上形成了一道冷冽陰影。
蔣若剛流產,身體很虛,但還是擔心的下了床,想要扶起溫淮,“阿淮哥哥。”
她不明白,溫淮跟溫原都是溫家的少爺,為什麼待遇天差地彆?
她想跟溫原在一起可以,但卻不能跟溫淮在一起。
溫行之這個當爹的怎麼能如此偏心?
溫淮望著蔣若,聲音溫柔哄道:“忘憂,你乖乖坐好,閉上眼睛。”
“很快的。”
很快就能帶你回家。
蔣若聽話的點了點頭,乖乖坐在病床上,閉上雙眼。
溫淮摘掉了戴在左手上的黑手套。
今天,他拚了命也要帶蔣若走!
第三百零五章
糖果
好不容易擺脫掉那些保鏢,溫淮小心翼翼抱著蔣若從醫院離開。
車上。
溫淮受了好多傷,嘴角青紫一片,往外溢著血絲。
他脫掉了上身全部衣服,**著肌肉,處理傷口。
時隔四年,這是蔣若第一次直視溫淮的身體。
昨晚兩人睡覺是穿著衣服的,因而並沒有太注意。
溫淮身上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讓蔣若大為驚愕,神情凝滯,愣怔住。
她柔軟無骨的芊芊玉指輕撫上去,輕到太怕弄疼他了,麵露心疼,“阿淮哥哥,疼嗎?”
她的阿淮哥哥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啊?
怎麼所有人都欺負她的阿淮哥哥?
她情願溫淮是被豪門認領回去當金尊玉貴的闊少爺,也不想他背地裡受這麼多傷,默默承受一切苦難。
蔣若心疼哭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無聲掉落,慢慢洇濕溫淮的黑褲。
這又讓溫淮心疼了。
溫淮抬起乾淨的左手,輕輕為蔣若擦拭眼角的淚珠,清沉柔和的嗓音引得蔣若愈發收不住哭聲:“忘憂,彆哭,我會心疼的。”
蔣若眉心緊蹙,哭得梨花帶雨,抽泣哽咽:“可是看到阿淮哥哥受傷,我也會心疼的。”
明明溫淮也是溫家人,為什麼溫行之要這麼對他啊?
為什麼要讓那些保鏢對他進行毆打?
溫淮每被打一次,蔣若的心就跟著疼一分。
蔣若第一次體會到了不公平。
溫行之對溫原非常好,怎麼就對溫淮這麼差?
都是兒子,待遇截然相反!
這點,蔣若怎麼也想不明白。
她以為是她的原因,可是溫淮卻說,溫行之對他一向如此,比下屬還要疏遠。
總感覺他被找回去不是當豪門少爺,而是替溫原背黑鍋、擦屁股。
“阿淮哥哥...”蔣若邊說,邊又掉小珍珠。
蔣若雙手捧著溫淮的左手,虔誠親吻著他虎口處的黑痣,親吻著他每一根修長玉白的手指,再然後慢慢往下,吻他的胳膊。
舔舐他傷口流淌出的血液。
溫淮連忙阻止:“忘憂,不能舔。”
“你剛流產,身體虛,萬一感染到就不好了。”
她還跟以前一樣,見他受傷流血,就用親吻的方式幫他治療。
蔣若固執搖頭,“沒關係的,我想讓阿淮哥哥不那麼疼。”
溫淮雙手捧起蔣若的臉,兩人鼻尖相互觸碰在一起,在車內暖黃燈光的映照下,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隻剩他們彼此,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無須過多言語,便能確定你愛我。
最幸福的事,不過如此。
溫淮輕歎:“你忘了,我不會感到疼痛的。”
蔣若陡然由哭轉笑,“對哦,阿淮哥哥有無疼症。”
所以溫淮很難感知到疼痛是什麼滋味。
不過心裡的疼,他體會過。
如一次次跟蔣若錯過,如誤會蔣若愛上了溫原,如得知蔣若即將要嫁給溫原。
那時,他以為蔣若不要他了,簡直痛徹心扉,悲痛欲絕。
溫淮凝視著她,眼神寵溺,抬手輕輕剮蹭著蔣若秀巧的鼻尖,“小笨蛋。”
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臉在光下流轉淺金光暈,淡粉的薄唇好似洇著層水光,讓蔣若莫名很想親。
蔣若雙手攀附上溫淮緊實的胸肌,主動獻吻,“阿淮哥哥。”
她真的好想跟溫淮做最親密的情事,可是現在還不行,要再等一段時間。
等她把身體修養好了,她一定要‘吃掉’阿淮哥哥。
好久好久沒有被阿淮哥哥睡過了。
過分想念他的身體,想念他的所有。
兩人唇齒纏綿,吻意深沉綿長。
接吻中,溫淮的手移動到蔣若的脊骨處。
這是他的一個小習慣。
吻她的時候,喜歡摸她的頭,摸她後頸上的脊骨。
正如蔣若喜歡摸他的喉結。
濃烈的一吻過後。
蔣若親自給溫淮身上的傷口抹藥。
溫淮:“忘憂,帝京不能待了,你想去哪?”
蔣若這麼一逃婚,溫原和溫行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再留在帝京無異於自投羅網,被抓回去是遲早的事。
蔣若:“隻要能跟阿淮哥哥在一起,去哪都好。”
..
溫淮打傷了一眾保鏢。
氣壞了溫行之,“一群沒用的東西!”
他低估了溫淮的戰鬥力。
溫淮經過藥物改造後,再加上無疼症,身手愈發了得,比之前還要厲害。
阿萬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要不要...”
溫行之否決:“溫淮暫時還不能殺。”
溫淮死不死的無所謂,但是死之前必須把他的利用價值發揮到最大。
溫行之突然問起:“溫遇最近怎麼樣?”
阿萬:“大少爺他...”
過於有趣的是,三兄弟全在乎起女人來了。
..
調查審核還要等兩天時間。
可溫原一分鐘都等不了。
他白日裡聽到蔣若在醫院,立馬心下一慌。
害怕蔣若去醫院打胎!
這個孩子於他而言,過分重要。
這是他跟蔣若的第一個孩子!
溫原趁其不備,打傷獄警,當晚逃了出來。
他想起蔣若很喜歡吃一種檸檬糖,於是便在這個雨夜去買糖,想哄她回來。
漆黑的夜空烏雲籠罩,淅淅瀝瀝的雨水下個不停,宛若無數根水色的細線從高空墜落在地上,泛著濃重沉悶的氤氳霧氣,整個空氣中充斥著濕漉漉的味道,環境壓抑蕭瑟。
路上行人稀少,一排排路燈被澆得愈發明亮,閃爍在水霧之中,彷彿成了一條通往天堂的路,可路上滿是寒冷刺骨的風,一點也不好受。
溫原穿著單薄,想見蔣若的心戰勝了朔風呼嘯的嚴冬,這顆被蔣若焐熱的心,一直都在為她跳動。
溫原顧不上去管自己被淋成什麼狼狽樣子,接連跑了好幾家便利店才買到那個牌子的糖。
“哎,先生,您還沒付款呢!”
..
溫原先是去了溫淮的住所檀宮。
大門緊閉,燈光沒有亮起,森然一片無人居住的幽靜。
溫原情緒暴躁,狠踹著鐵門,發泄壓抑已久的憤怒。
巨大的踹門聲回響在這片寂靜區域,於今晚雨夜氛圍的襯托下,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知道的還以為溫原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精神病患。
得知溫原跑了出來,莫殷連忙帶人去找。
“原爺,您怎麼偷跑出來了?”
溫原歇斯底裡的怒吼:“蔣若人呢?溫淮呢?他們去哪了?”
莫殷:“機...機場。”
第三百零六章
吐血
溫原大步流星衝進機場。
他渾身濕漉,狼狽不堪,煙藍色的短發耷拉下來,垂落在額間,正緩緩往下滴著雨水,與此刻繁碌的大廳格格不入。
冰涼的雨滴從上而下劃過溫原俊美的臉,濃密纖長的眼睫上掛著許許多多細小的水珠,模糊了他的視線。
不遠處。
蔣若依偎在溫淮懷裡,輕輕踮起腳親吻著溫淮如春日櫻花般粉嫩的唇瓣,眉眼帶笑,極儘真心,彷彿那雙眼睛裡隻有溫淮的存在。
能讓人明顯感覺到她很愛溫淮。
非常非常愛!
溫原凝望著蔣若的動作,逐漸慢下腳步,愣怔住。
他手裡的糖果變得無比沉重起來,宛如一顆定時炸彈,馬上就要爆炸將他殺死。
溫原雙手不斷收緊,力道越來越緊,手背蜿蜒的青筋虯結突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透著從外麵帶來的陰冷寒氣,滲入骨縫裡,疼到關節麻木,疼到喪失知覺。
他咬緊了後槽牙,發出細微的磨響聲,崩壞的麵容暈染著惱怒,妒忌。
他親眼看見蔣若主動吻上溫淮。
看見兩人甜蜜恩愛,如神仙眷侶。
蔣若終於找到她的阿淮哥哥了,那他呢?
他又算什麼?
她不愛他了嗎?
她忘記之前那些日子裡,追著他,說愛他,想嫁給他的話了嗎?
這一刻,他羨慕了,嫉妒了,好想衝過去把溫淮殺了。
哪怕不要太子爺的位置,也要殺了溫淮!
他情願一輩子都在裡麵蹲著,也比現在看到蔣若主動親吻溫淮好。
這明明是他的待遇!
溫原感覺自己的心猛然被狠狠紮了一刀,疼到難以言喻,疼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悲淒的麵容呈現絕望無助,眼角落下的水液,到底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為什麼不愛他了?
對蔣若來說,他到底算什麼啊?
蔣若就是個騙子!
就是個小偷!
拿走他的心後,就不要他了。
好似玩膩的玩具,丟棄在一旁,懶得再看一眼。
溫淮回應蔣若的吻。
隨著兩人愈吻愈烈。
溫原鬆了手,糖果一顆顆掉落在地上,劈裡啪啦地突兀響了好一會。
..
短暫的親吻過後。
溫淮站直了身子,用著漂亮修長的手指輕柔擦拭蔣若嘴角溢位的水液,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溫原。
緊接著,蔣若也注意到溫原追來了。
蔣若立馬躲在溫淮身後,剛流產完的蒼白麵容顯露著絲絲驚懼、害怕。
可見她是真的不想被溫原抓回去。
蔣若扯動了下溫淮的衣袖,聲音沾染擔心:“阿淮哥哥,我們快點走,彆被溫原抓住。”
好似溫原是什麼洪水猛獸,她唯恐避之不及。
溫淮和溫原兩兄弟隔著大廳裡匆忙來回的眾多路人,視線於空中相撞,毫不遮掩地睥睨,遙遙相望,皆溢位仇恨的光。
本該相親相愛的一對雙胞胎兄弟,卻偏偏視對方為死敵,欲除之而後快。
溫原全身上下都被濕透了,高階定製的黑襯衣緊緊貼合在隆起的肌肉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到他腹部緊實精壯的腹肌,黑褲也黏在修長筆直的腿上。
雨水從頭頂顆顆滴落,砸在喧囂的機場大廳裡,聲音小到根本聽不見。
他這般落魄模樣,跟精心打扮的溫淮相比,過於狼狽。
第一次低入塵埃,輸給了自己向來看不起的溫淮。
溫原都覺得自己可笑。
他是誰啊?
帝京溫太子爺!
怎會為了蔣若變成這副鬼樣子?
感覺被全世界都背叛了呢。
他確實不會愛人,可也在努力學著愛她,為什麼就不能回頭看看他?
為什麼都跟他領證結婚了,還是要跟溫淮走?
他到底哪裡比溫淮差了?
蔣若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給她摘下來。
怎麼溫太子妃的位置,蔣若就這麼不稀罕?
“哈哈哈。”溫原狠狠自嘲,這笑聲實在突兀。
笑夠之後。
溫原猛得揪起莫殷的衣領,目眥儘裂,麵容陰翳暴戾,怒吼:“去抓蔣若,把她抓回來!”
“我要溫淮死!”
蔣若已經是他老婆了,怎麼能跟彆的男人私奔?
他不允許!
莫殷無奈:“原爺,您冷靜點,追不上了。”
蔣若和溫淮已經檢票登機了。
來不及了。
溫淮摟著蔣若轉身的那刻,嘴角輕微勾起,是對溫原無聲的嘲諷。
嘲諷溫原不過是個替身,也妄想取代正主?
蔣若走了兩步,猶猶豫豫的回頭。
溫原見她回頭望,以為她改變心意想跟他在一起了。
可實際上...
蔣若隻是淡淡看了溫原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心中在思忖著什麼,“阿淮哥哥,我想做一件事。”
一件能徹底跟溫原斬斷關係的事!
溫原希望落空,蔣若回頭望他並不是捨不得,而是在做心裡的那份決定。
他親眼看著蔣若跟溫淮離開。
那麼決絕,那麼狠心,那麼無情。
離開他的世界!
心裡彷彿在滴血,疼到極致,喊不出一句話。
這晚下過雨後,帝京十餘年不曾遇的大雪將整座城市迅急又無聲地覆蓋住。
..
從機場回來。
溫原跌跌撞撞回到了曾跟蔣若生活過的房子。
高大的身軀倏然垮了下來,失魂落魄,宛如一具行屍走肉,最後跌坐在沙發上。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眼前,就好似昨日才發生般,記憶猶新。
他們在這間屋子裡接吻過,親密過。
承載了他們太多的回憶,讓溫原怎麼也忘不掉。
深更半夜的時候。
突然有快遞送上門。
莫殷充滿防備地將包裹開啟。
看著浸泡著福爾馬林的瓶子,他甚是疑惑。
“拿過來。”
溫原接過瓶子,福爾馬林的味道他很熟悉,不過裡麵的東西...
莫殷發現包裹裡還有一張紙,“原爺,您看。”
隻見紙上寫著蔣若的名字,以及流產、嬰兒。
“這該不會是...”莫殷不敢繼續說下去。
溫原握緊手裡的紙張,下一秒,直接噴出了一口血。
這一刻,他心鬱氣結,心肌梗塞。
從未被人氣到吐血。
這是蔣若跟他的孩子啊!
蔣若把他的孩子殺死了!
溫原心疼的抱緊瓶子,牢牢護在懷裡,眼角閃爍的淚珠泛著晶瑩光澤,半哭半笑:“哈哈哈。”
這是他的孩子。
以這種方式相見。
蔣若真的狠!
就這麼厭惡他嗎?
溫原親吻著瓶子,雙眸微闔,眼角緩緩流淌熱淚,“寶寶,爸爸在這。”
第三百零七章
高燒(2650票加更
比從未得到過更令人意難平的是。
得到過卻又失去。
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在折磨著他。
“阿原長得真好看。”
“阿原什麼時候娶我啊。”
“我的阿原要長命百歲。”
溫原每一次閉上眼睛,想到的都是蔣若。
她的笑臉,她的聲音,統統讓他難以忘掉。
這些回憶彷彿都在說,他們也曾相愛過!
溫原仰著頭,精神恍惚的靠在沙發背上,懷裡緊緊抱著那盛滿福爾馬林的瓶子,失神呢喃:“寶寶,寶寶。”
他又高高舉起瓶子,透過光線可以看到裡麵的胎兒,這是他跟蔣若的孩子。
溫原輕輕親吻著,聲音極柔軟:“爸爸愛你。”
“寶寶,你還有爸爸。”
彷彿這是他最後的信仰,是他的生命。
一秒都不捨得放手。
曾經有多討厭孩子,現在就有多喜歡。
孩子是他跟蔣若愛情的結晶,是兩人之間難以割斷的紐帶,可現在都沒了。
他老婆跟彆的男人跑了。
他女兒死了。
兩個月的孕期已經能檢測出胎兒的性彆。
是個女孩!
B超圖中的胎兒已經發育成人形了,重要的器官都已開始具備,能明顯看到眼睛,還有手和腳。
孩子小到跟顆葡萄一樣大,隻有幾厘米。
“哈哈哈。”溫原痛苦的聳肩大笑著。
他滿心歡喜的等著孩子降臨,力求完美的準備婚禮現場,到頭來,都是大夢一場。
沒有了。
他什麼都沒有了。
溫原愈發抱緊懷中死在兩個月的胎兒,瘋狂扭曲的笑:“哈哈哈。”
“我女兒死了。”
一種強烈的悲痛使他在笑聲中流出了眼淚,使他的靈魂在無人之處消沉、飄散。
他跟蔣若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死掉了呢。
死了呢!
被親媽殺死了呢!
昏暗寂靜的房間沒有開燈,落地窗的窗簾被全部拉開,任由清冷的月光照射進來,給予絲絲光亮。
男人的笑聲略有些伊森詭異,但更多的還是悲鳴淒楚,透著股永失所愛的絕望。
原來凶猛狠厲的野獸也會受傷流淚。
原來暴戾恣睢的溫太子也會有一天被女人踩碎真心。
溫原身上的濕衣服穿了一整晚都沒換。
蔣若送來的禮物,讓他整個人受到五雷轟頂般的重創。
沉重的打擊讓他瞬間失去了精氣神,一蹶不振。
溫原就這麼呆呆坐著,麵露疲憊、傷懷,整個人難受得連肩膀都垮了下去。
殷紅唇瓣在血液的浸染下,豔得愈發妖冶邪魅,這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呈現幾分病態的冷沉陰鷙,眼尾猩紅,眼瞼處還有淺淺的淚痕。
過於白皙的麵容連青紫的血管都隱約可見。
他神情憔悴不堪,了無生氣,沒有一點血色,平日裡冷硬強大的氣場都消減了許多,宛若戰敗的王者。
輸得太過徹底。
原先噴出的血液浸濕了整個衣領,與雨水、淚水,全都混在了一起。
溫原的下頜依稀殘留著血點,微垂的眸眼溢位頹唐虛弱,本就暗淡無光的桃花眼,這下愈發死寂消沉,眼瞼的灰翳陰影又重了層,連魅惑的淚痣都失去韻味。
他現在的樣子猙獰又狼狽,不見昔日一點風光。
..
溫原還沒從孩子死亡的噩耗中恢複過來。
原先他派去殺趙津庭的人回來了。
不僅沒有帶回來好訊息,反而...
更刺激他了。
桌子上盛放著燒了一半的手賬本。
每一頁都是蔣若親手所做,寫滿了她對他的愛。
有她拍攝的照片,有她畫的表情包。
現在看到,過於紮心戳肺。
溫原不過翻看了幾頁,就翻不動了。
他彎著腰,單手抱頭,修長手指揪住他自己煙藍的短發,倏地放聲大笑,血紅的牙齒好似吸血的魔鬼,麵容陰翳可怖,“哈哈哈。”
愛而不得的痛苦狠狠撕扯著他的心臟,如淩遲,萬般絞痛。
疼到難以喘息。
眼眶酸澀至極,很快就被淚水湧滿。
溫原再也抑製不住地淚如雨下,寬厚的背部劇烈顫動起來,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般,難以發出哭聲。
看啊,她明明愛過他的。
明明愛過的!
下一秒,溫原撕心裂肺,歇斯底裡的怒吼:“蔣若,為什麼不愛我了?”
“為什麼要這麼狠心殺掉我們的孩子?”
“為什麼?”
“為什麼啊!”
溫原情緒徹底失控,痛苦不堪的他麵容瘋狂,對著屋內物品又踹又砸。
桌子、沙發,統統踹倒。
此刻暴戾兇殘的他,無人敢輕易靠近,無人敢與之上前勸說,隻好任由其發泄。
隻願他發泄過後,彆再愛蔣若了。
愛情是大忌,十有九輸。
“為什麼你這麼無情無義!”
“蔣若,我到底哪點不如溫淮?”
“到底哪裡差了!”
“蔣若,你他媽的敢玩我是吧?”
“憑什麼你說不要就不要!”
他好想回到一個月前。
回到蔣若還愛他的時候。
不過沒關係,他現在還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殺了溫淮!
隻有殺了溫淮,蔣若才會回到他身邊,重新愛上他。
溫原站著的身軀輕晃,周圍一地狼藉,無處下腳。
他襯衣最上麵的釦子都崩開了,露出紋著蔣若名字的紋身,在這一刻裡,著實有些諷刺。
這麼愛她,她卻仍舊不要他!
溫原手中一直不曾放下瓶子,一直牢牢攥在掌心。
溫原仰起頭,五官扭曲成一張寫滿痛苦與衰頹的麵具,透著病態的死灰,一雙漆黑的眸陰沉得可怕,瘋狂怒恨的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眼角的淚水與額間的血水一同緩緩滑落,在昏沉的光線裡,整個身軀都隱藏在黑暗中,咬牙切齒:“蔣若,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咳咳咳。”
緊隨而來的,是體內血液上湧。
溫原情緒波動起伏太狠,又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皮控製不住地想要閉上,呢喃低語:“小若兒...”
下一秒。
“砰—”
溫原倒在遍地狼藉裡,他雙手死死護著那瓶子,放在胸前心臟的地方。
能看出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呢。
溫原暈倒的聲音驚到莫殷等人。
這才發現溫原陷入高燒,意識昏迷。
..
當晚,蔣若做了夢。
奇怪的夢到溫原。
夢到男人化身一頭凶猛的野獸,呲著獠牙,想要將她一口吞下。
“小若兒,怎麼這麼不乖呢?”
“你覺得你能跑到哪去?”
第三百零八章
黏人
蔣若跟溫淮回了寧川。
這幾日,她心情大好,每天都無憂無慮的,揚著一張笑臉。
除了那晚夢到溫原外。
她情緒穩定,也適合養身體。
畢竟剛流產完。
知道孩子是個女兒後,蔣若也心疼惋惜過。
她其實也很想努力做個好媽媽,因為童年有過陰影,所以她不會像唐茜一樣虐待孩子。
隻是...
現在阿淮哥哥回來了,她不想生彆的男人的孩子,不想讓阿淮哥哥喜當爹。
這個孩子沒有了,她可以跟阿淮哥哥再生。
而且她才二十二歲,要孩子著實有點早。
之前想跟溫原生孩子,一則是將他錯認成蔣淮,二則是怕他不愛她,多個孩子能拴住他。
..
臨近年關,兩人打算在這棟生活了十幾年的小房子裡過年。
就像以前一樣。
隻有他們倆。
等再過幾天,蔣若還想回容城一趟,去看看寧曦,順便把之前的出租房退掉,把她的行李全部搬走。
以後她跟阿淮哥哥去哪,都不會再回容城。
甚至帝京也不願意再去了。
她要遠離那些男人,遠離那些是非。
隔壁的阿婆還健在。
看見兩人回來很是高興,平日裡會送各種食物,讓人恍惚,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就好似他們從未分離過。
一直在一起。
..
某日清晨。
金黃的日光照射進來,格外溫暖。
蔣若比溫淮要更早醒來。
她輕車熟路地鑽進溫淮懷裡,兩人穿著情侶款睡衣,妥妥一對‘老夫老妻’。
他們躺在一張床上,可謂睡了十幾年。
早就做過那種事。
是彼此的第一次。
蔣若一回想起六年前跟溫淮偷吃禁果,就有些羞紅臉。
兩個都不會的人真真研究了好久。
蔣若下頜抵在溫淮胸膛之上。
她柔軟的指腹劃過他俊美的臉,先是眉毛、眼窩,再是高挺的鼻梁,最後是唇瓣。
蔣若嫣然一笑,聲音又甜又軟:“我的阿淮哥哥真好看,哪裡都好看。”
讓她百看不厭。
蔣若靜靜欣賞了會後,撐起身子,朝著溫淮的雙唇吻了下去。
她閉上眼睛,濃密纖長的眼睫毛輕輕掃過溫淮的肌膚,不小心將其弄醒。
溫淮緩緩睜開雙眸,深邃的黑瞳映著蔣若漂亮的臉蛋,唇角微勾起笑意,心情從未如此愉悅,甚是滿足。
他一手攬住蔣若的細腰,一手緊扣著蔣若的後腦。
纏綿繾綣的早安吻。
一吻過後。
蔣若枕在溫淮的身體上,與他十指相扣,微微喘息著呼吸,“阿淮哥哥,過段時間我們養個小寵物吧?”
以前是沒那個經濟條件,但現在完全養得起。
溫淮抬起右手輕輕揉著蔣若的長發,望著她的眼神寵溺溫柔,“忘憂想養什麼?”
蔣若一直都在牽著溫淮的左手,她垂下眸眼,盯著溫淮的手看。
男人的手指修長如竹,骨節分明,勻稱又協調,指甲修剪得很是整齊,泛著淡淡的肉粉,手背隱約可見拂曉曙色般的淡青色血管,虎口處有一顆的小黑痣。
像極了漫畫手,青蔥白玉,十分養眼。
隻是觸感稍微有些粗糲,有點指繭,大抵從未養尊處優過。
這點跟溫原不一樣。
溫原的手白,也很潤。
溫淮的手腕間還戴著蔣若係上去的發圈,係了個蝴蝶結,淡粉的顏色一看就是女生用的。
有種對外宣示主權的作用。
讓彆人都知道他名草有主,有女朋友了。
蔣若想起裴寒樓養的那隻小母貓,莫名也想要貓咪。
可可愛愛的貓咪。
蔣若:“養隻小奶貓吧。”
溫淮:“好。”
雖然已經醒來,可蔣若還不想起床,整個人懶懶地趴在溫淮的身上。
一會摸摸他的臉,一會玩玩他的手指。
反正隻要看著他,聞著他的氣息,她就高興,眉眼間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歡喜。
蔣若的手撫上溫淮的頭發。
溫淮的頭發比較長,差不多到肩部位置,平日裡都習慣披散著,比四年前還多了股儒雅清冷感,以及幾分憂鬱。
裴寒樓頭發也微長,但卻喜歡在腦後綁起來。
兩人氣質能相似,多多少少也有點發型的緣故。
蔣若手指輕撚著溫淮的白發,眼含心疼,“阿淮哥哥,你怎麼會變成白發?”
她記得他以前是正常的黑發。
溫淮上半身靠在床頭,胸前摟著蔣若,對她的每一個問題,都極有耐心的回應:“忘憂不喜歡嗎?”
蔣若:“不管阿淮哥哥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隻是...”
“我怕阿淮哥哥會受苦。”
一頭白發肯定是遭受過什麼巨大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
溫淮彎腰,親了親蔣若的額頭,“我是男人,吃點苦沒什麼。”
隻要她在他身邊,所有苦難,他都可以原諒。
蔣若:“阿淮哥哥,上次在南都見你,為什麼是黑發啊?”
溫淮:“怕被溫原認出,我用了一次性染發。”
畢竟他的白發太明顯。
..
兩人又在床上恩愛了好一會。
溫淮睡衣的領扣被解開,露出大片緊實隆起的肌肉,他身材比四年前還要更加完美。
寬厚的脊背能給予她滿滿的安全感。
他右邊心臟位置上紋了若字。
也不知為啥,溫原和溫淮的心臟都在右邊。
又都是左撇子。
總跟普通人不一樣。
礙於蔣若剛流產,身體虛,容易被感染,她胸上的原字紋身一直沒被洗掉。
之前溫淮給她換衣服,偶然間看見過一眼,愣了秒後,也沒說什麼。
但蔣若能感覺出溫淮不太高興。
她向他保證,等修養好身體後,立馬洗掉溫原留下的紋身,然後再紋他的名字。
..
溫淮想要起身,卻被蔣若牢牢抱住腰,無奈道:“忘憂乖,讓我下床洗漱,一會給你做早飯。”
蔣若很黏他,“不想跟阿淮哥哥分開,要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溫淮輕輕挑眉:“我上廁所也跟著?”
“嗯,反正阿淮哥哥全身上下,我都看過了。”蔣若不害臊說。
溫淮無奈搖頭,伸手將蔣若從床上抱了起來。
她還真是個黏人的小貓咪啊。
蔣若穩穩坐在溫淮胳膊上,雙手摟著他的脖頸。
兩人的身高差形成鮮明對比。
洗漱間裡。
蔣若:“阿淮哥哥上不出來嗎?我可以幫你。”
溫淮:“忘憂,你把我整害羞了。”
蔣若委屈癟嘴:“阿淮哥哥是不是嫌我煩了?”
第三百零九章
騎士
溫淮和蔣若剛回來幾天,家裡東西準備的還不全麵。
溫淮本想讓北蔚和江洋去買,可是蔣若說她在家裡待得有些無聊,想跟他出去逛逛。
正好今天天氣不錯,氣溫暖和。
臨出門前。
溫淮將蔣若包裹得十分嚴實,毛絨絨的圍巾纏在脖子上,密不透風。
兩人從裡到外,都是情侶款。
去商場的路上。
車裡。
蔣若坐在溫淮腿上,依偎在溫淮懷裡,雙手被他焐著搓暖。
兩人現在的生活狀態,平淡而又幸福。
蔣若唸叨:“家裡要買蔬菜、水果,換洗的床上用品,換洗的新衣服,然後還要給阿婆買些禮物送過去。”
溫淮親了親蔣若的唇,“忘憂,我都記下了,你不用想這些。”
蔣若蹭著溫淮修長的頸,甜甜撒嬌:“阿淮哥哥,想吃糖。”
溫淮寵溺輕笑,極其享受現在的時光,“好。”
蔣若一直有低血糖,不吃飯就容易暈倒,為此他天天隨身帶糖,逐漸養成了這個習慣。
現如今蔣若重新回到他身邊,一切亦如當年。
好似他們從未分離過四年,一直都在一起。
溫淮這雙價值上億的手為蔣若剝著糖果。
而蔣若乖乖張嘴等著溫淮喂她。
黃色的檸檬糖果被推入口腔。
這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又酸又甜。
在溫淮手指離開的前一秒,蔣若還用舌尖舔了舔他的指腹,眼尾漾著勾人的漣漪,嬌俏又風情。
她就宛如一隻剛剛化形的小狐狸,很難讓人不愛啊。
溫淮抬手輕輕剮蹭了下蔣若的鼻尖,“調皮。”
蔣若抱緊溫淮,略有些小羞澀:“阿淮哥哥,等我身體修養好,我們就...”
溫淮:“忘憂這麼想我?”
蔣若重重點頭,“想要阿淮哥哥。”
溫淮用額頭蹭了蹭她,唇瓣攀附上她的耳畔,輕輕吻著,“我一定會讓小公主滿意的。”
蔣若甜美笑著,“嗯。”
她好想跟他重溫舊情。
跟溫淮在一起,蔣若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親手做,隻要無憂無慮做她的小公主就好。
一切都有她的淮騎士。
..
商場裡。
蔣若踩在購物車的底板上,溫淮胸膛緊緊貼合蔣若的後背,雙手推著車,任她玩鬨。
能看出蔣若心情是真的好。
她眉眼帶笑,張開兩條手臂,一點也不怕掉下去。
因為她知道溫淮一定會保護她的。
蔣若現在簡直跟個小孩子般,快樂如此簡單。
蔣若回頭望,指向貨架上的商品,“阿淮哥哥,想吃零食。”
溫淮寵溺輕笑:“可以拿幾包薯片。”
倏地,蔣若圈住溫淮的脖頸,囅然而笑,眼尾彎成了皎潔的月牙,深深親了他一口,“阿淮哥哥最好了,忘憂最喜歡阿淮哥哥了。”
跟他回寧川的每一天,她時不時就會親他,更無時無刻不黏著他。
溫淮右手牢牢圈著蔣若的腰肢,讓她平穩地站在購物車上。
他一頭白發隨意往後梳著,溫雅矜貴,眉尾輕輕挑起,“忘憂愛我嗎?”
“當然愛阿淮哥哥了。”蔣若回應。
兩人甜蜜的氛圍讓旁人難以融入其中。
俊男美女的搭配,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欣賞。
“那個男人有點帥哎,竟然是個罕見的銀發帥哥。”
“可惜,名草有主啊。”
“他看起來好高,絕對有一米八八。”
..
蔣若跟溫淮逛完超市,買的東西被北蔚拿到車裡。
兩人繼續去買衣服。
蔣若歡喜的給溫淮挑選適合他的穿衣風格。
外衣買完了。
內衣區。
蔣若毫不避諱的給溫淮選內褲。
她托著下頜思考,甚是認真,低語:“阿淮哥哥的尺碼應該大了一號。”
感覺小溫淮要比之前胖許多。
四年時間不見,他各個地方都發現了變化。
變高了,也變帥了。
蔣若選了幾件黑色的平角褲,拿給溫淮看,“喜歡阿淮哥哥穿黑色的。”
就跟男人喜歡看女人穿黑絲一樣。
黑色會散發一種神秘而又勾人的瀲灩風情。
溫淮也不拒絕,在蔣若耳邊小聲道:“那天天穿給你看。”
蔣若猛然親了親他的臉,“今晚就要看。”
兩人這陷入熱戀的模樣,讓導購員看得老臉羞紅。
誰不想跟帥哥談戀愛呢?
..
衣服買好了。
蔣若又想給溫淮買點飾品搭配。
名牌首飾店專櫃。
蔣若看好了一對袖釦,還有一條騎士劍纏繞著玫瑰的項鏈。
兩個小物件,價格十幾萬。
蔣若想要掏卡付錢時。
溫淮阻攔:“忘憂,我來付錢。”
蔣若固執的搖頭,“不行,這是我送給你的元旦禮物,必須我來付錢。”
過幾天就是元旦了,她想送他禮物。
“阿淮哥哥,我有錢的,我一直都有認真工作,攢了很多小金庫。”蔣若打消溫淮的顧慮。
“那等新年的時候,我也給你準備個驚喜。”溫淮無奈,隻好順從她的心意。
一對屬於他們的情戒。
不再廉價。
蔣若:“好啊。”
..
從商場出來。
寧川的天氣說變就變。
幾個小時前還是燦爛明媚的,轉眼間就烏雲密佈,下了場小雨。
回家途中。
路過寧川五中。
蔣若想下車看看。
現在已經放寒假了,學校裡空無一人,校門緊閉。
蔣若和溫淮牽著手,十指相扣,一同站在門外望著裡麵的教學樓。
兩人都不由心緒萬千,頓時湧現好多回憶。
寧川是他們的家,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
以前蔣若一直覺得她會和溫淮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等她完成學業,就嫁給他。
可終究造化弄人。
生生分彆四年。
他了無音訊。
她一直以為他死了。
蔣若:“阿淮哥哥,我記得以前你每天都會來接我放學的,會帶各種好吃的在校門口等我。”
溫淮:“每天都送你上學,接你放學。”
她每次下了晚自習,都能在校門口見到他的身影。
寂靜的夜色裡,隻有他在等她。
年年如一日,日日不變。
感慨夠了。
蔣若向溫淮伸出手,撒嬌要抱抱:“阿淮哥哥,累了,不想走路了。”
“你揹我回家吧?”
溫淮沒有猶豫,在她麵前蹲下身子,與她玩笑:“任由小公主差遣。”
蔣若攀附上溫淮堅實的背部,趴在他肩頭,笑臉盈盈,“淮騎士真聽話。”
溫淮起身,牢牢固定住蔣若的腿。
他背著她過水坑。
一路回了家。